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到底是法師大人,昨天不過一句話,老爺就連夜命人趕製了那座祭壇,更是親自擔任監工,一夜未眠,”管家站在走廊邊,遠遠的看著後院的那間屋子,心中止不住的感歎著:“而且還動用了那批原本要送回家族的材料,這可是花了大半年才收集到的,用的還都是最好的那類。”


    要是我也是法師的話,嘿嘿……


    嗯?出來了?


    管家注意到了異動,看到那間屋子打開了大門,連忙停下幻想,盡自己努力的加快步伐走了過去,不過他有些不滿意——看起來自己就像是跑起來了一樣,有點失禮了,不過更不能讓法師大人感覺受到怠慢了啊。


    不過,隻有一個人?


    雖然心中疑惑,但管家並沒有說什麽,隻是來到承離的身邊,低頭問道:“不知法師大人有什麽吩咐嗎?”


    “沒什麽了。”承離壓著嗓子回答道,好在他的聲音原本就偏向中性,沙啞一點的話也聽不出什麽破綻,何況外麵還下著雨,雨聲淅淅瀝瀝的。


    管家聽出了承離聲音中的嘶啞,這倒沒有懷疑,隻是心中猜測,這位法師大人看來消耗的有些嚴重啊。


    承離也不知道要說什麽,正所謂言多必失,所以隻是點了點頭,便順著走廊走了過去。


    “請等等,”注意到承離像是要離開的樣子,管家連忙說道:“大人之前需要的那些東西,老爺都已經準備好了。”


    原來是這樣,承離原本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慢慢舒了回去,隻是一聽到他口中的老爺,心中又有些急躁了起來。


    承離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夠裝扮成靜,一方麵是因為兩者體型差距不大,他的聲音也不渾厚,加上又帶著兜帽,隻露出雪白的下巴,還有一兩縷發絲垂下,管家不敢正視容顏,隻能看一個大概,而且靜身為此地實力最強之人,他也不會想到會發生什麽意外,這麽一來,即使他心中疑惑,也不會猜測到靜已經身亡,但是他口中的老爺就不一樣了。


    雖然那家夥也是學徒,但好歹是此地的主人,也算是一方之主,是個見識過世麵的人,而且身份也不一般,一旦被他發現端倪心中生疑,隻需要旁敲側擊的稍稍試探幾句,自己的底細就會全部流露出去,到時候……


    不行,不能去,絕對不能去……隻是,一會怎麽都要穿過中堂的,那家夥應該就是在那裏了,如果拒絕的話,隻會憑空惹人懷疑……


    “嗯。”承離點了點頭,麵無表情,隻是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如果,當真走投無路的話……


    想到這裏,承離不禁緊了緊手中用布匹包裹著的血婆娑。


    拚命嗎?


    也終於到這個時候了,說起來,沒有哪位強者是一路順風的,殺戮這種東西,隻要還有人類,那就不會消失,不過隻要自己能夠活下來,隻要自己能活就可以了,想要我命的話,就要做好被我奪走性命的準備!


    承離的胸口頓時起伏不定了,原本雪白的臉上也多出了兩團嫣紅,呼吸更是急促了起來。


    等等,我這是怎麽了?


    承離很快就意識到了自己的異常,連忙壓抑住急促的呼吸,心中一時恐慌了起來,竟然會有鍾莫名的期待?就像是,就像是渴望鮮血一樣?


    後遺症?


    有可能……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快點離開這裏,承離努力壓下心中的不安,雖然知道自己的身體出了情況,但他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什麽。


    麵前的這一關過不了,一切都是空談,即使麻煩再大,也得分個先後……


    管家注意到了身前法師大人的異樣,但是他什麽都沒問,他知道,從這位法師的實力來看的話,她的年齡實在是太過年輕了,用屁股來想也知道她肯定是用了什麽秘術,自然,也就會有後遺症了,嗯,看來消失的那名少女就是用來緩解後遺症的了。


    不過即使有後遺症,法師就是法師,他們的尊嚴和地位不是自己區區一個學徒能夠直視的,這種情況下,還是保持沉默最好。


    隨著距離的接近,承離的心懸的越來越高,隻感覺自己變得越來越虛,越來越虛,惴惴不安之下腳都開始發軟了,但在看到那名男子正在廳堂的後門恭立後,他那一顆原本已經要跳到嗓子眼的心突然重重的落了下去,心中一片冰涼,但整個人卻冷靜了下來。


    “大人。”注意到承離的身影,男子躬下了身叫道,同樣沒有問及在他眼中失蹤的承離,興許是錯覺,承離感覺他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惶恐不安。


    我才更是不安呢!


    心中狠狠的叫著,但承離表現的卻很淡然:“準備好了?”


