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雨走進餐廳的時候，果然看到蕭震祥正眼巴巴地等著兩人，臉色雖然還力持鎮定如恒，不過急切的神態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世界。
“你們倆昨天是不是睡晚了？今天下來得有點晚了啊！”他似乎有點埋怨。
殷雨啞然失笑，在尹青遙的提醒下，他們其實下來的時間跟平時差不多而已。不過，如尹青遙所料，蕭震祥確實是已經等得急了。
能夠忍耐著沒有連夜等消息，已經是蕭震祥的耐心爆棚了。
至少換成殷雨，她肯定等不了一個晚上，哪怕強撐著眼皮子，也要等到一個大概的結果，才能夠安然入睡。
鄭伯替兩人把早餐端上來，笑嗬嗬地說：“老太爺可是一早就等著你們的了呢！這不，脖子大概都快扭痛了吧？”
“誰說的？”蕭震祥朝他瞪眼，“我問什麽了？我可是什麽都沒問啊！你別在這兒造謠，我不就是習慣了等他們一起吃早餐嗎？”
“是，沒問。”鄭伯很誠懇地回答，可是轉過臉來，卻對尹青遙和殷雨露出了一個“你們了解”的笑容。
殷雨啞然失笑，報之以微笑。
“昨天我大致瀏覽了一下舅舅對美國子公司的處理計劃，非常認可這個計劃書，一會兒吃完早餐我再跟您詳說。基本上比我們預料的結果要好得多，舅舅其實早有準備，卻遲遲沒有下定決定實施而已。現在重新拿出來實施，也不用改動太大。所以，情況現在變得很樂觀，遠遠達不到我們作出的止損底線。”尹青遙先給老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蕭震祥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嗯，那就好。”
然後，低下頭吃自己的早餐。
殷雨對尹青遙吐了吐舌頭，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吃飯。
“對了，你的那個朋友幫了這麽大的忙，怎麽也沒有好好招待？他喜歡吃些什麽？要不要先讓廚師做好，等他隨時醒來可以第一時間用餐。”蕭震祥問。
對於任燕，蕭震祥雖然還沒有和他碰過麵，但也知道他的工作為蕭氏帶來了多大的便利。
“他最近太累，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好好睡個覺。”尹青遙笑著說，“他最恨的就是別人打擾，隻要不管他，他愛怎麽就讓他怎麽好了。”
“嗯，我知道這些it怪才，都有點怪毛病。”蕭震祥倒是很輕易就接受了蕭青遙的說辭。
殷雨不由感慨，看來人家比自己見多識廣，對任燕的種種怪癖都能很容易找到解釋，而她卻還糾結於要盡地主之誼，雖然這裏也不是她的地頭。
“是啊。”尹青遙失笑，“估計一會兒醒來還會迷糊一陣子，你們不用管他，讓他夢遊一兩個小時好了，他會自己找吃的。不用對他太殷勤，這個他特別反感。”
“好。”鄭伯笑著答應下來。
殷雨無語。
任燕同學果然是個怪人，居然反感人家對他的殷勤？不對，明明應該是熱情。
好吧，果然天才的世界是不同的，也隻有同樣是天才的人才能夠理解。而殷雨自問不過是個普通不過的凡人，所以無法理解任燕同學的所謂怪癖。
“我會安排的。”鄭伯笑著說。
於是蕭震祥也不再提，反正人是尹青遙找來的，怎麽招待當然由尹青遙說了算。
早餐過後，尹青遙才詳細地講述了蕭錦鴻對於美國子公司的三個計劃書：“我更傾向於第一個計劃，不過舅舅把它送進了回收站，看來是不打算實施。”
“我覺得這個就很好。”蕭震祥當場拍板，“不用有所顧忌，我知道錦鴻的意思，不就是怕那個女人受傷害嗎？其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所謂的被保羅控製，保羅這個人才幹是有，但未必有這個能力控製那女人。另外兩個計劃，我簡直懷疑，這真的是錦鴻做出來的？太沒有水準了！”
“也不是沒水準，舅舅不過是投鼠忌器，能夠想出這樣的計劃，已經很難能可貴了。”尹青遙笑著說。
