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麵很光滑,每走一步都要搖晃幾下。<strong>.</strong>大家在馬匹的蹄子上包了棉布,這樣馬不會摔倒。


    這一趟卻走得意外的順利,不過雪橇上的東西太多,阿爾巴擔心雪橇會過重,於是讓大家把雪橇上東西分了,每匹馬都馱一些。雪橇和馬上的人都下來走。


    在光滑如鏡麵的冰麵上走路,我忽然童心大起,對雷冰說:“我們溜冰前進吧!”然後也不顧雷冰的阻止,猛一加速,在冰麵上溜出去幾米遠。然後再加速,再滑,已經把眾人甩在了身後。


    雷冰出於擔心,想過來追我,不過他要牽著自己的馬,就不敢像我滑那麽快。


    幾分鍾過去了,我回頭一望,眾人卻已經被我甩在身後老遠,都變成小黑點了。但這月半子湖果然十分廣大。即便是跑出去這麽遠,卻也看不到對麵的影子。然而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腳下傳來輕微的劈啪聲。


    頓時我臉色就變了。現在我是孤軍深入,假若掉進冰窟窿裏,恐怕等別人來救時,我已經凍成冰雕了。


    於是我連忙轉身向後跑,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隻聽哢嚓哢嚓連響,腳下的地麵碎成幾個大塊,接著我的身體就往下沉去。在沉下去之前我似乎聽到人們的驚叫,但隨之而來的就是冰涼的水,將我眼前世界淹沒。


    厚厚的衣服裏浸了水,變得沉重異常,雖然我並不是完全不識水性,可也沒辦法施展了,就這樣向下沉去。


    在過了好久之後,我才從冷到極致的感覺裏睜開了雙眼,沒想到自己還能動,而且這裏似乎並不是湖底。我抬頭一看,四周一片黑暗,就像天黑了似的。我不是掉進湖水中了麽?那麽這裏會是……


    我掙紮著想爬起,可感覺兩隻手都使不上力氣,腳也軟綿綿的,接連試了幾次都沒有爬起來,而身上的棉衣又冷又濕的,連脫都脫不掉。


    過了好久才掙紮著坐了起來,然後在原地喘氣休息。身旁有潺潺水聲,新手一扌莫,扌莫到了流動的水。我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冰麵下是與月半子湖相連的一條河道。我掉進冰麵以下,就順著河道被衝到下遊的某個地方來了。<strong>.</strong>這裏應該是距離月半子湖有段距離了。但舉目所及都是黑色的一片,連方向都無法分辨了。


    又休息了一會兒,總算恢複了些許體力了,然後我勉強從河邊站起身來,扌莫索著往前走,沒走出多遠,砰地一聲撞到了石頭上麵,我伸手一探,這才發覺,自己所在的地方居然是個洞穴,難怪這麽黑。莫非那河道是條地下河麽?


    走出一陣卻發現還是在洞穴之中,也不知道這洞穴有多大。我琢磨了一會兒之後,在貼身的小皮囊裏扌莫了幾下,這皮囊是防水的,使用起來很方便,我從裏麵掏出了一盒火柴,打算看看這洞穴裏麵到底是個什麽樣子。沒想到剛把火柴拿出來還沒點燃,我就見前麵的洞穴深處上居然也冒起一片暗暗的火光來,隨後有一個人影從洞穴裏舉著火把出現了,居然是魯明德!


    於是我趕緊把身體往前挪去,一遍挪一遍呼喚,魯明德似乎也受了重創,往前走的時候,身子東倒西歪,不過看到有人,他也很激動。我們互相扶持住了,我問:“魯先生,怎麽您也來了?”


    “那冰麵比想象中要脆弱多了!而且我們帶的東西還是太多,你剛掉下去不久,我們腳下的冰麵也開始開裂,隨後就都掉下來了!”魯明德苦笑了一聲,然後拍拍我的肩膀,大難不死,這位先生的心情應該還算不錯。我揉了揉著酸痛不已的腰,然後拿過火把,“這是您自己做的?”


    魯明德說:“是啊,洞裏有被地下河道衝過來的木頭,我就做了個火把,不過這木質不好,可能撐不了多久了。”兩人大致辨明方向,就開始互相攙扶著往外走。


    然而走了約莫半小時光景,魯明德卻扯了扯我的袖子,示意我停下來。他接著火把的光亮仔細檢查,卻發現前麵似乎依然沒有盡頭。


    魯明德搖了搖頭,示意繼續往前走。


    這麽看來這個地下洞穴的麵積應該是扌廷大的。不過越往前走地勢越低了,而且腳下可以見到鍾汝石和石筍之類的東西。氣溫卻也不像剛才那麽低了。但盡管如此,魯明德臉上的神色卻沒有放輕鬆的樣子。


    “我擔心我們是進.入永久凍土層之下了吧。”


    無論我們怎麽走下去,這洞穴還是沒有盡頭。


    “現在我有一種想法!”魯明德教授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


    “是什麽感覺?啊”我問。


    魯明德說:“你不覺得我們一直在走重複的路線麽。”


    “啊?是說我們在兜圈子?”


