炸彈不斷地從兩架飛機上扔下來,江麵上立時湧起一片片衝天水浪。幾艘日軍皮筏被水浪掀翻,皮筏上的鬼子下餃子一樣落入水中,幾個鬼子劃著一艘木筏過去,打算救起落水的同伴,這時,一架飛機俯衝下來,機槍掃射出一條長長的火蛇,木筏上的幾個鬼子被子彈擊中跌落水中,髒汙的血染紅了木筏附近的江水。其餘鬼子為躲避飛機掃射紛紛跳進水中。江岸上,鬼子將機槍架在摞起來的彈藥箱上,對空射擊。密集的子彈嗖嗖地從飛機旁邊掠過,兩名飛行員不得不將飛機拉起來,爬升到高空,躲避日軍的防空火力。兩架飛機在近千米高空扔掉最後幾枚炸彈,飛走了。


    江麵上飄蕩著十幾艘日軍傾覆的皮筏、空蕩蕩的木筏,數十具日軍屍體垃圾一樣充斥其間,隨著江水的波蕩不斷起伏。劫後餘生的日軍渡江部隊重整旗鼓,繼續向對岸進發。十幾分鍾後,日軍渡江部隊抵達了江心,突然兩架飛機再次出現在鬼子渡江部隊頭頂。經曆過一次空襲,日軍渡江部隊吸取了經驗教訓,將皮筏、木筏疏散開。雖然增加了飛機轟炸難度,但此時遠離江岸,處於江岸上鬼子防空火力射程之外,而由於江水流動的原因,木筏搖晃劇烈,木筏上的鬼子機槍手無法進行對空射擊,這樣一來江麵的日軍渡江部隊就成了兩架飛機的靶子,兩架飛機可以從容地用炸彈和機槍打擊這些鬼子。兩架飛機哪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當下將高度降低至三百多米的低空,向日軍渡江部隊不斷投擲小型炸彈,持續數分鍾的轟炸又將七八艘日軍皮筏、木筏送進魚腹。投光了炸彈,隨後就是俯衝掃射,密集的機槍子彈居高臨下從空中潑下來,木筏上的鬼子不斷中彈落水。這一次俯衝掃射的效果彌補了空中轟炸的缺憾,共有十一艘皮筏、木筏被擊毀。


    兩架飛機終於飛走了,被折磨得精疲力竭、膽戰心驚的鬼子長長舒了口氣,暗自慶幸自己又逃過了一劫,然而僅僅過了幾分鍾,鬼子們剛剛鬆弛下來的神經又一次緊繃起來。原來從叉河方向急速駛來四艘五六百噸的炮艇。看見四艘炮艇劈波斬浪飛快駛過來,日軍渡江部隊指揮官大島麵色慘白,急令部下加快行進速度,然而江水湍急,以人力劃動原始渡江工具橫渡昌化江,想快都快不起來,加之此時日軍均已精疲力竭,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那些小皮筏、木筏在江水的衝擊下,直打轉,但凡能動彈的鬼子都以槍托奮力劃動皮筏、木筏,如此全力以赴也隻能保證渡江工具以蝸牛般的速度前行,稍稍鬆懈,渡船工具就會被江水衝到下遊去。


