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靜靜地看著這兩樣東西,都屬於許絨曉,都到了他的手裏。


    可是,就算是這樣,他對她的了解,還是少之又少,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到底是他傷害了許絨曉,讓她死活不肯認他,還是她負了他?


    他努力地想尋找一絲過去的痕跡,期初越想越頭疼,可是現在,不是頭疼,而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寧願頭疼,至少證明自己還有感覺。


    “為什麽,要騙我?”他拿起桌上的照片,手指輕輕磨砂著照片上,許絨曉的笑顏。


    歐梓謙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憤怒和心酸全部都湧上心頭,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傷心難過過。


    第二天,歐梓謙很早就出了門。


    他開著車,一路狂奔到了醫院。


    後麵的一輛車上,荊楚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鏡,麵無表情地發動車子,緊跟著歐梓謙的車,一邊開車,還一邊打了個哈欠。


    沒想到歐梓謙這麽早就出來了,還好他一早就守在了這裏,不然就錯過了。


    歐梓謙到了醫院,直接奔向夏爵熙所在的病房,一進去,果然又看見許絨曉正在裏麵照顧夏爵熙。


    “能坐起來嗎?”許絨曉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歐梓謙看見,許絨曉正扶著夏爵熙的腰,讓他挺直腰,把枕頭墊在他的腰後麵。


    “我又不是被撞到了腰,我自己能來的。”夏爵熙很無奈地說道。


    許絨曉抿唇,她就像照顧一個孩子一樣的照顧夏爵熙。


    “我今天給你帶了餃子,自己親手包的。”許絨曉讓夏爵熙靠著枕頭,坐起來,拿起桌上的飯盒,微笑著說道。


    “什麽餡的?我隻吃肉餡的!”夏爵熙拿過飯盒,狠狠地嗅了一口,那叫一個香,看的歐梓謙愈發憤怒。


    “知道你胃口大,做了很多,慢慢吃。”許絨曉看著他吃的很滿足的樣子,無奈地說道。


    她的廚藝一直都很好,從來都是色香味俱全。


    “你還是不要每天都來了,太辛苦了。”夏爵熙吃著吃著,忽然說道。


    他的眼裏,流露出了一絲絲的心疼。


    是真的心疼,不想看著她每天兩邊倒,家裏也不顧了,每天就在醫院陪著她。


    許絨曉卻說道:“沒關係,反正我也沒什麽事做,照顧你,就是我最大的任務了!”


    夏爵熙聽到,咀嚼的動作頓了頓,抬頭看著她。


    四目相視,許絨曉的眼裏,滿滿的都是溫柔,還有眼底的一絲絲的慚愧。


    而在門外的歐梓謙,聽到這句話,已經嫉妒得要發狂。


    照顧夏爵熙就是最大的任務,那他當年出車禍的時候,為什麽能狠心的頭也不回地離開?


    難道當時她對自己就真的半點感情都沒有?還是她已經移情別戀?


    歐梓謙看著夏爵熙腿上的傷,還有頭上已經被拆掉的紗布,隻留下一點點淡淡的疤痕。


    夏爵熙隻是傷在了腿上,並沒有致命的危險,而當初的他,卻是傷在了頭上,差一點就死掉了。


    可以說是真真正正地從鬼門關被拉了回來,可是許絨曉,似乎一點都不在乎他曾經發生的事情。


    “你就不要再勸了,我絕不會丟下你的。”許絨曉堅定地說道。


    夏爵熙覺得很滿足,有一種勝利的喜悅,這種喜悅很快就淹沒了之前的擔憂和心疼。


    好像廢了一條腿,也是值得的。


    “人總是會有殘缺的,沒想到我殘缺的時候,還能得到這樣的照顧,已經是莫大的滿足了。”夏爵熙忽然說道。


    許絨曉搖搖頭,即使是殘缺了,他還是她心裏最疼愛的弟弟啊!


    可是,她又不知道該說什麽樣的話來安慰他。


    歐梓謙在外麵,靠著牆壁,低頭看著地麵。


    光把他的身體在地麵上投影,但是看不見他現在的表情,他想,他現在的表情,一定是很痛心疾首的吧!


    許絨曉許諾,要照顧夏爵熙一輩子,還說絕對不會拋下他。


    可是當時的許絨曉,輕易地就拋下了歐梓謙,也許在許絨曉的心裏,歐梓謙真的就是比不上夏爵熙吧!


    這時,歐梓謙忽然聽見門“哢擦”被轉動的聲音,他扭頭看去,許絨曉從裏麵走了出來。


    許絨曉轉身把門關上,一抬頭,就對上了歐梓謙的眼睛。


    “你怎麽來了?”許絨曉問道。


    即使是疑問,她的聲音還是很冷淡,聽不出來跌宕起伏的感情。


    “我來看看自己的弟弟,不可以嗎?”歐梓謙嘴角牽了牽,反問道。


    許絨曉撇嘴,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對歐梓謙一點好感都沒有。


    如果真的是歐梓謙精心策劃了這一次的車禍,那她該怎麽做呢?是選擇報複他,還是選擇就這樣罷手?


