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漓隻在傅君清的府裏住了半月就搬了出來,在距離皇宮不遠不近的地方買了一座宅子,不大,卻很舒心。


    這日她下了朝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半眯著眼睛,雖然看起來很靜謐,可是她心裏卻躁動不安,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


    她正細細的回想這半年來的事情,按照她寫的強國策,傅淩天處置了很多貪官,但是也得罪了頗多的權貴,那些人表麵上不說,暗地裏算是恨透了傅淩天。


    而金龍寶塔的修建,勞民傷財,已經唉聲載道了,再加上邊關守備鬆懈,傅淩天的將士懶散成性,傅淩天的王朝岌岌可危。


    沈珞漓想到什麽,突然睜開雙眼,轉頭看向梅見,問了一句:“李道長那邊兒還在給傅淩天做不老藥?”


    梅見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李道長說了,添了些讓人上癮的東西,傅淩天已經離不開它了。”


    “嘶……”沈珞漓似乎想到哪兒不對了,她又問了一句:“隻是填了些上癮的?不會讓人身體變差?”


    “?”梅見愣了一下,這件事兒一直都是她和李天齊聯係,她轉眸想了想,可以確定,這才開口,“李道長說隻是些上癮的,怕傅淩天查出來所以沒有什麽對身體有害的東西。”


    沈珞漓一聽,猛地起身,正想說什麽,在門外的時雨一路小跑進來,額頭上冒著汗也來不及擦,慌亂的說了一句:“大小姐,傅淩天暈倒了,說是中毒!”


    “!”沈珞漓扶著靠椅的手猛的收緊,起身向門口走去,走到一半兒,又突然停下,回頭衝緊跟著她的時雨問道:“知道緣由嗎?”


    “傳言是傅凱風!他已經被控製住了。”時雨剛剛沒來得及說,沈珞漓這麽一問,急忙說了一句。


    沈珞漓一聽,眉頭皺的更深了,她轉了轉眉眼,又向回走,時雨有點兒不解。


    沈珞漓說了一句:“換朝服,對了,傅君清在哪兒?”


    時雨跟上,搖了搖頭,說了一句:“這個奴婢不知道,不過出了這麽大事兒,他應該也往皇宮去吧。”


    沈珞漓點了點頭,沉默不語,這個時候她終於覺得哪兒不對了,她太過於信任傅君清了,從來都沒有監視過他。


    等到沈珞漓到了皇宮請旨入內之後,果真傅君清已經在旁邊兒了,他一直低著頭,聽見沈珞漓進來,也沒有出聲,沈珞漓根本就看不見他的表情。ad_250_left();


    傅淩天中毒雖然已久,可是卻不致命,他靠坐在床上,灰敗的臉滿是怒容,見沈珞漓來了,也不管周圍有沒有人,直接說道:“傅凱風想要朕的命!”


    沈珞漓心中很不讚同這句話,傅凱風正在暗地裏謀劃,蟄伏半年,怎麽可能再這個時候用下毒這麽低劣的手段,讓自己之前的隱忍功虧一簣。


    沈珞漓又下意識的看向旁邊兒的傅凱風,


    傅凱風卻連頭都沒有抬起來過。


    沈珞漓的心瞬間又沉了沉,她皺著眉頭,故作疑惑的說道:“隻是三王爺為什麽呢?他這麽做,豈不是活膩了?”


    傅淩天剛剛死裏逃生,怒不可遏,低吼道:“什麽三王爺!他就是個白眼狼!今日起!從今日起!去了他的番號,把他貶為庶民!”


    “!”沈珞漓沒想到傅淩天會這麽震怒,猶豫一下還是開口說了一句:“陛下,如果沒有證據,隻怕會引得朝堂震動!”


    “證據?四皇弟!讓沈愛卿看看證據!”傅淩天吼了兩句,明顯氣血不足,在旁邊兒挺著大肚之的溫婉急忙給傅淩天順氣兒。


    傅君清這才抬起頭,看向沈珞漓,原本清冷孤高的眼睛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透著一點兒野心。


    他歎了口氣,有些為難的說道:“沈大人,那名下毒的太監已經被抓住,供認不諱,禁衛軍還在三王爺府搜到了毒藥,證據確鑿,這回他做得實在是太過分,簡直是大逆不道!”


    “還多虧了四皇弟,否則朕被傅凱風那個小人害死了,還不知道!”傅淩天說了一句,更加的生氣。


    沈珞漓很是疑惑,溫婉卻適時的開口:“今日陛下喝補藥的時候,賞賜了四王爺一碗,四王爺身子一直虛弱,誰知道喝完之後,就起了反應,這才讓禦醫發現,陛下平日裏喝的補藥被下了毒!”


    沈珞漓聽到這兒看向傅君清,這件事兒她才不會相信是傅凱風自掘墳墓幹的,其中一定和傅君清脫不了幹係,可是她居然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如此!傅凱風真是大逆不道!”事已至此,沈珞漓隻能硬著頭皮附和傅淩天,否則恐怕殃及池魚。


    傅淩天聽沈珞漓這麽說,稍稍順心,他擺擺手,很是疲憊:“這件事兒就交給四皇弟和你辦了,把他貶為庶民!發配邊疆,一輩子都不能再回來!”


