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不能把錯都怪在自己身上,知道嗎?”顧江程說道。


    許絨曉沉默了好幾秒,怔怔地看著顧江程,最後才慢慢地,像是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


    她雖然表麵上是這樣的,可是心裏並不一定會這麽想。


    換成是誰,估計都會把錯都怪在自己身上吧!


    顧江程在心裏歎了口氣,把許絨曉按在自己的懷裏,給她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那你打算,之後做什麽?”


    許絨曉用顧江程的帕子把眼淚擦幹,聽了他的話,沉默了兩秒鍾,說道:“不管怎麽樣,我都要為這件事情負責。”


    為她的錯負責,也要讓許紫煙為自己的錯負責!


    “你要是有什麽問題,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顧江程握著她的肩膀的手稍微地加重了一些,說道。


    許絨曉在他的懷裏點點頭,沒再說話。


    她哭了一陣子,已經宣泄完畢,把顧江程送走,又在外麵等了好一會兒,直到眼睛沒有那麽紅腫,才進了病房。


    她一進來,就看見夏爵熙正伸著手,想去拿桌上的水杯。


    許絨曉大驚,連忙衝過去,埋怨地說道:“你要什麽,跟我說就是了,你現在這樣,不能下床的!”


    夏爵熙見她進來,又見她這緊張埋怨的樣子,微微一笑,道:“我想喝口水而已,你又不在,我就不麻煩你了。”


    許絨曉一聽到“麻煩”這兩個字,心就像被千萬斤重的東西壓著一樣,沉悶地喘不過氣來。


    “我幫你!”許絨曉啞著聲音說道,幫他倒了一杯水,遞給他。


    夏爵熙就著許絨曉的手喝了一大口水,這樣看起來,許絨曉的心更酸了。


    本來,夏爵熙應該四肢健全,本來不應該是這樣的。


    可是現在他卻……許絨曉簡直都不敢看他的雙腿!


    在醫院裏忙了好幾天,每天都是深夜回家,早上很早就來了醫院,歐梓謙知道她有事,給她批了長期的假條。


    許絨曉每天都忙得倒頭就睡,可是睡著後,又會夢見那可怕的場景,無奈之下,她隻能讓自己變得更忙碌,才會忘記這樣畫麵。


    她幫夏爵熙掩好被子,看著他熟睡的樣子,把床頭的燈關掉,房間裏隻剩下一盞很暗的燈光。


    夏爵熙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她才放心地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一轉身,門口的窗戶上,透明的玻璃後,一個人影晃動,可是許絨曉沒有看見,她太累了,沒心思去關注這些奇怪的場景。


    她從病房裏麵出來,走向了電梯。


    歐梓謙從拐角處出來,盯著許絨曉離開的方向,又看向病房緊閉的房門。


    已經第四天了,這已經是許絨曉第四天守候在夏爵熙的身邊了。


    她好像不知疲倦,一直悉心照顧他。


    每天都忙到這個時候才回去,早上很早就又來了,她怎麽可以這樣……


    歐梓謙的眼神裏,夾雜著濃濃的嫉妒,還有一絲憤恨。


    不想讓她這麽辛苦,除了嫉妒之外,他還有心疼。


    許絨曉出了電梯,看到醫院外麵的明亮的燈光下,一輛熟悉的車停在外麵,她一出來,就看見那輛車的尾燈亮起,像是在給她打招呼。


    許絨曉走了過去,很自然地拉開車門,上車。


    “每天晚上都麻煩你來接我。”許絨曉一邊係安全帶,一邊說道。


    “我是自願的,你不用跟我說麻煩。”坐在駕駛座上的顧江程說道。


    “他怎麽樣了?好點了嗎?”顧江程看著許絨曉把安全帶係好,慢慢地發動了車子。


    許絨曉揉了揉眉心,看得出來很辛苦了,聽到顧江程的話,隻是勾了勾唇,很無奈地笑道:“還能怎樣呢?反正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顧江程眉毛一挑,唇角抿了抿,沒說話。


    外麵,歐梓謙的目光一直目送著他們離開,他的眼神裏,從剛剛的心疼,取而代之的全都是憤怒。


    他馬上開著車,跟了上去。


    夜晚的風吹著很涼爽,許絨曉把車窗搖下,感受著外麵的風,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感覺到一絲清醒。


    “你白天也要工作,明天還是別來接我了吧!我自己回去就好了!”許絨曉難為情地看著顧江程,說道。


    顧江程卻搖頭,“我就是要來接你。”


    在許絨曉麵前,他幾乎沒有展示過自己這樣的一麵,這讓許絨曉覺得很吃驚。


    “我不放心你。”見她神情怪異,顧江程柔聲說道。


    許絨曉現在的心情都很低迷,如果讓她一個人深夜回家,可想而知會有多危險,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放心的。


