“別說了!”劉峰立馬連忙打斷郝宇的話,“我明白了。<strong>.</strong>”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郝宇衝劉峰深深鞠躬,“保重。”


    “走好。”劉峰衝郝宇拱了拱手。


    郝宇掂掂手中的腰刀,對幾名內門長老朗聲道,“哥幾個,冤有頭債有主,劃個句號吧。”


    “好!”三位長老緊緊握刀,身子略略有些顫抖。所謂視死如歸,不過造詞的人跟人們開的一個玩笑,視死如歸的真實寓意是身不由已。


    “餘下的兄弟們聽好了,恩怨今日了結,如有人念念不忘,回響就是我的下場!”


    腰刀從脖頸抹過,鮮血在白雪中飛灑。郝宇噗通一聲倒在地上,眼睛盯著陳昊天的方向,嘴巴張張合合,似乎在告誡什麽。


    小紅門餘下弟子看著掌門和三位長老陸續倒在地上,低下了頭。


    天雪扭頭對陳昊天淺淺一笑:“縱然站在對立麵,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們還是識些時務的。”


    “他們已經賺了。”陳昊天走到郝宇跟前,低頭看著略有些餘溫的屍體,問天雪,“餘下的人真留下?”


    天雪淡淡回道:“其實活著的這批人留在世俗是禍患,萬一違法亂紀,就是給我添麻煩,不過我看你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殺孽太多終究不好。”陳昊天尋了個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天雪站在他身邊,看著被血染紅的大地,靜靜道:“殺戮是為了和平,武門世界連為一體,屆時再也不會有殺戮。”


    陳昊天張張嘴想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將話咽了下去,對天雪道:“我想靜一會兒,小紅門的資源,你帶人去接收吧。”


    天雪看了看陳昊天左手的戒指:“想起了你的未婚妻?”


    陳昊天沒有回答,隻是從口袋取出香煙,抽出一根點燃,打火機點亮的時候,麵色有些陰沉。


    天雪抬腕看看手表,猶豫了下,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陳昊天的肩膀,柔聲道:“接收完資源,還要找金沙門的麻煩,時間非常緊張,你必須盡快調整,我希望看到一個意氣風發的陳昊天。”


    陳昊天點點頭:“分兵兩路,我去營救丁阿姨。”


    “之後在這碰頭。(.)”天雪言畢轉身,走到歡歡跟前,悄聲道,“你留下,看著劉峰料理後事。”


    歡歡麵色有些不耐:“真不如殺了幹淨。”


    天雪回頭看了陳昊天一眼:“聽他的吧。”


    歡歡聳聳肩膀。一號二號都這麽說了,作為三號的她實在沒什麽辦法。


    “小心劉峰等人,萬一發難,陳昊天不一定是對手。”天雪小聲道。


    “盡管放心,我在這裏,這些人翻不起來花兒。”歡歡見陳昊天狠狠抽著香煙,問天雪,“他怎麽了?跟剛才好像換了個人似的。”


    “他累了。”天雪想到這些天跟陳昊天相處的種種,幽幽言道,“別把他看的太堅強,他也是人,還有,剛才丁丁提到了他的未婚妻吳君君。”


    歡歡見天雪眼眸掠過幾絲不快,想勸勸天雪不要太在意,想想還是以後再說。吳君君即便在陳昊天心中份量極重,也是過去式,陳昊天總有一天會明白把握現在永遠要比寄望遙不可及的將來好許多。


    天雪領著師姐們坐上滿載小紅門武者的轎車,衝著小紅門駐地迅速駛去。


    丁丁見陳昊天心情不好,緩緩到他跟前坐下:“陳大哥,對不起,剛才我不該提到君君姐。”


    陳昊天搖搖頭:“我心情不好不是因為君君,而是看到那麽多傻逼,有些不爽。”


    劉峰的耳朵很尖,更何況兩人離得還不是太遠,他拍拍手中的泥土,恨恨看向陳昊天:“陳先生,請你給予失敗者必須的尊重。”


    “尊重?他們不配!”陳昊天站了起來,指著一個個新墳,大聲道。


    劉峰也站了起來,對陳昊天冷冷言道:“他們是英雄,是男人,是好漢!”


    “英雄?”陳昊天笑了,“把他們形容成英雄玷汙了英雄這個詞兒!一群死了都白死的家夥,還配稱英雄?”


    “他們沒白死,至少他們維護了小紅門的榮譽!”劉峰身邊一個武者高聲反駁,“至少他們讓我們活了下來!”


    “讓你們活下來的人是我!”陳昊天將煙頭丟在地上,瞟了眼這名武者,又瞅瞅拳頭緊握的劉峰,不屑的道,“到現在都搞不清楚情況,這還不是傻逼?”


    “勝者為王敗者寇,陳先生,縱然你是勝者,卻也不能這麽羞辱我們。”劉峰朝陳昊天一步步走來。


    歡歡噌的一聲抽出利劍,站在陳昊天身前,指著劉峰道:“再向前一步,殺了你!”


