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媽呀!”哪怕是膽大包天的狗子哥,乍一見“鬼,也不能不被時嚇得渾一激靈,剛剛爬到一半的土坑,又立馬摔了回去。而這一句簡短而有力的驚叫卻成了這個膽大包天的家夥,這輩子最後的哀嚎了。


    然後,然後土坑裏就再也沒有半點聲息了。


    倒黴的家夥,掉進土坑的事後,剛好腦袋咂到了自己插進棺材板中的鐵釺之上,一時間紅的白的流了一地,很快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這也算因果循環,報應不爽了?


    隻是報應來的如此之快,讓了塵的眼皮子都開始跳個不停了。


    “太乙無量救苦天尊!第二個了,這也太邪門了吧?“了塵頗為無語地看著月光下真的跟女鬼沒什麽不一樣的雲靈子,不知道剛剛還在看月亮的雲靈子為什麽會自己跑過來,還立馬將兩個挖墳掘墓的家夥嚇死一個,害死一個。


    了塵趕緊將雲靈子帶走了,了塵總覺得今天月光下的雲靈子有點”邪門“了,以後沒事還是將雲靈子看牢一點,本就是一個怨靈,因為一件蓮衣剛有了一點人氣的樣子,現在怎麽又變回女鬼的模樣了?


    兩條人命,可不是小事!


    一大早,城外墳場裏鬧鬼的傳聞就開始滿杭州的亂飛了。


    三世不修,附郭府城。杭州城也是有知縣的,而王知縣就是一個三輩子沒積陰德所以附郭府城的縣令。


    一大清早,狗子哥跟他兄弟的屍體就被人發現了,差點還沒再嚇出一條人命來。目擊者失魂落魄地一大早跑到了府衙報案,然後很快就被不耐煩“案牘之勞形”的知府大人一紙公文推了王知縣的頭上。


    官大一級壓死人,半點不由人!


    滿腹憋屈的王知縣大人不得一肚子沒好氣地趕到了城外的墳場上。此時墳場上已經裏裏外外圍了好些人了。顯然城中好事者不少,對鬼怪感興趣的人也不少。青天白日以及眾多的人群顯然給了所有圍觀群眾們不小的勇氣。


    王大人臉色不怎麽好,誰看了都知道王知縣大老爺現在心情都很不爽利,見得浩浩蕩蕩的官員儀仗走來,人群趕緊讓開了一條大道。


    荒墳野丘,野草老樹,整個墳場裏淒淒涼涼,著實沒什麽好看的。王知縣既然知道出了人命官司,自然會帶著縣裏最好的捕頭仵作,還有自己的刑名師爺過來。


    其實整個案件沒有什麽難辦的。現場就兩個人,而且還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半夜裏跑到墳場來挖墳掘墓,盜竊女屍,哪怕不死,被官府抓到了也要砍了腦袋沒商量。


    案件本身沒什麽,無非兩個人渣死了就死了,但死在墳場,死在挖墳掘墓的過程中,著實難免讓人多想的。


    ”怎麽樣,這兩個家夥是被人害死,還是真的自己嚇死的?“老百姓街口傳聞,當然是想怎麽編就怎麽編。但衙門破案,確實不能如此草率了事的。破案的卷宗是要送往刑部的。要編出個鬼故事來送到京城,王知縣豈能不成為官場笑柄?


    那樣也別說什麽仕途前程了,直接回家啃老米吧!


    “回稟大人,其中一個死者男性,二十五六歲左右,應該是附近的村民,隨身還待了鐵鍬,鋤頭等物,顯然是有備而來,死的時候眼珠突出,麵容扭曲。身體蜷縮成一團,很有可能是受到驚嚇而死。而另外一個,也年不過三十。他是從墓坑裏爬出來,爬到一半掉了下去,後腦勺碰到了鐵釺,頭破而死的!兩人死的時間都應該是昨天半夜,相差不過一個時辰,很可能是先後緊接著死的。至於是不是真的是被嚇死,這還要等小的將屍體帶回去,仔細檢驗之後才知道”仵作粗粗查看了一下現場,仔細看了兩人死狀之後,趕緊過來回報了。


    “嗯!”王知縣聽了仵作的報告,不置可否。但臉色明顯有點發青。


    這下結案有點為難了啊!