“什麽難能可貴？你不替他臉上貼金！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幹脆利落，哪裏像我們蕭家的男人？”蕭震祥點頭，“如果不是因為那女人，錦鴻至於變成這樣嗎？”
殷雨默然。
老人心疼兒子，自然對玫瑰更無好感，言語之間毫不客氣。
更何況，玫瑰的生死，蕭震祥從來就不在乎。如果不是蕭錦鴻同樣強勢，恐怕老人會用雷霆手段，直接把玫瑰給解決了。
“我也覺得計劃一幹脆利落，而後兩個計劃乍看是沒有什麽問題，卻容易給人鑽空子，導致最終功敗垂成，明麵上取得了進展，實際上卻沒有從根源杜絕這些問題，以後可能會有更大的問題。”尹青遙冷靜地分析。
殷雨承認尹青遙說得很有道理，其實連她也覺得撇開玫瑰的顧慮而言，計劃一絕對是首選。
她擔心的不過是如果尹青遙判斷失誤，玫瑰確實被保羅一夥控製，萬一遭受到不可彌補的傷害，叫蕭錦鴻情何以堪？
“盡快著手去辦，宜早不宜遲。”蕭震祥說。
“這個倒不用很急，舅舅的證據保存得很完整，早晚實施的結果都一樣。當然，從公司的角度，早一點會減少一些損失。不過現在也無所謂，拿下了財務和銷售，保羅想要再度洗錢或者損害公司利益，還要經營一段時間。”尹青遙笑了。
“也對啊，錦鴻的情況……也不是那麽樂觀，不會這麽早就蘇醒的。”蕭震祥愣了愣，才頹然長歎。
殷雨這才知道老人心急的原因，是怕蕭錦鴻醒來以後阻止尹青遙。
“其實我倒是巴望他能夠醒過來，哪怕……丟掉整個公司又如何？”蕭震祥苦笑著說，“青遙，你看著辦吧，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好的。”尹青遙點頭，“我也不會拖太長的時間，陪殷雨回一趟國，回來就能夠朝他們步步緊逼了。”
“對。”蕭錦鴻重又浮起了笑容，“小雨，把你爸爸接到法國來住一陣子吧，估計他在國內也觸景傷情，就當過來散散心。”
殷雨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即使還能拿回原來的房子，殷正海大約也不願意麵對左鄰右舍的有色眼光，在生活上可能會有一點不適應。
到法國來避一避，換種心情再回去，不乏是個最好的解決方法。
“嗯，我把爸爸先接出來，然後跟他商量，我也希望……他能夠同意。”殷雨點頭。
“反正你們倆不是還要回法國嗎？你爸爸一個人在國內沒個照應，就算為了不讓你牽腸掛肚地擔心，我想他也會同意的。天下做父母的心，都一個樣。”蕭震祥笑眯眯地說。
“那當然最好了。”殷雨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殷雨海很可能因為不舍得跟女兒分開而同意來法國，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容，“到時候我要好好陪爸爸玩，反正法國我也沒有玩什麽呢！”
“我會陪你們。”尹青遙很快許諾。
“不用，我現在已經能夠聽得懂簡單的法文，偶爾蹦幾個能夠表示簡單意思的法語單詞也沒有什麽問題。再說，我可以用英語啊，再裝個出國翻譯官的手機軟件，不會說的話，直接用中文翻譯成法語好了。”殷雨笑嘻嘻地說。
“啊？不領情啊？”尹青遙不樂意了。
其實他也知道，殷雨隻不過是擔心耽誤他的公事而已。
“情當然領了，不過真沒有必要，工作為重。”殷雨柔聲說，“再說，我想和爸爸多相處幾天，你就成全我吧！”
蕭震祥很欣慰地看著小兩口的互動，殷雨這樣說當然是為了不願意耽誤尹青遙的工作，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在現代野蠻女友當道的時代，已經很少見了。
蕭錦鴻已經被誤了一生，至少，他希望外孫是幸福的。
“到時候再說，如果能抽出時間來，我要跟嶽父多聯絡聯絡感情。”尹青遙不情願地說。
“你給人家兩父女多一點相處的時間行不行？你和嶽父相處的時間長著呢，不急在這一時一刻的。”蕭震祥笑罵。
“我知道。”尹青遙歎了口氣，“我不是怕嶽父對我不滿意麽？”
殷雨差點驚掉自己的下巴，尹青遙的這個顧慮，聽起來似乎有點幽怨的味道？向來自信滿滿的他，怎麽會在這個問題上無數次糾結？
爸爸如果對尹青遙不滿，那也絕對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他的家世太過顯赫，做父親的總是怕女兒受委屈。
