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三頭,不能被包圍,承離看著從前,左,右,三個方向撲過來的黃狼,心中思緒流轉不定,要是攻擊前麵這一頭的話,那麽左右兩隻狼就可以從兩側夾擊我,要是選擇兩側的狼,那麽隻會有一側受到攻擊,既然這樣的話。


    心中思緒一清,承離腳下猛地一踩,便向著左邊那一頭黃狼衝了過去,血婆娑在身側掄起一個圓滿的半圓,帶著強勁的力道砍向了這頭黃狼。


    “嗷——”黃狼的眼中凶光大漲,沒有顧及劈過來的血婆娑,直接撲向了承離,探出的前爪閃動著滲人的寒光,直直的刺向了承離的胸口。


    如果不躲避的話,整個人都會被刺穿,即使有著血婆娑,那種傷勢也很難治好……承離心中有些猶豫,他絲毫不懷疑黃狼利爪的鋒利,之前那頭頭狼若不是需要借力跳躍,按住承離肩膀的時候用的是腳掌,它完全可以直接抓斷承離的骨頭。


    這些黃狼的爪子並不是尋常的爪子,隻有靠尖利的爪尖刺傷獵物,而是像一把把鐮刀一樣,在爪子的下半部分有著鋒利的刃。


    “嗷——嗷——”旁邊兩聲狼嚎提醒著承離,他的對手可不止一個,要是受傷的話,另外兩頭狼該怎麽辦?若是自己的刀術更強的話,要是學會真正的招式的話……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拚了!


    承離心中一狠,沒有顧及已經刺到身前的黃狼利爪,將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到手臂上,帶起一道絢麗的半月形血幕,血婆娑便從黃狼的右腹那裏斜劈了進去,承離的手臂能夠感受到斬斷它肋骨時的震動。


    黃狼的爪子也同一時間刺進了承離的胸口,“嗤——”一聲入肉的悶響響起,即使承離已經第一時間伸出手把它推了開來,但還是能夠感受到自己的胸腔被剖開來了。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瞬間傳遍全身,肌肉都抽搐了起來,整個人渾身上下都在打顫,雖然最後一刻避開了心髒,但肺部毫無疑問是被刺破了,一種無比虛弱的恐懼傳到了大腦之中,這是對死亡的恐懼。


    承離連忙把拇指按到刀鞘上,一股暖流從指間流了進來,沒有如同以往那樣流遍全身,而是直接匯聚到了胸口之上。


    “嗷——”在這短短的一瞬間,另外兩頭黃狼也一前一後撲了過來,同族的死亡沒有引起它們一絲一毫的恐懼,反而將它們的凶性徹底激發了出來。


    黃狼一族能夠成為信濃國四大妖狼族之一,靠的就是那種敢於拚命的血性,血戰到底,至死方休!


    敢和我搶地盤?我和你拚命!


    敢傷我的族人?我和你拚命!


    敢瞪我?我和你拚命!


    敢對我指指點點?我和你拚命!


    敢反抗我?我和你拚命!


    ……


    沒有最快的速度,沒有出眾的體格,沒有天賦的妖術,沒有最多的族人,也沒有能夠決定一切的強者,隻是靠著這種隨隨便便就能和別人拚命的血性,它們從妖狼十六族中脫穎而出,得到了信濃國南方地區的統治權。


    這種血性深深的鐫刻在了它們的血脈之中,即使是剛出生的幼崽,也有著向敵人衝鋒拚死的勇氣。


    更不用說已經成年的它們了,區區一個人類小鬼,竟然殺害了頭領和兄弟,一定要死!要把你活活咬死!把你連同骨頭也一起咬碎!


    “加!”靜不顧剛剛才射出箭矢現在依舊酸麻的手臂,咬緊牙齒用盡全力想要張開長弓。


    承離轉過身看著近在咫尺的黃狼,心中一陣發涼,胸腹的傷勢沒有完全愈合,而那種能夠令人失神的快感又出現了,讓他很難發揮出全部力量,整個人都束手束腳的。


    但是,就這麽認輸嗎?怎麽可能?我可不會乖乖的等死啊!


