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篷人得了瑚火毯,細看了幾眼後,就收入了鬥篷之下。


    買賣兩訖,本次的七星山易寶會總算是圓滿結束了。


    秦桑語帶了夜殊等人出了地廳,卸去了護山罡風。


    夜殊等人日落而進,出來時,已是月朗星稀。


    罡風一除,雲海平靜如浮絨白毯。


    崇雲公主施了個禮,道了句“告辭”,一聲清叱,隻見雲海下,展翅而飛的天翁鳥破雲而來,她登上了靈鳥,踏雲而去。


    見崇雲公主自西而去,玉衡台前,隻留了夜殊和黑篷人,秦桑語撫著美須,“再過半日,七星山山陣將封,兩位道友還是早日離開的好。此去西行,山勢平緩,也無鳥獸。”


    其意就是讓夜殊和黑篷人向西而去。夜殊謝過了他的提醒,再回首時,黑篷人又如來時那樣,化成了一片烏雲黑點,去如黑閃。


    夜殊取出了符鳥,封存了白彌,向西而去。


    待到夜殊的符鳥也消失在了雲海之中後,秦桑語折身向東,蹙興歎著。


    分明是暗夜寂空,百鳥棲巢時,東方卻有一抹異樣的紅色,像是日出,又像是血荼。


    夜殊騎在了符鳥上,心想著陳琅等人必然還在山腳附近,要想了個法子和他們會合才行,以免回了隋雲,惹來了猜忌。


    “調頭往東行,”白彌又不安生了。


    “方才秦長老也說過了,西行下山最方便。往東去,可是開陽台、搖光台。那邊封鎖了幾百年,沒準還有妖獸棲息,”夜殊不滿著,雖說秦桑語已經卸去了雲海之中的罡風。


    夜間的七星台。較白天,景色幻變,又有一番奇景。雲海星光奇景。少不得要吸引一些獵奇修者。


    往年也有些不更事的修者意圖進深處的星雲台,一窺奇景,都無端消失在了雲海之中。


    秦桑語已經暗示過了,七星山山陣會與半日後關閉,若是山陣一關,要想出山,就更難了。


    “你往東邊看。”白彌言語中,有了幾分焦色。


    夜殊向東看去,東方雲海,已經被染成了一片紅色。那紅光在雲海中,隱隱有擴大之勢。


    紅光之內。又有數道黑影。


    “還真有人不知死活的往雲海深處去了?”夜殊心忖著,忽的明白了,“百雀族的那名女子,向東去了?”


    白彌這廝,哪能關心了他人的死活。入了七星山後,唯一讓他動容的,也就是那名雀綠女子了。


    “她的本領高強,尤其是那件雀羽翎法寶,飛速極快。竟還有人攔得住她。”夜殊苦巴巴著,不是她見死不救,而是事實擺在了那裏,有她沒她都一個樣。


    要是她也能像黑篷人那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再或者像是杜豪風那般,噴一大口口水。逼退了數名凝神期的修者,她也就去了。


    “道天門的那些人勢眾多,又有火屬法寶,雀族懼火,她的歸雀翎阻擋不住。你...救她。”白彌初見了雀綠女子,就知她是雀妖一族。


    琅天界已有多年未有大妖級別的妖出現了。此次來了隻初出茅廬的上妖九族的雀妖,那些所謂的名門大派,勢必要圍剿擊殺之。


    本以為道天門來易寶的,哪知他們卻臨陣調槍,伏擊起了那個落單的百雀族美女來了。


    剛去了一個落葉坡,又見了一個更大牌的道天門,夜殊頭疼不已。


    倘若不去相救,那小小的孔雀妖,必死無疑。


    白彌的語氣中,帶了激憤,也沒半點服軟的意思,最後一句,卻是難得的懇求之意。


    “...”夜風吹得夜殊那身髒亂的衣裳,獵獵而動。她的眼眸閃爍,並沒有調轉符鳥。


    這人族說得好聽些,平素做事謹慎,說得難聽些,是個怕死要命的。


    她果然是不肯的。


    “召本尊出來,”白彌氣急,已經換了副咬牙切齒地口吻。


    “召你出來做什麽,那不是擺明了告訴所有人,我和你是一夥的,”夜殊撫了撫被風吹得不服帖的鬢發,“一根稻草上的螞蚱的日子還長著呢,有福得一起享,有難也得擔當著,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天大的人情,日後是要還的。”


    臉上的眾生譜又是一變,本還稚嫩病白的臉,如一個失了水分的鮮果,迅速幹萎了下來。


    星光霽霽,映在了夜殊的臉上,隻照出了個枯腮斑皮的老太婆。


    符鳥一振,往下行了數丈,隱進了雲霧中。


    西向,天翁鳥上,宮裝的美婦崇雲公主背手而立,隻見她峨眉聳起,發絲亂開,卻渾然未覺,想來是陷入了沉思。


    天翁鳥示警尖鳴了兩聲,崇雲公主嬌叱著:“閣下究竟是何人,為何要鬼祟著跟在了後頭。”


