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殺了那麽多人,做錯了那麽多事情,甚至害死了她,可是她最大的心願,隻是想要自己活著。


    “隻此一句。”


    說完,展玉看他滿臉悔意,不禁再次出聲威脅:“如果你現在還想死,那我不介意現在就把念冰殺了!”


    沈桓下意識的抱緊了念冰,隨後大聲的哭泣。


    “走吧。”


    沈天殊見狀,知曉沈桓不會再想不開,於是便拉著展玉離開,這個時候應該給沈桓一個自我釋放情緒的時間。


    隻是他不知,等他再見到沈桓時,卻發現他的雙眼已經失明。


    兩人回到了郡王府,便見到了門外站著大批的禁衛軍。


    展玉抬頭望著沈天殊,擔心皇城之中又發生了異變。


    沈天殊給了她一記稍安勿躁的眼神,隨後便牽著她走上前,問著那禁衛軍:“發生了何事?”


    “郡王爺,太子有請!”


    那禁軍的表情不是太好,足以能夠知曉,宮中定然是有大事情發生。


    擔心展玉會發生什麽意外,沈天殊連忙喚過炎慶,讓他帶著展玉回府並保護展玉,而他則是隻身一人,隨著禁衛軍一起進了皇宮。


    到了皇宮那禁軍並沒有將他帶入太子東宮,而是帶著他直接去了皇上所居住的養居殿。


    養居殿內,站著很多的禁軍以及大臣。


    那些大臣的麵容不外乎都是帶著一些憔悴和傷痕,足以能夠看出之前在晉王當政期間受到了什麽樣的傷害。


    “天殊!”


    見到沈天殊進來,太子連忙站起身,迎接著沈天殊。


    “聖人發生了何事?”


    見著太子的眼中有些濕潤,沈天殊直覺這事情有些不妙。


    梁淵跪拜在床前,也發出了陣陣的嗚咽聲音。


    “父皇他,駕崩了!”


    太子說完眼淚也從眼眶中滴落,不過是瞬間,他便抬起了衣袖擦拭掉了淚水,裝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的事情。


    沈天殊詫異:“昨日不還好好地?”


    在控製了晉王等逆賊以後,聖人便與太子兩人忙碌的清理著那些毒瘤。昨日聖人還召見他,讓他掉出五萬大軍前往武國邊境,說是晉王事前聯係了武國太子,說是將與武國邊界的三個城土割讓給武國。


    現在武國那邊想必也已經開始行動,為了避免國土不必要的流失,聖人又特地的調遣他五萬士兵,前往江北西部抵擋武國太子的進宮。


    “今日辰時過後,父皇見了晉王,當聽到晉王承諾武國太子不僅割舍了三個城,還有另外二十個郡縣以後,父皇一氣之下便暈倒了。”


    太子的麵容說到這裏有些悲涼:“誰知父皇這一氣,倒是再也沒有醒過來。”


    “眼下事關緊要,太子千萬不可亂了陣腳,避免有人有機可乘!”


    沈天殊聽到晉王的那些籌碼,隻是作為一個臣子便覺得有些可恨,更何況是身份帝王以及父親的聖人呢?


    “我召你過來也正是為了此事。”


    太子說完,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虎符,交給了沈天殊:“這是從晉王手中搜出來的兵符,說是沈桓,也就是淮南王手中的兵權虎符。如今我把這虎符物歸原主,你且將這些兵馬安頓好以後,再抽取一些靠得住的人圍住京師。”


    “是!”


    得了令以後,沈天殊便拿著兵符向著宮門外走去,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每一步都不能錯!


    展玉等了一夜,未曾見到沈天殊回來。卻等來了聖人駕崩的消息。


    頓時全國陷入了沉悶的氣氛當中,走出城內每家每戶門前都是掛著白色的紗幔,行走的人也都是披麻戴孝,舉國皆喪。


    展玉慌慌張張的從府中跑出來,看著四處行走身穿白色衣服的行人,心卻是忍不住的向下沉著。


    聖人駕崩,那沈天殊呢?


    正在展玉擔憂之際,炎慶手裏拿著一封信件交給展玉,同時還說著:“這是郡王讓屬下轉交給郡王妃的信件!”


    展玉慌忙拆閱信件,見那信件上說無需掛心時,她沉入底的心,也緩緩上升到了原來的位置。隻是幫助太子控製京師的情勢,一時忙碌回不過來罷了。


    第二日,在展玉剛剛睜開眼睛時,便看到了滿臉胡茬的男子。仔細看了看,卻發現是已經兩夜一天沒有見到的沈天殊!


    “天殊!”


    展玉坐起身緊緊地將沈天殊抱在懷裏,眼淚濕潤了眼眶後卻又被她狠狠逼退。


    “沒事了,所有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


    沈天殊在回來的路上,就聽說展玉這兩夜一天的時間,吃不下睡不下,總是不時的張望著外麵,時刻等著自己回來。


    當見到她的第一時間,他就想要緊緊地將展玉擁在懷裏,好告訴她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塵埃落定了。可是卻看到她一雙柳葉細眉皺著,像是害怕和擔心。


    看著在夢中的她還在擔心自己,沈天殊很是不忍。凝望了她片刻,她便醒來。而她醒來做的第一件事情,卻是將他抱在了懷裏。


    “郡王!聖旨到了!”


