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猴那一腳來得突然,夜殊的神識直接被踢出菩提仙府。


    她滿臉悲戚,隻想朝天比一個中指,太欺負人了,神識不如人,這日子沒法過了。


    不成,她得想個法子,至少下一次...的目標是,至少兩腳。


    待到她回味起妖猴的後半句話後,才悟了過來,聽妖猴那話,它要出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從遇到妖猴到迄今,妖猴正兒八經出手隻是一回,就是舂靈粟那一回,當時的情景,夜殊迄今記憶猶新。


    隻是妖猴說要鐵匠的整套用具,她葫蘆裏有賣得又是什麽藥?和鐵囚有了交情後,夜殊對打鐵匠也有了個輪廓性的認識。


    打鐵需要有座可以用來製鐵坯的火爐,火爐最好是做成了半封閉式的,如此製鐵胚的溫度才會高。火爐旁還得安個手拉的風箱,文翰在打鐵鋪裏幹得就是拉風箱和打鐵胚的活計。此外還需要大小鐵錘、夾具和打鐵台,鎮鐵用的水,上好的鐵炭及打下手的學徒。若是妖猴要這些玩意,她還得額外增設點器具。


    無論如何,妖猴既然開了口,夜殊暫時是沒有反駁的餘地,除非她永遠也不想再進菩提仙府,更何況,夜殊比誰都好奇,那一灘什麽煞晶到底什麽了不得的用途。


    夜殊哀歎著,將手伸向了摸蟒坤袋,一摸才記了起來,為了讓兄長有個好前途,她幾乎把自己的錢袋子裏的銀兩都送了出去,再趕上了王抱石的貨物買賣全都遺落在金葦蕩的那場魚禍上。兩人這些日子的開銷用度全都是她貼錢的,這些日子下來可都不是一筆小數目。


    夜殊發現,她如今是赤貧如洗,別說是成套的器具。就是一把小鐵錘都成了問題。


    難不成她還要學王抱石那樣,擺地攤去?隻是她能賣些什麽,靈粟原漿還是灰髓?


    正愁著。有人找上門來了。


    齊昌大病初愈,本就細瘦的老鼠臉更顯得灰蒙蒙的,氣色不大好。


    他今日是來道謝的,那名三靈根的女童亦步亦趨地跟著他,見了夜殊時,麵上多了幾分神采。


    “齊某今日是專程前來道謝的,多謝夜小兄弟那日出手相救。”齊昌鞠了一躬,夜殊也不躲閃,堂而皇之受了他那一躬。


    齊三掌事來得真是時候,夜殊眯起了眼,她正愁鎮上無人識貨。如今一看,倒是有個現成的行家。


    “齊老板客氣了,我看齊老板氣色不大好,我這裏有幾瓶補藥,還請齊老板笑納,”夜殊學著王抱石的口吻,她跟著王抱石幾日,耳濡目染,也學了幾分商家的腔調。


    隻是她和王抱石又有幾分不同。她重生前經營了好陣子客棧,也沒王抱石那份子桀驁的脾氣。和齊昌也沒啥芥蒂,甚至於她以後仰仗芝寶軒的地方還多的很,這一層理,是夜殊在救起齊昌和那名女童時,就想好了的。


    她孤身一人離開徽鎮。多一個朋友就是多一份助力,尤其是這種在一同經曆過生死,見識過了彼此真麵目的“朋友”。


    這類人一般有兩種下場,要麽是除之而後快,要麽就是推杯置盞。而齊昌顯然是個極會做人的人,他在見識了夜殊落水大難而不死後,心裏不免對夜殊的來曆存了幾分畏懼。


    不怕高調的,就怕對方是個外白內黑摸不清來路的。


    齊昌身體還沒全恢複過來,隻是心裏憋著的疑惑,他不明白夜殊為何要救他們,他安了什麽心思?


    如此的想法折磨了他好幾日,讓齊昌連他養傷都沒了心思,索性就拖著病體上門來拜謝了。


    見夜殊不僅沒有責難,反而要送上補藥做大禮,齊昌心裏越發嘀咕起來了,再瞅瞅眼前的勉強才能稱呼為少年的男童,嘴角含笑,兩眼漆亮亮,手中恭敬地奉上了兩個精致的玉瓶。


    如此的行為和禮數,自個兒當初咋會將他看成是一名買辦學徒。


    齊昌啞然語塞,手下不敢怠慢,讓三靈根女童接過了玉瓶。


    玉瓶內,漿液粘稠如乳,皎白如玉,香氣在鼻尖下縈繞盤旋。


    “靈粟原漿?還是精煉的原漿?”齊昌的眼力可不是全用在相人買賣人上的,事實上,芝寶軒這幾年暗中也向其他行當出手,修者的生意,齊昌也沒少做。


    齊昌對夜殊的來曆更是看不透了。說他不是做買賣的,可他的舉止言行又分明就是商家出身,可他若是普通商家,又怎麽會一出手就是修者都很難到手的兩瓶精煉原漿。


    三靈根女童也好奇著,偷嗅了口靈漿。她此前從未接觸過修真良材,初接觸時,隻覺體內氣息湧動,秀美的小臉立時現出了兩抹酡紅,更顯得五官明淨,靈氣通透。


    齊昌見了如此的情形,更加確定了玉瓶中是名副其實的精煉靈粟原漿。他也不踟躕,利落地收下了那兩瓶原漿,既然對方有心結交,他又怎能錯失了大好的機會:“齊兄弟如此氣度,齊某實在是佩服至極,日後若是有用到芝寶軒的,盡管開口。”


