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昨天對穆逸熙所說的,她不會有任何的同情,她的同情心,不想浪費在陸妍珊這種人的身上,現在的她,隻想要討回屬於她的公道。


    法官的發問,以及整個庭審的過程,都和田律師所說的差不離。顧曉曉也一一回答了法官的那些提問,不需要說任何的假話,僅僅隻要把她所經曆過的事情,說出來就可以了。


    而陸妍珊,也如田律師所說的,隻承認了縱火,卻堅決不承認是故意謀殺,隻是屬於一種過失而已。


    陸妍珊的律師,在想方設法減輕著陸妍珊的罪名,整個庭審的過程,基本上是雙方律師在針鋒相對。


    “陸妍珊如果真的隻是過失的話,那麽就不會早已設計好了逃出的最快路線,幾乎是在別墅冒煙的同時,陸妍珊已經逃出了別墅,這裏,我們找到了一份道路監控所拍到的畫麵,從畫麵上距離別墅的距離,以及有一個身影逃出別墅時候的時間,我們可以大致推算出,陸妍珊逃出別墅的速度,甚至應該是在30秒內。如果一個人是在慌亂中逃出來的話,絕對不會那麽快速。而我的當事人,是在這之後,火已經很大的時候,才逃出了別墅,幾乎是5分鍾的時間,這之間的差距,大家可想而知。同時,陸妍珊也並沒有任何的報警或者是打急救電話的行為,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救我的當事人……”法庭上,田律師不慌不忙的擺出著證據,然後跟著證據說事兒。


    而顧曉曉,坐在一旁,目光望著陸妍珊,如果從一開始,她對陸妍珊的態度,就更強硬一些,不是每次隻能被迫迎擊的話,是否陸妍珊就會對她更忌諱一些,也就不會發生這些事情了?


    隻是,一切的如果,都沒什麽意義了,事情終究已經發生了,現在,她也隻是在討回公道而已。


    在休庭之後的再一次開庭,法官當庭宣判了陸妍珊的無期徒刑,這和田律師之前所說的是一樣的,顧曉曉聽著這個宣判的時候,內心,卻不知道怎麽的,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激動,反倒是很平靜。


    無期徒刑,意味著陸妍珊要在牢裏呆上一輩子,就算以後在牢裏表現好,遇上了什麽減刑的話,隻怕真的出來的那一天,也成了一個老人了。


    也許,她和陸妍珊,從今以後,不會再有什麽見麵的機會了。


    而在宣判的那一刻,陸妍珊雙腿直接軟了下去,狀似瘋狂的拚命喊著,“不要,我不要坐牢!我不要被判無期,不是說……隻要我承認放火,可以輕判的嗎?”


    陸妍珊被法警帶著要離開法庭,宋麗跟著,到底還是舍不得自己一直精心培養出來的女兒,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而宋至成麵色鐵青的站起身,周桂蘭在一旁攙扶著他。


    宋至成走到了顧曉曉的跟前,用著冰冷而厭惡的語氣道,“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嗎?你讓自己的親表妹做一輩子的牢,你這輩子就能安心了?阿月還真的是生了一個好女兒!我宋至成,沒有你這樣的外孫女!”


    “我以為,我和你之間,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今天為自己討回了公道,為什麽不能安心?”顧曉曉冷色道,“倒是你,在我的親外婆去世後,馬上就娶了身邊的這一位,一直偏心著你的小女兒,對大女兒置之不理,甚至見死不救,你就真的能安心嗎?”


    “你……”宋至成氣得渾身發抖,雖然他在妻子過世後,馬上娶了周桂蘭,這事兒一直被人在暗地裏說著,但是卻也沒人敢這樣拿到台麵上來說。


    宋至成抬起手,就想要甩顧曉曉一巴掌。


    顧曉曉側頭避過,“這裏可是法庭,如果你再有這樣的舉動,那麽我同樣會告你故意傷害罪,對了,這裏還有不少監控,可是再好不過的證據了。”


    宋至成氣得臉色一陣紅,一陣青的,而周桂蘭忙給丈夫順著氣,“別為這種人,氣壞了自己的身子,以後我和阿麗,還有妍珊,我們才是一家人。”


