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下子就把自己整個撞飛了出去的,讓自己沒有絲毫抵抗力量的巨蛇,在這些魚群的環繞之中,也同樣沒有抵抗能力的樣子。


    說起來,承離心中有過一陣快意,但很快,就被滿滿的兔死狐悲的感情掩埋下去了。


    水中濃鬱的血腥味,還有像是墨水一樣,正暈染著整條河流的巨蛇的血水,那樣的噴薄——承離心中一陣的惡寒,自己不會也這樣死去吧。


    這種死法,和淩遲有什麽區別!


    隻是連那麽強大的巨蛇都是死無全屍的結局,隻能化為它們的食物,自己區區一個人,又能有什麽辦法?


    何況,承離稍一運力,就感覺全身都是撕裂一樣的痛苦,嗬,自己這個樣子,連動都動不了啊。


    隻有等死了,承離的心一陣失望,才剛剛又有了生的希望,隻是幾秒鍾的時間,又發現自己死定了,真是。


    果然,世上從來沒有白吃的午餐,更沒有毫無道理的好事。


    這一次,絕對絕對要死了,可惜,才來幾天啊,承離的眼神開始迷茫了起來,口鼻之間的氣泡開始變得斷斷續續的。


    感覺到自己自己此時的狀態,承離有了一陣明悟,也對,說起來,自己已經落入水裏好久了吧,氧氣也應該到了耗盡的時候了。


    意識開始模糊了起來,承離注意到一大群的小魚從巨蛇那裏散了開來,向自己一窩蜂的湧了過來。


    嗬嗬,還好,正好是自己失去的意識的時候……


    那是什麽聲音?和子看向了南麵那裏,好像是那裏傳來的聲音吧?


    她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放下了手中緊緊抓住的那一塊木板,垂下了頭仔細的傾聽著。


    但是過了許久,也不曾聽到什麽,有的隻是在耳邊吹動的風聲,和風吹動樹葉的聲音。


    錯覺吧?還是加作大人要緊,和子放下了此事,專心的搬動著木塊,找尋著加作大人。


    一邊尋找著,和子一邊還不時的叫喊著,聲音已經開始漸漸變得沙啞了。


    “加作大人,加作大人?”


    “加作大人……”


    不時還有一兩聲木塊碰撞的聲音。


    加作大人,你到底在哪裏啊?


    和子看著不管自己如何叫喊,依舊沒有一點回應的廢墟,突然想到了嚴守利勝大人的話,頓時身體感覺到了一陣的無力,頹然的跌坐了下來。


    “加作大人。”


    三叉刃已經被和子找出來了,弓箭也被找出來了,廢墟幾乎都被翻了一遍,但看著散亂的木片,和子又感覺自己好像根本沒有翻過一樣。


    轉過身,盡目望去,都是一地廢墟,隱約還有一些孩童和女子哭泣的聲音。


    月光即使染上了血色,也依舊顯得很明亮,把緋紅的顏色灑落大地,灑在了和子的身上,麵前。


    失落,無力,無助,絕望,這一刻統統湧上了和子的心頭


    和子呆呆的坐了下來,茫然了,自己還能夠幹什麽?


    抬起頭看了一下四周,看著空曠陰森的周圍,和子突然感覺一陣的暈眩,整個人一下子倒了下來,不省人事了,隻有已經斑駁的手還在滲著血水。


    究竟,到底,我該怎麽辦?!


    感覺已經越來越強烈了,感受著心中那股越來越強烈的灼熱,九道義本多的眼睛也越來越陰冷了起來。


    似乎感受到了這一雙陰森的目光,即使依舊處於昏迷之中,美子的身體也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縮了縮身子。


    隻是九道義本多一冒起這個念頭,他就感覺到心中開始突突的跳動了起來,這讓他的眼神更加陰冷了,自己難道就這樣束手就擒,乖乖的被嚴守利勝那小子吸收掉?


    怎麽可以!絕對不行!


    哪怕自己隻是智魂,也不會就這樣便宜了那小子!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盡快想辦法,讓嚴守利勝的靈魂停下這種劇烈的波動!