    展玉還沒有好好的額感受著沈天殊的體溫,卻又聽到炎慶在門外說聖旨到了。不得已,展玉隻好鬆開自己的手臂。


    “走!”


    沈天殊牽著展玉的手一起來到了郡王妃大廳,跪在大廳,便聽到那太監打開明黃色的絹布,唱念著:“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廉郡王沈天殊護國有功,故朕禦賜禦國郡王!廉郡王妃才貌皆得,故朕禦賜禦國郡王妃!賞黃金萬兩!白銀十萬兩!良田千畝!欽此!”


    “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沈天殊與展玉兩人一起跪拜在了地上,隨後便聽那太監說著:“真是恭喜禦國郡王!能夠和國其名,這是多大的榮耀!”


    “蔣公公客氣!”


    沈天殊接過聖旨,隨後將眼神看著一邊的炎慶,示意讓炎慶拿賞錢給蔣公公。


    “雜家還有其他的聖旨需要傳送,就不在此多做逗留!”


    接過了賞錢,蔣公公便笑眯眯的說出了告別的話。他現在要做的,便是去上魏王府,宣另外一道聖旨。


    “公公慢走!”


    送走了蔣公公,沈天殊握著那手裏的聖旨,一時間心裏有些五味雜陳。


    跟對了主子,那便是無盡地榮耀。而跟錯了主子,便是無盡地深淵。也不知現在的沈桓,究竟怎麽樣了。


    “我們去看一看連冰。”


    連冰已經快要過了頭七,七天過後便要下葬,日後就算是想要再見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誰知當他們進入沈桓所在的府邸以後,卻發現宅子裏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下人。


    走到正廳,卻發現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孩子,安靜的跪在靈柩前。


    “大哥。”


    沈天殊冷聲的喊著,可是那男人卻是動作十分遲緩的轉過頭,眼神迷茫的看著他們兩人所在的方向。


    “你們來了。”


    沈桓的聲音沒有絲毫的感情,更沒有任何意外。


    “明日大嫂便下葬了,所以今天過來看看。”


    沈天殊坐在沈桓的身邊,為連冰燒著紙錢。


    “嗯。”


    沈桓聲音依然沒有起伏,隻是眼神卻十分的空洞,不知道望在什麽地方。


    展玉也跪坐在了蒲扇之上,將一旁的紙錢往裏放著。不過她卻是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看沈桓懷裏的孩子,見那孩子一直在不停的舔嘴,像是餓了一般。


    “大哥,念冰餓了。”


    沈桓聽後人影有些遲鈍,隨後緩緩站起身。隻是在他不過走了兩步便就撞到了一幫的椅子,就驚嚇到了他懷裏的孩子。


    “你怎麽了?”


    展玉有些意外的跟著站起身,望向沈桓的眼睛時,卻看見了他的眼角還有著血跡,而且他的黑色眼球裏,也失去了光彩。


    有些不敢相信的伸出手,在沈桓的眼前晃了晃,卻發現他眼睛眨也不眨。


    “你的眼睛?”


    展玉不敢相信的問著,不過是兩天的時間沒有見,他的眼睛竟然看不見了!


    沈桓的反應隻是平淡的許多:“或許,這就是報應吧。”


    “我幫你找醫仙,讓他為你醫治!”


    沈天殊也連忙上前,攙扶著他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


    沈桓搖頭,表示拒絕。


    展玉也從他的懷裏接過念冰,說著:“你府裏的下人呢?讓他們為孩子找個奶媽,你一個人怎麽能夠撫養的好孩子?”


    “不用了。”


    沈桓卻是搖頭拒絕:“等連冰下葬以後,我便帶著孩子回淮南城隱居山林。”


    說到這裏,沈桓的腦海裏不禁回想起連冰之前的話語。


    “她說她喜歡過著平靜的生活,生前我沒能帶給她的,隻能等她死了才能完成她的心願。”沈桓的話,讓展玉和沈天殊心裏變得壓抑起來。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和弟媳說聲抱歉。”


    展玉轉頭望向沈桓,緊閉雙唇屏住呼吸等待他的話語。


    “紅娘再放走你的那天,便被我殺了。”


    他說道這裏,還不由得自己笑了出聲:“你看,我殺了紅娘害死了連冰,可是我這個罪魁禍首卻依然活在這個世上。為什麽死的人不是我?”


    “死的人當然該是你!”


    展玉已經不能用言語表達她此刻的心情,她知道紅娘放走她以後,定然會沈桓的責罰。可是她沒有想到,紅娘會在當天就被沈桓殺了!


    “紅娘做錯了什麽?你為什麽要殺她?”


    對於展玉的質問,沈桓卻是沒了精力去回答。隻是無聲的抬著頭向著光源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紅娘的屍體葬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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