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病房陷入一片奇異的氣氛,許絨曉不斷發出嗤笑,“不換病房,也不出院,你現在就讓她住進來。 ”


    歐梓謙的眼睛深邃不見底,圈著她的身體,倆人的心卻還是隔得如此遙遠。


    他微微點頭,用低沉和警告的語氣對她說道:“不要後悔。”


    許絨曉別過頭,一聲不吭。


    執拗的女人,不給她點苦頭,她永遠都不知道厲害。


    歐梓謙沉著臉下了床,大步走到門口,用力拉開門,“啪”的一聲再次關上。


    許絨曉感覺到旁邊的位置空了,深深地閉上眼,煩躁和失望的情緒湧上心頭,又氣又恨。


    半夜,梁雅芝就到了病房。


    病房一共有兩張床,一張靠窗,一張靠門,許絨曉一進來就睡在了靠窗的床上,梁雅芝進來後,不滿地說道:“我要睡靠門的那張床上。”


    本來背對著他們,一句話也不說的許絨曉聽到她的聲音,懨懨地皺眉。


    歐梓謙望著許絨曉的背影,唇動了動,“睡哪裏都一樣。”


    “老公,人家就要睡那張床嘛!靠窗清靜。”梁雅芝軟糯的聲音傳來。


    不用說也能猜到,她又在摟著歐梓謙送吻了。


    那惡心的畫麵,許絨曉一幀都不想看見。


    “明天再說,今天很晚了。”歐梓謙繼續淡淡說道。


    他還在等,等許絨曉對他服軟,等她有一天也能像梁雅芝這樣對他撒嬌。


    如果她能放下身段對他撒嬌,他會把他的所有都給她。


    可是那個傻女人,還是裝作沒聽到沒看到,睡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裝睡。


    他們在這裏進進出出,醫生和護士也都在來回,她能睡著才怪,歐梓謙在心裏冷笑。


    “可是,睡在這邊,人家睡不著……”梁雅芝的聲音更軟了,嘴唇微撅,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許絨曉聽著覺得頭疼,她心裏苦澀得要命,如果歐梓謙現在叫她搬床,她一定毫不猶豫地離開。


    早就不想再待下去了,和梁雅芝呆在一起的每一分鍾都讓她無比惡心。


    她背對著他們,自然是看不到身後的光景的,如果卡到了,一定會感到非常無語。


    歐梓謙打橫抱著梁雅芝,梁雅芝兩條胳膊掛在他的脖子上,因為她說她身體不舒服,雙腿無力,走不動。


    所以他們就這樣進來了,以為會刺激到許絨曉,結果卻發現她背對著他們,一點效果也沒起到。


    “聽話,明天再說。”歐梓謙聲音非常溫柔。


    誰都聽不到,他的溫柔的語氣下,還壓抑著一層煩躁的情緒。


    撒嬌沒用,梁雅芝沒有再開口,但看著許絨曉的背影的時候,恨不得抓住她的頭發往這張床上拖。


    “老公,我難受,你陪我睡好不好?”梁雅芝剛一躺上床,就開始各種撒嬌。


    說完,她就移動了身體,留出好大一塊地方。


    歐梓謙沉默了幾秒,眼神看向許絨曉,見她還是那個動作,毫不動彈。


    梓謙說道。


    他向來是不慣女人的,今天對他這麽有耐心,讓梁雅芝的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


    歐梓謙上了床,剛躺上去,就感覺一雙溫暖的小手伸了過來,梁雅芝一把摟住了他的腰。


    他沒有直接睡上去,而是靠在床頭,梁雅芝順勢倒在他的胸口。


    “別亂動。”歐梓謙握住她不老實的手,沉沉說道。


    “哼哼。”梁雅芝發出兩聲撒嬌的低吟,身體對他貼的緊緊地,不時發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聲音,而歐梓謙就在耳邊不斷地哄她。


    許絨曉睜著眼睛看著窗戶,夜色像化不開的墨,繁星點綴,每一顆都像鑽石一樣璀璨奪目。


    這樣好的夜景,她真想一個人獨自欣賞,可是旁邊的人太吵,她無法獨賞美景,也無法安然入眠。


    早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太陽高升了。


    她剛一醒,就看到梁雅芝正躺在床上,胳膊撐著頭,盯著她看。


    晚上睡覺的時候,莫名其妙地翻了個身,醒來,就看到這不想看的女人。


    “早啊!許絨曉。”梁雅芝率先開了口。


    許絨曉沒說話,撐著身體起身,掀開被子,下了床。


    “我跟你說話呢!沒聽見嗎?你媽沒教你要講禮貌?”梁雅芝騰的一下坐起來,一點都不像生病的樣子。


    許絨曉嘴角冷嗤一聲,慢慢地朝著洗手間走去。


    梁雅芝身邊的床位已經空了,看來歐梓謙是去上班了。


    不管和他們之間的誰相處,都讓她渾身像長了刺一樣的難受。


    “哼,經過昨天晚上,你知道誰的地位更高了吧!”梁雅芝也下了床,跟在她身後,一直嘀咕。


    像一隻蒼蠅,煩人得要命。


    “梓謙純粹就是玩玩你,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給你一點麵子,還真把自己當成寶了。”梁雅芝雙手抱胸,用尖酸刻薄的語氣說道。


    “就你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我是男人,看了也會反胃的!”


    “故作清高,弄虛作假!”


