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林木皺眉說:“這裏是無啟族人的墓葬?”


    羅參與任生魂對視了一眼, 都沒什麽印象,無啟族的人怎麽會在這麽偏僻的地方設下墓葬,而且看這口氣, 不是一般的大。


    砰——!


    就在這時候,突聽一聲巨響從石門後麵傳出來, 一聲接一聲的回音回蕩著, 震得墓葬晃動起來, 頭頂上“嘩啦啦”的開始掉土渣子。


    要知道這裏可是雪山下麵,這麽大的響動,說不定會將頭頂上的冰層震裂,活埋都是有可能的。


    “什麽聲音?”萬俟林木說。


    蘇野說:“是不是水水!?”


    羅參側耳傾聽,說:“槍聲。”


    何靈身上帶著槍,如今何了然奪舍了何靈,眾人第一反應都是何了然。


    阿狼卻說:“是土槍的聲音, 不會有錯。”


    土槍?


    那就不是何了然,土槍是村子裏的獵戶才用的槍,都是自己改裝的, 上山打獵的時候經常用, 最近這些日子,雪山容易發生雪崩,幾乎沒有獵人會進雪山打獵。


    羅參說:“走, 去看看。”


    眾人快速衝進石門,順著土槍的聲音追趕過去。


    “不!走開——啊啊啊啊!走開!走開!”


    “打死你們!!”


    “別吃我, 別吃我!!”


    除了土槍的聲音, 還有人大喊大叫的聲音,嘶聲力竭,嗓音都劈了, 聽聲音是個男人,有些耳熟,但絕對不是師水水。


    聲音是從一個墓室傳出來的,墓室裏亮著光,眾人衝進墓室,就看到一個男子抱著土槍,果然是土槍,阿狼沒有聽錯。


    那男人受到了極度的驚嚇,蜷縮在角落,揮舞著土槍,儼然把土槍當成了斧子,身邊滾著一個手電筒,手電筒在地上以緩慢的速度翻滾著,手電光也隨著手電筒的翻滾,一點點的像黑暗深處蔓延,打亮牆壁。


    牆壁上是張牙舞爪的壁畫,雕刻的都不算精致,甚至隻是簡筆畫,但是寥寥幾筆,竟然活靈活現,異常傳神,在手電光的照耀下,仿佛有幾個惡鬼在笑、在跳。


    男人抱著土槍,眼睛凸出,好像金魚一樣,死死盯著壁畫,眸子收縮到了極點,尖叫著:“救命——救命啊——”


    萬俟林木定眼一看,果然不是師水水,但是這個人他們也認識,竟然是阿狼的兄弟,也就是阿狼養父的親生兒子,他們進入雪山山村的時候,正好看到阿狼背著養父的屍體下山,還管這個男人要背屍體的錢。


    老張頭的兒子蜷縮著,神誌看起來不太正常,羅參眼睛一眯,鞋尖一踢,“啪!”一聲,將滾落在地上的手電一下踢了起來,隨即按掉光亮,說:“不要打光,牆壁上有特殊的塗料,會致幻。”


    原來壁畫並不是重點,牆壁上的塗料才是重點,這種塗料在光線的配合下,會影響視覺,產生幻覺,因此老張頭的兒子才會對著牆壁開槍,發瘋一樣的大喊。


    眾人立刻關掉手電,四周陷入黑暗的死寂之中,隻剩下老張頭的兒子抱著土槍“啊——啊啊啊啊!”的大喊著。


    老張頭的兒子看到他們,還以為見到了惡鬼,立刻舉起自己的土槍,對準阿狼,大叫著:“我跟你們拚了!!”


    他說著就要開槍,阿狼眼睛一眯,“啪!”在黑暗中他的眼眸似乎會發光,準確無誤的一把抓住土槍的槍頭,猛地一擰。


    “啊!”老張頭的兒子手腕吃痛,哢嚓一聲差點給擰廢了,如果不是他及時鬆手,恐怕已經骨折。


    阿狼還背著師先生,一隻手就奪下了土槍,“嘭!”直接扔在一邊,看也不看一眼。


    何仙姑說:“他怎麽了,怎麽變成瘋子了鴨?”


    萬俟林木說:“最奇怪的,難道不是他怎麽進了墓葬麽?”


    墓葬可是在雪山裏,按照老張頭的兒子在前的順序來看,老張頭的兒子起碼在他們之前就已經進入了雪山,雪山險峻,沒有阿狼帶路,老張頭的兒子身材也不健壯,是怎麽跨越冰瀑布進入墓葬的?


    “救命啊——救命!救命啊——”老張頭的兒子慘叫著,把自己縮成一團,緊緊靠著墓牆。


    子棄拿出一個小瓶子,擰開瓶子輕輕扇了兩下風,就見老張頭的兒子竟然慢慢鎮定了下來,“呼呼”的喘著粗氣,眼神有了焦點,滿頭都是冷汗,似乎終於看清楚了眾人,說:“你……你們怎麽在這裏?!”


    萬俟林木說:“這是我們的台詞,你怎麽在這裏?”


    “我……我……”老張頭的兒子有些猶豫,似乎不願意開口。


    萬俟林木說:“不說算了,看來你也是有什麽難言之隱的,我們都是講道理的人,那你一個人裏在這裏吧,我們趕時間,先走了。”


    “等!”老張頭的兒子立刻竄起來,想要去拉萬俟林木的手,卻被羅參一把隔開,戒備的眯著眼睛盯著他。


    “等等!”老張頭的兒子說:“別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我說,我說!”