    劉峰停了下來,靜靜看著麵前的女子,眸中的感情很複雜。


    “一對傻逼。”陳昊天小聲嘟囔。


    歡歡覺得有些不大對頭,扭頭對陳昊天冷笑:“你剛才是罵我嗎?”


    “沒錯。”陳昊天斬釘截鐵的道。


    歡歡臉色當即鐵青。


    丁丁趕緊拽拽陳昊天的衣袖,小聲道:“陳大哥,你別亂說。”


    而後她又對歡歡好聲道:“請您千萬別跟陳大哥一般見識,他想到君君姐,腦子有些不清不楚。”


    “不!我很清楚!比任何時候都清楚!”陳昊天輕輕推開丁丁,指著地上的鮮血,指著劉峰,指著跟著劉峰過來的兩名武者,又指了指歡歡,大聲道,“告訴我,我們身上是不是流著一樣的血?你們不用回答,肯定是的,可我們在做什麽?自相殘殺!他們為什麽倒下?為了我們腳下的大地?為了公平為了正義?不!**,是權力的**讓他們倒下了!”


    說到這裏,陳昊天又抽出一根香煙,點燃後深深抽了一口,仰望蒼穹:“跟裁決相比,劉掌門,歡歡師姐,你們都是傻逼啊,裁決隊員倒下的時候,至少還秉承民族的理念,至少他們的夢想是裁天下不公,決世間之惡,而你們呢,不過是為了擴張本門的勢力,一些毫無價值的東西。”


    歡歡張張嘴巴,正準備反駁,就聽劉峰道:“陳昊天,不要說的那麽好聽,我承認我們動你是為了利益,可你現在這般對待小紅門,難道不是為了利益?”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如果小紅門不覬覦遠深藥業,我不會下手,此外即便下手,也是為了這天下,而不是為了權力。”陳昊天直視劉峰,又瞟了眼歡歡,很是驕傲的道,“我說的價值,你們這群傻逼不會理解,就像你們不理解生是什麽,死是什麽,生活又是什麽一樣。”


    歡歡再也按耐不住了,深吸一口長氣,咬著銀牙道:“信不信你再說一句,我割了你的舌頭。”


    “我在陳述一個事實,歡歡小姐,你真的很傻啊。”陳昊天懶得看歡歡,深深望向劉峰,“劉峰,你也很傻,我陳昊天縱然現在還不知道感情是什麽,卻自信至少比你們要懂。”


    “你什麽意思?”歡歡隱隱覺得似乎有些不對頭。


    劉峰渾身一顫,張張嘴巴,看了眼歡歡,到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什麽意思?原本我還打算以後再說,那麽現在我用事實證明你有多傻逼!”陳昊天扭頭對丁丁道:“將照片給我。”


    丁丁一愣,似乎明白了什麽,趕緊從懷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陳昊天。


    劉峰渾身一冷,呆呆看向陳昊天,他怎麽知道丁丁手裏有照片?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本能的他就要衝過去阻住丁丁,冰冷的劍旋即抵著他的脖頸,耳邊傳來歡歡冰寒的話語:“老實點兒,否則你人頭不保。”


    劉峰見兄弟們衝了過來,眼看著要動手,大聲叱道:“都站在原地別動。”


    陳昊天根本不理會場中的異動,拿著照片,砸到劉峰臉上:“如果對這個女人沒感情,你幹嘛還留著這張照片?它已經泛黃了!人在旁邊連相認的勇氣都沒有,差一點抵死拚殺?更可笑的是,你們之間根本沒有抵死拚殺的必要!這如果還不傻,還有比你更傻的人嗎?”


    照片如同秋日的落葉,飄飄悠悠落在地上,歡歡朝地上的照片一看,扭頭看向劉峰,那雙眼睛似乎有些熟悉,不!是很熟悉,因為這雙眼睛多年以前融化了她的靈魂。


    她的小手一鬆,劍當啷一聲落在地上。


    陳昊天看了眼掉落在地的長劍,對歡歡道:“沈歡歡,我不知道你們的瓜葛,可既然你的照片在劉峰手裏,想必也是熟人,或許劉峰的相貌較之先前有變化,但眼神呢,聲音呢,難道你就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


    歡歡沒有聽到陳昊天的話,這個時刻,她的世界沒有聲音。


    “你......你是沈峰?”沈歡歡顫聲道,她顫抖的小手輕輕抬了起來,指著劉峰道。


    麵前的西北大漢咽了口唾沫,擠出一個苦笑不得的神情:“我叫劉峰,歡歡女士,你認錯人了。”


    啪!


    一個耳光重重打在他那張不住顫動的刀疤臉上。


    歡歡一把攥住劉峰的衣領,咬著銀牙道:“先前沒注意,現在......姓沈的,就是扒了你的皮我都認得你,告訴我,為什麽不來找我?你知道我在南漳等了你多少年,知道我等了多少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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