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尚未亮,房俊便從睡夢之中醒來,感受著懷裏這副溫軟纖細的嬌軀,忍不住心血澎湃,晨練一番……直至魚水合歡、潮來潮去,才被一隻纖白精致的纖足給踹出被窩。


    穿好衣裳,也未來得及洗漱,便推門走出營帳,迎麵而來的清冷空氣令他打個哆嗦,精神為之一振。


    這才帶著親兵部曲回到住處,到底心中有虧沒敢去高陽公主那邊,而是到了武媚娘的帳內,讓侍女燒了熱水沐浴一番,而後與武媚娘一道享用早膳。


    看著狼吞虎咽的男人,武媚娘小口喝著白粥,鳳眸微微眯起,狐疑道:“金勝曼那丫頭,連早膳都不給郎君準備嗎?”


    男人身上的氣味她自然再是熟悉不過,很顯然昨夜曆經一番大戰,結果精疲力盡之餘天色不亮便跑到自己這邊,連早膳都沒吃,金勝曼那個丫頭實在是慢待郎君了,過分。


    聽著武媚娘言語之中的不悅,房俊打個哈哈,咽下口中食物,將碗筷放在一邊,攬住盈盈一握的腰肢,笑道:“是為夫一大早起來巡視營中防務,肚子餓了才到你這邊來。唯有在娘子這邊,為夫才更為自在一些,否則便食不下咽、夜不安寢,真真是半日不見、魂牽夢縈……”


    “停停停!”


    武媚娘趕緊伸出纖手捂住這張舌綻蓮花的嘴巴,一臉無奈:“郎君莫不是以為妾身是那等人事不知的黃毛丫頭,兩碗迷湯便被灌得暈暈乎乎,自薦枕席非君不嫁?越國公,您可省省吧。”


    雖然知道自家男人根本就是隨口胡扯,可對於女人來說是真是假哪裏有那麽重要?隻要將自己放在心上,時時刻刻記得自己,即便甜言蜜語滿口胡言亦是甘之如飴,心花怒放……


    被郎君粗壯是手臂抱在懷中,武媚娘嬌軀酸軟,將一隻登山涉水的大手打掉,嬌嗔道:“天都亮了,裏裏外外那麽多人,莫要讓人看了笑話。待到晚上,妾身再服侍郎君。”


    房俊嘿的一笑,感受著懷中佳人的香軟,霸氣道:“自家夫妻行敦倫之禮,誰敢笑話?為夫等不及到晚上,暫且溫存一番……”


    正欲將佳人抱起前往後邊睡榻胡天胡地一番,忽聞帳外有親兵稟報:“啟稟兒郎,太子殿下派人前來,請您前去有要事相商。”


    房俊一愣,懷中佳人已經趁機脫身,嬌柔的身姿在麵前旋轉一圈,衣袂飛揚,嬌靨如畫,“咯咯”笑了一聲,俏皮道:“急吼吼的,半點情調都沒有,趕緊辦正事要緊,待到晚上,妾身好生服侍郎君。”


    房俊看著這張嫵媚天生的俏臉,恨不能撲上前去肆意韃伐一番,讓其知曉挑釁自己的後果,但卻也不敢耽擱太子的正事,隻得威脅一句:“女人,你已經激起了吾之怒火,後果自負,千萬莫要又哭又鬧的求饒。”


    武媚娘哼了一聲,走上前翻了個嬌媚的白眼:“怕了你不成?”


    替房俊穿好鬥篷,將其送出帳門。


    房俊匯合親兵部曲,直抵玄武門,而後獨身一人進入太極宮。


    ……


    抵達內重門裏太子居所之時,正好長孫無忌派人送來信箋……


    “和談?”


    看著信箋上不卑不亢的言辭,房俊濃眉緊鎖,揣摩著長孫無忌的用意。關隴被亂叢生,已然支持不住?亦或是故布疑陣,以此來迷惑東宮放鬆警惕?


    李承乾麵色凝重,全無止息幹戈之喜悅,環視左右,緩緩道:“諸位愛卿,對於叛軍願意開啟和談一事,有何見解?此地皆乃孤之心腹,可暢所欲言,毋須忌諱。”


    房俊斷然道:“此必長孫無忌之奸計也!以此賊之深沉城府、狡詐性格,既然一力謀求兵變,自然試圖攫取最大利益。此刻天下門閥之援軍盡皆趕赴長安,為其助陣,勝負未分之際,豈肯退後一步,致使大好局勢一朝盡喪?以微臣看來,要麽關隴內部出現不同聲音,迫使其不得以和談來緩和內部紛爭,要麽便是緩兵之計,不可不防。”


    他太了解長孫無忌了,這樣一位當世梟雄,謀劃許久的一場兵變如火如荼,早已押上了身家性命,即便是最壞之結果也可接受,豈能半途而廢?