    到底該怎麽辦?就在九道義本多內心極度掙紮的時候,他突然聽到了背後傳來一陣西西索索,細密的,錯落有致的,聲音,有什麽東西過來了。


    九道義本多一下子握緊了手中的刀柄,嚴神戒備了起來。


    這裏可不是空曠的地方,周圍密集的叢林,到處伸展著的枝椏,會讓自己的身體靈活受到很大的壓製,很影響實力的發揮。


    而且。,雖然不知道是什麽樣的生物,隻是空氣中這股讓人厭惡的氣息,就知道來的絕對不是什麽一般的生物,一定是什麽異獸。


    這種腳步聲,應該是蜘蛛的可能性較多。


    一想到這裏,九道義本多的心就沉了一沉,異獸也好,妖怪也好,最難纏的就是蜘蛛了。


    蜘蛛可以說是穢氣的化身,最邪惡的存在,不管是什麽人,什麽身份,對蜘蛛都是最厭惡的感覺,尤其是已經不是普通蜘蛛的蜘蛛。


    叢林的環境,對它們而言可是最好的戰場。


    而且聽聲音,還不是一隻的樣子。


    不過,麵對這樣的情形,九道義本多的心反而激動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一抹笑容。


    嗬嗬,如果這樣的話……


    滕物取鍾選擇了先發製人,他從一旁拿起了那一個封印了百足的佛盂。


    說起來,滕物取鍾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沒有多餘的法器可以使用了。


    金剛降魔杵使用了禁術,已經熔在了自己胸前,念珠的話還封印著那一團魂力,無法動用,輪轉大王經根本派不上用處,對付這些可以飛行的妖鳥的話,複活再多的屍鬼也沒有用,何況如今還召喚屍鬼的話,隻怕它們一出來,首先對付的就是自己。


    至於那一根法杖,那是自己製作的,和自己身邊這幾樣完全沒法比,而且還留在了外頭,現在這樣子根本不可以出去,萬一打擾到了血婆娑的鑄造的話。


    結果,隻有佛盂可以使用嗎?


    這讓滕物取鍾有些不甘,若不是發生地震的話,後鴉連外麵的結界都進不了,哪怕進來了,自己隨便幾個法術都能夠解決它們。


    哪怕再多,也幹擾不了自己,等到時候有了血婆娑,自己就隻會嫌它們不夠多了,哪知道偏偏在這個時候。


    滕物取鍾狠了狠心,疾步上前,直接把佛盂按到了那人的胸口,開始運使法力,念動咒語,佛盂放出了一陣微光。


    在地震的影響之下,法力很難透出體外,哪怕自己使用了禁術也一樣,也正是自己使用了禁術,現在自己才沒有一點法力都使用不出來。


    滕物取鍾意識到了這一點,這讓他更加想要加快自己的速度了,誰知道還有沒有更多的意外了,就好像他根本沒有想到會發生地震,也沒有想到地震之後會有後鴉。


    剛開始滕物取鍾還催動了幾下咒語,但很快他就停下來了,地震的影響讓言靈徹底失去了作用,隻是白費力氣的無用功。


    現在隻有單純的使用法力了,這讓滕物取鍾更加焦急了起來。


    後鴉可不是隻有這裏一處地方,外麵絕對還有更多,說不定現在就已經飛過來了。


    想到這裏,滕物取鍾更加的焦急起來,法力猛地灌輸到了佛盂之中。


    瞬間,滕物取鍾就看到那人的胸口,一下子被照亮了,與此同時,山洞中響起了一聲“噗”的沉悶的聲音,他知道,這是人皮崩裂的聲音。


    這人體內的後鴉,已經被收入佛盂了。


    “呼。”滕物取鍾鬆了一口氣,但他知道還不時自己可以放鬆的時候,外麵可是還有更多的後鴉,說不定就有幾千上萬的數量。


    現在,開始第二步,滕物取鍾定了定心,他知道如果論消耗的話,哪怕沒有發生地震,自己也一樣耗不過後鴉,哪怕是使用了禁術的自己也一樣。


    所以,隻有加快鑄造血婆娑的速度,還好第二步不需要自己費多少心力,雖然也可以在裏麵加上一點別的材料。


    不過看樣子是沒有可能了,畢竟那需要自己時刻注意著,找尋著時機,滕物取鍾擰緊了眉心,如果沒有這群後鴉來攪局的話,那自己完全可以盡善盡美的!


    滕物取鍾放下了佛盂,看向了那個人的臉,有些奇怪,到底是什麽時候被後鴉產下的卵,不過他也隻是一想,轉瞬間就拋到了腦後,沒有深究下去。


    畢竟已經發生了,知道原因也沒有用,而且現在還不是思考這種事的時候,等血婆娑出來,自己有的是時間思考。


    滕物取鍾並不認識這個人,但若是讓承離來看的話,他一眼就能夠認出來了,此人正是外出狩獵的人中,另一個活下來的人,為鍾。


    透過他胸口處的那一個大洞,能夠清楚地看到他的胸腔,內髒已經被吃得一幹二淨了,肋骨也已經殘缺不堪了,那是被啄的。


    配上他那沒有一點表情的,木木的,愣愣的,慘白的臉,晃動著昏黃的火光,格外的恐怖。


    也許他也沒有想到吧,自己沒有死在白狼的嘴中,卻死在了滕物取鍾的手下,哪怕沒有滕物取鍾,他也隻有等著被吃光內髒淒慘而死的結局。


    他的結局,並沒有比鳥治,泉田還有其他那些人要好,當初活下來的慶幸,沒有一點意義。


    為什麽會這樣?


    說起來,他連想這個問題的機會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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