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廣學是東北軍將領李春潤率領的遼寧民眾自衛軍的機槍連連長,兩個月前在攻打清原的一次戰鬥中,被日軍炮彈爆炸產生的衝擊波震暈過去,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成了日本人的俘虜。馮廣學同數百名被日軍俘獲的遼寧民眾自衛軍官兵、愛國誌士被押送到撫順西露天礦,成為了日本人的苦力,每天都在狗腿子監工的皮鞭、棍棒下從事繁重的挖掘煤礦。西露天礦集中了兩千多名中國礦工,礦工吃不飽、穿不暖,還要沒白天,沒黑夜地從事繁重的體力勞動,就是牲口也受不了,礦工中有許多人是被把頭騙來的,有山東青島、煙台過來的,也有黑龍江和遼寧本地的,這些人有的家鄉遭了天災、匪患,實在過不下去了,聽撫順過來招工的把頭說,這裏挖一個月煤能賺到兩塊大洋,而且免費供應一天三頓白麵饃饃……這些老實本分的漢子一輩子沒有出過縣城,哪裏有那麽多見識,把頭一番吹胡就信以為真,坐著火車、輪船就過來了,結果到了這裏才知道原來上了漢奸、鬼子的當,在這裏每天累死累活,吃的是發黴的橡子麵,周圍都是荷槍實彈的日本兵,到了這裏就別想活著出去,累出毛病,沒有力氣幹活,就會被偷偷地扔進南麵的劉山邱樓子萬人坑。


    今天上午,馮廣學推著裝滿煤塊的小推車沿著礦坑周邊狹窄的盤山路向坑口行進,來到坑口附近,看見一個老礦工身子一晃,連人帶車倒在地上,一個狗腿子跑過來,揮起鞭子劈劈啪啪地向老頭身上抽。馮廣學放下手推車,抓住狗腿子的鞭子,一把推開狗腿子監工,扶起氣息奄奄的老頭。馮廣學剛攙扶老頭站起來,腦袋上就挨了一鞭子,這一鞭子打的太狠了,馮廣學覺得腦袋都要炸開了。馮廣學是個沾火就著的暴脾氣,當即就臊了,轉過身一把揪住監工的衣領子,掄起拳頭正要砸下去,這時就瞥見遠處的天空裏出現許多小黑點,他的拳頭停下來,怔怔地望著遠處的天空。監工也把目光轉向了那片天空,看見那些小黑點逐漸變大,輪廓也清晰起來,原來是許許多多的飛機。監工們不似苦力們生活在閉塞之中,他們經常能夠從消息靈通的把頭那裏得到東北戰場的情況,他們知道奉天正在遭受抗日軍的圍攻,而這些飛機正是從奉天那邊飛過來的,傻子也知道那是誰的飛機。透過坑口日軍哨所的窗口,監工看見哨所裏的鬼子兵神色慌張地在電話筒裏用日語說著什麽,現場的緊張氣氛讓監工意識到了情況可能有些不妙。監工顧不上理會馮廣學,慌手慌腳地向坑口跑過去。


    那些飛機在西露天礦上空不斷盤旋著,一百多名特戰隊員從機艙裏跳下來,天空綻開一朵朵雪白的傘花。礦坑西邊的鬼子礦警隊駐地裏響起淒厲的警報聲,數十名荷槍實彈的日軍礦警跑出營房大院,向礦坑這邊跑過來。坑口附近幾個大煤堆附近向大車上裝煤的一百多名勞工都停下手裏的活,忐忑不安地望著天空裏越來越大的降落傘,他們清楚滴看見那些巨大的降落傘下懸掛著的居然是人,媽呀!這些人是從天上那些大鳥的肚子裏跳出來的,這不就是天兵天將嗎?