    “去死!”承離咬住舌尖清醒大腦,沒有去管黃狼的利爪,高高的舉起了血婆娑,用盡全力以力劈華山的姿勢向著黃狼的狼頭狠狠的劈砍了下去。


    “嗤—吱———”這一次承離不隻是被刺破了肺部那麽簡單,他的身體直接被狼爪整個刺穿了,心髒也受到了損傷,正一陣一陣的抽搐著,血水直接從傷口之中噴了出來,還有大股的血液止不住的從喉嚨之中湧出,被承離從嘴中咳了出來。


    沒有疼痛感,大腦已經被滿滿的恐懼占據了,承離感覺整個人一下子虛弱了下來,連捏緊拳頭的力氣都沒有了,身體就像是漏氣的氣球一樣,力量全都漏走了。


    而砍中黃狼額頭的血婆娑,卻沒有砍進去,被黃狼的頭蓋骨擋住了,雖然砍出了一道傷口,但吸收過來的血液完全不夠傷勢的愈合,這些暖流甚至不夠止血。


    但即使這樣,承離依然沒有放棄,既然傷口不夠大,那就讓傷口更大一些,承離沒有去管血婆娑強勁的嗜血能力,伸出一隻手直接抓住了刀刃,就像是持槍一樣握住了血婆娑,對準黃狼的眼睛狠狠的刺了進去。


    “死啊!”


    承離隻覺手中傳來一陣彈力,血婆娑就深深的刺進了黃狼的腦中,與此同時暖流也一下子壯大了起來,承離能夠感受到虛弱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快一點,再快一點,拜托,隻要一會,隻要一會就好,好,就是這樣,是這樣,靜感覺到右臂的顫動正在慢慢的平複,就是這樣,就在箭矢徹底平穩下來的那一刻,靜的瞳孔猛地一縮,一下子鬆開了手,“嗖!”,閃動著攝人的寒光,箭矢一下子飛了出去。


    “加作!”靜高聲喊道。


    一陣幽光劃過,最後那一隻黃狼的身體在半空中一僵,一下子落了下來。


    承離在它身前,因此看得最仔細,清楚的看到那隻箭矢直接從黃狼的左耳射了進去,從右耳射了出來。


    還帶出了幾點白色的濃稠液體,應該是腦漿吧。


    “唔,快來幫忙!”承離推了幾下壓在他身上的黃狼屍體,卻怎麽也推不動,隻好向靜求助。


    從狼群到來到現在結束,中間不過隻有短短的二十秒,對於躲在石堆後麵的和子還有阿守來說,光是聽著外麵的聲音就已經驚心動魄了,不過聽到承離發話,她們還是第一時間想要過來幫忙,想要知道承離到底怎麽樣了。


    隻不過,“加作大人,我們過不來啊!”石堆差不多有一米半的高度,和子還有阿守怎麽都隻有一米左右,夠都夠不著。


    “沒事,有月姬和靜就夠了,呃,咳咳咳咳,唔!”承離緊緊的捂住了嘴,但血水依舊止不住的往下流淌著。


    看來血婆娑的治療能力也是有限的啊,不,或許是血液不夠多。


    “加作大人!”月姬的眼中一下子盈滿了淚水,一定,一定是我的錯,才遇到我這麽短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要是,要是自己不在這裏的話,一定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的吧?


    “這,怎麽辦?”靜有些束手無策,黃狼的爪子已經刺穿承離的身體了,要是直接拔出來的話,很可能一下子就會死掉了。


    “把,咳咳咳,咳咳,那頭狼移過來,咳咳!”承離隻說了幾個字,就忍不住的咳了起來,血液已經進入肺部了,“快!”再不快一點就真的來不及了。


    “是!”


    不過是區區幾條野狼而已,竟然對我造成了這麽嚴重的傷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根本就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事情,都已經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了。


    是陰溝裏翻了船嗎?還是?


    隻不過是稍微鬆懈了一下,就造成了這樣的結果,不,自己沒有鬆懈,是的確沒有料想到它們的力量。


    速度要比印象中的野狼快的多,還有那種拚死的血性,這樣的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麽近可以嗎?”


    “可以,咳咳咳,可以了。”承離想要把血婆娑抽出來,卻怎麽都使不出一點力氣,不斷的運使力氣卻使得手臂不斷的顫動著。


    連抬起血婆娑的力量也沒有了嗎?可惡!