    原以為自己的對手隻有一個許紫煙,沒想到突然間又冒出來一個歐梓謙。


    “順便過來看看自己的前妻,可以嗎?”歐梓謙頓了頓,又說道。


    他話音一落,許絨曉就震驚地看著他。


    “怎麽?這麽快就不習慣自己的身份了?”歐梓謙看著她驚詫的樣子,挑起一抹笑容,問道。


    許絨曉咽了咽口水,在心裏告訴自己沒什麽,反正之前歐梓謙就拿過那張結婚照來問她。


    她當時反應很快,現在也沒什麽不可以的,“我說了那張照片是我找人ps的,我們之間沒有結過婚。”


    “你到了現在還想否認,你到底要否認到什麽時候去!”歐梓謙恨恨地說道。


    他收起了剛剛挑起的那抹笑,露出憤怒的神情,雙手動了動,想掐住許絨曉,逼她認真回答自己的問題。


    可是許絨曉如果有那麽乖,那她就不是許絨曉。


    “我不知道你又是從哪裏搞來的小道消息,當時不是跟你說的很清楚了嗎?”許絨曉懨懨的皺眉,說道。


    “好,很好。”歐梓謙頻頻點頭,籲出一口氣來,他對許絨曉的無奈已經到了一定的境界了。


    心裏有恨,卻不能拿她怎麽樣,歐梓謙著實無奈。


    “荊楚都已經告訴我了,許紫煙也說了,許絨曉,你到底為什麽要否認?隻是讓你承認一下而已,為什麽一定要排斥你的過去!”


    她已經在努力地排斥他的過去了,現在連自己的過去也要排斥!


    許絨曉心裏苦笑一聲,她不是在排斥自己的過去,而是過去根本不值一提。


    “他們都已經告訴你了?”她重複道。


    許紫煙竟然會承認,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至於荊楚,不是一直都迫於歐家的壓力,從來不敢跟歐梓謙說實話嗎?這一次怎麽也說出來了。


    “對,所有你我身邊的人都已經說了,隻有你還在否認。”歐梓謙說道。


    許絨曉沒說話,她垂著頭,沉默了幾秒,不知道在想什麽。


    然後她越過歐梓謙,朝著開水房走去。


    卻被歐梓謙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讓她走。


    “你幹什麽?”許絨曉怔住,扭頭看著他。


    “別以為這樣就能敷衍了,許絨曉,我不會再讓你這樣敷衍我了事了!”歐梓謙瞪著她,怒道。


    說完,一把拿過她手裏的飯盒和水瓶,扔到一邊,拽著她就往樓梯間那邊走。


    “我話都已經說的很明白了,你到底還想怎麽樣?”許絨曉踉踉蹌蹌地跟在他身後,生氣地說道。


    生氣的同時,還帶著一絲哭腔,聽得歐梓謙的心一震。


    本來這些天,她已經過的很糾結,很難過了,現在還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可是歐梓謙一天又一天的逼問,已經讓她快要堅持不住。


    “那你剛剛是默認了嗎?”歐梓謙把她拽到樓道裏,把她按在牆上,一隻手握著她的胳膊,另一隻手的手肘撐在牆上,緊緊地把她圍在自己的胸前。


    許絨曉小心翼翼的呼吸,才能避免不碰到歐梓謙。


    “是又怎樣?都已經過去了。”許絨曉終於鬆口承認道。


    這麽多天以來的疑問,終於得到了她的親口承認。


    歐梓謙怔怔地看著許絨曉,她的突然承認,還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忘記了後麵還要說些什麽。


    “所以呢?你還想怎麽樣?知道有過這段婚姻,對你來說,有什麽好處?”許絨曉反客為主,問道。


    她真不知道為什麽歐梓謙非要糾結在過去的這些事情上麵,難道這些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如果是快樂的回憶,她當然願意承認,隻可惜,那些回憶都是心酸和淚水還有血液,沒什麽好記起的。


    “對你而言,不重要,因為你什麽都記得,可是對我而言,非常重要。”歐梓謙看著許絨曉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怎麽可能不知道?他覺得那些年好像白過了一樣,直接就跳到了五年前。


    許絨曉都記得,她當然不會知道他的心情,當然會這樣站著說話不腰疼。


    “現在你知道了,我想其他的事情,許紫煙和荊楚應該都已經跟你說過了,你都知道了,就沒有必要再問我了。”許絨曉說道。


    不管許紫煙有沒有對歐梓謙說實話,她都不在乎了,現在隻要好好照顧夏爵熙,來贖罪。


    “孩子呢?”歐梓謙話鋒一轉,忽然把話題轉移到平平和安安身上。


    許絨曉的臉色突變,警惕地看著歐梓謙,歐梓謙捕捉到了她的異樣,繼續問道:“平平和安安,是我的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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