    “幾十分鍾前我記得火把上掉下來了炭灰。”魯明德說到這裏指了指腳下:“你看這是什麽!”


    那分明也是一節木炭的炭灰。


    魯明德這麽一說我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魯明德接著說道:“感覺幾十分鍾前我們就在這兒,然後我們兜了個圈子,又回到了到這裏。”


    “可這是為什麽呢?”我左右打量著洞穴,可也隻能見到黑黢黢的石頭。火把已經燒掉了不少。魯明德搖了搖頭說:“暫時也說不清楚這是為什麽了,可總感覺眼下這個地方絕不是天然形成的啊。”


    “什麽?”我的觀察力不算好,經魯明德這麽一說,我才注意起兩側的石頭,可是並沒有看到任何人工開鑿的跡象。不是還有鍾汝石和石筍麽?!


    魯明德繼續解釋:“這個山洞中,兩邊的石塊都是鈣堿性岩石,這種石頭的質地,相對來說是比較軟的。但是經過我的觀察,下層的很多石塊中間,就有大量細微的開裂的縫隙,我感覺這應該是典型使用快速開山法後留下的痕跡了,利用了熱脹冷縮的反應來開山的一種方式。這麽整齊呈現出環形的石洞,在自然界中恐怕是很難找到的吧。”


    “是炸藥發明之前的火燒水澆快速開山法?”我問。快速開山法據說是愚公的兒子與父親開山時受到了黃巾力士的啟發而發明,是在火藥之前普遍使用的一種方法。在沒有重型機械古代曾經起過至關重要的用途。


    不過我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了,就問:“假若這條環形洞徑是人工開出來的話,就應該是發明炸藥之前的事兒了吧,恐怕離現在也應該有數千年以上了啊,那麽在生產力極為低下的當時,又為什麽要在北河冰原的地下建設這樣的地下工事呢?”


    在聽到我的話之後,魯明德教授解釋道:“恐怕這個問題是與當地的文化曆史有關的吧,暫時沒有線索去追尋,也沒有必要去追尋了。不過剛才出來的那個山洞,我感覺應該仔細研究一下,要不然咱們倆很有可能是走不出這個鬼地方的。”


    他說鬼……鬼……於是我腦子裏猛地想到了什麽。


    “這難道就是鬼打牆了麽?”我剛說完這句話又開始覺得不妥了,之前隻聽說過地麵上有遇到鬼打牆的。但還從沒聽說過地下洞窟中也能遇到鬼打牆的。不過這句話剛說完就聽遠處有人接口說:“小兄弟,眼下這個,可不是鬼打牆了,是八陣圖啊!”


    從黑暗中走出一個瘦弱的身影來。我和魯明德定睛一看,居然是孫敬德。


    “好小子,你居然也來到這兒了。”魯明德又驚又喜,不過我們走到孫敬德近前一看,隻見孫敬德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獵槍也不見了。比我們要狼狽得多。


    “為了救馬匹,被衝得更遠一些。之後就醒了過來。沿著山洞往外找出路,可沒走幾步就遇到了你們。”


    魯明德拍拍他的肩,說:“一起走吧,不過你說的八陣圖是怎麽回事?”


    孫敬德說:“八陣圖據說是三國時諸葛亮發明的迷魂陣的一種,我當年跟別人幹過幾天倒鬥的買賣,因此遇上過八陣圖。”


    “倒鬥?”


    “倒鬥就是盜墓咯。”孫敬德倒是毫無隱瞞:“當年跟幾個江湖上的朋友一起得到了一個官家祖墳的信息。於是幾個人一起想去幹一票。我們剛到那裏一看,發現我們並不是第一波,那墳地外麵僅盜洞就打了有好幾個了。不過所有的盜洞都到神道前就停住,沒有繼續往裏挖,而且神道(就是通往陵寢正中的道路)的石門居然也被人打開了。由於財迷心竅,加上年輕人膽大妄為,弟兄們也就沒顧忌太多,為首一個叫黑老虎的,安排了幾個靠譜的兄弟在石門外麵守著,隨後就帶著我,以及其他幾個死黨鑽了進去。不過沒想到的是,我們之前都走得太順了,險境到這裏才剛剛開始。進墓還沒半個鍾頭,哥兒幾個就在那的墓穴裏迷失了,指南針,銅探頭,鐵連環,都用上了,可怎麽找不到前進的方向,想往回走,卻也找不到之前進去的路,此時大家才發覺,中了墓穴主人的圈套。既然是官家的祖墳,怎麽可能不設對付盜墓賊的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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