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絨曉走到書房裏,打開了房間的燈。


    書房裏都還有一些嬰兒的畫報,這個家的每一個角落,都有許多關於小孩子的東西。


    現在看起來,竟然如此可笑。


    她走到書桌前,把電腦打開,等待電腦開機的時間好像漫長難熬,但也把她內心的煎熬焦灼熄滅了不少。


    她準備寫三封郵件,一封給沐晴晴,一封給顧江程,最後一封給歐梓謙。


    那份報紙,沐晴晴肯定也看見了,不管沐晴晴是否喜歡宋景奕,她都需要向她解釋清楚。


    而顧江程,她回想起那些天顧江程對她的照顧和支持,愧疚和感動之情湧出,慢慢寫下對他的肺腑之言。


    “顧總,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辭職了,盡管這並非我意,可是命運的安排總讓人措手不及,我無力扭轉這木已成舟的局麵,除了默默接受別無他法。


    當我踏進盛澤的第一天開始,就決心要做出一番成績,在這裏永遠地工作下去。你對我的照顧我都看在眼裏,是你讓我的才能得到了發揮,是你的體貼讓我可以快樂無憂地工作。


    今天的變故,我沒有預料到,如果給公司帶來了損失,我致以十二萬分的歉意,請你原諒,我不能再為公司效力,不能再為你排憂解難。


    沐晴晴是我的好朋友,她還是會繼續在盛澤集團工作,其實她非常有才能,如果給她機會,她一定會發揮得特別好,所以我希望你能關照一下她。


    最後,跟你說一聲,謝謝!”


    許絨曉費勁千辛萬苦把這封信寫完,字裏行間都是她的真情實意。


    多虧了顧江程給她那麽多庇佑,盡管公司有人不滿,可她在盛澤呆著的那段時間,真的是她最快樂的時光。


    她終於知道,沒有愛情,她還有其他東西可以支撐著,愛情不是唯一的,這個世界上那麽多人沒有愛情,不也活得好好的嗎?


    當她以為她也能這樣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想象的太簡單了。


    總有人見不得她好,總有人想方設法地要害她。


    給歐梓謙的信,她斟酌了好久,十指才在鍵盤上敲動起來。


    電腦屏幕上一個字一個字地被打出來,其中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是用盡了她全身力氣一樣艱難困苦。


    “梓謙,算算日子,我們結婚已經有三年,現在想起來,這段婚姻能夠維持三年,簡直就是一個奇跡,我把你當做一生的倚仗,你卻把我的感情無情地踐踏。


    這三年來我的每一天都活的像一隻螞蟻,沒有人關愛,沒有人理會,曾經我以為嫁給你我就找到了終身的幸福,可後來我明白我錯了。


    愛情是虛幻的,與你相處的每一天每一刻卻真真切切,婚姻於你來說是枷鎖,我不能後退,隻能硬著頭皮前進。我就是這麽的死心眼,一旦愛上一個人,可能要花幾百年才能忘記他,既然我曾經深深地愛過你,那就不可能再對別人動心。


    這次的事情,我想我必須跟你解釋,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


    沐晴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受傷,而宋景奕死纏爛打追著我,我別無他法,答應了他一個月的期限,在這一個月期間,他會試著追我,一個月到期後,如果我不能愛上他,他就不會再纏著我。


    前幾天正好是一個月的期限滿,宋景奕沒有再糾纏我,原以為這件事情已經結束了,可是我不知道是誰在陷害我,把我們的照片曝光給媒體,我隻是想說,我跟宋景奕一點關係都沒有。


    顧江程是我的上司,他照顧我,對我好,不過是因為我們曾經是一個大學出來的學生,他是我的師兄,就算他對我有任何想法,我也隻是把他當做我的好朋友,絕對沒有別的心思。


    至於夏爵熙,我沒有弟弟,他就好像我的弟弟一樣,有人會愛上自己的弟弟嗎?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曾經婚姻對你而言是禁錮,是囚牢,現在你解脫了,你自由了,從此你的生命裏跟許絨曉這個人不會再有任何糾葛,從此我們就要永別。


    珍重。絨曉。”


    寫著寫著,忽然發現臉頰兩行濕濕的,她自己都驚呆了,抬起胡亂擦了一把眼睛,打下最後兩個字。


    然後整個人累得往後一倒,像虛脫了一樣。


    最後她強撐著點下鼠標,三封郵件全部定時在一個月後發布。


    完成了這些,她好像完成了一項巨大的任務一樣,重重地鬆了口氣。


    她看著書桌上的歐梓謙和她的照片,他們幾乎沒有拍過照,就連這一張照片,他也是不苟言笑,神色冷峻的。


    照片上的許絨曉笑得燦爛,咧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望著鏡頭傻乎乎地舉著剪刀手,而歐梓謙穿著西裝,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許絨曉的食指撫摸過照片上歐梓謙的臉,張了張嘴,沒有發聲說了兩個字,唇形是“再見。”


