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不會有比酆都城主還要變態無恥的人了,冥夙和八姐都曾如是說過。(.好看的小說棉花糖我是沒有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城主,不過看著嵐曄不太好的麵色也知道傳說並非是假的。


    “那位城主真的如傳說那樣……奇葩?”我尋來尋去也尋不到一個合適的詞、


    嵐曄抿著唇,半響才不情不願的說:“他好男風。”


    我一口茶含在嘴裏差點噴出來,嵐曄十分幽怨的瞧著我。我慢慢的將茶水吞了,然後想起一樁事情,”聽聞三百年前這酆都城主有幸上九重天,不曉得在哪一處院子裏瞧見了一位男仙。後來等眾仙趕過去的時候隻瞧見那男仙衣衫不整,而酆都城主則是一臉饜足。”


    這麽一樁秘事還是我八姐同我說的,我當時隻道她是胡謅。如今看來倒也並不是八姐瞎說,興許真有這件事。


    嵐曄不自在的紅了臉,“那位男仙是我五叔。”


    我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堂堂的天界皇子竟被一個酆都城主調戲了,這果然是件秘事!若是叫外人知道了豈不是連大牙都要笑掉!我憋住笑意,其實內心忍得很難受,“那可是得逞了?”


    嵐曄瞪我一眼,“自然是沒有的。”他那五叔自負風流倜儻,九重天上多少女仙芳心暗許,自那一役後卻再也提不起興致,隻說自己已看破紅塵早晚要去西方極樂世界拜入佛祖門下。


    天君氣的牙癢癢,恨不得立刻派兵剿了酆都城。又怕被造成生靈塗炭惹得旁人說小氣,隻能悻悻作罷。倒是可憐他那五叔好生生一朵美人花給人糟蹋了。


    我扒了城主府邸門口兩個虎妖護衛的衣裳,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和嵐曄搖身一變。嵐曄原本是一身白衣好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模樣,如今卻是一個虎背熊腰的漢子。我看的好笑,踮起腳尖給他理了理領口的褶皺,“若是叫人知道了那才好笑。”


    “若是叫人知道堂堂的西海九公主這副打扮,估摸著往後真的無人敢娶你了。”


    我不甘示弱反擊回去:“若是叫人知道堂堂的九重天太子殿下這般模樣隻怕也是不少女仙要傷透了心!”


    我沒有想過酆都城主的府邸內竟會是這樣的華麗富貴。從進門開始那地上鋪就的是北澤蠻荒地采出的一種冰玉,長廊上的柱子金光閃閃都是用一等一的金子打造的。就連簷下掛著的一盞盞宮燈個個都是晶瑩剔透的水晶鍛造,我看的眼睛都瞎掉,這還是白日裏,若是夜裏不知怎樣的旖旎繁華。


    “這城主真是奢侈!正所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萬一哪****被人推翻了,一時顛沛流離窮困不堪可如何是好?”我一一拂過那些柱子,不禁咋舌。


    嵐曄視這些身外之物如糞土,一眼都不多看,隻是看我讚歎不已才道:“西海的水宮也是出了名的富麗堂皇,我瞧你幾個哥哥姐姐都不似你這般小家子氣。”


    我傻笑,訕訕的收回手。長廊九曲十八彎,走到頭了就會多出一個拐角。我走到後麵根本不想動,扶著廊柱喘氣,“不行了,這什麽時候是個頭啊!我走不動了!”


    嵐曄臉上也不好看。我想著也是,誰會喜歡沒事在長廊裏走上十幾圈還走不出頭。這位城主真是個人才,也不曉得旁人進來是不是也這樣,要是我隻怕才到了門口就不想進了。


    最後還是我火不過攔住了一個經過的小侍女,問清了路後一巴掌將她拍暈拖到院子裏的假山後頭。


    妖石在酆都城不算什麽稀奇的東西,城主手裏有許許多多。我提議道:“不如我們分開行動,一個時辰後不管結果如何都到這裏匯合。”這城主府太大,兩個人像無頭蒼蠅一樣找下去不是辦法,不如兵分兩路各自打聽。


    我想的美,嵐曄卻不同意,似笑非笑的看我,“你那點子修為若真是遇上了什麽事能打的過誰?”


    分明是關心人的話,到他嘴裏就是不好聽。我懶得和她計較,轉身自己尋了一個路口,“若是殿下貪生怕死可以現在就走,九重天上還等著您主持大局。”


    我不喜歡人人都將我看成是一個廢物。倘若不是800年前那場劫難,我如今早就是上仙,莫說這幾個妖怪,即便是真的和酆都城主幹一場我也是不怕的。但即便沒有修為,我也不會退縮。


    父君教過我,一個好的神仙不在於修為多高,而是他能承擔多少。


    我現在身上承擔的就是我父君的性命。盡管我修為低下,可是我並不能放棄,這是我的信念。為之生,為之死,直到拿到水澤珠,否則我不能後退。


    我幻化成之前那個被我打暈的小婢女。這條路也不知道通往何處,說巧不巧,突然有個婢女跑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袖子,“琉璃你還在這裏瞎晃蕩,裏頭都快忙死了,若是被主廚曉得你又偷懶少不得要挨頓罵!”


    我聽得雲裏霧裏,被她帶到烏煙瘴氣的廚房看著眼前一片雜亂。那婢女已經撩起袖子準備幹活了,見我還站著就急了,“琉璃你不去洗菜在這幹嘛呢?仔細回頭大廚直接扒了你的皮燉湯!”


