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俟林木挑了挑眉, 說:“跟蹤到這裏?”


    董柷敔奇怪的說:“是啊,有什麽問題麽?”


    萬俟林木笑了一聲,雖然沒說話, 但是董柷敔能明顯感覺到,萬俟林木十分“不友好”, 好像在嘲笑自己一樣。


    羅參說:“你知道這裏是哪麽?”


    董柷敔撓了撓後腦勺, 說:“這個……老朽也不知道, 就一路跟蹤屠滅來了。”


    萬俟林木淡淡的說:“地獄之門,搞不好, 已經進入了不周山。”


    “啥!?”董柷敔瞬間怔住, 一臉呆呆的表情, 說:“不不不、不周山?!”


    董柷敔一路跟蹤屠滅,什麽也沒想,竟然到了不周山,還一臉迷茫,可以說心是相當的大了……


    羅參說:“你剛才說屠滅出了事, 什麽事?”


    董柷敔說:“具體我也不太清楚,就感覺他這幾天有些不對勁兒,後來突然就走了,大半夜跑出門去, 我擔心他有事兒, 所以一直跟著……哦對了!”


    董柷敔說著,似乎想起了什麽, 說:“老朽想起來了, 屠滅還見了一個人。”


    羅參說:“什麽人?”


    董柷敔說:“我也不認識,但是老朽太機智,偷偷拍下來了, 雖然不是很清晰。”


    他說著,把自己的手機拿出來,遞給眾人,眾人立刻湊過來去看,馮重明登時睜大了眼睛,忍不住驚呼說:“蠱獄?!”


    “蠱獄?”董柷敔說:“那是誰?”


    董柷敔沒見過蠱獄,但是在這裏的其他人都見過蠱獄,屠滅竟然見到了蠱獄,而且看這個場景,應該是在雪山裏,四處都很蒼茫,說不定是他們走散之後發生的事情。


    羅參的臉色瞬間沉下來,沉吟說:“看來……是袁老板支配了屠滅。”


    屠滅是一個雇傭兵,又不是一個雇傭兵。


    屠滅死了,又活了過來。


    本以為有一個新的開始,但卻是噩夢的開端。


    從他死而複生的那日一起,屠滅就變成了一具行屍走肉的傀儡,任人支配,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怪物。


    他沒有心,沒有自己的感情,主人讓他往東,屠滅不能往西。他總是想要竭力隱藏這一點,不透露給任何人,但怎麽掩藏,屠滅也掩蓋不了自己是一個屍荏的事實……


    黑暗的墓道中,四周亮著手電的光線,將墓道打得有些慘白冰冷,袁老板身邊的雇傭兵兀立在墓道之中,臉上冷漠到了極點,仿佛一個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冰冷的手電光映照著他的臉,映照著他臉上的傷疤。


    ——屠滅。


    原來跟在袁老板身邊的傭兵,就是董柷敔一直跟蹤的屠滅。


    屠滅眯著眼睛,凝視著地上昏迷的小長琴,似乎已經入定。


    “唔……”就在這時候,小長琴突然輕輕呻/吟了一聲,似乎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的眼睫輕輕顫抖著,隨即慢慢睜開了眼睛,一臉的迷茫,雙眼迷蒙著水汽,或許是身體不舒服的緣故,讓小長琴看起來有些委屈,可憐巴巴的憋著嘴唇。


    “這小子醒了!”


    趙溪的聲音傳過來,說:“袁老板,他醒了!”


    袁老板聽到動靜,走過來,站在小長琴麵前,微微低頭,笑得一臉和藹可親,說:“你醒了,太子殿下?”


    小長琴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自己的爸爸們,也沒有應龍,雖然袁老板笑著,但是小長琴能感覺到他的“惡意”,連忙向後搓了搓,眼眸中閃爍著害怕的情緒。


    袁老板輕笑了一聲,說:“雖然現在不能動你,不過……我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研究你了,這樣吧,給他抽一管子血,我先研究研究血漿。”


    趙溪聽了,立刻說:“袁老板,我來。”


    袁老板沒說話,擺了擺手,示意趙溪。


    趙溪立刻從背包裏拿出一套工具,隨即從裏麵拿出一隻針管來,走近小長琴。


    小長琴看到針管,嚇得向後退了好幾步,腳後跟撞到了墓牆,“咕咚”一聲跌坐在地上,驚恐的揮手,嗚咽著:“嗚……疼疼、不……不要……”


    趙溪才不管小長琴疼不疼,獰笑著走過去,一把擰住小長琴的手腕,不讓他動彈。


    小長琴瞬間嚇哭了,口中嗚咽著,使勁掙紮,一頭黑發淩亂的鋪散開,被趙溪很很按在地上。


    小長琴哭著,一轉頭看到了屠滅,他認識屠滅,以前見過好幾次,小長琴的眼睛裏瞬間閃起了光芒,衝著屠滅艱難的伸出手來,嘴裏嗚咽著,似乎是想要屠滅救救自己。


    屠滅眯著眼睛,眼神不見波瀾,就那樣定定的看著趙溪桎梏住小長琴,隨著小長琴哭喊的聲音增大,針頭猛地紮入小長琴的肉中,小長琴發出“唔!”的一聲痛呼,趙溪還故意將針頭在肉裏剜了剜,疼的小長琴淚流滿麵。


