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之前她明明是和盧卡斯在病房裏聊天來著,然後聊著聊著,她一頭埋進了對方的懷中哭了起來,再然後……似乎就沒有什麽記憶了。


    難道說,她哭著哭著……就睡著了?顧曉曉狂汗。


    “他已經回去了。”穆逸熙道。


    “哦。”顧曉曉應了一聲。


    “為什麽哭了?”他突兀地問道。


    “哎?”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為什麽在盧卡斯的麵前哭了?”他再一次地問道,雙眼定定的凝視著她。


    “隻是和他聊了一些有關我爸媽以前的事情,聊著聊著,就忍不住哭起來了。”她道,也或許是盧卡斯給她的那種親切感,讓她在他麵前,可以釋放出自己的情感來。


    這些日子裏,好多負麵情緒一直壓著她,可是她卻全都自己扛著,今天哭出來,發泄出來了,倒是感覺人也輕鬆一些了。


    “不過我還真的挺意外的,他今天會來探望我媽,而且他好像也很喜歡聽我說我爸媽以前的那些事情,有些事情,如果不是今天說起來的話,我自己可能都快要忘記了……”顧曉曉想要轉變一下此刻的氣氛,於是岔開著話題道。


    可是穆逸熙的眉頭卻皺得更厲害了,“不問我為什麽吻你嗎?”就仿佛剛才的那個吻,對她來說,根本就無關緊要似的。


    她窒了窒,“隻是嘴唇碰觸了一下,沒什麽的。”她故作輕鬆的道,這個吻,就當成是一個意外好了。


    “沒什麽?”他的聲音冷了下來,“對你來說,真的沒什麽嗎?”


    “如果沒有感情的話,那麽就沒有什麽意義。”不管是一次,還是幾百次,都一樣。剛才的那個吻,是意外,也許對他來說,隻是一時的衝動,又或者是想要驗證什麽吧。


    他突然一個箭步,身體貼近著她的身子,然後右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把她的臉逼近著他。


    他彎著腰,視線直勾勾的平視著她,“那麽這樣,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嗎?”語音落下,他的唇已經重重的壓在了她的唇上,輾轉吮一吸,不斷的展開著掠奪,就像是要把她口中的所有都掠奪一空似的。


    狂烈而霸道,席卷著一切,和他平視的冰冷淡漠截然不同。


    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想要掙紮,想要推開他,想要躲開這個吻,可是他的手卻是緊緊壓著她的後腦勺,讓她根本無法避開,而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口處,卻怎麽也沒辦法推開他。


    氧氣似乎變得越來越缺乏,就連掙紮的力氣,仿佛都在一點點的喪失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唇總算是離開了她的唇,她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


    他低頭凝視著她,“這樣也沒什麽嗎?還是說,你希望吻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別人?”


    她抬起手,猛地朝著他的臉上甩了過去。


    啪!


    很清脆的一巴掌,響起在了寂靜的病房中,穆逸熙的臉被打得微微撇向了一旁,一個清晰的掌印,印在了他一側的臉頰上。


    而顧曉曉的右手,停頓在了半空中,掌心的那種**感,在提醒著她,剛才甩了他一巴掌的事實。


    時間,仿佛就像是靜止了似的。


    穆逸熙的手指,輕輕的擦過自己被打的臉頰,算起來,有多久沒有人打過她了,剛才的這一巴掌,他可以避開的,但是卻沒有,而是生生的受了這一巴掌。


    “一巴掌夠了嗎?”他開口道。


    她驀地反應過來,他是故意讓她打到的,因為他突然吻了她,所以……就用這一巴掌來作為交換條件嗎?


    深吸一口氣,顧曉曉道,“我不喜歡這樣的吻,如果你是想要證明什麽的話,大可不必,不管我希望是誰吻我,但是……”她的聲音頓了頓,整理著自己的情緒,直至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才再度的開口道,“那個人不會是你。”


    他的薄唇幾乎抿成著一條直線,她的這句話,遠比剛才的那一巴掌,剛讓他疼痛不堪,“不會是我?那麽你希望是誰?是盧卡斯,還是林洛羽?又或者是……”最後的那一個“熙”字,終究是卡在了他的喉嚨中,沒有說出口。


    顧曉曉的身子顫了顫,盡管他沒有說出口,可是她卻也隱隱的猜到了那個名字,熙……主動沉睡著,卻也成為著她心中的痛。有太多的話,她沒有辦法去找人說,沒有辦法去解釋,隻能默默的承受著。


    “我……沒有希望是誰,我希望的隻是我媽可以早一些醒過來而已,所以你大可不必在意這些。我很感謝你幫了我,讓我媽可以得到治療,但是我並不是玩具,也不想你為了證明什麽,而隨意的做出一些出格的行為,逸熙,我們已經分手了。”她道。


    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的心,不希望再度的被攪亂著。


    穆逸熙的身上散發著一種凜冽的氣息,分手,他比她更清楚著這個事實,也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更加的煩亂,可是不管如何——“我從來沒有把你當成什麽玩具。”他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顧曉曉,我、對、玩、具、不、會、這、樣!”