四年前，父親就對尹青遙很滿意，更何況現在呢？
蕭震祥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說：“你放心，聯絡感情這種事情，殷雨會替你做的，而且效果要比你自己這樣大獻殷勤要好得多。殷爸爸不是公務員嗎？他們大概最看不得的，就是你不務正業。”
“我怎麽就不務正業了！”尹青遙哭笑不得。
即使在全世界範圍內，他也能算得上是個勤勉典範了吧？
外公對自己的指控，完全不客觀嘛！
“你們倆昨天是不是睡晚了？今天下來得有點晚了啊！”他似乎有點埋怨。
殷雨啞然失笑，在尹青遙的提醒下，他們其實下來的時間跟平時差不多而已。不過，如尹青遙所料，蕭震祥確實是已經等得急了。
能夠忍耐著沒有連夜等消息，已經是蕭震祥的耐心爆棚了。
至少換成殷雨，她肯定等不了一個晚上，哪怕強撐著眼皮子，也要等到一個大概的結果，才能夠安然入睡。
鄭伯替兩人把早餐端上來，笑嗬嗬地說：“老太爺可是一早就等著你們的了呢！這不，脖子大概都快扭痛了吧？”
“誰說的？”蕭震祥朝他瞪眼，“我問什麽了？我可是什麽都沒問啊！你別在這兒造謠，我不就是習慣了等他們一起吃早餐嗎？”
“是，沒問。”鄭伯很誠懇地回答，可是轉過臉來，卻對尹青遙和殷雨露出了一個“你們了解”的笑容。
殷雨啞然失笑，報之以微笑。
“昨天我大致瀏覽了一下舅舅對美國子公司的處理計劃，非常認可這個計劃書，一會兒吃完早餐我再跟您詳說。基本上比我們預料的結果要好得多，舅舅其實早有準備，卻遲遲沒有下定決定實施而已。現在重新拿出來實施，也不用改動太大。所以，情況現在變得很樂觀，遠遠達不到我們作出的止損底線。”尹青遙先給老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蕭震祥故作淡定地點了點頭：“嗯，那就好。”
然後，低下頭吃自己的早餐。
殷雨對尹青遙吐了吐舌頭，兩人相視一笑，各自吃飯。
“對了，你的那個朋友幫了這麽大的忙，怎麽也沒有好好招待？他喜歡吃些什麽？要不要先讓廚師做好，等他隨時醒來可以第一時間用餐。”蕭震祥問。
對於任燕，蕭震祥雖然還沒有和他碰過麵，但也知道他的工作為蕭氏帶來了多大的便利。
“他最近太累，正好趁這個機會讓他好好睡個覺。”尹青遙笑著說，“他最恨的就是別人打擾，隻要不管他，他愛怎麽就讓他怎麽好了。”
“嗯，我知道這些it怪才，都有點怪毛病。”蕭震祥倒是很輕易就接受了蕭青遙的說辭。
殷雨不由感慨，看來人家比自己見多識廣，對任燕的種種怪癖都能很容易找到解釋，而她卻還糾結於要盡地主之誼，雖然這裏也不是她的地頭。
“是啊。”尹青遙失笑，“估計一會兒醒來還會迷糊一陣子，你們不用管他，讓他夢遊一兩個小時好了，他會自己找吃的。不用對他太殷勤，這個他特別反感。”
“好。”鄭伯笑著答應下來。
殷雨無語。
任燕同學果然是個怪人，居然反感人家對他的殷勤？不對，明明應該是熱情。
好吧，果然天才的世界是不同的，也隻有同樣是天才的人才能夠理解。而殷雨自問不過是個普通不過的凡人，所以無法理解任燕同學的所謂怪癖。
“我會安排的。”鄭伯笑著說。
於是蕭震祥也不再提，反正人是尹青遙找來的，怎麽招待當然由尹青遙說了算。
早餐過後，尹青遙才詳細地講述了蕭錦鴻對於美國子公司的三個計劃書：“我更傾向於第一個計劃，不過舅舅把它送進了回收站，看來是不打算實施。”
“我覺得這個就很好。”蕭震祥當場拍板，“不用有所顧忌，我知道錦鴻的意思，不就是怕那個女人受傷害嗎？其實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了，這個女人根本不是所謂的被保羅控製，保羅這個人才幹是有，但未必有這個能力控製那女人。另外兩個計劃，我簡直懷疑，這真的是錦鴻做出來的？太沒有水準了！”
“也不是沒水準，舅舅不過是投鼠忌器，能夠想出這樣的計劃，已經很難能可貴了。”尹青遙笑著說。
“什麽難能可貴？你不替他臉上貼金！婆婆媽媽，一點都不幹脆利落，哪裏像我們蕭家的男人？”蕭震祥點頭，“如果不是因為那女人，錦鴻至於變成這樣嗎？”