    他話音剛落,蕭瑀便蹙眉道:“眼下叛軍固然依舊占著優勢,但已然今非昔比,鏖戰下去,雙方勢必損失慘重。即便有天下門閥前來長安馳援,可若是最終以此獲勝,那麽利益如何分配,局勢由誰掌控?關隴必然不甘心他們忙活一場,最終利益卻被其餘門閥掠走。既然打生打死最終取得的利益甚有可能相差無幾,何方坐下來談一談,就此終止這場兵變呢?越國公固然軍功赫赫,但這些門閥之內的心思卻未必了解多少,不可武斷行事。”


    房俊抬眼看著蕭瑀,沒有繼續爭論,但目光陰沉。


    李靖麵色有些不豫:“正邪不兩立,太子殿下乃是帝國正朔,大義名分之所在。叛軍掀起兵變,無數忠勇之士前赴後繼戰死軍前,皇城淪為廢墟,太極宮斷壁殘垣……若此刻接受和談,敢問將那些戰死之兵將置於何地?若以後有人效仿今日關隴之行徑,朝廷亦要退步忍讓?一讓再讓,則殿下威信何在,朝廷正義何在?”


    他心中怒火升騰。


    雖然明白兵將血戰疆場但戰爭的主導實則在朝堂之上,也不是極力反對和談,但最起碼不是應該在局勢占優的情況下再去主導和談嗎?此時和談,傻子都知道關隴必然不會予以讓步!


    蕭瑀呷了一口茶水,捧著茶盞,看了一眼身邊的岑文本。


    後者兩道雪白的眉毛擰在一起,略作沉吟,緩緩道:“戰火頻仍,不僅軍中將士戰歿,更使得百姓遭受戮害,生靈塗炭。尤其是眼下已然接近開春,若戰事繼續,則整個關中之春耕勢必受到影響。一年之計在於春,春耕無法進行,到了秋天便是絕收之結果。關中數百萬人口,一旦糧食絕收,隻倚靠存糧能夠支撐幾日?更別說還有雙方數十萬大軍人吃馬嚼,每日耗費之數字便已驚人至極。沒人願意低聲下氣向叛軍低頭,然而若戰爭持續下去,到了今年冬天,關中數百萬人口將會斷絕糧食,屆時餓殍遍地、民不聊生,貞觀以來君臣齊心所經營的大好局麵毀於一旦,甚至會引發舉國動蕩,社稷不穩、江山飄搖。固然錯在叛軍,可吾等身為朝臣,如何人心看著關中百姓易子相食,何以自處?”


    屋內一陣沉默。


    不得不說,岑文本之言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一旦春耕不能進行,秋日糧食絕收,外邊的糧食運不進來,那等嚴重之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房俊輕歎一聲,與馬周、李道宗等人對視一眼,盡皆無奈。


    很顯然,自關隴起兵以來,東宮屬下軍方戮力奮戰、前赴後繼,如今房俊又自西域數千裏馳援而回,對戰關隴之時連番獲勝,使得軍方將文官係統死死壓製,已經引起了文官係統的極大危機感。


    文官們雖然並未親臨戰陣、浴血奮戰,但是這幾個月來亦是夙興夜寐、竭盡全力,可若是以此局勢發展下去,即便最終東宮戰勝叛軍,可幾乎所有的功勳都將被軍方攫取。


    辛辛苦苦一場,亦將身家性命與東宮綁在一處,結果最終論功行賞之時卻隻能靠邊站,誰能甘心?


    而長孫無忌此時送來的這封和談信箋,卻讓東宮所屬的文官們撈到了一絲攫取功勳的機會。仗由武將來打,但和談勢必由文官主導,隻要最終促成和談,無論東宮付出何等代價,功勳都必然是文官的。


    房俊明白,和談之事已經不可阻止,若他繼續反對下去,勢必造成東宮內部文武對立,分歧難以彌合。


    蕭瑀見到房俊沉默不語,卻並未徹底放心,開口道:“先前殿下意欲派遣越國公前往洛陽,說服英國公順從大義、支持東宮,不知越國公可願前往?”


    房俊有些惱怒,瞅了蕭瑀一眼,這老狐狸明顯是打算將他支開,以免恣意行事,破壞了和談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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