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絨曉看著屏幕上的字,很是感動,“我會的,謝謝你。 ”


    顧江程的手指屈起,在桌麵上輕輕叩了叩,想了想後,才找到一個話題,繼續在手機上打字道:“那個國際廣告設計大賽,你參加了嗎?”


    許絨曉很快就回複,“參加了。”


    她的回複總是這麽精短簡練,顧江程不由得露出無奈的笑容,他隻好打字道:“有時間嗎?見個麵怎麽樣?”


    許絨曉看了看時間,現在是十一點半,“好啊,正好我去公司樓下找你,你也差不多下班了。”


    顧江程回複,“很好,那到時候見麵,你到了就發個短信給我。”


    許絨曉在衣櫃裏隨意拿了一件衣服,發現衣櫃空了一半。


    上次把很多衣服都給了許紫煙,雖然那些衣服她從來沒有穿過,可是現在衣櫃這麽空,她都有些不習慣。


    太久沒有出門了,她隨意畫了個淡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點,才出了門。


    外麵的聲音很嘈雜,可在她聽起來卻是模糊不清。


    她一路都很小心,明明從家到盛澤集團的路程並不遠,她卻花了很多時間,到了公司樓下的時候,剛好十二點。


    到了公司樓下,許絨曉一眼就看見正從大樓裏走出來的顧江程。


    她忙給顧江程打招呼,顧江程見到她,露出溫和的笑容。


    他穿著褐色的西裝,在眾人之中顯得如此出類拔萃,吸引注目,像帶了一身的陽光,走到許絨曉的身邊。


    “這麽準時?”他看了一下手表,說了一句。


    風把這四個字送進許絨曉的耳中,她聽清楚了,微微一笑,沒有說話。


    “走吧!”顧江程的手指著前麵,示意她跟上。


    許絨曉跟了上去,倆人到了公司旁邊經常去的餐廳裏吃飯。


    把菜都點好後,顧江程遞了一張紙條過來,“你的氣色看起來還是不太好,是不是身體還是不舒服?”


    許絨曉看著紙條上的字,心裏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天天被人氣,氣色能好嗎?


    但當著顧江程的麵,她還是微微一笑,“挺好的,可能是天氣不好,顯得氣色也不好。”


    顧江程的眼睛盯著許絨曉,許絨曉也直接回視他,倆人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隱隱流動著特有的默契。


    “我認識海外的一個很有名的醫生,在這一塊享有很高的聲譽,我希望你能去看一下,就當散心也好。”顧江程埋頭在紙上寫到。


    許絨曉拿過紙條一看,微笑回答,“嗯,等這次賽果出來我就去。”


    “工作固然重要,身體也要兼顧,看你這憔悴的樣子,我真是心疼。”顧江程寫到。


    菜已經上了上來,許絨曉看到紙條上的字,也沒覺得有多尷尬和不好意思,神情稀疏平常,顧江程心裏鬆了口氣。


    “多吃點,補補身體。”顧江程不斷地往她碗裏夾菜。


    也許是出來散散步,剛剛走了挺久的路,感覺胃口也好了很多,看著桌上的那些食物,許絨曉也覺得食指大動,顧江程夾的東西,她全部吃了下去。


    吃飯間,倆人都沒怎麽交談,顧江程一邊吃,一邊看著許絨曉,許絨曉一邊吃一邊想著參賽的事情。


    不經意間一抬頭,就看見從門口走進來的一個熟悉的人影。


    許絨曉扭頭看去,恰好撞上沐晴晴的眼睛。


    沐晴晴穿了一套藕色的西裝,顯得整個人幹練精簡,她臉上的妝容精致好看,身邊圍了一群女人,大概都是同事。


    許是感受到了許絨曉的目光,沐晴晴一轉頭,也看了過來。


    倆人四目相視,許絨曉絲毫不回避,也沒有一點示弱的態度。


    “咦,那不是盛澤集團的總裁嗎?”沐晴晴身邊的一個女人眼尖的注意到了這邊,低聲尖叫道。


    “是啊!真的是哎,沐晴晴,那是你以前的上司,好帥哦!”另一個女人眼冒紅心地說道。


    沐晴晴當然注意到了,不過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坐在顧江程對麵的許絨曉。


    “你看他對麵坐的那個女人,好眼熟哦!”那個同事在花癡完後,終於注意到了坐在顧江程對麵的人。


    許絨曉神情淡淡,始終與沐晴晴對視。


    “你忘了,她就是上次抄襲沐晴晴作品的女人。”


    “啊,就是她啊!沒想到她這麽大本事,還跑來勾引盛澤集團的總裁啊!”


    “當然了,她以前就是盛澤的員工,後來不知道怎麽辭職了,不過盛澤的總裁公開發表聲明,說相信她不是抄襲的。”


    “這個女人真有手段啊!她是給人灌了多少**湯啊!”


    ……


    這些人的話,沐晴晴通通不放在心上,她徑自走到許絨曉和顧江程的桌邊。


    顧江程沒有注意到後麵有人,隻是看著許絨曉的視線始終看著他的身後,這才扭頭看過去。


    沐晴晴正好走過來,臉上也帶著微微笑意。


    “嗨,顧總,好巧啊!”沐晴晴揚了揚手,打招呼道。


    顧江程神情淡淡,點了一下頭,然後就把目光收回來,繼續吃飯。


    沐晴晴倒是沒在意那麽多,她的視線轉移,落在許絨曉身上,“你出院了?身體好了嗎?怎麽就到處亂跑?”


