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吧,我也送你一個芭比娃娃吧,自己去挑!”尹青遙失笑,“我聽鄭伯說,你的衣服櫃子裏都已經掛不下了。”


    他可不想再陪著一大一小的兩個女人逛童裝店了,最後顆粒無收,在他看來完全是在浪費時間。


    心玫立刻點頭同意,然後小跑著去抱回了一個和自己差不多等高的娃娃:“我要這個可以嗎?”


    殷雨接過娃娃:“這個姐姐買給你。”


    “不用,要哥哥買,這樣心玫就同時收到哥哥和姐姐的禮物啦!”心玫執拗的說,眼睛撲閃撲閃地看著尹青遙。


    “好,哥哥送你。”尹青遙二話不說就付了錢,心玫的臉上笑開了一朵花,十分興奮。


    殷雨既心酸又感動,心玫其實是喜歡芭比娃娃的,不知道是從鄭伯嘴裏聽說的,還是自己觀察到的,小女孩竟然得知自己的經濟狀況並不好,所以在挑選禮物的時候,居然很貼心地挑了一款最便宜的娃娃。


    這孩子從小得受過多少委屈,才能變得比成年人還要善解人意啊!


    看到自己送的芭比娃娃相比較之下,小得可憐,殷雨覺得過意不去了。


    “姐姐再買件衣服給你?”殷雨試探著問。


    心玫這一次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其實我真的不要衣服,就算哥哥給我買也不用,我的櫃子裏衣服太多了,很多都沒有穿過呢!哎呀,爸爸每次都把新款塞我的櫃子裏,好多好多啊!”


    這倒也是,蕭錦鴻要買起東西來,估計是整個店裏的款式一樣來一份的。


    心玫心滿意足地抱著自己的小芭比娃娃,眼睛不時地看向殷雨手裏替她抱住的大芭比,臉上的笑容十分滿足。


    “其實送給心玫禮物,也隻是一片心意,我們的小心玫想要什麽沒有,是不是?”尹青遙逗著女孩。


    “也不是吧……我想要的……”心玫的臉上,忽然出現了與她年齡不相符的憂鬱。


    殷雨和尹青遙相視一眼,都猜到了心玫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對於一個孩子來說,看到別人父母雙全,而她隻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父親,難免心裏會有些想法。


    “心玫,你現在不僅有爸爸,有爺爺,有鄭伯,還有哥哥和姐姐哦。”殷雨不忍心地矮下身安慰。


    “嗯,我有好姐姐。”心玫分出一隻胳膊,親昵抱住了殷雨的脖子,還順口在殷雨的右頰上“叭唧”了一口。


    殷雨覺得自己快被萌翻了,仰頭看著尹青遙慶幸地說:“幸好我沒有習慣化妝,不然小心玫嘴上要沾到化妝品了。”


    “那我才不親呢!”心玫嘻嘻地笑著,“姐姐,我們再玩一會兒,不要急著回去好不好?爸爸都很少帶我出來呢!”


    “好。”殷雨都快被小女孩萌翻了,毫無原則地就點頭答應。


    這哪裏還是那個一逛街就喊腳酸的女人?尹青遙搖頭苦笑。


    禮物買了,殷雨的衣服也被尹青遙拿在手裏,誰也無意再買什麽,隻是漫無目的地在香榭麗舍大街閑逛。


    其實就這樣左手被尹青遙牽著,右手牽著小心玫,三個人並排走在香榭麗舍大街上。耳邊是心玫吊吊呱呱的聲音,難為她的中文講得這麽好,殷雨和她之間完全不存在交流的隔閡。


    尹青遙看著另一個小小的身子,走起路上時不時一蹦一跳,顯示出心情的雀躍,忍不住地想,如果他們的孩子,他一手牽一個,那生活才算是完美呢!


    目光不經意間掃描過殷雨平坦的小腹,卻想著要不要下次借著給殷雨做體檢的機會,查一下到底殷雨的身體是出了些什麽問題。


    殷雨的唇角一直含著笑意,傾聽著心玫講述寄宿學校裏的趣事。


    “這家的法式馬卡龍很正宗,被我們中國的吃貨們讚為甜點中的lv。”尹青遙忽然停了下來,“今天我們的運氣不錯,平常這裏經常排長隊,不僅是中國遊客喜歡,外國的遊客也都很青睞這裏的馬卡龍。”


    殷雨一頭霧水:“馬卡龍是法語音譯的嗎?是什麽東東?”


    這次不用尹青遙回答,心玫就一蹦一跳地解釋開了:“就是小餅幹哦,有夾心的,甜甜的。”


    尹青遙笑著接口補充:“是音譯,不過是英語音譯詞,法語譯出來就應該是馬卡紅了。用蛋白、杏仁粉、糖霜做成的小圓餅,中間會夾果醬或奶油。或許第一眼能吸引人的是它的外觀,五顏六色,十分漂亮。”


    聽到是甜餅幹,殷雨就失去了興趣。不過看到心玫對櫥窗裏展示的紅紅綠綠的小餅幹兩眼放光,下意識地就點頭同意了。


    盡管尹青遙聲明他們這次的運氣不錯,可是殷雨發現店堂裏還是塞滿了人,比起那些名品專賣店的火爆程度,這裏也一點都不差。


    不過,大多數人並不在店堂內品嚐,而是選擇整盒購買,作為伴手禮帶回去送給親朋好友。


    “確實很漂亮,不過這些應該是色素吧?”殷雨對陳列的小餅幹很喜愛,可是並不覺得口感也很好。


    “餅幹有點甜,我們可以再配茶或者黑咖啡。”尹青遙說。


    “你看著辦,這種餅幹我從來沒有吃過。”殷雨順口說完,才注意到心玫正眼巴巴地盯著menu看,連忙補充,“心玫,你要吃什麽,自己點好不好?”