殷雨默然。
老人心疼兒子，自然對玫瑰更無好感，言語之間毫不客氣。
更何況，玫瑰的生死，蕭震祥從來就不在乎。如果不是蕭錦鴻同樣強勢，恐怕老人會用雷霆手段，直接把玫瑰給解決了。
“我也覺得計劃一幹脆利落，而後兩個計劃乍看是沒有什麽問題，卻容易給人鑽空子，導致最終功敗垂成，明麵上取得了進展，實際上卻沒有從根源杜絕這些問題，以後可能會有更大的問題。”尹青遙冷靜地分析。
殷雨承認尹青遙說得很有道理，其實連她也覺得撇開玫瑰的顧慮而言，計劃一絕對是首選。
她擔心的不過是如果尹青遙判斷失誤，玫瑰確實被保羅一夥控製，萬一遭受到不可彌補的傷害，叫蕭錦鴻情何以堪？
“盡快著手去辦，宜早不宜遲。”蕭震祥說。
“這個倒不用很急，舅舅的證據保存得很完整，早晚實施的結果都一樣。當然，從公司的角度，早一點會減少一些損失。不過現在也無所謂，拿下了財務和銷售，保羅想要再度洗錢或者損害公司利益，還要經營一段時間。”尹青遙笑了。
“也對啊，錦鴻的情況……也不是那麽樂觀，不會這麽早就蘇醒的。”蕭震祥愣了愣，才頹然長歎。
殷雨這才知道老人心急的原因，是怕蕭錦鴻醒來以後阻止尹青遙。
“其實我倒是巴望他能夠醒過來，哪怕……丟掉整個公司又如何？”蕭震祥苦笑著說，“青遙，你看著辦吧，我相信你能處理好！”
“好的。”尹青遙點頭，“我也不會拖太長的時間，陪殷雨回一趟國，回來就能夠朝他們步步緊逼了。”
“對。”蕭錦鴻重又浮起了笑容，“小雨，把你爸爸接到法國來住一陣子吧，估計他在國內也觸景傷情，就當過來散散心。”
殷雨覺得這個主意很好，即使還能拿回原來的房子，殷正海大約也不願意麵對左鄰右舍的有色眼光，在生活上可能會有一點不適應。
到法國來避一避，換種心情再回去，不乏是個最好的解決方法。
“嗯，我把爸爸先接出來，然後跟他商量，我也希望……他能夠同意。”殷雨點頭。
“反正你們倆不是還要回法國嗎？你爸爸一個人在國內沒個照應，就算為了不讓你牽腸掛肚地擔心，我想他也會同意的。天下做父母的心，都一個樣。”蕭震祥笑眯眯地說。
“那當然最好了。”殷雨覺得這話說得很有道理，殷雨海很可能因為不舍得跟女兒分開而同意來法國，她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起了笑容，“到時候我要好好陪爸爸玩，反正法國我也沒有玩什麽呢！”
“我會陪你們。”尹青遙很快許諾。
“不用，我現在已經能夠聽得懂簡單的法文，偶爾蹦幾個能夠表示簡單意思的法語單詞也沒有什麽問題。再說，我可以用英語啊，再裝個出國翻譯官的手機軟件，不會說的話，直接用中文翻譯成法語好了。”殷雨笑嘻嘻地說。
“啊？不領情啊？”尹青遙不樂意了。
其實他也知道，殷雨隻不過是擔心耽誤他的公事而已。
“情當然領了，不過真沒有必要，工作為重。”殷雨柔聲說，“再說，我想和爸爸多相處幾天，你就成全我吧！”
蕭震祥很欣慰地看著小兩口的互動，殷雨這樣說當然是為了不願意耽誤尹青遙的工作，這樣善解人意的女孩子，在現代野蠻女友當道的時代，已經很少見了。
蕭錦鴻已經被誤了一生，至少，他希望外孫是幸福的。
“到時候再說，如果能抽出時間來，我要跟嶽父多聯絡聯絡感情。”尹青遙不情願地說。
“你給人家兩父女多一點相處的時間行不行？你和嶽父相處的時間長著呢，不急在這一時一刻的。”蕭震祥笑罵。
“我知道。”尹青遙歎了口氣，“我不是怕嶽父對我不滿意麽？”
殷雨差點驚掉自己的下巴，尹青遙的這個顧慮，聽起來似乎有點幽怨的味道？向來自信滿滿的他，怎麽會在這個問題上無數次糾結？
爸爸如果對尹青遙不滿，那也絕對不是因為他這個人，而是他的家世太過顯赫，做父親的總是怕女兒受委屈。
四年前，父親就對尹青遙很滿意，更何況現在呢？
蕭震祥看了他一眼，才慢吞吞地說：“你放心，聯絡感情這種事情，殷雨會替你做的，而且效果要比你自己這樣大獻殷勤要好得多。殷爸爸不是公務員嗎？他們大概最看不得的，就是你不務正業。”
“我怎麽就不務正業了！”尹青遙哭笑不得。
即使在全世界範圍內，他也能算得上是個勤勉典範了吧？
外公對自己的指控，完全不客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