    “真的是巧啊!沒想到你辭了職還能在這裏遇見你。”許絨曉不管沐晴晴說了什麽,我行我素地用她的話打招呼。


    沐晴晴擰眉,接著挑釁地回複,“那也沒有你巧,剛出院就跑出來溜達,也不怕你老公又找上來。”


    許絨曉裝作聽不見,沒說話,麵無表情的無辜模樣讓沐晴晴的新同事看著就不爽。


    其中一個人站出來,不滿地說道:“喂,你抄襲沐晴晴的作品,也不公開發表聲明道歉,還板著一張臉,什麽態度啊?”


    “沐晴晴沒追究你,你真當自己不用負責任了?”


    許絨曉聽到了一些,但還是沒說話,隻是握著手裏的筷子,夾了一點菜放到碗裏。


    顧江程抬頭,淩冽的眼神盯著那個說話的女人,“小姐,沒有證據的話,不要隨便說,否則我會追究你誹謗!”


    盡管他沒有這個權利,但也不忍心看著許絨曉被這些人詆毀。


    許絨曉若無其事地夾了菜吃,跟平常一樣跟顧江程討論道:“這個菜還是太鹹了。”


    顧江程勾唇,與她對視。


    那個女人抿了抿唇,雖然還想說話,但到底還是閉上了嘴。


    另一個沒有那麽花癡的女人就不管那麽多了,她冷哼了一聲,“明明是自己做錯了事,還裝的跟聖母似的,你怎麽那麽不要臉呢?”


    沐晴晴裝作一臉閑散的樣子,在他們說完後,才插嘴道:“你們別說了,她聽不見,說那麽多幹什麽?浪費口水。”


    那些同事一怔,麵麵相覷,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許絨曉握著筷子的手都加重了力氣,她始終是一臉淡然的樣子,可是心裏已經有些憤怒了。


    在她大病一場後,所有的事情都改變了,人心怎麽會這麽難料呢?


    為什麽沐晴晴會變成這樣,她曾經滴血的心忽然間疼得沒有了知覺,那些困惑和不解,在沐晴晴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後,已經慢慢煙消雲散了。


    不想再知道什麽答案了,這些答案對她來說都是多餘的,不如就好好活在當下,努力聽清楚她們說的話。


    她裝作一臉茫然,好像還是聽不見的樣子。


    顧江程放下筷子,神情冷淡,“到底是誰在抄襲,那個人自己心裏清楚。”


    沐晴晴心忽然咯噔了一下,扭頭看著顧江程。


    以前顧江程從來不正眼注視她,現在終於肯看她了,隻是眸光清冽,讓人心寒。


    “這次的國際比賽,那個抄襲者還沒有露出馬腳,現在退出比賽還來得及,你們說是不是?”他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淡淡的意味深長的笑容。


    沐晴晴的那些同事都被他的笑容給虜獲了,她們點頭,然後暗示性地看向許絨曉,“聽到了嗎?現在退出比賽還來得及!”


    許絨曉哼了哼,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顧江程看著沐晴晴,“聽見了嗎?退出比賽還來得及!”


    沐晴晴眼神有些閃躲,聽到顧江程的話,立刻就露出鎮定自若的眼神,“我為什麽要退賽,我又沒有抄襲,我是憑實力獲獎的!”


    那些同事也用力點頭,“就是啊!顧總,沐晴晴已經參賽了,不會輕易退賽的。”


    沐晴晴努力調整了幾口呼吸,明顯有些心虛。


    該死的,她本來是已經打算退賽了,沒想到再這裏遇見顧江程,他三言兩語,就讓自己下不來台了。


    這次看來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退出了,想到這裏,沐晴晴轉頭看向許絨曉,露出恨恨的目光。


    “那就最好了。”顧江程淡淡地說了一句。


    沐晴晴撇撇嘴,對旁邊的同事說:“走吧,吃飯去。”


    那些同事點頭,打量了一眼許絨曉,轉身走了,一邊走還一邊說道:“反正跟她說這麽多也聽不見,就當說廢話了。”


    耳後隱隱約約傳來他們說的話,許絨曉一臉淡然,仿佛什麽都沒聽到。


    正低頭吃飯,眼前忽然遞過來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別在意她們,就是過來打個招呼而已。”


    許絨曉勉強地扯出一個笑容,眼裏有些淡淡的涼意。


    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覺,好像隻能藏在心裏,不知道該怎麽說,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看著她那悵惘的模樣,顧江程輕輕在心裏歎氣,又把紙條遞過去,“一會兒出去散散心。”


    許絨曉點點頭,放下手裏的筷子,也許是心理的原因,她坐在位子上的模樣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許絨曉上了顧江程的車,車子慢悠悠地行駛在路邊,兩旁倒退的風景如畫,一幀幀落入她的眼裏,清爽的風撩起她的長發,在這寂靜的時刻好好享受午後的時光,仿佛成了最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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