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娘不可置信的回首,便見到一身藏青色錦袍的房俊緩步走來,那一張黑臉上帶著戲虐的笑意,步履穩重,不知為何,居然帶著一股濃鬱的威壓!


    武媚娘訝然,這是要幹嘛?


    魏王李泰聞言大怒:“房二,可知你在跟誰說話?”


    房俊走到李泰麵前,淡然而立,幽幽說道:“某不是已經稱呼殿下了麽?不是我多嘴,殿下年紀輕輕,還是應當少獵漁色,多多固本培元才是,否則未到壯年便眼花耳鳴,可知陛下會如何傷心失望……”


    李泰暴怒,老子少獵漁色?你才獵漁色,你全家都獵漁色!


    戟指怒道:“房二,你簡直欺人太甚!屢次三番的跟本王找事兒,真當本王不敢把你怎麽樣?”


    不知為何,一見到房俊這一臉的雲淡風輕,李泰就怒不可遏。


    特麽根本就是二愣子,還擺出一副文質彬彬的文化人樣兒,裝什麽大尾巴狼?


    房俊卻淡淡說道:“殿下怕是真糊塗了,是我跟您找事兒,還是是您跟我找事兒?”


    李泰語塞,還真是,人家好好在這兒上香呢,自己看上了人家的侍妾這才惹出事端……


    不過李泰打死也不會自揭其短,怒視著房俊,說道:“便是我找事兒,你當怎地?”


    笑話,本王堂堂親王,看上你的侍妾說幾句玩笑話,當的什麽大事兒?又不是你的正室夫人……


    不過說實話,李泰心裏也有些後悔。


    誰特麽知道偶然邂逅一個美人,就特麽是房俊的侍妾?


    對於房俊這個棒槌,李泰是唯恐避之不及,這貨腦子一根筋,衝動起來說不得真就敢跟自己這個親王掄拳頭,而且這貨武力驚人,萬一被他錘了幾下,那可就丟人都大發了,李泰覺得自己尋死的心思都會有,自己這瓷器犯得著跟這個破陶碗硬碰麽?


    房俊跟他對視,寸步不讓:“剛剛殿下還說出言輕佻的並不是你,現在又坦然承認了,您的這幫狗腿子也太沒擔當,惹了事就讓殿下您挑起來,沒義氣啊……”


    房俊絕逼是個大男子主義者,雖然對武美眉有點心魔,可說到底那也是李二陛下賜給自己的侍妾,在這個君為臣綱、父為子綱的年代,那鐵板釘釘了就是的房俊的人!


    自己的女人被人調戲,還要息事寧人,房俊覺得自己的麵子沒處擱,也忍不了。


    李泰這人臭毛病一大堆,但是房俊覺得他應該不會撒謊,剛剛他說出言輕佻的不是他,那大概就不是他。


    所以他出言相激,讓罪魁禍首自己站出來。


    自己的話都擠兌到這個地步了,再不站出來,那就坐實了讓李泰頂缸的罪名,往後還怎麽跟著李泰混?


    李泰肥臉漲紅,看上去怒不可遏,實則心裏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辦了。


    自己擔下來?


    若是別的人、別的事兒,沒說的,李泰絕對會拍著胸脯擔下來,正好借此邀買人心,展示自己夠義氣護手下的正麵形象,往後誰跟著自己不是死心塌地?反正也沒什麽損失,這天底下有幾個人敢跟他炸翅兒?


    可現在麵前的是房俊,說實在的,李泰真的有些怵頭。


    這貨是個棒槌啊,他不按照常理出牌……


    李泰確信,若是自己這時候說一句“話就是我說的,你愛咋咋地”,十有八九這貨跟自己沒完沒了。


    可若說“不是我說的”,那不就等於把手下出賣了?


    哦,有好事兒您上,壞事兒就把手下推出去頂缸,往後誰特麽傻了還跟你玩兒?


    李泰進退維穀,被房俊頂牆上了,下不來台。


    所有人都在發愣,這個房俊,太彪悍了,居然敢跟魏王李泰如此叫板?


    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韓王妃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兄弟,心說這個傻子還真是不知者無畏啊,他是不知道李泰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嗎?最詭異的是,魏王李泰居然麵露怯意……


    這是怎麽回事兒?


    她隻是聽聞房俊當著李泰的麵毆打治書侍禦史劉淚的事兒,後來更是被狠狠抽了一頓鞭子,卻不知其中詳情,怎麽也想不到李泰居然真的對自己這個兄弟有些發怵。


    武媚娘卻是眼波流轉,異彩漣漣。


    他果真是為了我才出頭跟魏王叫板!


    沒有一個女人能在為自己挺身而出的男人麵前無動於衷,武媚娘更是如此。


    一直以來,她就飽受欺淩,無論在家中麵對異母兄長,還是入宮麵對宮裏的女官。每一次,都是自己默默承受,每當午夜夢回,她也會幻想著有一個威武健壯的男人能站在自己的身前,為自己遮風擋雨,小心翼翼的嗬護著自己……


    現在,夢裏的那個人突兀的出現了,為了自己被輕佻的言語羞辱之事,居然直麵當今最受陛下寵愛的魏王李泰!


    武媚娘芳心悸動,一股從未有過的暖流湧上心田,兩隻白玉也似的小手兒把一方手帕絞得緊緊的……


    殿門前出現一陣詭異的安靜。


    房俊靜靜的看著李泰,李泰則是漲紅著臉,舉棋不定。


    諸多香客見到這邊劍拔弩張,他們大多不識得魏王和房俊,隻是生怕一旦打起來殃及池魚,便都退的遠遠的,但是又不想錯過了熱鬧,便在不遠處圍了一圈兒等著看熱鬧。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


    李泰身後一個麵色青白的少年猛地站出來,戟指指著房俊的鼻子,怒道:“房二,夠了啊,莫要欺人太甚!”


    房俊看著他,臉上似笑非笑:“柴令武,你可真能顛倒黑白,我的女人被人調戲,你反倒說我欺人太甚?你是豬腦子嗎?”


    柴令武勃然大怒:“誰知道那是你的侍妾?無心之失而已,犯得著不依不饒的?”


    其實他說得出這話,就證明已經心虛膽怯了。


    房俊卻微眯雙眼,定定的看著他,問道:“既然這麽說,那剛剛出言調戲之人裏,有你一個了?”


    柴令武仗著自己是高祖皇帝女兒平陽公主的兒子,娶得又是李二的閨女巴陵公主,雙重皇親,高貴非常,認定房俊不敢對他怎麽樣,有恃無恐的說道:“說便說了,你待怎地?話說你這個妾室當真不錯,柴某看入眼了,不如送給我玩玩?”


    隋唐時候社會風氣極其開放,侍妾女侍此等女眷隨手送人並不足奇。


    隻是可惜,柴令武遇到的是來自一千多年以後的房俊。


    拿自己的女人送人?


    嗬嗬……


    房俊看著柴令武,笑眯眯問道:“你可是當真?”


    柴令武還以為房俊要答應,真是意外之喜啊,便大大咧咧說道:“自是當真!不過你若是舍不得,某玩幾天,便給你還會來便是……”


    話音未落,便見到眼前的房俊突然暴起,一張黑臉滿是猙獰,大罵道:“我去你大爺的!”


    一拳就轟在柴令武麵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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