    王知縣這頭正不高興呢,縣衙的浦頭也過來報告道:“大人,這兩個人小的詢問過,就是附近桃李村的村民,都是兩個二流子,平日裏偷雞摸狗,啥壞事兒都幹過,來挖墳掘墓也不是不可能的。至於現場,他們死的地方都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腳印較新,沒有其他人的痕跡。倒是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好像也有三組腳印時間上比較接近,而且,而且。。”


    捕頭說話有點忐忑了,原以為隻是一宗命案了,誰知道匆匆檢查之後,卻又發現可能還有一宗,而且看樣子還是一天之內發生的,換誰來整這個案子都要感到煩心了。


    “而且什麽,盡管說。”王知縣現在臉色很不好了,口氣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自己治下接連兩宗命案,這讓上麵怎麽看自己?


    自己今年的考評肯定是完了,而且破這種案子吃力不討好,“這是哪個家夥嫌自己日子過的太清閑了啊?”王知縣咬著牙齒暗恨道。


    “而且,這裏有一片新土,顯然是剛挖過坑,手下懷疑,懷疑坑裏活埋著人!”捕頭傻不愣登地繼續報告了自己的猜測。


    也就是這個捕頭是個新調來的,而且有點愣。破案是把好手,但明顯不怎麽在乎衙門潛規矩,敢在這個時候說出這一番話來,無疑犯了大忌諱。


    官府衙門從來都是民不舉,官不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這個愣頭青傻乎乎地愣是牽扯出另一件案子來。


    你讓縣尊大人是當知道好呢?還是當不知道好?


    縣尊大人快被氣死了,自己怎麽就看中了這麽一個家夥來做自己手下的捕頭呢!但眾目睽睽之下,難道真的能對另一樁命案不聞不問。


    “大人,風評要緊,大人還是忍下這口氣,慢慢來吧!左右已經攤上了”一旁的刑名師爺顯然也知道自家老爺是個怕麻煩的人,隻希望平平安安,無風無浪地度過這一任之後,好在尋一個地方去做個有滋有味的縣太爺,怎麽也比在頂頭上司的眼皮子地下苦捱強,但現在風浪既然起來了,就要趕緊平息下來,千萬別做出什麽不合朝廷法度的事情來。


    一個懶政,怠政的評價可不是一個小小七品知縣能背得起的。


    “趕緊挖開,看看裏麵埋的是哪個短命鬼!”知縣大人沒好氣地甩了甩手臂,全然不知道,他這一局話出口,不知道多少人變了臉色。


    這是什麽地方?


    比亂葬崗稍好一點的墳場啊!這裏埋的可都是進不了祖墳,或者無祖墳可進的人。這裏麵夭折,枉死的人可不少。知縣大人這一句話,可把下麵埋的人全都得罪了。


    知縣大人話一出口,發現周圍的人臉色不對。立馬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犯了某些忌諱,趕緊心裏暗唾了一口,卻依舊裝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道:“子不語怪力亂神,有什麽可怕的?”


    有什麽可怕的?


    不過一會兒就知道了!


    衙役們拿著鋤頭,鐵鍬不過一會兒就將新坑挖開了。


    裏麵隻有一個空空的麻袋,完好的繩索,跟一個人形的空洞。可裏麵的屍體卻不翼而飛了!


    常人或許會以為坑裏原本就沒有埋人,本來就是一個空空的新坑。但衙門裏當差的哪個不是老手,而且昨天的風聲不是沒聽過,如今一看坑裏竟然沒人,立馬就嚇白了臉。


    上午的陽光,明媚而燦爛,溫柔的威風拂過麵孔,卻讓一群平日裏缺德喪良心的衙役們,頓感到這地方怎麽陰風森森的,讓人汗毛倒豎啊?


    知縣大人帶著自己的隊伍回城了,這兩件或者一件案子,暫時還沒有定論。


    但老百姓的消息明顯比衙門快多了。


    活埋人的坑裏空空如也,屍體哪去了?


    半夜掘墓盜屍的兩個賊人一個被當場嚇死,另一個卻死在了自己的作案工具之下,一個不信剛剛夭折的小姑娘的棺材蓋上。。。。


    驚悚,懸疑,命案,靈異。。。。


    杭州的市民多久沒碰到這麽新鮮的話題了。而正在進財賭坊的三個看場子的結義三兄弟也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三兄弟霎那間臉色慘白地找了個借口從賭房裏離開了。


    沒人比他們三兄弟更知道哪個新坑是怎麽回事了啊!


