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孤見事態不對,摸了摸致遠的頭道:“如今讓皇子這麽等著也不是辦法,西蠻暫且無事,不如讓我先帶一帶,原本他啟智就是我教的,也了解他的性子。若是遇到比我好的,到時再換也不遲!”


    小九卻沉聲道:“總是換人終究也是不好。拓跋大哥有心了,難得公主也來,這些日子帶你們走走便回去吧!”見她如此強硬,拓跋孤麵上微有怒氣,楚應寒看在眼裏,連忙圓場道:“今日先不說這些,賢後閑來無事,又央朕為她找了許多奇花異草,一會用過膳,還請拓跋公子去指點指點!”


    這是要給他們兩人獨處的空間了,小九會意,感激的望了一眼,楚應寒微微一笑,便牽了她的手往堂上走去。拓跋孤見他們琴瑟和鳴微微放心。可烏朵沙看得滿眼酸楚,紅了眼眶。正怕他們看出,又半跪下為他執菜。


    拓跋孤又悶聲喝了一杯酒,斜眼瞥見她,忍了怒氣無奈道:“坐吧!”這一聲說得無奈,卻也多了溫柔。自從她執意以奴婢的身份跟隨他來,幾乎就沒有得到過好臉色。可烏朵沙也是高興,他能夠如此,說明他心裏還是有她,於是也咬了牙,一路為奴。


    不但飲食住宿,甚至這一路上,也是梗了性子步行過來,往往也是他忍不住,總找借口休息,否者也不會這麽晚才到北赤,今日他卻緩了臉色,想必自己心中也是失望了吧。


    這飯除了致遠高興,人人都吃得不安,用過晚膳,應帝果然請拓跋孤去看藥圃,自己找了借口,帶致遠先回鳳吟殿,兩人單獨相處,小九卻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她早就說過不願見他,就是怕自己再將他牽連進來,如今他卻仍是來了,而且烏朵沙的性子也跟他一般,堂堂一個公主,已經委屈到這般地步,他還要如何?可她又沒有資格訓斥,因為是她,耽誤了他的年華。


    仿佛每次尷尬的局麵都是如此,還是拓跋孤先笑了起來,徐徐說道:“聽聞醇妃,陳美人死訊,聯想起你從東驪離開的樣子,十分擔心。可沒有想到,你倒是過得灑脫,人也比在東驪是開心許多,可見楚應寒對你真心!”


    小九無奈一笑道:“我就怕牽連你,你卻總要往裏闖!拓跋孤,你我終是無緣,你.....”


    “不必再說,我此番來,一是想看一看你,再者也歎致遠聰慧,如何北赤隻有他一位皇子,三歲策論驚動天下,為他教學是假,這個階段,由我在他身旁,也能護他安全!”


    小九一驚:“驚動天下?”楚應寒淡淡一笑道:“看來朝中事,你還是不管,如今北赤缺失人才,南商暫且不敢妄動,可是東驪卻故意使喚讓楚應寒無力分心,就是要磨掉他的心腹,從而攻之!”


    見小九發愣,又徐徐說道:“我知楚應寒也想將我詔安,如今蠻王之子可以獨擋一麵,我也得出空閑,致遠如此聰慧,忌憚他的人定然不少,你仔細想想,還有什麽比我在他身旁安全?”


    小九不禁皺了眉頭,越是如此危機之時,越是不願意委屈他,何況.....咬了牙道:“致遠的安危,應帝自然會想辦法,可是烏朵沙,連我這個不相幹的人都看著心疼,你當真不難受?”


    拓跋孤原本火熱的目光逐漸暗淡下來,似乎十分難受,卻又糾結萬分,隻囔囔說道:“這世,總是要負了她,若不是她性子固執,也不至於受這苦,我也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知難而退?可你....”小九直覺烏朵沙可憐,卻沒有考慮到他,他對小九一向寵溺,這次卻直覺心亂如麻,直接吼道:“夠了!這些道理,我懂得不比你少!”


    小九一愣,也覺得自己多說多錯,一時無語,隻見他掃了一眼藥圃,雙手抱拳道:“賢後的藥圃果然奇妙,讓臣開了眼界,天色已晚,臣先告退!”裝模做樣說完,轉身就走,前腳踏出籬笆,又停下道:“我來意已決,你也不必多想!”


    小九愣在藥圃之中,一時無語,自己總在這兩難之中,越想越是煩躁,悶聲對潤西說道:“回大殿去!”潤西一愣:“這麽晚了?不如?”小九煩躁道:“我倒是要去問一問,他為何如此,明知我虧欠拓跋公子,此舉實在小人!”


    隻走出宮道不遠,就見楚應寒穿了外披在路頭等著她,長楠為他打這燈籠,他手中還抱了一見披風,見她過來,陰鬱的臉色總算緩和,伸手為她披了披風道:“秋夜裏涼,怕你受涼,又恐打擾你們!”


    小九心中微暖,又白了他一眼道:“既然如此擔心,為何還要他來?”楚應寒一愣,無奈笑道:“拓跋孤足智多謀,我也一心想將他詔安,可你們的關係我自然知道,多次相勸也說白了是我與他的私事,此番絕對沒有尋求過他,一來,我不會如此使計利用,二來,我也不願致遠覺得他義父比我厲害!”


    說完又揚了一個笑意道:“原以為我做的足夠大度,沒有想到你心中我依舊卑鄙!”小九見他帶了笑意,不是真的生氣,便委屈道:“今日我見到烏朵沙,心中實在難受,雖知拓跋孤是因我...卻也氣他不開眼,他說致遠如今危險,便想到是你!”


    楚應寒將他一摟道:“致遠的事,確是我一時高興,不自覺就流露出去,不過我四國之首,若是連自己孩兒都保護不住,又有何顏麵存活,況且此事總有解決的法子!”


    “什麽法子?”小九連忙抬頭問道。楚應寒低頭一笑,湊近她的耳垂道:“多為我生幾個孩兒,那些人便不會都盯著致遠了!”小九羞怒推開他,心中卻是一沉,平日診脈隻是虛弱,並不覺有什麽問題,卻是遲遲沒有動靜,說來也十分奇怪。


    兩人終是勸不走拓跋孤,楚應寒對外也隻說拓跋孤是來遊玩,意思十分明確,小九不願意,自己也不能半推半就利用了他。拓跋孤十分無奈,還是烏朵沙聽聞春華要出嫁的消息,才找了要湊熱鬧的理由,多待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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