    沈珞漓出去的時候還有些恍然,她停下腳步,故意等著傅君清出來,傅君清一出來,率先和沈珞漓說話:“怎麽了?不舒服?”


    沈珞漓轉頭看著他,很是陌生,她張了張嘴,壓低聲音問了一句:“是你?”


    傅君清沒有回答,大步向前走,留下一句話:“沈大人,還是快點兒處置了傅凱風,省的陛下生氣!牽連你我!”


    沈珞漓木然的跟在傅君清身後,這半年她風平浪靜,她暗中布置,大多數朝堂上的事兒都交給傅君清來辦,她則專心賺錢,為白子墨積攢實力,卻沒想到如今被他來個湊手不及。


    雖然傅凱風被除去,對於她的大局沒有太多的影響,但是沈珞漓卻覺得很不舒服,這種事情不再自己掌控中的感覺很是難受。


    她覺得有些事兒,她似乎應該提前做準備了。


    沈珞漓到達三王爺府,還沒進門,就聽見傅凱風在裏麵瘋狂的叫囂,見到傅君清進去了,上來就要動手。


    兩邊兒的侍衛急忙把傅凱風抓住,按在地上,


    傅君清居高臨下的看著半跪在地上的傅凱風,眉眼透著一絲和傅淩天很像的淩厲氣勢。


    “傅凱風,你意圖謀殺當今聖上,聖上已經下旨,把你貶為庶民,發配邊疆!”傅君清聲音冷冷清清,因為一直裝病,略顯氣勢不足,可是那種冷卻滲入了骨子裏。


    傅凱風一聽,雙目眥裂,怒吼一聲:“有人陷害本王!是不是傅淩天找了個理由自殘想要謀害本王!本王不服!”


    傅君清緩緩蹲了下去,和傅凱風對視,聲音很輕,說了一句:“傅凱風,你的那些舊部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剩下一些老不死的,估計等他們得到消息,你已經變為一抔黃土了。”


    “!”傅凱風怎麽都沒想到會是傅君清,他愣了一下,剛要在說什麽,傅君清突然出手,傅凱風的下顎就脫臼了,再也說不出話。


    “快將他送出帝都!”傅君清說著緩緩起身,回頭就看見沈珞漓站在門口,他還若無其事的衝她微微一笑。


    沈珞漓隻覺得渾身冰寒,她心中感慨,看來一直是她低估了傅君清對於權力的渴望。


    不過她麵上卻毫不掩飾的流漏出憤怒,皺著眉頭低喝一句:“傅君清,你要是瞞著我,大可不必再來找我!”


    沈珞漓說著轉身就向外走,傅君清急忙跟過來,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略顯急切的說道:“他自小欺負我,我當然要報這個仇!不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憂心,想讓你專心寫好真正的強國策。”


    這麽一解釋,聽著合情合理,沈珞漓有坡就下,點了點頭,回頭仍舊有些不滿的看著傅君清,說了一句:“下次如果你再這樣,那我們之間就……”


    後麵的話沈珞漓沒有說,這個地方也不方便說,傅君清立馬明白,點了點頭。


    沈珞漓扶下他的手,看了一眼頗為淒慘的傅凱風,她知道,傅凱風估計除了帝都就會命喪黃泉,不過這件事已經不是她能管的了。


    她大步向外走去,傅凱風這邊兒出了問題,沈珞漓就得重新想一想,傅淩天這邊兒是不是也因為傅君清有了變動。


    她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傅淩天這邊兒絕對不能出錯,她要讓他眾叛親離,要讓他失去一切,並且被最親近最信任的人出賣!


    沈珞漓想到這兒眼神兒一亮,抬頭看著不遠處的皇宮,眼裏泛起點點亮光,這個日子不會太遠了。嫂索{半-/-浮=(.*)+生-凰妃誅天下


    三日後,金龍寶塔進入最後的工期,隻是被壓榨的苦力突然起義,幾萬苦力不要命了一般和禁衛軍反抗,一時間帝都亂成一團。


    不過第二天就被禁衛軍鎮壓住,隻不過卻死了很多苦力,一時間哀聲載道,人心惶惶,在家中的百姓生怕自己的兒子丈夫被抓去當苦力,完成金龍寶塔的最後工程。


    而朝堂上對於貪汙官員處理的事兒,傅淩天則是完全按照沈珞漓獻上的強國策處理。


    強國策上說道:官員貪腐,舉報他的師爺下屬即可頂替他的官職。


    如此短短半年,朝堂上的官員在不知不覺中就來了一個大換血,基本都成了當初傅君清派出去的那一批人。


    又逢今年旱災,國庫大部分都拿去修金龍寶塔,致使賑災的銀兩遲遲下不來,災民肆虐,民不聊生。


    沈珞漓坐在院子裏,聽著這一切,睜開半眯的雙眼,微微一笑,知道報仇的時機已經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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