    日本礦警跑出營地大院,爬上高高的煤堆向天空飄落的傘兵射擊,坑口日軍哨所內的幾個日本礦警也跑出來,向空中開槍。馮廣學輕輕放下已經停止了呼吸的老礦工,悄悄摸過去,從地上抓起一塊大煤塊,狠狠滴砸在一個日本礦警後腦上,日本礦警悶哼一聲,癱軟下去。馮廣學順勢抓住向地麵墜落的三八槍。五個日本礦警聽見身後的響動,轉過身,不等他們做出反擊的動作,馮廣學猛地向前送出刺刀,刺刀深深滴捅進麵前的日本礦警肚子裏。四個日本礦警驚惶地將馮廣學團團圍住,一個日本礦警舉起三八槍對準馮廣學扣動扳機,可是他太緊張,竟然忘了拉栓上膛,結果放的是空槍,馮廣學撥開從兩側捅過來的刺刀,一腳將一個鬼子蹬翻在地,可是由於動作幅度太大,失去了平衡,他也跌坐在地上。三個鬼子向他撲過來,這時幾名在礦坑上麵裝煤的礦工揮舞著鐵鍬趕過來,鬼子急忙撇下馮廣學轉過身子向那幾名礦工迎過去。馮廣學從地上爬起來,拾起三八槍,對準一個鬼子的後背刺過去,刺刀鑽進了鬼子的左肋。幾名礦工中的一人被鬼子礦警的刺刀刺中了肩膀,鬼子沒來得及收回刺刀,就被旁邊的一名礦工掄起的鐵鍬劈中了腦袋……又有一批礦工跑過來加入了肉搏戰,剩下的鬼子很快就被劈倒在地,礦工們對這些鬼子恨得咬牙切齒,他們不住用鐵鍬劈砍鬼子的屍體,直到將鬼子劈砍成肉醬為止。


    這批空降到西露天礦的部隊是空降團的一個連,戰士劉春山就在這個連,空降團的官兵都穿著防彈衣,日本礦警向空中射出的子彈並沒有造成多少傷亡。劉春山降落在了日本礦警隊營地附近,他解脫降落傘的時候,有幾個日本礦警向他跑過來。日本礦警一邊跑,一邊向他開槍射擊,可是這些日本礦警的槍法實在太臭,距離不到兩百米,子彈都不知飛到哪去了。他單腿跪在地上,一隻手端起ak47突擊步槍向那幾個日本礦警掃出一梭子彈。那幾個日本礦警相繼中彈倒在血泊中,劉春山迅速解脫降落傘,打量一眼周圍的情況,看見距離自己兩百多米的一個大煤堆下麵,一群礦工正揮舞鐵鍬與十幾個日本礦警進行白刃戰。劉春山飛快跑到日軍屍體旁,拾起幾幹三八步槍,跑到煤堆下,將三八步槍交給幾名礦工,自己也端著一支三八槍與鬼子拚殺起來,劉春山上身穿著防彈衣,鬼子的刺刀幾次刺中他的前胸,他卻毫發無損,靠著防彈衣的保護,他一口氣挑死七個鬼子,這些礦工雖然人數多出鬼子數倍,但平時備受鬼子摧殘,普遍嚴重營養不良,與鬼子打鬥中居然占了下峰,五六個拚不過一個鬼子,鬼子沒殺死幾個,反倒被鬼子捅死十多人。劉春山如同一頭瘋虎闖進來,一人獨戰三四個鬼子猶能遊刃有餘。這一下就把局麵扭轉過來了。刺刀被鬼子肋骨卡斷了,劉春山扔掉刺刀,掏出勃朗寧手槍,一槍一個,彈無虛發,剩下的十幾個鬼子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一個站著的了。


    越來越多的礦工從礦坑裏跑出來,揮舞著鎬把子、鐵鍬追殺四處潰逃的日本礦警。降落在西露天礦較遠地方的傘兵也從四麵八方趕過來,這裏的礦警隊僅有一百多個日本礦警,日本礦警雖然受過一些軍事訓練,卻沒有打過仗,看見礦工、抗日軍官兵潮水一樣湧過來,哪裏還有抵抗的膽子,紛紛向城區方向逃竄,可是四麵八方都有空降團官兵和礦工湧過來,沒跑多遠就被圍住了,憤怒的礦工衝上去,你一鍬,我一鎬,將他們拍成肉醬,那些來不及逃跑的把頭、監工見事不好,跪地求饒,礦工們哪裏肯放過這些比鬼子還陰損的漢奸,上去一通猛揍,立馬見了閻王。