    許絨曉覺得很累,牽了牽唇,靠在後背,沒說話。


    顧江程把許絨曉送到家,也沒有進去坐一會兒,就離開了,他的車離開後,歐梓謙的車出現在許絨曉的家的外麵。


    他看見房間裏的燈亮起,過了二十幾分鍾,燈又熄滅了,看來許絨曉已經準備睡覺了。


    這時候,歐梓謙才開著車離開這裏。


    許絨曉還沒入睡,就看見手機上麵來了一條短信,她打開一看,是維娜發過來的。


    “還沒有許紫煙的消息,正在找她。”維娜的短信上說道。


    許絨曉扔掉手機,眼神變得煩悶起來。


    這已經是第四天了,每天維娜都會發一條這樣的短信過來,到了今天的時候,許絨曉終於是忍不住,開始憤怒起來。


    她倒是要看看,許紫煙能躲到什麽時候!


    第二天,許絨曉抱著一大早就起來熬好的湯水去醫院看夏爵熙。


    她一整宿一整宿的睡不好,現在眼睛都在打架,偏偏一出電梯,就看見了歐父。


    歐父剛出房門,就看見許絨曉手裏拎著保溫杯,正朝著這邊走來。


    一看見她,歐父馬上就瞪著眼睛,憤怒地朝她走過去。


    “你還敢來!”歐父大聲說道。


    許絨曉剛想說些什麽,看見歐父像一陣風似的走到她身邊,二話不說揚起手就在她臉上打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她這是挨了他第二巴掌了。


    男人的力氣果然很大,許絨曉覺得自己的牙齒都被打得鬆動了,她被打得踉蹌,往後退了幾步,渾身都是軟的,但是還是緊緊地抱著手裏的保溫杯。


    以前她從來不肯認輸,可是這幾天,她卻受盡了歐父的白眼,卻從來不辯駁一口。


    “滾,以後再也別來了,看你一次我打你一次,聽見了嗎?”歐父厲聲喝道。


    “夏爵熙還沒好,我每天都會來的。”許絨曉固執地說道。


    歐父聽了她的話,更是像火上澆油一樣,讓他瞬間勃然大怒,“你說什麽?”


    許絨曉看了一眼歐父,見他怒目圓睜,目眥欲裂的樣子,說道:“您還是好好保重身體吧,別氣壞了!”


    歐父更加來氣,“我隻要不看見你,就沒那麽容易被氣死!”


    許絨曉嘴唇牽了牽,沒再說什麽。


    隻是象征性地關注他一下,也被歐父罵成這樣,那她幹脆不要說話好了。


    “你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滾!”歐父指著電梯口,大聲喝道。


    許絨曉一動不動,她絕對不會走。


    “我讓你走,沒聽見嗎?”歐父大怒道。


    許絨曉抿唇,說道:“我說了,會一直照顧他。”


    她瘦弱的身體,卻十分堅定,不容拒絕。


    歐梓謙冷哼一聲,沉聲說道:“照顧她?你拿什麽照顧?”


    他一想到醫生說的,夏爵熙可能會殘廢,就已經快要氣死了,他一直以來的籌碼,竟然又被這個女人給毀了!


    歐梓謙像是被她下了迷藥一樣,而夏爵熙如今也沒能逃脫,他真是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得罪了這個女人,一家人都被她玩弄在掌心!


    “他現在雙腿癱瘓了,你怎麽照顧他,你能照顧他多久?一輩子嗎?”歐父質問道。


    就算她願意,歐父也不願意!


    這個問題,許絨曉也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她隻是每天都過來,卻不知道自己能照顧夏爵熙多久。


    但是,就這麽一直照顧下去吧!她現在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我會一直照顧他,直到他好起來的那一天!”許絨曉說道,“會照顧,一直到底。”


    她堅定地說完,抬頭看向歐父,眼神裏都是鄭重其事的光芒。


    之前一直不敢直視歐父,覺得對不住他,現在終於能找到心裏的答案了,雖然還有內疚,可至少敢正視他了。


    “嗬!”許絨曉的承諾換來歐父的冷笑。


    他自己還是臉色蒼白的,可是說起話來還是中氣十足,“你沒有聽見醫生說的嗎?他會癱瘓,這輩子再也站不起來!“


    歐父的心都被擰得發疼,夏爵熙還那麽年輕,他才剛剛回國到自己身邊不久,還等著他來施展抱負,結果現在卻讓這個作惡多端的女人給毀了。


    “那我就照顧他一輩子。”許絨曉說道。


    歐梓謙正好從門口走出來,聽到了許絨曉的聲音,更是聽到了她的話。


    他停住了腳步,站在門口,靜靜地聽著。


    “一輩子,難道你不用結婚?難道你未來的丈夫會同意你照顧別的男人?”歐父咄咄逼人,步步緊逼道。


    許絨曉嘴唇嚅動,她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又有什麽?一輩子就是一輩子。”


    這是她欠夏爵熙的,她情願用一生來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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