    江岸上第二十六聯隊聯隊長原田合部在望遠鏡裏看到四艘炮艇排著縱隊從北麵疾駛過來,倒抽了一口涼氣,他意識到同剛剛結束的空襲相比,這四艘炮艇的出現,對於渡江部隊無疑是致命的威脅,現在唯一可以挽救渡江部隊的就隻有炮兵了。原田合部當即對炮兵大隊下達命令,將兩個炮兵中隊的八門75毫米野炮炮口對準那四艘炮艇進行攔阻射擊。通常一個日軍聯隊隻配屬一個中隊炮兵,但這次擔負攻占瓊崖的日軍兩個聯隊卻是個例外,這兩個聯隊均配備了兩個中隊的炮兵,然而日本人似乎太拿八屬軍不當回事了,一個聯隊增加一個中隊的炮兵,也隻不過裝備了八門75毫米野炮,原田合部妄想以這八門野炮攔住四艘炮艇實在有點太過自大了。隸屬於八屬軍獨立師江防部隊的這四艘炮艇上均安裝了152.4mm1915/1917年型榴彈炮,這種火炮的最大射程是11200米,威力和射程都是第二十六聯隊的野炮大隊所裝備的75毫米口徑野炮所無法比擬的。事實也確實如此,四艘炮艇行進到距離日軍渡江部隊五千多米的地方,便改縱隊為橫隊,四門榴彈炮一齊開火,炮彈呼嘯著落在日軍渡江部隊中間,這個炮彈的威力可是比飛機投擲的小炸彈大了數十倍,更要命的是精確度也高了一大截,落在江水裏炸出數十米高的水柱,水柱周圍鬼子乘坐的皮筏、木筏紛紛傾翻、破碎,有一發炮彈直接落在一個木筏上,轟的一聲巨響過後,破碎的原木連同鬼子的殘肢斷臂一起飛上了半空。如果以四艘炮艇、鬼子渡江部隊、日軍炮兵大隊所在區域為點畫一個三角形的話,那麽這個三角形正好是直角三角形,而日軍第二十六聯隊炮兵大隊與四艘炮艇之間正是直角三角形的斜邊,這個距離已經超出了日軍野炮的射程,原田合部隻得命令炮兵大隊盡快將炮兵陣地向北轉移。但就在日軍炮兵大隊轉移炮兵陣地的時候,那兩架補充了彈藥、炸彈、油料的飛機又從石碌基地飛到了戰場上空。兩架飛機降低高度,機槍噴射出長長的火舌,像一條鞭子當頭抽下來,幾架拉著炮彈、拖著野炮的馬車的東洋馬和十幾個鬼子兵被子彈擊中,幾匹馬受了驚嚇,脫離了隊伍,拉著馬車向抱板鎮方向跑去。幾枚小炸彈從飛機上扔下來,一枚炸彈在一架馬車上堆放的炮彈箱上爆炸了,引起了炮彈的殉爆。馬匹、人體的殘肢碎肉、無數彈片如同亂石穿空,將周圍的鬼子籠罩其中,強烈的衝擊**及之處仍和生命都瞬間化為齏粉。兩架飛機在天空肆意收割著鬼子的生命,,每一梭子彈傾瀉下來,每一枚炸彈落下來,都會有十數個鬼子倒臥在血泊中。兩架飛機持續十幾分鍾的空襲,日軍野炮兵大隊失去了所有的八門野炮,更要命的是還傷亡了一百多官兵。飛機對日軍野炮兵大隊空襲的時候,四艘炮艇向日軍渡江部隊進行了數分鍾炮火急襲後,開足馬力向日軍渡江部隊衝過去。四艘炮艇很快就衝進鬼子堆裏,在鬼子乘坐的渡江船隻中橫衝直撞,仿佛四頭發怒的大象鑽進了羊圈裏,鬼子的皮筏、木筏撞在炮艇的撞擊下,如同紙糊的一般脆弱,紛紛傾翻、破碎。近的直接撞擊,離得遠的就用機槍掃射,火炮轟擊,鬼子乘坐的六十多艘皮筏、木筏,十幾分鍾後,江麵上再也看不到一個完整的皮筏和木筏,到處飄蕩著鬼子的死屍和碎木頭,至此,將近一個大隊的日軍渡江部隊全部被獨立師殲滅在昌化江上。日軍第二十六聯隊先是在抱板鎮被打殘了一個大隊,現在又失去了渡江部隊和野炮兵大隊,原田合部一個聯隊的兵力經此一戰,隻剩下一個大隊外加一個中隊的人馬,基本上失去了戰鬥力。


    八屬軍三團雖然打殘了日軍第二十六聯隊,但是戰場形勢依然不容樂觀,此時,日軍第六十五聯隊的田中大隊已經從抱板鎮東南三十幾裏地的玉道村附近的江麵上渡過了昌化江,占領了昌化江東岸的廣壩村,正在村子內外構建防禦陣地,而日軍第六十五聯隊的後續部隊正在緊鑼密鼓地渡江。


    一個小時前齊誌宇率領一支由漁船組成的船隊經南渡江抵達石碌鎮,齊誌宇為三團帶來了三千支步槍,五十挺機槍、一萬枚手榴彈、二十萬發子彈和五百名民兵。這些武器、彈藥都是這段時間從雷州半島調運來的。齊誌宇和三團團長吉星文站在石碌鎮三團指揮部一幅掛在牆上的地圖前研究應敵之策。吉星文手握一根教鞭在地圖上比比劃劃,向齊誌宇匯報著剛剛結束的阻擊日軍第二十六聯隊渡江行動的戰役以及當前敵我態勢。


    “軍長,據我部偵察,日軍第六十五聯隊的田中大隊已經從抱板鎮東南三十幾裏地的玉道村附近的江麵上渡過了昌化江,占領了昌化江東岸的廣壩村,正在村子內外構建防禦陣地,按照日軍第六十五聯隊的渡江速度推算,日軍第六十五聯隊今夜八時左右即可全部渡過昌化江。估計明日上午將會向這裏進發。”吉星文說到這裏,手裏的教鞭點在石碌鎮東南方向的七差村和壩王嶺兩個地方,繼續道:“日軍兵進石碌鎮,必從七差村和壩王嶺之間通過,我已經派出一營前往壩王嶺,在七差村和壩王嶺構築防線阻止日軍前進的步伐。”


    齊誌宇聞言眉頭微蹙,沉聲道:“七差村和壩王嶺相距三十多裏地,這麽長的防線,一個營顯然是不夠的。你可以從修建石碌水庫的民工中挑選出五千人,與一營和三營混編為兩個團,三團從今天開始升級為瓊崖獨立師一旅,我任命你為旅長,就用我帶過來的那批武器補充武器缺口。”


    “謝謝軍長信任,我一定指揮好這次戰役,全殲日軍第六十五聯隊。”吉星文挺直腰身向齊誌宇敬了個軍禮,朗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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