    “我跟你說話呢,聽見了沒有?”梁雅芝不耐煩地挑起眉,用手推了一下許絨曉。


    正好推在她的傷口上,許絨曉雙腿一軟,差點跪下來。


    咬著唇,手扶著洗手間的門框,許絨曉疼得額頭上流出一層層的汗水來。


    “你幹什麽?”歐梓謙的聲音忽然傳來,許絨曉扭頭看去,他就出現在門口。


    他手裏拿著一個袋子,看來是出去買早餐了。


    此時,他正盯著許絨曉的臉,看到她臉色蒼白,秀眉微皺,心頭一緊,她怎麽自己就下了床了?


    然而他並沒有看到梁雅芝推許絨曉的那一下,隻是以為梁雅芝纏著許絨曉不知道要幹些什麽。


    “你回來了!”梁雅芝激動地撲過去,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親昵地說道,“我要去洗手間,她非要搶在我前麵去。”


    許絨曉笑了笑,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不小。


    “一會兒去也是一樣的,洗漱過了就來吃早餐。”歐梓謙低頭,對著梁雅芝說道。


    許絨曉就瞟了他一眼,就往洗手間裏走去了。


    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會奪門而出。


    有一點酸楚,更多的是煩躁和鬱悶,她不想再看這種無聊的劇情,像小三插足不斷挑戰原配一樣的老套劇情。


    可是梁雅芝卻樂此不彼,永遠最愛玩這一套。


    “你衣領這裏歪了,我幫你弄好。”


    “我沒力氣,喂我好不好?”


    “好燙,你吹吹。”


    ……


    許絨曉在洗手間裏呆了很長的時間,外麵的聲音她聽得一清二楚,就是不想出去。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她麵無表情,毫不在意外麵發生的事情。


    她不需要成為那樣的小女人,她要做自己,不要做一個依附男人依附愛情的懦弱女人。


    在梁雅芝吃完早餐後,許絨曉還沒出來,歐梓謙等了一會兒,她還是沒出來,他站起身,走到洗手間門口,也沒敲門,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他的心情很複雜,不知道為什麽莫名想起一年前發生的事情,他真害怕許絨曉會做出一些什麽令人不可思議的舉動。


    裏麵傳來潺潺的流水聲,許絨曉剛洗完了臉,看到鏡子裏,身後突然出現一個男人。


    “怎麽還不出去?”歐梓謙皺眉,一顆心落了下來,手插在褲口袋裏,走到她身邊,問道。


    “你不是要照顧她嗎?我怕打擾到你。”許絨曉滿不在乎地用非常平靜的語氣說道。


    “許絨曉,不要用這種陰陽怪調的語氣跟我說話!”歐梓謙一把捏住她的腰,眼裏好像能噴出火花來。


    許絨曉伸手打了一下他的手背,徑自往外麵走去,一言不發。


    歐梓謙看著她的背影,心裏的一團小火苗不斷上躥,他恨不得掐住她的脖子,讓她說一句服軟的話。


    好在歐梓謙沒待多久就出去了,病房裏又隻剩下梁雅芝和許絨曉兩個人。


    “喂,昨天的報導你都看了嗎?請問你有何感想?”梁雅芝囂張地笑著,坐在她的床上,眼睛一直盯著許絨曉。


    許絨曉動了動,沉默了幾秒,掀開被子走了出去。


    “你去哪裏?”梁雅芝忙問道。


    沒有得到回答,許絨曉已經走到了門外。


    走廊裏有護士忙碌的來回,還有一些病人來回散步,許絨曉穿梭在其中,覺得繃緊的神經一下子就得到了釋放。


    有點累,如果要她和梁雅芝在一起待一整天,她想她大概會被逼瘋。


    外麵的空氣非常清新,許絨曉走到走廊的盡頭,那裏可以看到下麵的景象,日光暖暖地灑在身上,她閉上眼感受迎麵拂來的風。


    下麵車輛來往,她倚著窗戶往下麵看去,長發在風中飄拂,她隨意挽在而後,目光不經意間瞟過一輛車。


    車上下來一個人,身影有些熟悉,她眯著眼睛定定地看了一會兒,認出來那個人是宋景奕。


    他又來醫院了!


    許絨曉呆了幾秒鍾,連忙跑到電梯口。


    得在這裏把宋景奕攔截下來,否則讓他進了病房,看見梁雅芝,那她可就一頭兩個大了。


    宋景奕出了電梯,就看到許絨曉穿著病號服正站在電梯口,伸長了脖子,好像在等人。


    她頭發有些淩亂,襯著一張迷糊的小臉,很是可愛。


    “在等我嗎?”宋景奕見她還沒看到自己,衝到她的背後,笑著問她。


    許絨曉嚇了一跳,回頭一看,也不知道宋景奕是什麽時候出來的,明明她一直都有在盯著電梯啊!


    “你怎麽又來了?不是說了不用經常來看我的嗎?”許絨曉無奈地說道。


    “你受傷,我心疼死了,一刻不來看都放心不下,等這麽久已經是極限了。”宋景奕用寵溺的語氣說道。


    許絨曉隻覺得渾身發麻,“嗬嗬,真的不用了,我已經好了很多了。”


    宋景奕的手上提著一個紙袋子,許絨曉瞟了一眼,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伸手過來拉住她的手腕,“別在外麵亂晃了,你現在可是個病號,到房間裏去。”


    “不去!”許絨曉連忙說道。


    宋景奕皺眉,“為什麽?”


    “我的意思是,裏麵太悶了,在外麵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更有益於恢複。”許絨曉舔了舔唇,誠懇地說道。


    宋景奕握著她手腕的手鬆開,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也行,整天躺在床上,確實不太好。”


    許絨曉微笑著點頭。


    雖然也不想看見宋景奕,但看見宋景奕總比看見歐梓謙好多了,尤其是現在房間裏還多了一個讓人厭煩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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