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被人毫不客氣的一握,人接著就被提了起來,順勢往前一拎,許如默肩膀兩塊因此疼得厲害。(.無彈窗廣告)她皺眉咬牙忍著,往眼前的人看過去,隻見許桁赫然出現在麵前。他的下巴上帶著青青的胡渣,臉色憔悴,看起來像是一夜未睡似的。他為了她一夜未睡,就這麽站在這裏等她出現?許如默可不敢高看自己,咬著唇角,她隱去鄙夷,恐怕他隻是擔心她這塊還未徹底咬到嘴裏的肉飛了吧。許如默笑出聲來。


    許桁看到她一無所謂的,居然在失蹤了兩天兩夜之後還能笑得出來,一時氣憤不已,連夜的擔心和猜疑像洪水般傾泄而出。許桁雙目圓睜,氣得厲害,不管三七二十一,低下頭去就將她兩片惹人發怒的紅唇咬住了,狠狠的咬著、揉壓摩擦著,像是要咬爛了嚼碎咽下去一般蹂躪。許如默猝不及防,沒有想到他會這樣魯莽,震驚得頓住,疼痛襲來,她立刻往後,想要逃開他的進攻。然而許桁牢牢掌握住兩人的距離,她往後退一小步,他就往上堵過去一大步,將許如默吻得人直往後仰,他兩手從她的肩膀重重滑下去,緊掐住她的腰身,人往前推擠,簡直要壓到她身上去。


    “許桁!”許如默在掙紮中喊他的名字,想借此讓他恢複些理智。可是此時此刻的許桁哪裏還有理智?她的徹夜不歸,她對他的無所謂,她那諷刺的笑,無一不在刺痛著他的心。沒有女人,從來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對他!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她要這樣戲耍自己?


    她越是掙紮,許桁越加不肯放過她,氣喘籲籲,他要在今天討回自己本就想要的。她別想再逃,休想!


    “你幹什麽?”他越來越過分,許如默心慌。她尋到機會,在他試圖將舌頭伸過來的時候一下咬住他的下嘴唇,使了全部的力氣。許桁吃痛退縮,許如默慌忙一肘打在他腹部,往後連退幾步,將兩人的距離拉到安全距離,氣憤不已的瞪著他。


    “我幹什麽?許如默,為什麽不問問你幹了什麽?你說你在朋友家裏住,你在這座城市裏能有幾個朋友?我去過大a那裏,她說你前天晚上的確在她家裏,可是你早就離開了。而你昨天手機沒開,我打你的電話你始終也不接,你說,你說你去了哪裏?是不是葉南行一回來,你就迫不及待的立刻投懷送抱去了?說什麽努力嚐試,說什麽給我機會!其實你就是另有所圖,你對我根本就不像你嘴上說的那樣是不是?”


    他眼中紅絲明顯,也許是因為連夜未睡的關係,也有可能這一聲聲質問加劇了他的憤怒所導致。<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他逼到她跟前,將許如默堵在一個樹的樹身上,讓她再也沒有辦法逃開。


    這種感覺讓許如默回想到導致她人生轉折的那一天晚上。她被撞得整個人飛出去,從後車廂一直穿過駕駛室,整個人撞到樹身上。那種感覺,像是她整個人都散了架似的,胸口疼到難以形容。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時唯一的感覺是,她還沒有見到南行,她怎麽可以就那麽死了呢?天可憐見,她活了過來,哪怕是苟延殘喘的活著。


    而現在,那個罪魁禍首再度以這種令她痛恨的方式將她堵在這裏逼問她這幾天的去向,他憑什麽?他有什麽資格來追問她的下落?


    如果可以,許如默隻想給他兩個耳光,告訴他,他由始至終都沒有資格來追問她去了哪裏?她的人生,他根本連碰都沒有機會碰觸,說什麽嚐試和努力?


    然而,她需要的,更多的是冷靜。許如默往後一靠,幹脆將整個人都放鬆的靠在樹身上,嘴角一勾扯出淺淡的笑容:“你現在是在懷疑我去和葉南行重溫舊夢了?”


    她抬手擦著自己的嘴唇,手背上有紅色的血跡。那是她剛才咬破的他的嘴唇所流的血漬。真叫人惡心。許如默兩手背到身後,暗暗將手背上擦到了血蹭到樹幹上,緩慢的說:“的確,我是和葉南行去重溫舊夢了。他昨天在電視台上出現,參加了那場晚會之後,很多記者追著他跑。應該參加晚會後的采訪,他還真是大牌,居然不說一聲就從地下車道逃走了。真任性。”


    許桁聽到她說的話,一下子就要動怒。可是回過神來,定定的看著她,他皺起了眉頭。如果她是和葉南行重溫舊夢的話,除非她全程跟在葉南行身邊,否則絕對不會知道參加完晚會之後葉南行是怎麽逃離現場,避開晚會後的采訪的。所以說,她其實當時隻是在看電視台的直播,而並非和葉南行在一起。