    沒有婚姻的牽絆,歐梓謙一定能回到從前那個他。


    而許絨曉,也想有一個解脫,她急需一個解脫。


    她放下照片,從電腦桌前起身,渾身無力,強撐著扶著牆壁,到廚房找了一把水果刀,拎著刀子走向浴室。


    許絨曉在浴缸裏放滿了熱水,微笑地把手伸進去,感受水溫差不多可以了,連衣服都沒脫,就躺了進去。


    坐在浴缸裏,許絨曉看著自己的左手,上麵還有過去割腕時留下的一點點痕跡。


    她輕輕撫摸過那道疤痕,還有一點點打手的感覺,現在,她要再次在上麵留下痕跡。


    下定了決心,許絨曉眯著眼睛,右手用力地握住水果刀,在左手手腕上扣住。


    她什麽都沒有了,最愛的人狠狠地傷害了她,在她千瘡百孔的心上再添新傷,叫她求生不能。


    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大不了一死,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反正她現在活著跟死了也沒什麽兩樣,還不如死了痛快。


    想到這裏,許絨曉憋足了一口氣,用力劃動刀子。


    血液一下子流出來,鮮紅粘稠的血珠順著白皙的手臂留到水裏,在清澈的水中化開。


    她的手垂了下去,血液瞬間與浴缸裏的水合為一體,整個浴缸一片腥紅,血腥味四溢。


    曾經感動過,心動過,愛過,也恨過,她努力了那麽久,到了最後,還是一場空。


    終於可以解脫了,於是痛苦地活著,不如痛快的死!


    門突然被人撬開。


    “顧總,門開了。”一個人驚喜地大聲喊道。


    顧江程隨後走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進來後看到屋裏一個人都沒有。


    他的臉色很難看,目光在房間裏逡巡,扣在褲管邊的手緊緊握成拳頭,一種不祥的預感一直纏著他。


    顧江程大步走進來,高聲喊道:“絨曉!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他,整個房屋安靜得像沒有人存在一樣。


    “顧總,浴室裏有光。”一個男人指著浴室對顧江程說道。


    他走到浴室門口,敲了敲,“絨曉,你在裏麵嗎?我是顧江程!”


    裏麵什麽聲音都沒有,顧江程轉動門把,一下子就開了。


    他打開門,看到裏麵的一幕,頓時僵住了。


    浴缸裏的血液刺痛了他的眼睛,許絨曉臉色蒼白,閉著眼睛躺在浴缸裏,她的衣服也沒脫,好像真的睡過去了。


    “快打急救電話!”旁邊的人大聲說道。


    顧江程衝過去,心疼地看著許絨曉,雙手不知道該從哪裏下手。


    “我來了,你為什麽不等等我呢?”他顫抖著聲音,自責地問她。


    “快把許小姐抱起來吧!浴缸的水還是溫熱的,她割腕也沒發生多久,趕緊把她抱起來!”beisy在一旁對顧江程說道。


    他真是緊張過頭了,糊塗過頭了。


    顧江程連忙把她從浴缸裏抱出來,“醒醒,絨曉!”


    beisy拿來一快長布條,纏住許絨曉的手腕外側,那裏鮮血直噴,看起來極為嚇人。


    “顧總,節省時間,把許小姐帶到樓下吧!”beisy心疼地看著顧江程和許絨曉,許絨曉如果真的死了,對顧江程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


    顧江程聽了她的話,點頭,抱著許絨曉跌跌撞撞出了門。


    他是太害怕她真的死了,如果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輩子他都會活不安穩。


    急救車半天也沒到,顧江程不耐煩地上了自己的車,讓beisy來開車。


    他抱著許絨曉坐在後座,緊緊地抱著她。


    “對不起,我來晚了……別死,求你別死!”顧江程的下巴抵在她的額頭上,感覺到她身體的溫度在慢慢變冷,他心如刀絞。


    許絨曉嘴唇蒼白,身體薄得幾乎都要透明了。


    “歐梓謙告訴我你要辭職,我沒同意。”


    “報紙上的新聞我都看到了,當我打電話給你,你不接,我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歐梓謙那個混蛋,他怎麽能這樣對你!”


    顧江程用自己的體溫溫暖許絨曉,將她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裏,好像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樣。


    beisy在前麵開車,透過後視鏡看著後麵的兩人,也有些揪心。


    “我到處找你,帶人把你家裏的門撬開,你卻讓我看到這樣的你!”


    在他的印象裏,那個要強不認輸,時刻都給人一種積極向上,精力充沛的女人,就像一個沒有生氣的布娃娃一樣躺在浴缸裏。


    那一刻,他的心好像都要隨著一起死了過去。


    “答應我不要死,不要離開我,從今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再讓歐梓謙傷害你!不會再丟下你一個人不管了!”


    顧江程捧著她的臉,像哄心愛的人一樣,“我會好好愛護你,珍惜你,歐梓謙那個混蛋,我一定要讓他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beisy長歎一口氣,為許絨曉擔心。


    在她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事情,才會非死不可。


    她要什麽,說就是了,這個一向堅強的女人,到底是怎麽了,才會想到用死來解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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