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啊。


    邵洵美聽到這旨令撫摸著自己的小腹,眼中湧出淡淡的惆悵之感,又刹那間消融下去:二十天之後,她就已經懷孕四個月了。


    二十天,在有情人的眼中,飛馳而過。


    盡管李容煦依然每天忙的應接不暇。


    可是依然盡量的抽出時間陪著邵洵美。


    邵洵美則是有空會去禦書房給他送吃的。


    而時間越是來臨,兩人即使不說話,空間都流淌著彼此的脈脈溫情,難舍難分。


    而在此期間,西北駐軍和北方駐軍則是聯合收編在一起,而後北軍二十萬在李容煦的帶領下準備奔赴南邊戰場。


    而就在李容煦離開的前夕,李容煦把一切政事都已經安排好。


    反而在臨近的時間裏,他竟然有了多餘的空閑時間。


    這些時間裏,李容煦沒有幹別的事情,就是和邵洵美膩在一起。


    此一別,兩人不知何時能再相見?


    亦或者是,有永不相見的時候?


    想到這裏,他的心就一陣陣的發緊,抽搐。


    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他也想一直守著她生孩子,想看著她平安喜樂無憂。


    想要陪著她以後的每一點一滴。


    要知道,她的日子是越發的少了。


    自己再這麽離開,相當於他以後陪著她的時候又不可轉移的少了許多。


    這卻是他必須要承受的。


    如果逆軍北下,危在旦夕,他如果連一方安危之地都不能給她,不能保護她在自己羽翼下,他又有何資格陪著她以後的生活?


    何況還有那個男人在一邊虎視眈眈?


    他豈能給別人以後陪著她的機會?


    別說一天,哪怕是一個時辰,一刻一分鍾都不行!


    分分秒秒他都不允許!


    而這些,邵洵美又豈能不理解?


    所以,兩人這些天頗有些纏綿到極致,地老天荒的味道。


    夜裏,明黃色的帷幔裏,李容煦摟著她躺在一塊。


    手撫摸著她的小腹。


    現在她已經懷孕四個月。


    小腹看起來很是圓潤的感覺,而她平躺的時候,甚至能看起清晰的小包隆起。


    那是他和她孕育的愛情結晶。


    甚至他前一天的時候,還摸到了邵洵美所說的胎動。


    說是那是他的孩子在她的肚子裏調皮活動所致。


    他聽到登時來了興致,和肚子裏的孩子玩了許久,不過,那孩子太懶,不太愛動彈,不給他一絲反應。


    如同此刻,他在她的肚皮上說道:”孩子,你父皇明日就要出征了,給朕一點反應吧。“


    可是,邵洵美的小腹卻是半晌沒有動靜。


    李容煦耷拉著眼皮:”咱孩子怎麽這麽不待見朕?“


    難道是因為當初他提出打掉它的時候,被它聽去記了仇?


    不過,話剛落,卻見邵洵美的小腹的隆起開始動彈。


    越來越明顯。


    好像小孩子翻身的感覺。


    李容煦見狀立刻手摸了上去。


    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一坨的動彈。


    當即,心滿足的如同溫泉流過,陽光普照,說不出的愜意滿足,以及少有的激動。


    那真是一種稀奇至極的感覺。


    也就刹那間,邵洵美的小腹又恢複了平靜。


    可是,李容煦卻是為了自己的孩子這一場景,久久不能平靜。


    李容煦抱著她,親著她:”朕會盡快回來,抽空會回來看你。“


    ”朕不在你身邊的這段日子,即使身邊有人,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想朕,萬萬不要心情不好,你不是告訴朕保持心情愉快才對你和孩子好麽?想要出去一定要有人陪著,平時走路注意腳下,讓人扶著最好;一定要好好吃飯,衣服不合適了要換新的......“