    “是啊,你們一直是一家人,我和我媽,從來都不是你們這一家的。”顧曉曉冷冷地道,平靜的目光,帶著一種嘲諷。


    以前,她會覺得外公不公平,會因外公的偏心而抱怨,可是現在,她卻已經明白了,有些人,心始終都是偏的,沒有辦法去要求公正。


    人和人,都是不一樣的。


    正如有些人,即使做錯了,卻始終不曾覺得錯了,會用各種的理由來完美自己的行為。


    顧曉曉的目光,讓宋至成震住了,那眼神,讓他仿佛看到阿月,又仿佛是看到了……翠娥,他的結發妻子。


    當然,他也用心的愛過這個女人,熱烈的追求著,隻是翠娥對他來說,就像是天際的仙女,好不容易娶到了,在家裏就得擺著,供著,他的事業,全都是賴於翠娥在金錢上的支持,他所有的一切成就,都離不開她。


    在她麵前,他永遠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家之主……於是,他在遇到了桂蘭後,墜落了,桂蘭會用崇拜的眼神看著她,會全身心的依賴著他,讓他覺得,自己在桂蘭的麵前,就像是神一樣,在翠娥這邊失去的那些自信,他可以在桂蘭的身上找回來。


    還記得那時候,在翠娥臨死的時候,她看著他的目光,也是平靜的,卻又像是帶著一絲嘲諷,“至成,如果你還念著我的一絲好,就好好對待我們的女兒,這也是我……唯一留給你的了……”


    此刻,宋至成在顧曉曉的身上,仿佛看到了方翠娥的影子,直到顧曉曉轉身離開了,宋至成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至成,你怎麽了?”周桂蘭在一旁問道,“你該不會真的是被顧曉曉這個小丫頭給嚇住了吧。”


    “別再說了!”宋至成道,也許不能安心的……真的該是他自己吧。


    當年的翠娥,應該是早已知道了他和桂蘭的事情,所以才會在臨時之前,把宋宅的一切契約,全都給藏了起來吧,留給阿月。


    宋至成整個人,一下子像是蒼老了許多,都有些虛浮蹣跚了起來。


    ……


    法庭外,穆逸熙在看到顧曉曉出了法庭,上了田律師的車子後,這才對康華道,“去青色吧。”


    “好的。”康華發動了車子,車子駛離著原地,而顧曉曉,卻從來不曾知道,有一個人,曾在法院的門口等待著她。


    穆逸熙回了青色的六樓,而康華在接到了一個電話後,片刻之後,也上了六樓。


    康華上去的時候,穆逸熙正在換著衣服,“有事?”他一邊扣著衣服的扣子一邊問著。


    “紅色的車子已經查出來了,宋麗有一款同樣的紅色車子,隻是我們的人,曾經秘密的去查看過宋麗那輛紅色車子,車頭位置並沒有撞擊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的血跡,而且全都是原裝的,沒有更換過的跡象。不過我們調查過,前不久,宋麗似乎曾秘密的買過一輛車,所以很有可能,有兩輛紅色的車子,其中的一輛撞過宋月,而另一輛,則是現在宋麗開著的,用以掩飾。目前看來,宋麗的可能性似乎是最大的。”康華道,把自己剛接到的匯報一一道出。


    穆逸熙走到了沙發處坐了下來,“如果真有第二輛紅色車子的話,那麽宋麗就**不離十了吧,先查一下,最近b市銷贓的車子中,有沒有一輛紅色的轎車,如果真有紅色的車子撞過人,那麽應該不敢走明路,隻會走暗路。”


    “我會去辦的。”康華道。


    穆逸熙微微的轉動著尾指處的紅寶石尾戒,突然叫住了康華,“這件事,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我明白。”康華應著。他同時也知道,如果宋麗真的是肇事者的話,隻怕最後可能落得比陸妍珊更慘的下場。


    陸妍珊起碼還有牢飯吃,至少在牢裏,會受些折磨,但是總不至於太慘,至於宋麗的話,如果警方沒有即使查到她身上,而是落在了青洪會手中的話,那才是慘。


    “宋家那邊,你派人盯著,最好這段時間,讓他們自顧不暇些。”穆逸熙道,“還有陸妍珊,我不想她在牢裏太安穩了。”穆逸熙淡淡地道。


    話,雖然聽著像是輕描淡寫似的,但是卻在決定著別人的命運。


    康華心領神會,點點頭,離開了六樓。


    穆逸熙低著頭,看著尾指上的紅寶石,耀目的紅色,就像是血液的顏色,似乎往往隻有在她的麵前,他才會感覺到,自己的血液,有在流動著。


    這些事情,他根本就沒有必要去做,可是他卻做了,去調查宋月出車禍的真相,去見田律師,要陸妍珊被判無期徒刑。


    她想要討回公道,他願意幫著她一起去討回公道,如果她並不想有人幫助的話,那麽他可以不說,不被她發現。


    但是他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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