    夜殊心裏籲了一口,臉上卻是依舊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微微點了點頭,用了一副稀疏平常的口吻:“齊老板客氣了,承蒙齊老板看得起,叫在下一聲兄弟,夜殊也就厚臉叫一聲老哥。說起來,我這還真有些事需要你幫個忙。”


    人情薄涼如水,早一陣子她還隻是名無用的學徒,如今卻和芝寶軒齊三掌事稱兄道弟起來了。那一日被神沐看出了女兒身份後,夜殊就尤其小心,特意找王抱石討教了些遮掩方法,將耳垂上的耳洞掩飾了,聲音也特意嘎粗了幾分。至於喉結之類的,她年紀尚輕,倒也不用太頭疼。


    齊昌微頷了頷首,聽夜殊講完了她的請求後,就連三靈根女童都不禁摸不著頭腦了,夜小兄弟要用靈粟原漿換錢財倒還好理解,王抱石不比芝寶軒,遊商的包裹行李就是他一身的家當,落水後,他們的行李和錢財也沒了。


    齊昌就不同了,他在金葦蕩隻不過是落了些銀票,芝寶軒在各處都有分號,提錢很方便,隻是除了銀兩,夜小兄弟還要那些玩意做什麽?


    夜殊想不到事情會如此順利,沒過兩天,齊昌就將她要的東西都搬運過來了。


    妖猴所要的器具中,最讓夜殊心悸的就是製鐵胚的火爐,鐵囚的打鐵鋪雖小,可是那口火爐卻是絕對的龐然大物,足有一層樓高。如此大的玩意,怎麽搬進菩提仙府,是夜殊先前頭疼不已的事。


    有了買賣鐵器、搬運夜氏屍體進仙府的幾次經曆後,夜殊也發現了,仙府內外的事物間,存在的唯一一條紐帶,就是她的神識、換句話說,隻要她的神識足夠強,她大可以將一大個火爐神不知鬼不覺的帶進仙府。


    可關鍵問題就出在,她的神識不夠強,否則也就不會被妖猴一腳踢出了仙府。


    她的神識可以搬運些鐵錘、打鐵台甚至是一個死人進去,可要是火爐那就太勉強了。


    齊昌不愧是商人世家出身,生了顆玲瓏心,他送來的火爐,竟然是個組合火爐。


    “夜兄弟送來寄賣的十瓶灰髓,我替家兄做主買下了五瓶,餘下的五瓶,市麵上暫出手了一瓶,六瓶的價格是這個數,”齊昌拿出了幾張銀票,遞給了夜殊。


    夜姝也不看銀票上的數目,銀票瞬時就消失在了她的手上。


    齊昌心底微微一凜,雖說靈粟原漿證實了夜殊不是普通人,不過她剛才露得那一手齊昌可不陌生。他身為修者的二哥,就時常會憑空變出了或是讓某樣物品憑空消失了。


    “至於你要火爐,我已經自作主張,名人分割成了兩百多塊,全都裝在了這兩口箱子裏,”齊昌孜孜不倦地解說著。


    夜殊要的是整套的打鐵器具,齊昌剛聽到時,還嚇了一跳,可轉念一想,這位夜姓小兄弟年紀還輕,做事難免要不按理出牌些,他肯答應日後穩定提供靈粟原漿,他又何必追問人家怎麽花錢。


    一整套的打鐵器具,被分裝在了三口大箱子裏,東西才搬進來,倏地一聲就沒了。如此大的動作,就連搬運的夥計都嚇白了臉,以為是遇到了鬼了,諾諾著跑出了門去。


    夜殊有幾分尷尬,暗罵著,死妖猴,有你這麽心急的嘛?


    齊昌表現出了副了然的神情,急忙再送上了一份圖,這才客氣著帶門走了出去。


    他留下的是一份詳細的爐子組裝圖,哪怕夜殊是個生手,稍稍多留下意,就能把火爐裝好了。


    夜殊刻意要刁難妖猴,老神定定地取出了蟒坤袋裏的雲露茶葉,給自己沏了壺茶。她以前是不知道雲露茶的好處,待她修真之後,才發現雲露能恢複人體內的靈氣,雖是緩慢,可恢複的作用卻能持續相當長的時間,而且還帶了一部分安定人心神的作用。


    喝完了茶後,夜殊才慢悠悠地進了菩提仙府,她倒是要看看,妖猴沒有組裝圖,要怎麽處理那一個火爐。


    才剛進入了仙府,夜殊的嘴就立時大張開來,半晌也合不上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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