    屠滅就這樣看著,一點兒動作也沒有。


    身邊的袁老板發出滿意的笑聲,不知道是滿意小長琴的血液,還是滿意屠滅的反應,隨即對趙溪又說:“給他打一針安定劑,不要讓他亂跑。”


    “是,袁老板。”


    小長琴剛剛抽過血,疼的淚流滿麵,頭發貼在臉上,趙溪又拿來一根針,紮在小長琴身上,小長琴起初還掙紮,慢慢的似乎沒有了力氣,頭一歪,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趙溪給小長琴打過針,將針管直接扔在地上,一個打手走過來,說:“袁老板,不好了,馮重明身上的定位消失了,應該是被發現了。”


    趙溪一聽,立刻給蠱獄穿小鞋,說:“袁老板,蠱獄辦事不利,他……”


    他的話還沒說完,蠱獄已經冷靜的說:“馮重明身上的定位,早晚會被發現,但我們手裏握著王牌,太子長琴就是我們的王牌,隻要有太子長琴做人質,不怕萬俟林木不屈服。”


    袁老板沉聲說:“走吧,該上路了。”


    ……


    眾人意外的“撿到”了董柷敔,隨即一起上路,繼續往墓葬深處走,董柷敔說:“我剛才有點迷路,這段路我走了好幾遍,前麵有一麵大壁畫。”


    董柷敔剛說完,大家就看到了他口中的壁畫,之前的壁畫都是雕刻在門上,這次是墓道的牆壁上,兩邊的牆壁都雕刻著壁畫,雕工十分精良,而且這些壁畫清晰可見,完全沒有風化的跡象。


    萬俟林木立刻走過去,但是讓人失望的是,這些壁畫,竟然沒有一個正臉,全都是背影。


    壁畫上也雕刻了那個男人,仙風道骨之姿,不同的是,這次的壁畫不是祭祀,反而很悠閑,男人背著身,站在水邊,肩膀上趴著一隻小貓。


    不對……


    說是小貓,有點奇怪,因為雖然長得像貓,但還是有些區別的。


    萬俟林木摸了摸那壁畫上的小貓,說:“這是讙獸?”


    萬俟林木的原型就是讙獸,是用讙獸和九十九種不同的血統混合而成,因此他十分熟悉讙獸,這壁畫上刻畫的絕對不是貓,就是讙獸。


    馮重明看到壁畫上的讙獸,立刻說:“對對!沒錯,這就是太子長琴的師父!沒想到咱們走對了地方。”


    剛才馮重明還不肯定,但此時此刻他已經肯定了,說:“我雖然沒有見過太子長琴的師父,但是我見過這隻讙獸,這隻小讙獸是太子長琴的師父養的,一直跟在他師父身邊……”


    別看太子長琴的師父很神秘冷漠,但聽太子長琴說,師父很喜歡這隻小讙獸,甚至是縱容溺愛,一直養在身邊,什麽都親力親為。


    萬俟林木歪了歪頭,看著壁畫上,賴在男人肩膀上的小讙獸,若有所思起來……


    “血腥氣。”


    突然,萬俟景侯說了一聲,眾人立刻戒備。


    應龍的表情卻瞬間猙獰起來,沙啞著聲音說:“是太子的氣息,絕對沒錯!”


    他說著快布往前走,赫然看到昏暗的墓道石磚地上,有一塊很小的血跡,這麽小的血跡,已經幹涸了,也難為萬俟景侯竟然聞得出來。


    應龍單膝跪在地上,伸手輕輕的觸碰著血跡,臉色更加難看,血腥的氣味似乎激怒了應龍的殺氣,讓他狂暴不已,說:“是太子的血。”


    羅參走過來,從地上撿起一根摔碎的針管,雖然已經摔死了,但羅參稍微懂得一些醫術,陰沉著聲音說:“安定劑。”


    應龍的臉色猙獰到了極點,額角青筋崩裂,說:“他們抓走了太子。”


    小長琴沒有和大家匯合,並不是失蹤了,而是被人抓走了,地上的血跡和針管是最好的證明……


    “誰。”


    “誰。”


    羅參和萬俟景侯幾乎同時反映,立刻戒備的看向墓道深處,羅參的手握在湛盧長劍的劍柄上,萬俟景侯唰的一下拔出龍鱗匕首。


    “踏踏踏……”


    隨著腳步聲,有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那人蒙著陰影,一步一步的剝落黑暗,緩緩露出自己的真容。


    馮重明睜大了眼睛,說:“蠱獄?!”


    沒錯,站在他們麵前的人,正是蠱獄。


    蠱獄的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和往常一樣,隻有他一個人,站在黑暗之中,聲音卻十分冷酷,說:“我已經在此,恭候各位多時了。”  ,百合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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