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軍長,商團首腦已經在我們手裏,隻需脅迫他們坐到談判桌前,簽署一份保證不與政府對抗的協議就可以了,我看收繳槍械就不必了,商團擁有槍械是國民政府當初允許的,現在去收繳槍械豈不是出爾反爾,讓人家覺得咱們國民政府不講信譽嗎?再者,我們手裏現在隻有一個警衛團,三個營的人槍,要留下一個保衛大元帥府,隻能派出去兩個營去收槍,而商團軍卻有六七千人,力量相差太懸殊了,萬一收槍的過程中引發暴亂,將不可收拾。”譚延闓見孫中山麵現難色,猜出了孫中山的心思,對齊誌宇道。


    “先生,大量槍械被商團掌握在手裏禍患無窮,現今商團首腦已被我們控製,而商團軍還蒙在鼓裏,這是我們鏟除商團武裝這顆毒瘤的最好時機,倘若遲疑不決,等到那些商團小頭目知道我們抓了陳謙伯等人,如果其中冒出一個有野心,有決斷的家夥,振臂一呼,商團軍就會雲集響應,那個時候收拾亂局就會困難許多,商團軍雖人數眾多,卻沒有經過正規軍事訓練,又失去了指揮,不過是毫無戰鬥力的一群烏合之眾,而警衛團三個營的將士卻個個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悍將,一個打他十個不成問題。當然為穩妥起見,可以將廣州公安局局長吳鐵城叫上,他手下有數百警察,能幫著壯壯聲勢。如果先生心裏沒底,可在收繳槍械的同時,命令駐守羅定的八屬軍梅金虎的第一師中調一個營過來,八屬軍走水路,經瀧江、西江六、七個小時就可到達廣州。”齊誌宇道。


    “齊軍長,你屢經戰仗,謀略過人,你看準的事情絕不會有錯,我相信你的判斷力,就按你說的辦吧,你現在就向羅定的八屬軍下達命令,命其速派一支先遣隊經水路開赴廣州,協助戡亂。齊軍長,我的警衛團就交給你指揮,這次收繳商團武器的行動由你負責。”孫中山道。


    齊誌宇在大元帥府秘書處給梅金虎發去一封密電,命其親率一營兵力,攜帶最好的裝備經水路務必在七個小時內趕至廣州。隨後齊誌宇將警衛團團長陳可鈺和廣州公安局局長吳鐵城叫到臨時指揮部,同他們研究了收槍行動的具體細節,隨後命令陳可鈺將各個營的機槍和機槍手留下保衛大元帥府,由其親率警衛團在廣州公安局的協助下,開赴廣州商團聚集的主要街道,實施收槍行動。


    警衛團二營營長葉挺率領二營奔赴造幣左路,將街道路口堵住。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看見荷槍實彈的士兵開過來,驚慌失措中擁擠成一團向路口奔跑,驚呼聲、女人、孩子的哭嚎聲響成一片,百姓跑到一處路口見路口站滿了荷槍實彈的士兵,掉頭向回跑,混亂中人群互相踐踏、推搡,出現了傷亡。“啪”人群裏有人開了一槍,更增加了人們的恐怖情緒。葉挺騎在一匹馬上,對著人群呼喊:“大家不要怕,我們是國民革命軍大元帥府警衛團,奉孫大元帥之命查驗槍證,收繳違法私藏槍支,請大家呆在原地不要跑動,以免發生踐踏傷人事件。有膽敢趁亂滋事者格殺勿論。”


    混亂的人群安靜下來,人們都靠牆站在街道上,自動給戰士們讓開一條通道。葉挺帶領一個排戰士衝進商團聯防總部。葉挺看見八屬軍特戰隊隊長牛小山悠閑地坐在一張老板台後麵,十名特戰隊員正在翻箱倒櫃搜尋著什麽。


    牛小山從老板台後麵站起身,走到葉挺麵前,伸出手同葉挺握了一下手,道:“葉營長,你來晚了一步,這座樓裏的叛亂分子都被我抓起來關在那個房間了,我們正在搜尋英國人操縱商團叛亂的證據。”


    “找到了嗎?”葉挺問。


    “剛剛找到了幾封英國匯豐銀行香港支行發給商團的電報,你看這封電報,英國匯豐銀行香港支行指示陳謙伯在未來幾天組織一次罷工,向廣州政府進一步施加壓力,爭取將扣押槍支要回來,用那些槍械武裝商團軍,攻打大元帥府,屆時英國會派軍艦支援商團的軍事行動。”牛小山道,“對了,葉營長,這裏有一份商團軍骨幹和士兵名冊,你或許能用上。”