    李容煦想要把所有對她囑咐的話都說一遍,事無巨細,就恐怕時間來不及。


    越想越多,越說越多。


    頗有囉囉嗦嗦的味道。


    可是,話還未說完,就被柔軟的唇瓣堵上了。


    而後,邵洵美的臉在他眼前放大。


    眼前的女人目前二十三歲,比他大兩歲。


    不比他年輕了。


    腹中因為懷著身孕,盡管身形依然纖細,臉上依然白皙如玉。


    可是,臉上幾個因懷孕而生的零星雀斑卻是越發明顯。


    如果說美豔,現在的容貌可能稱不上。


    可是,她在他的眼中,此時卻是最美麗的,最有韻味的,最迷人優雅的。


    甚至她的幾顆雀斑此時都顯得那麽可愛。


    毫無瑕疵。


    而她腹中,懷的是他的孩子。


    極有可能還是他唯一的一個孩子吧。


    而此時,她的眼中是難忍的盈盈淚意。


    邵洵美聽到他的話,真真是心都有些疼得有些碎裂的感覺。


    她不要他囑咐這些。


    所以,她用唇堵住了他的話。


    李容煦微笑:”容華,朕希望你給朕生個兒子,以後他就是朕的太子。“


    以後可以繼承他的大統。


    他輕輕鬆鬆的就送出了太子之位。


    可是,邵洵美卻隻是趴在他的身上,不說話。


    因為懷孕,她的胸部也柔軟長大了不少。


    握著有種沉甸甸的感覺。


    這樣倒是顯得她腰身更加的纖細。


    而邵洵美就那麽吻了下去,對著他的唇,他修長的脖子,他美麗的鎖骨,吻了下去:”陛下,還有些時間,足夠我們做些事情的,我們今晚不睡了可好?“


    她眼中欲休還說的表情很明顯:她在求歡。


    自從得知她懷孕過後,李容煦就忍住了情欲沒有碰過她。


    這人有時候很是克製。


    三個月後,盡管她暗示他,可以有那方麵了。


    可是那人硬是裝作沒聽明白,愣是不碰她。


    要不是他天天上朝,而後是呆在禦書房,最後夜夜睡在她身邊,她都懷疑,是不是他有了疏解的對象。


    甚至,對她幾次明顯的暗示投懷送抱成了標準的柳下惠。


    可是,這次,李容煦卻是沒有克製。


    眼中湧出一抹猩紅,幾乎要把她吞入腹中的眼神在在表明了他有多想,**有多少,前段時間有多麽的隱忍。


    而他更是粗嘎了語氣:”容華,朕前段時間不碰你是擔心你的身子。今晚,你可是自找的,朕可不打算放過你了!“


    他被她挑起了所有的欲火。


    邵洵美款款而笑,嬌媚動人,驕傲的迎了上去,”誰讓你放過我了?“


    一句話,簡直就是引爆一切的引子。


    兩人極盡一切的纏綿,仿佛世界末日一般。


    即使如此,李容煦仍舊狂妄中保留著不經意的溫柔:”你明日可以不用起來了。“


    邵洵美輕輕”嗯“了一聲。


    她不想要去送他,不想要離別的場麵。


    不要兩人無語凝咽,她不要眼中含淚送自己的男人走。


    所以,幹脆,她不要去送。


    那麽,就如此放縱一場,累極而睡吧。


    酣暢淋漓之後,就是極樂的洪流襲來,把兩人感官淹沒。


    兩人久久陷在其中,飄飄如雲中,不可自拔。


    邵洵美懷著身孕,承受了如此一次,也就累極了。


    甚至精力也蔫蔫的。


    可是,她不想就此睡去。


    睜眼的時候,很長時間不見他。


    所以她打起精神和他細聲軟語的說話溫存。


    李容煦也沒有如往常一樣催促她閉眼睡覺。


    大約也是和她一樣的心情吧。


    兩人不知道聊了什麽,也不知道誰起的頭。


    說起兩人的以往經曆,邵洵美回想起以往他對她的逼迫,還有她偶爾的心思別扭,現在想來,卻隻剩下了淡淡的,發酵的甜味兒。


    不知不覺間,晨曦微微,天露出了魚肚白的顏色。


    李容煦摟著她,親了親她的額頭:”時候不早啦,快點睡吧!“


    ”就是你熬得住,咱們的孩子也熬不住!“


    ”快睡!“


    他親親她的唇,催促而嚴肅。


    邵洵美打了個哈欠,眼中滲出了生理淚水:”嗯,我要睡了,估計等會起不來了。“


    ”所以啊,我大約是趕不上送你了。“邵洵美眼中還含著笑。


    李容煦傾城的臉上也是輕鬆的笑容:”送什麽送,朕又不是回來了?矯情!和生離死別似的!“


    邵洵美卻是捂住了他的唇,凶狠的瞪他一眼:”不許說這個詞!不吉利!我要你囫圇回來呢!“


    李容煦再次親她,脈脈含情賠著笑容:”是朕的不是,朕說錯話了。“