    即使隻說了幾個字,承離還是忍不住在心底捏了一把汗,萬一被他懷疑的話……


    “是,已經全部準備完善,隻等大人取用了。”


    “哦。”看樣子是沒有懷疑,不過承離卻是不敢多說什麽了。


    畢竟言多必失。


    “木本,你去——”三山政茂突然停住了話語,向著承離的身後呆呆的望了過去,一張肥臉霎時變得蒼白無比。


    怎麽回事?騶之城沿途的感知結界一下子就被破壞了,這股妖氣……好強的妖氣!


    怎麽回事?


    承離看著他的樣子,心中一驚,細細感應一番後卻發現什麽都沒有感應到,有心想要詢問問,但他知道這種行為不符合自己如今所扮法師的身份——一個法師,竟然在靈覺上還比不上區區學徒?


    “這,這,這……”三山政茂的額頭滲出了一點一點的白汗,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隻是抬起手臂指著承離的身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但怎麽這麽陌生,沒聽說最近有妖怪要從駿河經過,離這裏最近的也是相模的百鬼蝙蝠一族,但是氣息完全不同,中級妖怪,不,可能是高級妖怪!


    慢著,慢著,給我等一等……


    承離眯起了眼睛,突然意識了過來,這一幕似曾相識啊,不是幾乎所有的文學影視作品中都有提到嗎?


    “你背後是誰?”“啊,那裏有飛機!”“大人,你怎麽來了?”“哈哈哈,看看你的背後是誰吧!”……


    基本上這都是主角成功逃過壞人追殺的秘技,也就是逃過那一次劫難後,主角就要雄起了。


    承離想到這就感覺有點好笑了,這種套路對他這個現代人來說已經過時一百年了!


    隻是心中雖然感覺很是搞笑,但承離整個人卻緊繃了起來,既然他使出了這一招,豈不是說明他看出了破綻,想要對我出手了?


    對付我區區一個初級學徒都如此謹慎……


    當斷則斷!


    隻是半秒不到的時間,承離就做下了決定,隻是在做下決定之後,承離發現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非但沒有緊張,反而有種躍躍欲試的感覺。


    竟然還有一點喜歡這種感覺?這種仿若踩著懸崖的邊口散步一樣的感覺……難道我還是個變態?


    心中想了很多,但在現實裏,承離已經裝作疑惑的轉過了身,慢慢的,慢慢的,在三山政茂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右手包裹著的血婆娑向下一滑,手掌緊緊的握住了刀柄。


    這種情況下!


    承離沒有遲疑,更沒有花費多餘的時間解開包著血婆娑的布匹,就在那電光火石之間,隻見承離的右手猛一用力,他手中之物就化作一道灰色的棍影,直直的擊向了三山政茂的脖頸。


    “呼——”布匹摩擦著空氣呼呼作響,發出了呼啦呼啦的聲音,三山政茂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就見眼前的法師用她手中的器物揮打了過來,模模糊糊中還能看到自那灰影的前端露出了一點血色。


    “噗——”血婆娑在承離手臂力量的支持下,直接切割開包裹著自己的布匹,一下子就砍到了三山政茂的脖子上,沒有浪費一點時間,除了在頸骨那裏受到一點阻力之外,就像是切豆腐一樣把他的脖子切成了兩半。


    三山政茂沒有像承離看過的電影那樣,被切開的腦袋還和脖子緊緊連在一起,血婆娑還沒有那麽鋒利,何況它的刀身上還纏著布條。


    三山政茂的腦袋就是被那些布條給抽飛了出去,隻剩下一具無頭屍身還站立在那裏,脖子切口處的鮮紅色湧了幾下後,血水就如噴泉一般噴湧而出。


    怎麽回事?


    三山政茂的腦袋一時短路了,或者說在空中打著旋飛轉讓他的大腦失神了,總之,在他的意識陷入黑暗之前,他還是什麽都沒有弄明白,話已經說不出來了,隻有一雙瞪得大大的眼睛表示出他死不瞑目。


    承離沒有一絲的猶豫,在砍下了三山政茂的腦袋之後,順勢一劈,“噗——”的一聲後,還沒有反應過來的管家的腦袋也被砍飛了出去,滿臉的愕然表現了他的內心。


    看著飛滾著落到一邊的腦袋,承離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念頭:“就像剁大頭菜一樣……”


    承離剛剛想到這個念頭,就立刻把這個想法拋到了腦後,這句話,怎麽都像是變態殺人狂的台詞吧。


    不過,果然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古人誠不欺我呐。


    承離看著兩人屍身中的血液憑空向著血婆娑匯集過來,轉頭看了看背後,發現果然空無一人,不由感歎了起來。


    隻差半步就是法師嗎?


    但這種級別有什麽用,沒有力量,也隻有這種下場,靜還是中級法師呢……


    一想到靜,承離原本心中的自得之意頓時煙消雲散了,隻覺得胸口沉甸甸的,什麽話也不想說。


    總之,先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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