    “牛隊長,多虧你們及時趕到,否則讓這些家夥跑了可就麻煩了。還有這些電報能不能交給我?我要把這些英國人的電報交給孫先生,有了這個名冊,那些商團叛亂分子一個都逃不掉。”葉挺道。


    牛小山點點頭,“沒問題,連人你也帶回去吧。”


    所謂的商團軍士兵不過是大商戶雇請的看家護店或者押送貨物的類似後世的保安,平日分散在大商戶的家中、店鋪裏,遇到特殊情況才會被商團聯防總部召集到一起。現在商團的首腦均被擒獲,警衛團來得太突然,分散在各各商戶家中或店鋪中的商團軍士兵來不及逃避,紛紛就擒。


    此次繳槍行動持續了六七個小時便結束了,讓孫中山擔心的大的騷亂並沒有發生,警衛團隻是在個別街巷遭遇到強硬分子的反抗,槍戰並不激烈,但造成了數百平民的傷亡。警衛團共從廣州商人手中收繳了一萬多條長短槍械。梅金虎率領先遣隊趕到廣州,繳槍行動已經結束了,盡管八屬軍先遣隊沒有在繳槍行動中發揮作用,但孫中山還是獎勵了先遣隊五萬大洋。齊誌宇幫了孫中山這麽大一個忙,當然會向孫中山要些好處,齊誌宇向孫中山提出準備推薦振華家具店老板岑萬春為廣州商會會長,孫中山明白齊誌宇這是打算將廣州商會掌控在自己手中。孫中山正在琢磨給齊誌宇安排個什麽職務以回報他這次平定商團叛亂,既然齊誌宇看中了廣州商團,也省得自己費心了,隻要商團不私購槍支,一文不少地向政府納稅,其餘的都不在自己考慮範圍。


    搞定了廣州商團,齊誌宇當天晚上就離開了廣州,王耀武發來一封密電,瓊崖一艘漁船前往南海打魚途中在太平島停泊,船上有兩名漁民遭到島上日本人槍殺。齊誌宇收到密電十分氣憤,當即離開廣州,經香港乘海輪來到瓊崖海口。齊誌宇一到海口即召見了瓊崖獨立師師長傅作義和振華船運公司經理盧作孚。


    “傅師長,太平島上有多少日本人?”傅作義一走進辦公室,齊誌宇就迫不及待地問。


    傅作義自從來到瓊崖,職務升到了師長,卻一直在訓練部隊,作為軍人,始終沒有撈到仗打,眼見著其他將領指揮千軍萬馬南征北戰,而自己卻一直幹閑著,不免心中鬱悶,此時聽見齊誌宇問起太平島,眼睛頓時一亮,心道:“齊軍長這個人是從來不肯吃虧的,太平島上的日本人槍殺了中國漁民,齊軍長一定不會就此罷休,必定要找日本人的晦氣。這回可有仗打了。”


    傅作義道:“前些日子去太平島附近海域打漁的漁船是海口漁業公司的五指山號,船老大姓門,叫門大豐,漁船是機動帆船,船上共有十三名漁民。據門大豐講,一個月前五指山號去太平島附近海域打漁,突然起了大風浪,船上裝的淡水漏出去了,那附近的海島就隻有太平島上有能引用的淡水,門大豐知道島上有日本人,對中國漁民很凶,平時不敢接近太平島。可是船上淡水漏光了,等風浪平息返回瓊崖估計得半個月的時間,不去太平島船上十幾個人非得活活渴死,萬般無奈之下,門大豐就將船開到太平島,將船停靠在太平島東南位置的港灣裏。門大豐帶著幾個漁民登上太平島,他們抬著兩筐海魚去日本人住的木棚子裏拜山。日本人很客氣,收下拜山之物,還招待十幾名漁民吃了一頓飯,可是門大豐他們吃過飯要回到船上,卻被日本人攔住了,日本人說,你們要回去,必須在島上給他們采挖磷礦,半年後才可以離開。門大豐一聽就急了,跟日本人理論,沒說幾句日本人就湧過來一群打手,將門大豐等漁民打翻在地,捆起來扔進了一間黑屋子裏。第二天門大豐他們被日本人押著來到采礦點,這才發現島上像他們一樣遭遇的還有至少有近百人,都是漁民,有中國漁民也有越南漁民。當天晚上門大豐得知他們住的木屋隔壁住的是另一夥中國漁民,於是同其他漁民在牆壁下挖了個洞,鑽到隔壁,同隔壁的漁民商量一起逃出去。島上有四十多名日本監工,裝備了二十多條長短槍械。門大豐白天挖礦的時候,注意到他們那艘漁船還停靠在港灣裏。他們決定後半夜趁日本人睡熟了,砸開木屋房門一起向港灣奔跑,被日本人打死就隻有自認倒黴了,隻要能夠爬到船上就有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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