    隻有依靠妖刀的力量了嗎?靜的心中充滿了不安,但她知道除此之外已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即使她的法力已經恢複完畢也沒有方法,這樣的傷勢哪怕是再強大的法師也一樣活不了。


    雖然人類有著強大的法術,但靈力的出現並沒有改變人類的脆弱,相反,在強大力量的襯托下,人類更加脆弱了。


    脆弱的肉體,短暫的壽命,這是使得人類法師不斷投入到妖族懷抱的原因。


    嗯?承離感覺手臂一輕,就見到靜抬起了血婆娑,一下子刺進了黃狼的身體之中,頓時一道暖流傳到了胸腹之間,承離能夠感受到身體正不斷的愈合著。


    而且,承離捏了捏左手,感受著手掌的緊繃,力量又漸漸恢複了。


    但是不夠,遠遠不夠,隻有這麽多血液,還遠遠不夠啊。


    “啊~哈~啊~哈~”這是,什麽聲音?沒有具體的音節,隻有一種仿佛來自幽冥鬼蜮的聲音,像是風聲,又像是濤浪,但又有些像是異獸的怒吼。


    “不好,這是地獄鬼卒的聲音。”靜的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怎麽會有地獄鬼卒的出現,難道是哪裏的冥界壁壘被打破了?


    這麽說的話,那一定會有更多的冥界亡靈逃脫,這一次的百鬼夜行正好給它們提供了成長的機會,要盡快離開這裏了,冥界的生物不是我能夠對付的。


    承離也同樣感覺有一陣陰氣襲來,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鍾感覺……已經來不及了!


    “幫我推開它!”承離抬起恢複了一些力氣的手臂,用力推動著壓在自己身上的黃狼,但還是推不開。


    “不行,絕對不行,要是把它的爪子移開的話,你會死的!”靜毫不猶豫的反駁道。


    “聽我的!”


    “你想死嗎?”


    “相信我,”承離看著靜的眼睛,注意到她眼中的淚光,心中有了些觸動:“我不會死的,相信我!”


    “你讓我怎麽相信,這麽重的傷勢,你的身體已經被——”


    “相信我!”承離見靜依舊不許,聽著耳邊越來越近的聲音,轉頭看向了月姬:“幫我移開它!”


    “可,可是,加作大人。”月姬的淚水早已止不住的流淌了。


    “沒有可是,移開它!”


    “但,但是!”


    “那就聽你的,”靜深深的看了一眼承離:“聽你的。”


    月姬沒有了反對的理由,和靜一起抓住了黃狼,將它向後拉了起來。


    “嗤——”一陣血肉的蠕動摩擦聲傳了出來,承離到沒有多少疼痛,他隻覺胸口有些空蕩蕩的,有些暖洋洋的。


    但靜的心卻狠狠的顫了一顫,站在承離對麵的她,可以清晰的見到承離胸口的兩個大洞,透過洞口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麵還在蠕動著的髒器,甚至可以透過身體看到後麵的山壁,黃狼前肢的皮毛已經被血水染透了,通紅通紅的。


    月姬的淚水怎麽止都止不住了,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大股大股的向下滑落著。


    “別哭,我還沒死呢,咳咳,咳咳咳。”承離才說了幾句就說不下去了,拚命的喘著粗氣,他感覺胸口好像漏風了一樣,呼出一口氣至少要吸進三口氣。


    “嗤嗤——噗!”隨著一聲輕微的響聲,黃狼的爪尖也離開了承離的胸口,血液就仿佛像是開口了閘的江河一樣,止不住的向下流著,一下子就把承離整個上半身都染紅了。


    “加作大人!”月姬一下子捂住了嘴,卻怎麽都停不下抽泣。


    “沒事。”承離擺了擺手,這不是安慰,是真的沒事,他感覺到胸前一陣舒緩,心知是那兩顆血珠順著傷口進了體內,在那裏融化成了暖流,這些血液都是之前流進肺部的,現在全部被排了出來。


    承離看著胸口,他能感覺到傷口正不斷的愈合著,在那股暖流的溫癢之下,傷口正不斷的愈合著。


    “你們退回去!”承離握住了血婆娑,重新站到了洞口。


    “加作大人……”月姬的淚水還在止不住的流淌著,靜深深的看了承離染紅的背影一眼之後,沒有遲疑,拉著月姬就回到了石堆之後。


    “地獄鬼卒?我到要見識見識。”承離緊了緊血婆娑,雖然傷口還沒有完全複原,但活動已經無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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