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了先救諸憐夢,是因為心結也好,還是說在他的潛意識中諸憐夢更重要也好,都是他的選擇。


    可是,現在,他卻還是口口聲聲的執著於要她原諒。


    她的原諒,對他而言,真的那麽重要嗎?又或者說,他的心中,因為沒有救她,而產生的自責、懊悔,都需要她的原諒來得到釋懷嗎?


    如果是的話,那麽她可以如他所願的去做,去說。


    “好,我原諒你。”她定定的凝望著他,如此說著。


    “真的?”他臉上閃過詫異的神情,整個人就像是呆愣住了。是夢嗎?一定是夢吧,隻有在夢裏,才有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才會願意原諒他吧。


    他的錯,他的過失,卻讓他傷了最愛的人。


    “對,真的。”她道,“寒,我原諒你。”


    他依然是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呆呆的,一動不動。他的唇輕顫著,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仿佛腦海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麽。


    瞧著他的這個樣子,她主動伸出了雙手,攬住了他的脖頸,把他的頭壓向著自己的胸前,“寒,我是真的原諒你,盡管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資格說出原諒二字。所以你不需要再內疚自責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別再這樣頹廢下去了。我們現在這樣,並不是你的錯,寒,我希望你可以幸福。”他們分手,隻是合適和不合適的問題,如此的簡單。


    幸福……他還有可能再幸福嗎?


    他不覺得閉上了眼睛,她的心跳,仿佛可以聽見似的,她的聲音,是如此的溫柔……如果這真的是夢的話,那麽但願你這個夢一直存在著,但願這個夢,永遠都不要醒來。


    穆逸寒終究是醉著的,酒精的作用,還是讓他又重新昏昏沉沉,睡了過去。君容凡把扶著穆逸寒,讓他躺回到了沙發上,然後她走回到了臥室處,拿了一張毯子,重新走到了客廳的沙發前,給他蓋上。


    把地上和茶幾上的酒瓶收拾了一下,她看著因為醉酒而睡著的他,她抬起手指,輕輕撥了撥他亂糟糟的頭發,“寒,我要走了。”她低低的喃喃著。


    回應她的,是一片的安靜。


    她知道,現在的他,其實根本就聽不到她在說些什麽。


    在沙發附近,放著那架她為他而買來的鋼琴。曾經,還曾想著要有一天,再和他四手聯彈什麽的,但是到了今天,這些想想,也終究隻是想想而已。


    君容凡在鋼琴前坐下,打開了琴蓋,手指放在了那象牙白的琴鍵上。一個個的音符,從她的指尖流瀉而出,原本她彈著還有些磕磕絆絆的曲子,在這一刻,卻是流暢的連她自己都詫異。


    這是肖邦的《離別圓舞曲》,因為愛情而寫的這首曲子,可是最終,這段情卻依然還是夭折了,就像是他們之間的感情那樣。


    寶寶,你能感受到嗎?我們在和你的父親道別。


    不管將來,她是否會後悔這樣的選擇,但是此刻,她不會後悔,也隻能這樣去做。


    也許將來的某一天,她會帶著孩子回來,她和他可以像往昔那樣,沒有愛,有的隻是青梅竹馬般的喜歡。


    也許,有太多的也許……不是不愛,有時候也許是太愛了,所以當心冷了,死了,也會變得更加的徹底。


    在琴音中,她的心中,也在對他做著最後的道別。


    優美的旋律,可是那份淡淡的憂傷,卻至始至終都彌漫在琴音中……


    而在這陣陣的琴音中,躺在沙發上的人,仿佛聽到了琴音一般,雙眼朦朧的半睜了一下眸子,緊接著又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是凡凡在彈琴嗎……真的是一個好夢,讓他想要把這個夢一直做下去,做到天荒,做到地老。


    ————


    當穆逸寒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晚上了,頭痛得厲害,仿佛就像是要炸了一般。


    隻是這樣的感覺,這段時間,他卻是再熟悉不過了,每一次酒醒後,頭就會疼痛不堪,可是卻還是一次次的繼續喝著就。


    就像是在用酒精進行著自我麻痹,用酒精去忘記那些痛苦。可是似乎不管怎麽樣的喝醉,有些人,有些事,就像是深埋在骨血裏,刻進了靈魂中,根本就沒有辦法去忘。


    隻是今天他醒來的感覺,卻和往日不同,就好像,很幸福很幸福似的……甚至舍不得醒過來。


    穆逸寒一邊揉著額角,一邊起身,卻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張毯子。明明他之前躺在沙發上的時候並沒有蓋毯子在身上。


    是父母來過這裏給他蓋上的?還是說……


    他的目光倏然的落在了那茶幾上擺放整齊的酒瓶。以往這些酒瓶,都是東倒西歪的,這會兒如此整齊的擺放,說明著一個再簡單的事實,有人來過了這裏。


    是誰,到底是誰來了這裏?


    他的腦海中倏然閃過了君容凡的身影,他……好像做了一個夢,夢中有凡凡,他抱住著凡凡,似乎在不停的說著他錯了,在求著她的原諒。


    而她呢……她說她原諒了他,然後還抱住了他,說了許多的話。在恍惚間,他隻覺得那是一個美好的夢,讓他想要一直沉淪在那個夢中。


    更甚至,他在依稀中,仿佛還聽到了《離別圓舞曲》的鋼琴演奏,就好像是凡凡在彈給他聽似的。


    等等!


    難道說這一切都不是夢,難道說……凡凡真的來過這裏了?真的……


    他的心突然狂顫了起來,凡凡,可能嗎?她真的來這裏看他了,真的說原諒他了?她原諒他所犯過的錯了。那麽是不是也代表著她不會分手了,他會一直留在她身邊呢?


    他想要馬上去找她,想要在清醒的時候,再聽她說一次她原諒他了。


    穆逸寒幾乎雀躍的想要立刻衝出去找君容凡,隻是當他看到了客廳玻璃種反映出來自己的樣子後,停住了腳步。


    他不能用現在的這個樣子去找她,至少不能這樣一幅邋遢的樣子。


    他要先把自己好好打理一下,然後再去找她,穆逸寒如此想著,這一晚,他幾乎徹夜難眠,而到了第二天,正當他要迫不及待的去君家找她的時候,卻先一步的接到了穆暖曦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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