    坑是他們挖的,人是他們埋的。裏麵有什麽東西,他們是最清楚的。坑還完好無損,人卻不在了!


    還有比更驚悚,更讓他恐懼的事情嗎?


    三兄弟神情古怪地匆匆離開了賭坊,事情也很快便被賭坊的老板知道了,作為一個“聰明人”,微微一想就明白了是怎麽回事!


    牽一發而動全身,杭州城裏風也罷!雨也罷!


    了塵並不是太關心。


    這個世界因果承負,自有天道報應。牽連自身的時候,插一插手是無可奈何,天道允許的時候,插一插手也是遊戲人間,但平日裏給人個小教訓無傷大雅,牽扯到了人命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比起衙門關心的命案,老百姓關心的墳場鬧鬼。了塵更關心那位在揚州名聲不小的王道人。


    當年的了塵為了宏法傳道,為了自身功行,收下了四十個外門弟子。本著廣撒網的原則,很不負責任地將他們送往了四麵八方。三十多年過去了,等了塵從昆吾回返之後,那曾經的四十個外門弟子,有的已經走到了異域他鄉,開始艱難的宏法傳道之路,有人卻早早地故去,客死異鄉,等了塵趕到的時候,已經隻剩下一座孤零零地異鄉墓葬而已了。


    有人死於水土不服,有人死於戰爭意外,也有人當地的土人殺死,也有人畏懼於去國還鄉的苦難,留在的大明空耗度日。了塵在大明內外查檢了一番,也去地府查證了一遍,生死之間,能找到最終歸宿的卻隻有三十八人,尚有兩個弟子下落不明。


    了塵相信他們還活著,若是死了走過奈何橋的時候,了塵便會早早地收到消息。既然沒死,那麽就可能還在人間。隻是人家故意改變了名字,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手段隱瞞了塵的探尋。了塵不為己甚,既然人家已經不願意在執行入門前的承諾,而人各有誌,了塵也不會強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緣法。了塵自知自己這個師傅並不合格,所以也沒有多說什麽,多做什麽。


    但了塵現在卻又一種感覺,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自己丟失的兩個門徒找到了。


    哪怕知道,到了如今相見不如不見,但了塵依舊還是決定去看看。


    無心弘道也罷!貪念紅塵富貴也罷!都不算什麽。


    怕就怕,他們利用當年的自己所教,去傷天害理,進財偏門啊!


    隻要會一點點道法,要撈偏財太容易了。麵對太過容易得到的利益,不是每個人都能守得住戒律,忍得下清貧的啊!了塵將雲靈子留在了義莊,自己隻身進了杭州城。


    王道人的家很好找,而且在杭州城內頗有點名氣的樣子。隻是隨便問問路人,便知道王道人的所在。隻是言談之間,王道人倒是個很厲害的法師,說及人品卻有誌一同地閉嘴走開了。


    雖然閉口不言,未必都一定是惡言,但依舊讓了塵有了一點先入之見。待到走到王道人的府邸,了塵更是心中猛地一沉。


    道家講究安貧樂道,隻是為了修行少沾紅塵,少惹因果。


    若是無心修行,做個火居道士也無不可。


    隻要心中長懷三清祖師教誨,講信修睦,樂於助人,不犯道家戒律也無不可。


    但王道人這個府邸未免太過奢華了,一點也沒有一個道家中人的模樣。而且三十年間,憑借著當年所學,想要發家致富不難,但發達到擁有如此奢華的府宅就太過了。


    更讓了塵刺目的是那大宅門前露出的風水法陣的一角。


    此為了塵當年親授的風水法局中的一種,卻已經再三告知不可輕用,用之有幹天和,雖然霸道無匹,確實在掠奪他人福運,用之必有因果。


    了塵走了這麽多當年弟子所住的地方,尚未見到有人真的使用這種風水局。可偏偏就在這杭州城裏看到了。


    了塵謂然一歎,搖了搖頭轉身就走。


    了塵決定在弄明白事情前後之前,還是不要貿然打攪得好。


    無論是冤枉,還是放縱,了塵都覺得這是他自己既然見到了,也就成了他必須解開的一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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