    老張頭的兒子囁嚅了半天,最後一咬牙,說:“我是從……從雪山口的墳堆兒裏鑽進來的。”


    “墳堆?”萬俟林木似乎沒什麽印象。


    阿狼解釋說:“因為雪崩而死的獵戶全都統一埋葬在雪山口後麵的墳場裏。”


    “對,就是那個墳場!”老張頭的兒子點頭。


    阿狼帶著眾人從雪山口的正麵進入的雪山,所以沒看到墳場,師先生倒是有一些印象,暗暗眯了眯眼睛,他們紮營的地方附近,的確有一個墳場,非常荒涼。


    村子曆來有個習俗,那就是葬身於雪山的人,便會埋葬在那裏,因為傳說他們的魂魄還留在雪山裏,如果埋得太遠,魂魄會迷失方向。


    最近村子裏的獵戶接二連三的失蹤,莫名其妙仿佛中邪一樣進入雪山,很快又會發現他們從雪山掉下來的屍體,因此墳堆兒越來越多,已經連成了一大片。


    饒是如此,村子裏的獵戶,還是接二連三的,魔怔一般偷偷進入雪山。


    老張頭的兒子有些不甘心,說:“我……我是來找寶藏的!”


    “寶藏?”萬俟林木一聽寶藏,眼睛瞬間亮了起來,說:“什麽寶藏?”


    老張頭的兒子說:“我在整理我爹的遺物的時候,發現了……發現了傳說中的雪山寶藏。”


    原來這些獵戶前仆後繼的進入雪山,並不是因為中了什麽魔怔,而是因為世人總逃脫不了的詛咒——寶藏。


    老張頭的兒子整理老張頭的遺物,準備下葬的時候,發現了他爹貼身放的一張圖,竟然是藏寶圖。


    這張圖明確的記錄了從墳堆兒如何通過密道,進入墓葬的辦法,原來老張頭偷偷摸摸,一個人進入雪山,就是為了這個幾輩子也花不完的寶藏。


    墳堆兒因為很晦氣,所以一般沒人過去,就在那些墳墓之間,其實有一個墳墓是空的,打開墳墓之後,裏麵是一條密道,一直通向雪山的深處。


    最早發現密道的人,也是村子裏的獵戶,是因為實在窮極了,想要掏掏別人家的墓,看看裏麵有沒有好東西可以換錢,哪知道竟然掏出了這麽一個大秘密。


    老張頭的兒子說:“但是……但是以前進入這個墓葬的人,全都死了!全都死了!不隻是獵戶,我還看到了很多其他人的屍體,什麽樣的都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似乎回憶起了可怖的事情,渾身顫栗發抖。


    蘇野沒時間聽他反複叨念太可怕了,說:“你有沒有看到一個年輕人,頭發染成黃色的。”


    “黃……黃頭發?”


    老張頭的兒子這反應應該是有印象,蘇野立刻追問:“你見沒見過?”


    老張頭的兒子顫巍巍的點頭,說:“我見過!我見過!剛才他們就從前麵過去了。”


    “他們?”萬俟林木似乎捕捉到了重點。


    老張頭的兒子說:“對對,兩個人,還有一個女人。”


    絕對是何了然無疑了,蘇野聽到這裏心裏咯噔一聲。


    老張頭的兒子指著前麵,說:“我……我看到他們往那邊走了。”


    他說著,立刻又說:“你們……你們帶我一起走吧!別留我一個人在這裏,找到寶藏我們平分!平分好不好!”


    眾人沒空搭理他,快速往前走去,老張頭的兒子趕緊把地上的土槍抱起來,亦步亦趨的跟在大家後麵。


    眾人走出墓室,繼續往墓室前麵的通道走過去,短暫的墓道之後,接著一個巨大的墓室,而這個墓室竟然沒有墓頂。


    不,確切的說,是冰層墓頂。


    抬起頭來,看到的是藍白色的冰麵,厚厚的冰麵。


    墓室的地上狼藉一片,巨石參差散落,灰土落一地,好像經過強製拆遷一樣。


    萬俟林木說:“這是怎麽回事兒?”


    何仙姑驚訝的大叫:“鴨鴨鴨!你們快看,這不是無啟族的墓葬嗎?可這是我們香人的圖騰鴨!”


    何酴醿說:“這邊也有。”


    羅參在四周查看了一下,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這裏的確是無啟族的墓葬。”


    何仙姑揉著自己的雙馬尾,說:“那為什麽還有香族的圖騰,難不成無啟族和香族合體了嗎?”


    他這麽一說,任生魂一陣尷尬,因為他和子棄的確是“合體”了……


    羅參又說:“如果我沒有猜錯,這裏也是香族的聖地祠堂。”


    萬俟林木奇怪的說:“又是無啟族墓葬,又是香族祠堂?”


    羅參點點頭,說:“這個地方,從風水看來,是藏淵之地,簡單來說就是風水很好。”


    萬俟林木恍然大悟,說:“你的意思是說,無啟族的墓葬和香族的祠堂都健在在這裏?”


    羅參再次點頭,說:“很可能是這樣,看這個情況,應該是無啟族的墓葬先建在了地下,後來香人的祠堂蓋在了地上,但是因為雪崩的緣故……”


    香族的祠堂從地上掉落到了地下,與無啟族的墓葬合二為一,經過長時間的風霜洗禮,塌陷的大坑被冰和雪覆蓋,再也尋找不到前人的痕跡。


    如此一來,香族的祠堂,自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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