    前方五丈處,雲海騰地散開,那名神秘的黑篷人黑兀兀地立在了雲海上。


    他腳下無物,卻是僅憑那一張鬥篷虛空而立。浮雲公主哼笑了一聲,嬌軀之下,步挪如蓮花燦開,幾道華光之後。


    天翁鳥撤爪而去,她也同樣立在了雲端。


    “崇雲公主好手段,當真是深藏不露,想不到以四旬不到的年齡,竟也已經是凝神中期,就要突破中期,不如後期。隻怕這件事,連陳玄遠秦桑語等人也是不知的吧。”黑篷人朗聲笑道,言語間聽不出其具體的用意。


    崇雲公主方才的步法,由簡見繁,步伐已破了入微,踏入了神通之境,靈氣凝而不散,比她在玉衡地廳內的修為又高了一籌,顯然她之前隱匿了自己的真實修為。


    見來人清楚地說出了自己的修為,崇雲公主更生警惕,“閣下,就是為了確定在下的修為,才緊隨在後多時?”


    “公主莫要驚慌,你的真實修為,在下不會輕易泄露去,更不會告訴貴國國君,”黑篷人談笑自如。


    崇雲公主麵色劇變,她腳下華光快如炫星,寬袖之下,飛出了三個玉環,直擊向了黑篷人。


    “轟”,如雪山崩塌,玉環一擊之下。黑篷人的身影化成了一團黑浩浩的雲氣。


    分神之影,崇雲公主俏臉失色,急急撤回了玉環。


    黑篷人形如鬼魅,來曆神秘,卻想不到他竟然隻是個分神之影。


    崇雲公主畢竟是出身皇室,心性又豈是常人所能媲美。


    玉環收起之後,崇雲仿佛方才並未出手那樣,笑顏再開:“方才冒昧,還請前輩見諒。前輩即有如此的神通,自是不會為難崇雲。”


    “早聞梟寄國崇雲之名,道她是女中豪傑,萬軍之中,談笑自如,雖是帝王之材,惜生為了女兒身,”黑篷人似譏又似歎。


    崇雲聽得一愣,怔忪後,又是潸然一笑,幽幽說道:“原來前輩早知崇雲隱瞞修為的原因,惜生為了女兒身。”


    在念到了“女兒身”時,她昂然再道:“那又如何,梟騎國以武治國,強者為上,隻要我勝過皇兄,就是梟騎國易主之日。”


    “梟騎國國君不過是凝神之姿,不過他身後的梟騎營,卻是百萬武者,其中武師無數,即便是銀盔武靈都有上萬之多。以萬人之力,再聯合了梟騎國的國師之力,崇雲公主又有幾分勝算?”


    崇雲默默不語,對黑篷人更是又驚又怕,他所說的事,正是她最避忌的。


    “還請前輩明示,”崇雲何等聰明,她心知黑篷人來曆不明,可實力卻是深不可測。今日找上她,必定是有所圖。


    “突破金丹之境,建新梟騎營,暗中培植自身的勢力,”黑篷人說得,崇雲也早有所圖,隻是一直苦於無下手的時機。


    “前輩有所不知,梟歧營裏全都是百裏挑一的好手,那些少年武者自小就被選中培養,能以一擋十。更何況突破金丹,難入登天,想那杜豪風也是用了百年的時間,才一朝突破,”崇雲神情黯淡。


    “梟騎營中,多是些出身富貴的皇族顯貴之子。梟騎國囤民千萬,草根少年多如過江之鯽。選其中淳厚吃苦之輩,最好是孤兒之流,你再暗中選之,傾力培養,勢必能成精銳之師。至於金丹之境,倒也不難。我送你一份魔功,功成之日,修為自會一日千裏,我自會再指一條明路與你,”黑篷人幻影,在雲海中浮浮沉沉,手中一枚玉簡丟出,崇雲公主猶豫了片刻,還是接了過來。


    她咬咬牙:“崇雲愚昧,不知事成之後,前輩又要些什麽?”


    無功不受祿,這個道理,崇雲懂得不能再懂了。黑篷人出手不凡,清世鏡更是逆天的異寶,如此的人物,又為何要隱匿在琅天界這樣的界。


    “統一琅天界,將其歸入魔君麾下,屆時,你將是一界之主,”黑篷人長嘯一聲,人已經如破空之箭,消失在了雲海彼端。


    崇雲公主心驚不已,手中握著的玉簡抖動不止。


    魔功,那人竟是魔族。


    她心神不寧,再看了手中的玉簡。魔族的玉簡烏如墨石,發出了誘人的光澤。


    崇雲公主按捺不住心中的欲動,分了神識,入了玉簡。一看之下,她心頭的那絲疑惑也打消了。


    “回梟騎國,選拔良才,煉魔功,”她一揮衣袖,攜了天翁鳥西行而去。


    東方的紅雲一陣陣滾動,火光已經漫滿了整個星空。


    ~謝謝“”的二度平安符~(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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