    消滅了日本礦警隊,連長王君集合隊伍,清點人數,一連人全部歸隊,除了七個降落中被日軍子彈擊傷大腿、胳膊,或者落地後與日軍戰鬥中負了輕傷,其他人員都毫發無損。王君見礦工們羸弱不堪、骨瘦如柴、麵現饑色,帶領眾礦工打開日本礦警隊大院內的倉庫,從中取出糧食,又宰殺了兩匹拉煤車的騾子,在院子裏支起大鍋,熬煮肉粥,讓礦工們飽餐一頓。礦工們吃飽喝足,王君帶著戰士們從礦工中挑選出六百多名身體素質較好的礦工,將繳獲日本礦警的武器、彈藥分發下去,組成礦工自衛隊,任命馮廣學為隊長。王君帶著戰士們教授礦工自衛隊隊員射擊、投彈。


    運5水上機群這次共向撫順縣城周邊的大小煤礦空投了一千多名官兵,除了空降團還有牛小山的特戰隊。占領了西露天礦、老虎台礦、東崗坑、平頂山等數十個大大小小礦場以及礦場周邊礦工聚集的村子。現在空降作戰的第一步已經完成,所有空投部隊都消滅了當地的日本礦警,解救礦工四萬多人,並且在礦工中建立起自衛隊,準備隨時應對日軍的圍剿。


    西露天礦是撫順最大的礦坑,距離撫順縣城又很近,王君估計用不了多久日軍就會派大部隊過來圍剿。按照空投作戰計劃的第二步,所有空投到煤礦的部隊必須將礦工轉移到距離礦坑最近的河流旁,建立防禦陣地,應對日軍的圍剿,同時組織礦工在河岸上搭建供水上飛機停靠的碼頭,為運5水上機群運送增援部隊做準備。


    西露天礦的西麵有一條渾河的支流,名叫古城子河,距離西露天礦不到三裏地,站在煤堆上能清晰地看到銀帶死的河流。這邊在組織礦工自衛隊訓練射擊、投彈,那邊幾個排長已經帶領礦工排著隊伍向古城子河轉移了。礦工自衛隊必須要等所有的礦工都撤走了,才能離開。如果這個時候日軍派大部隊過來,王君必須帶領礦工自衛隊在礦場阻擊日軍,掩護大家撤退。


    所有身體羸弱的礦工都撤走了,劉春山緊繃著的心弦終於鬆弛下來。王君將三個排與礦工自衛隊混編為三個戰鬥組,戰士們把煤炭裝在麻袋裏,在幾個大煤堆之間堆出一堵齊胸的煤牆,煤牆完成一大半的時候,一隊日本憲兵、警察、武裝移民出現在視野中。王君趴在煤堆上舉著望遠鏡大致數了一下人數,將近五百人,沒有帶火炮,看來擊潰這股日軍不會有太大問題。


    劉春山站在煤牆後麵,望著成散兵隊形貓著腰向煤牆走過來的日軍,輕蔑地撇撇嘴吧。沒上戰場之前,部隊裏都在哄傳日軍作戰如何悍勇,在兵工廠劉春山同鬼子打了一仗,他發現這些鬼子除了槍法準、敢玩命,單兵火力在裝備了自動武器的空降團麵前毫無優勢可言。他有信心依靠自己這一百多人的連將其擊潰。馮廣學毛遂自薦,擔任了礦工自衛隊的隊長,這個自衛隊隻是臨時性的,戰後究竟怎樣安排這些礦工,還得聽白崇禧的。有兩種可能,一種數萬礦工補充給各支部隊。第二種從礦工中挑選出一萬多人,補充一批基層官兵和老兵,組建第六師。盡管這個隊長隻是臨時性的,但一想到自己居然能帶領六百人與日軍作戰,馮廣學還是感到十分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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