    ————


    直到穆逸熙離開後,顧曉曉整個人,才像虛脫一樣的坐在了沙發上。不管他為什麽這樣做,她都不想要再受到任何的影響了。


    心髒,跳動的速度比平時更快一些,隻有她自己清楚,剛才他的那個吻,讓她費了多大的功夫,才平靜了下來。


    唇,還有些微微的發燙,那個吻,她無法抗拒,掙脫不了,在他猛烈的席卷之下,腦海近乎變得一片一空。


    即使努力的告訴自己,不要受他的影響,他們兩個人,已經不再是從前那樣了,現在他們兩人的關係,更多的是幫助者和被幫助者。


    不管他是顧念舊情幫了她這一次,還是說不想讓曾經愛過的女人再喜歡上其他男人而幫了她,她都沒有辦法去拒絕這份幫助。


    這是她好不容易求來的,也是母親活下去的希望。


    現在的她,如履薄冰,而前麵的路,隻能繼續走下去,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過,想到今天盧卡斯先生探望母親時候的那種專注表情,卻又還是讓顧曉曉有些奇怪,那種眼神,並不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的眼神。


    而且,盧卡斯也對她父母的事情很感興趣的樣子,難道說,他和她的母親認識嗎?可是為什麽,她從來沒有聽母親說過這號人物呢?而且,盧卡斯先生也沒有提過認識自己母親啊!


    顧曉曉疑惑的想著,但是卻始終想不出什麽答案來。


    不過至少她能感覺出盧卡斯先生是懷著善意的,給她的感覺,更像是一個溫和的長輩,在關心著她。


    這邊,顧曉曉在猜測著盧卡斯的事情,而另一邊,盧卡斯手中已經拿到了有關宋月和顧子遇的調查報告,兩個人的人生履曆,比如出生、成長、什麽學校畢業,又是什麽時候結婚、生子、以及……顧子遇當年出了車禍墜海,還有顧子遇死後,所留下的東西,都被陸家所霸占,宋月帶著顧曉曉離開了b市等等……


    在盧卡斯看來,宋月太過的隱忍,又或者,她本就是一個重視親情的人,不到最後的關頭,不想和所謂的親人撕破了臉,可是偏偏她退一步,別人就進兩步,隻會越逼越甚。


    可是看著宋月這樣的遭遇,他的心中與其說是怒其不爭,更多的卻是一種心疼。盧卡斯看著那些隨著資料一起發過來的照片,一張張的照片,都是一些宋月和顧子遇從小到大的照片,這些照片,對於他來說,該是全然陌生的,但是奇異的是,他看著這些照片,卻並沒有陌生感,尤其是顧子遇的照片……心頭會泛起一絲奇異的感覺。


    有什麽東西,像是近在咫尺,卻始終還是差了一些,就好像是不知道該從何抓起似的。


    盧卡斯的目光,最後停留在顧子遇墜海的懸崖上,這是事後拍攝的照片,懸崖下麵,是一片的大海。


    驀地,他的心髒,突然驟然的一陣收縮著,脊背處冒出著絲絲的寒意,仿佛又像是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朝著一個身影衝了過去。


    顧子遇墜海的時候,究竟在想些什麽呢?是絕望?是痛苦?還是……最深的不舍?


    不舍這個世界上,還有他最珍視的人,怕他死了之後,無法再守護著他所珍視的人了……


    直到一陣電話鈴聲的響起,盧卡斯才猛然回過神來,他的身上,此刻竟然已是一片冷汗淋漓。接起了電話,盧卡斯道,“對……資料我已經收到了,不過還有需要調查的事情,我想要知道顧子遇當初墜海的詳細情況,越詳細越好。”


    仿佛一種直覺,讓他覺得顧子遇墜海,似乎並不普通,而更讓他在意的是,顧子遇墜海的這個地點,如果順流而下的話,那麽……


    盧卡斯的手指,輕輕的扶過著照片上顧子遇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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