    我抖三抖,忙抱著一摞菜去邊上洗了。這弄的還跟真的一樣,非要學什麽人界擺宴席,還要洗菜!我扯著手裏的爛菜梗子尋思著要怎麽從這裏出去然後一路摸到城主房,結果還不等我想出個所以然來就又被拉進去幹活了。


    不大的廚房裏擠滿了人,在我打碎第三個碗後終於被大廚分配去酒窖裏端酒。我跑的飛快,酒窖是在地下,我去的時候門已經打開了。


    那洞口黑乎乎的,站在上麵隻能看到竹梯。我低下頭聞了聞很嫌棄的拿手在空中揮了揮,這種地窖長年累月的不通風,那味道算不上好。


    磨磨蹭蹭的踩著梯子下來,好在裏麵並不黑,牆上都安著夜明珠。不過酆都這地方素來詭異,散著瑩瑩綠光的酒窖裏也叫人心生慌亂。


    我自詡最愛喝酒。天上地下好酒都被我嚐過,唯有這用忘川之水釀造的酆都之酒卻是未曾嚐過。光是想想黃泉裏頭千萬幽魂的嘶吼就不寒而栗,哪裏還敢大著膽子去喝?


    “這果然是放了千年的就是比百年的要好!聞著味道也更香!”


    我猛地停住腳步,縮在牆後動也不敢動。裏麵的人大約是掀開一壇子酒,那香氣飄出來勾的我酒癮上來。那香味聞得出,除了酒的香氣還帶著忘川河水的氣息,有些甜,更多的還是醉人。


    進入忘川的鬼魂會將一切前塵往事都忘得幹幹淨淨。然而他們不肯進入輪回,隻能永生永世的在忘川河裏掙紮,他們不知道自己是誰,自己要做什麽。


    等待,是他們唯一的信仰。


    所以忘川河中的氣息總會叫人難過。酒窖裏空間有限,那酒香很快就傳遍了,我站在風口出把那種味道全部吸到鼻子裏去。


    我明明沒有等過誰,可在聞到這種氣息後心裏會不由自主的難過。


    一定是魔障了。我搖搖頭人才清醒過來,輕聲咳嗽一聲,我走出來,“你是何人?敢來此偷酒?”


    抱著酒的鬼月差點連壇子都丟出去,還好他手穩腳穩才讓這壇酒不至於暴殄天物。他轉過頭來瞪著我大吼:“你這死丫頭鬼吼鬼叫什麽!這壇子酒要是砸了我就把你剁了!”


    我吐吐舌頭,借著夜明珠的光終於將這男人看清。他一張麵色雪白,帶著些病中的姿態,可那五官又生的十分妖孽,這皮相委實不錯。


    不過我見過皮相不錯的多了去。便說鳳起和嵐曄就已經是萬中挑一,還有冥夙並我七哥一等,所以也並不是那麽驚豔。我理直氣壯的走到他麵前,“你才是膽大包天!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


    正所謂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雖不是真正的婢女,可此刻也須得表現的像一個婢女一樣!城主府便是我家,有人在我家偷酒我自然是不能放過。


    男人皺起好看的眉頭上下打量我一眼,“你這丫頭倒是有趣的很!反正也被你瞧見了,不如你別告訴別人,咱倆把這壇子酒分了?”


    竟然企圖收買本公主!哼,難道我看上去是那樣定力不足的人?我不屑一顧,“便是你將這酒窖中所有的酒都給了我,我也不會同意的。”


    男人傷了腦筋,抱著酒壇子不肯撒手。我眼珠骨碌碌的轉,嘴角翹起笑容,“其實要我不說出去也可以,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隻要你告訴我城主的房間在哪兒,我就不說出去。”


    那男人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隨後不太相信的望著我,“你說真的?不過你要去城主房裏做什麽?”城主府之大,也並不是每一個下人都有資格進入後院的。


    我在腦海裏飛快的過了一遍曾經看過的話本子,硬是擠出幾滴淚叫自己看上去我見猶憐些,“奴家仰慕城主大人已多時,奈何一直找不到機會。奴家也沒別的要求,隻想在大人房外遠遠的看一眼。”


    說罷我還故作害羞的偏過頭,蒼天可見,當時是本公主最為丟臉的一刻。我雖不是什麽貌美如花,可也從來沒有說過要主動追一個男人的話。


    “城主大人風流倜儻,想與他一夜風流的女子猶如過江之鯽數不勝數。我看你一個小丫頭前不凸後不翹的,隻怕是難入城主眼啊!”他邊說話邊對我眨眼。


    我故意挺挺胸,“奴家隻是仰慕大人已久,也不求別的,隻希望能遠遠的看一眼就好。”我又往前一步,凶神惡煞道:“你說還是不說?你若不說我現在就叫人,到時候你人贓並獲看你怎麽辯解!”


    “也罷,就叫你死了這條心!”男子召喚我過去,在我耳邊細細將路線言明。我邊聽邊點頭,完全忽略了他嘴角那一抹算計的笑容。


    把酒搬到廚房後我借口要上茅房趁機溜出來。嵐曄果然還在先前的地方等著我,見我安然眼中的擔憂才慢慢消散。我吹著口哨走到他麵前,笑意盈盈,“我已經打聽到城主在那兒了。”


    找了塊假山拽著嵐曄爬上去,我將之前的事情說給他聽。大約是說的太起勁,鬢邊的發絲也垂落了。我自己是沒覺得什麽,隻是有些口渴,倒是嵐曄按住我的肩膀慢慢抬起手。


    我一顆心懸得老高,咽了咽唾沫看著他的手慢慢逼近。這光天化日之下,他是要做什麽?不等我多想,他已將我的碎發重新別回去,“這樣的事,莫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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