    邵洵美再瞪他一眼,媚眼斜飛嬌嗔:”這還差不多!“


    再次的打了個哈欠:”我困死了,要睡了!“


    說罷,窩在他的懷裏,不多時就傳來熟睡的呼吸聲。


    李容煦眼中凝著柔情不舍,盡管知道應該起了,可是眼睛卻隻是盯著床上的人兒。


    他動作很輕的把她從他的懷中挪出。


    可是,這個過程中,她卻是閉著眼睛,睫毛如同兩排密密的小刷子,根本沒有被驚動的跡象。


    也是,一宿沒睡了,她早已經睡熟。


    李容煦把她放個什麽樣就是什麽樣子。


    李容煦給她把夾被蓋好,不讓她露出肚子著涼生病。


    他大手緩緩劃過她的臉頰,似乎要把她的樣子銘刻在心中。


    他的眼神似乎能化為實質,濃稠的把她包裹起來。


    可是,邵洵美卻是睡的那般熟,毫無所覺。


    最後,李容煦起床,碧水率領宮女進來服侍。


    其中一個宮女動作大了一些,李容煦不怒而威的眼神望了過去。


    那宮女立刻戰戰兢兢的跪了下來,連求饒都不敢:誰讓她打擾了夫人睡覺?


    最終,李容煦又在邵洵美的臉上印上一吻,而後動作利落,決絕的走了出去。


    沒有回頭,沒有看她。


    他怕,他舍不得。


    會一塊帶她去!


    李容煦從紫宸殿的起居殿中離開了。


    那些宮女太監知道邵洵美喜靜,所以在她安睡休息的時候,不會入內伺候。


    隻有外間裏有當值的。


    而等到人離開之後。


    邵洵美閉上的眼睛,緩緩睜開。


    眼中,一片清明的神色。


    哪裏有一絲困意?


    她轉過身子,身子朝裏。


    眼淚,就那麽從眼眶流到明淨的臉上。


    她哭的看起來很壓抑。


    沒有一點動靜。


    隻有眼淚那麽,默默流著......


    沒有歇斯底裏,隻有這麽無聲的哭泣,卻更是那麽的揪心。


    很快,她起身,趴在床上有些幹嘔的朝痰盂吐去。


    而後,就維持這個動作半晌。


    很快,碧水入內,看到邵洵美的樣子,”夫人,你怎麽了?“


    夫人怎麽又吐了?


    趕忙過來輕拍她的背部。而後就準備吩咐宣太醫進來。


    邵洵美卻是聲音悶悶的:”我沒事,不要叫太醫。“


    而後,碧水入目的就是一張眼淚磅礴的臉頰。


    從來,她沒有看過有哪個女人,如此多的眼淚。


    碧水驚道:”夫人!“


    原來,夫人並沒有睡著啊!


    邵洵美明明眼中淚水滾滾而下,語氣卻是笑的:”你說,陛下此時是不是已經出宮了?“


    明明這麽一句話,碧水卻覺得含著無數的哀傷和心疼。


    而李容煦則是告別了群臣,一身銀亮的鎧甲,帶領著五百名鶴監司和五百名暗衛,還有常年駐守郊外的皇城軍隊十萬人,浩浩蕩蕩的出發。


    而後和趕來的二十萬北軍,一共三十萬人,浩浩蕩蕩朝南方而去。


    鶴監司大都督品嚴還有大部分的鶴監司則是留在了京城。


    而秦讓也沒有跟著陛下離開。


    反而他身為保衛皇城的京衛軍都指揮使司,保衛京城是他的重任,變相的,陛下把整個京城的安危交給了他。


    從現在開始,他決定吃住都在指揮使所。


    京城盡管沒有了李容煦,但是有清臨王和幾位顧命大臣一塊聯合攝政,朝政不會亂了。


    而皇宮有大內禁軍和暗衛,皇城有京衛軍,還有鶴監司的監督,京城可以說很安全。


    但是,邵洵美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幾天之後,她竟然被悄無聲息的安排出宮。


    經過兩天慢慢的行程之後,邵洵美就到了目前這個清靜的村子裏。


    村子很普通,人也很質樸,這地方山明水秀的,似乎是在什麽山腳下。


    人們平時的種地,而閑的時候就會入山打獵。


    邵洵美就在一幹淨的宅子裏安頓了下來。


    而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她竟然看到了在此等候的桂嬤嬤,香薷還有佩蘭!


    然後她看著跟隨她一塊來的碧水,還有李容煦竟然把他身邊第一高手竹竿麵癱臉陳煥之也安排了過來。


    她不明白:為何李容煦把她安排在了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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