    心玫立刻浮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啊,姐姐,我要這個、這個、這個……還有這個……”


    殷雨覺得心玫大概根本不管是什麽口味,每種顏色都點過了一遍。


    “呃……姐姐,應該是哥哥請我們吧?”心玫點完了,忽然湊到殷雨的耳邊悄聲細語,眼睛裏還有著怯怯的擔心。


    這麽為自己打算的小女孩,簡直是太貼心了啊!


    殷雨摟住她軟軟的小身子,燦然綻笑:“當然,所以小心玫喜歡的東西,都可以點哦。”


    心玫這才鬆了口氣似的,坐正了自己的身體:“我已經夠了。”


    尹青遙把菜單還給侍者,為自己點了一杯黑咖啡,為殷雨點了一杯茶,為心玫則點了一份冰飲。


    三碟馬卡龍被端上來,五彩繽紛的顏色,立刻就把單調的桌麵調劑得美侖美奐。


    心玫坐得端端正正,剛伸出右手,看了尹青遙和殷雨一眼,又急忙收回。


    “怎麽了?不喜歡吃嗎?”殷雨看到她的動作,忍不住驚訝地問。


    “哥哥和姐姐還沒有吃呢!”


    “我們一起吃。”殷雨寬心地一笑,對懂事的小女孩,更是說不出的憐愛。


    難怪鄭伯會說,沒有人會不喜歡心玫的。蕭震祥對心玫的排斥,並不是由於小女孩本身不可愛,而是由於她複雜的身世,更由於蕭錦鴻不顧反對堅持收養了她。


    看到殷雨拿起一塊餅幹,心玫才低聲歡呼一聲,也拿起了一塊,送進嘴巴之前,還不忘招呼殷雨:“姐姐,這個餅幹很好吃的。”


    殷雨微微一笑,難怪人家都說女兒是貼心的小棉襖呢,這都不是自己的女兒,就已經跟自己這麽貼心了。


    如果擁有一個自己的女兒,和尹青遙的女兒……


    “姐姐,快吃呀!”心玫已經開始吃第二塊馬卡龍,卻驚訝地發現殷雨還沒有開吃。


    “好。”殷雨失笑,“看著這麽可愛的小餅幹,我都不忍心吃了呢。”


    馬卡龍非常光滑,在陽光的照射下,竟然如同首飾一下會泛出淡淡的光澤。而餅身也不是完全的圓形,竟然考究地做出了一圈漂亮的蕾絲裙邊,簡直精致得像一件藝術品。


    剛才想得有點遠了啊,但願有一天,她能孕育一個和尹青遙的女兒吧!


    她的心裏有點澀,咬了一口馬卡龍。


    這款馬卡龍層次感非常分明,外酥內軟,外殼很薄很脆,而中間的內層軟綿綿的,似乎又帶著嚼勁。


    兩種完全不同的口感,卻在馬卡龍裏奇異地形成了統一。


    尹青遙微笑地看著殷雨吃完了一塊餅幹,問:“味道怎麽樣?”


    “餅幹很好,就是甜度太高。”殷雨苦笑,“你還說有點甜,這哪止是有點啊,簡直甜到沒法上口了。”


    “哈哈。”尹青遙悶笑,“誰讓你兩口就把一塊餅幹給吃掉了?一般的馬卡龍吃法是,小口小口地品嚐,就著茶和黑咖啡,中和它的甜度。”


    殷雨大惱:“那你不早說?”


    “你和心玫一直在竊竊私語,我都沒有機會插嘴。”尹青遙委屈地看了她一眼。


    因為攜心玫出行,連殷雨身邊的位置,都被這小女孩給搶奪了,我隻能坐到她們的對麵。幸好一大一小兩張吹彈得破的臉,還是很賞心悅目的。


    可到底還是不如摟著殷雨的腰肢,來得舒服……


    心玫卻笑得一臉燦爛:“姐姐,這個餅幹又漂亮又好吃,你多吃幾塊啊!”


    “太甜了,你少吃一點兒,小心蛀牙齒。”殷雨看到心玫居然一塊接一塊地吃,忍不住問,“你不覺得太甜了嗎?喝點水。”


    “不會很甜啊,我就喜歡吃甜甜的。”心玫笑得露出了潔白的小牙齒。


    盡管心玫還想再繼續玩下去,可是殷雨考慮到蕭震祥那裏,還是決定回去吃晚飯,免得老人因此再對心玫生出惡感。


    看著那張小小的臉蛋上露出明顯失望的神色,她又不忍心了:“我們下次還能再出來啊?吃你喜歡的馬卡龍。”


    “好!”心玫的小臉已經陰轉晴,笑容燦爛得把夕陽都失去了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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