    許桁想通這一點,忙緊張想要追證,許如默卻趁著他晃神的空當從他的胳膊下鑽了出去,徑直往小區裏走,後背筆直,孤傲得一點兒也不肯慢下腳步。


    “如默!許如默!”許桁追在她後麵,他看到樓層窗玻璃裏倒映出來的自己的影子,多像個還未成年,為了追求心愛姑娘就不顧一切的毛頭小子?他從前有多不喜歡這樣的小夥子,現在就有多吃驚自己的行為。然而更讓他吃驚的是,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好,相反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奇妙感受……像是享受。


    “享受”,這兩個字落到他腦中,不亞於平地一聲驚雷。許桁停下步子,看著許如默走進了大樓裏,消失了身影。他兩隻手垂在身側,有一個瞬間是無法回神的。


    他自然知道自己對她是著迷了的,可萬萬沒有想到著迷到這個程度。他突然覺得可怕,覺得自己可怕,也覺得許如默可怕。因為他想到自己母親所說的話。按照她目前對他的態度,他有諸多理由可以懷疑,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實意想要和他在一起。這可以從兩個角度來分析。說服自己的一個理由是,原本就是他自己開口提出要和她來往試試,像在賭場下注,他用時間和真誠,賭她願意接受他,和他共度下半生;可是從另外一個層麵來說,她根本就可有可無,可每當他表現出氣餒生氣又或者是想要放棄的想法的時候,她又會很適時的給他信心,讓他能夠繼續為了走向她而堅持下去。


    當然,後者也可以說是巧合。依照他對她這麽多年相熟的認知,許桁相信她沒有那種心機。以她寥寥可數的,與男人相處的經驗,她怎麽可能準確抓住男人的心理,像貓逗著老鼠玩兒似的,一直抓著他,還將他抓得牢牢的呢?許桁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承認自己被她所吊住了的。


    但是,要說不是巧合。也並非不可能。他的相信又能有多大的驗證能力呢?他們到底還是有將近六年的時間沒有相見。如果加上許為善夫婦出事之後的那幾年,和許如默與葉南行如膠似漆的那幾年,他們真實的相處時間也是寥寥可數的。誰又能保證誰多年不變呢?


    許桁有一點兒糊塗了。他很少在女人的事情上這樣搖擺不定,左右猜測。以往,女人對於他就是一種消遣,覺得有趣就多玩一段時間,多相處一段時光。要是覺得心煩意亂,耐性全無,沒有別的可說,立刻馬上分手就是了。


    他有的是錢,他也不怕遭人非議,他是誰?他是騰宇將來的掌舵人,是慈善協會主席許威嚴的獨生子,他有足夠的資本和能力讓自己在男女情事中始終處於主導地位而不必擔心有哪一個不長眼的敢對他不敬。然而眼前的人,顯然並不能和其他女人同日而語。因為他對她著迷了,而她對他的身份和外在的那些東西,不僅不在乎不屑,甚至鄙夷。


    許桁覺得自己這一次是真的要栽了,如果運氣不好,還有可能栽得很難看。他一隻手緩慢的抬起,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一個將近三十歲才知道什麽是真正喜歡上一個人,才知道談戀愛是怎麽一回事,許桁覺得自己也真的是一個笑話。


    而如果那已經消失在眼前的女人最後心狠,甚至絕情,他就不僅僅是一個笑話,還會是一場可怕的悲劇。他的一生,也許都要因此而改變。


    這一步是不是應該再跨出去,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許桁原本邁出去的步子,最後還是收了回來。在他預料到自己不僅不會得到還有可能失去的時候,他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樣義無反顧的往前走了。


    葉南行再度出現,而她剛才,顯然並不在乎他是不是追著她過去。在此之前,他付出一切,時間和關心,他無法探知在她心裏到底留下了多少印記。如果隻是像初冬新落下的那一層雪般,太陽出來就會消失不見的話,那他,到底還有什麽理由去追逐呢?


    更重要的是,母親之前對他所說的話,許桁雖然表麵上裝得毫不在乎,甚至還會為許如默打抱不平,然而他潛意識裏還是有多忌憚的。對許如默,他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相信。


    假如,假如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偶然和他相遇的女人,那該多好。他不用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性,他可以仗著自己瀟灑倜儻,仗著自己的身份和家世,義無反顧的去追求一個自己喜歡的平凡女人。可她偏偏不是。


    許桁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落寞的表情。落寞而不是失落的表情,落寞至少還有救,失落的話就已經跌落萬丈深淵,沒有辦法得到救援了吧。想到這裏,許桁竟然是不知道該笑好還是哭好,一時之間臉上的顏色就有點兒精彩。他掉轉身,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了過去。


    他才轉身,本來已經走進大樓,照理應該已經上了樓的許如默現了身。她站在進入口邊上,借助牆體的掩護看著走遠的許桁,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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