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萱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過譚九齡之後,整個人反而平靜不少:“詩晨,不知道為什麽,看見師兄之後我突然發現自己不是那麽無助了。盡管他昏睡著,也聽不見我在說什麽,但我的心情卻安寧下來。”


    “不管你是抱著怎樣的目的救我師兄,我都要謝謝你。”她把錦帕洗幹淨了還給孟詩晨,“如果你太累的話,把丸子給我照顧吧。她既然是師兄撿的孩子,我自然會視如己出。”


    孟詩晨淡笑著搖頭:“這件事你還是等他醒過來再和他商量吧,我尊重他的意見。”


    邱萱萱張了張唇瓣,最終什麽也沒說。隻是留戀的望了一眼正和離畫玩的歡的丸子,點了點頭,還有另一個叫團子的孩子她一直沒見到,但卻沒問,既然師兄相信孟詩晨,自己還有什麽可懷疑的呢。


    “那……我走了。有什麽需要我的地方,盡管遣信使送信到伏龍莊來,現在的伏龍莊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邱萱萱抿著唇瓣淚光盈盈的抱了抱孟詩晨。


    她輕拍著她的後背,溫聲道:“路上小心。”


    送走在這裏待了三天的邱萱萱,孟詩晨沒有片刻停歇的詢問譚九齡魂體的事情。離畫把丸子放在全是花朵的地上,任小丫頭跌跌撞撞追蝴蝶。


    “我近乎動用了全部黃泉花的力量,發現譚九齡的魂體已經不在這個世上。很可能,已經去了冥界。”離畫盤腿坐在地上,掌心上向張開手掌,裏麵盛開了一朵巴掌大小的黃泉花。


    孟詩晨也學著他的樣子坐在他旁邊,伸出去拿黃泉花的手也頓住:“你是說,這世間真有冥界?”


    “不然呢?你以為我為什麽叫黃泉花蠱?世間事本就說不清,看不透。”離畫直接拉過孟詩晨的手,把花塞到她手中,“我本就是開黃泉路上的花,生而為靈體。不知道被什麽人帶出來了。”


    離畫手指一攏,那朵黃泉花立刻變成花骨朵:“這世上沒有神和妖,但卻有亡靈。自然就有亡靈應該去的歸處,那就是冥界。”


    “冥界,是不是和傳說中的一樣,有黃泉路、奈何橋、三生石還有忘川河?”孟詩晨沒看手中的花,雙目緊緊盯著離畫。


    對方輕輕一笑,賣關子似的緘口不言。孟詩晨依然不放棄的盯著他,離畫被她看的紅了臉,最後才輕咳一聲,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流亡在外的時間太久。最近才變成種子開花,直到變成這樣。”


    “我已經忘了冥界的樣子,隻記得自己是開在黃泉路上的花,而且我也回不去。對於外麵的人和亡靈,那是一條隻進不出的不歸路。可對於裏麵的亡靈們,那就是一條隻出不進的消亡之路。”


    離畫幹脆躺在他幻出來的大片黃泉花朵上,神色幽幽的望著天空。


    孟詩晨看著手心裏漸漸綻開的花朵,秀眉緊蹙。如果譚九齡在冥界黃泉,那就是一條死路,她斷不會為了他去走死路。但又有些不甘心:“離畫,你說如果是身負靈寶,能不能順利進出?”


    離畫剛才不是說他不知道自己是被什麽人帶出來的嗎?冥界或許並不是真的隻進不出。


    “這世間的靈寶哪會容易找到可以護佑人上黃泉路,還能順利回來的珍奇?如果是傳國玉璽的話,有可能。可惜……”離畫突然頓住,而後歪過頭看她,“你不會是想去那裏吧?”


    “嗬嗬嗬嗬,被你看出來了……”孟詩晨幹笑,“我不會莽撞的,得思量一個萬全之策才行。”


    “不行。”離畫蹭地坐起來,“我雖然對冥界沒帶多記憶,但是黃泉路上的那些行走的魂體我還是記得的。像你這樣的生魂一旦進去就比他們還要容易受到各種詭異的陷阱迷惑,永遠都走不出黃泉路!”


    他扳過孟詩晨的肩膀一字一句道:“小詩晨,那些走不出去的魂體會在路上一直重複‘死亡’和起點‘重生’,不停的走,直到最終迷失方向失去抵抗之力成為黃泉花成長的養分。黃泉花,就是這樣來的。”


    孟詩晨忽然覺得他絕美的臉有些冷,那雙精致的眸子裏沒有像之前一樣綻放花朵,而是連她的倒影都看不見的幽黑深潭。


    “我明白,沒有十全的把握我是不會進去的。放心吧。到時候,第一個讓你把關。”孟詩晨有些懨懨的,但她還是強打精神反手覆在離畫的手上。


    其實,她想把譚九齡的魂體找到,還有一個隱藏了很久的理由――她一直覺得,譚九齡和當年的梅青雲很像。


    因為梅青雲是尚君竹的師父,她不自覺的就把兩人的相似點挨個做了對比,發現他們真的很像。就連骨子裏的那股堅持世間正義,還有相信人心才是最重要的衡量惡靈標準都無比的相似。


    或許,正是她曾看見過尚君竹的過去,也把那個護著他長大的俊逸公子當成自己的親人一樣了。


    “你……唉,記住你說過的話。”離畫拿她沒轍,不多時就在她那雙堅定的眸子裏繳械,“我說,你不會是看上譚九齡這小子了吧?”


    他琢磨一下,似乎隻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她會如此執著去尋找譚九齡的魂體。


    “說什麽呢?”孟詩晨差點被他這句話給嚇得條件反射給他一個爆栗,“我怎麽會看上他?總之裏麵的各種理由很複雜,但我是不會為了他去……”


    “死”字還沒說出口,孟詩晨就忽然感覺一陣鑽心的痛意襲來。


    就像有人突然抓住了她的心髒然後往上麵紮了幾刀那樣,不止如此,渾身的骨頭裏麵都痛起來,像是被生生抽走骨髓,然後灌進來火紅的木炭。


    猝不及防的痛意讓她手不能動,腳不能移,連呼吸都帶著難以言喻的痛感。


    “詩晨?孟詩晨!”離畫驚愕的看著她倒下去,他旋即反應過來將她拉到懷裏,卻看到麵如死灰,唇似紫薯,瞬間失去生氣的女孩。


    孟詩晨說不上來話,但她能感覺到,是尚君竹出事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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