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和omega荒獸考核中廝混,信息素引發獸潮暴動】


    這樣聳動的標題最終也沒有成為當天星網的頭版頭條。


    但這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對於帝國高層的統治階級而言,很多事情都是透明的,這次事件該知道的人也都知道了。


    帝後二人對儲君忘忽職守的表現非常失望,同時對勾.引自己兒子“不務正業”、膽大包天擅自進入軍校毫無組織紀律可言的omega洛克希直接負分差評。可以說,洛克希以後想要正大光明地站在二皇子身邊,可以說是希望渺茫。


    而軍官們更是對二皇子的自製力表示了疑問,特別有路易斯珠玉在前,二皇子雖然是alpha,但似乎還是配不上儲君這個重要的身份。


    在這樣的情況下,最終帝後決定,重新立路易斯為儲君,這次甚至將傳位一事都納入考慮範圍內。


    曾經的路易斯就是雖無儲君之名,卻有儲君之實,如今這樣的變化,民眾也隻覺得這一切是眾望所歸。而曾經那趾高氣揚、意氣風發的二皇子,卻隻能憤憤地守著僅剩的榮華富貴。沒了儲君的光環,他也不過是一個普通的alpha罷了,僅憑他自己的能力,甚至還不如一個普通的軍校生來的吃苦耐勞。


    自家老攻是國民男神,這點自然難免讓喬伊有些壓力。


    於是,儲君路易斯私交甚篤的第二軍團未來接班人——喬伊·克裏斯提在蟲族戰場上大殺四方的消息接連傳來。不過數年,喬伊就從一個優秀的軍校生,變成了反攻蟲族的策劃者。這個並不高大、長著一張秀氣童顏的男人,卻成為這個時代當之無愧的帝國雙星之一。


    “……根據最新消息,在剛剛結束的外星戰場上,小克裏斯提元帥率領第二集團軍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蟲族的四個據點,成功將帝國的邊境線向外推了兩千星裏,據悉目前的帝國版圖,已經超過了曾經帝國的全盛時期。”


    “儲君路易斯殿下發表宣言,聲稱‘從現在開始我們踏出的每一步,都是在創造曆史’。”


    “……不久前的大戰中,小克裏斯提元帥以重傷之軀,帶領軍隊突襲蟲族老巢,成功摧毀了蟲族母蟲,甚至曆史性地第一次帶回了完整了母蟲屍體供給研究所研究。這是人類星際史上突破性的一步,目前聯邦、聯盟等各方勢力都積極與帝國官方聯係,希望能夠參與到解剖母蟲的研究中。另外,小克裏斯提元帥在戰役中的傷勢也牽動著大眾的心,已於昨日經由路易斯殿下的手諭通過特殊渠道送往最高治療所就診,目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星網懸空屏上,姿容秀美的omega播報員正用著親切溫柔的聲音播報著最新新聞。


    “啪”的一聲,價值連城的古董鎮紙被主人毫不留情地掃到地上。


    洛克希被這動靜震得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他看向那個被嫉妒折磨得臉色扭曲的男人。


    “真是走了大運,那麽重的傷居然也沒弄死這個喬伊·克裏斯提……果然是命中克我的,從見到他就沒有什麽好事。”


    二皇子死死地盯著星網屏幕,說出的話就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自從丟掉了儲君之位後,二皇子的勢力被新太子路易斯不動聲色卻摧枯拉朽地迅速蠶食殆盡,很快他就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富貴閑人”,這對於這個心高氣傲的alpha來說當然是一種難以忍受的屈辱。


    可是他卻又沒有能力改變這樣的現實,隻能日複一日像這樣,躲在陰影中對這兩個人咬牙切齒。


    畢竟是皇室成員,他早已知道喬伊是自己那位完美的好大哥、好儲君路易斯的戀人。看到他們兩人如此風光,叫他怎麽不恨!


    剛知道喬伊在與蟲族的決戰中受了重傷,他那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穩重大哥甚至不管不顧地連夜趕赴前線看望的時候,二皇子簡直是做夢都要笑醒,隻覺得老天開眼。然而現實再一次令他失望了,那樣的重傷,普通人根本就是九死無生,偏偏這個喬伊命大,居然再一次挺過來了。


    “——哼,活過來又怎麽樣,成了一個廢人,我倒要看看路易斯還要不要你。”


    一邊已經磨沒了脾氣的洛克希聽到二皇子陰測測的詛咒,心中卻暗自歎息:


    ‘那兩個人可跟你我不同,我沒了利用價值,你會不屑一顧,但喬伊即使廢了,整個帝國也會銘記他,何況……太子那樣的眼神,分明是早已情根深種。’


    他比仍舊沉浸在往日榮光中的二皇子要現實得多,也通透得多。


    他們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卻也隻不過是兩個不得不屈從於現實的可憐人而已。


    他們談論的對象此刻從帝國最高治療所中悠悠轉醒。


    “路易斯……”


    隻聽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過後,路易斯那張原本英俊,此刻卻顯得消瘦疲憊的臉龐引入眼簾,下巴上布滿了暗青的胡渣,眼中充斥著紅血絲,看到他醒來,那雙眼中卻亮得有些滲人。


    “喬伊!”他輕輕地喚道,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自己說話大聲點,戀人就會飄走。


    喬伊眨眨眼,感受到體內自丹田開始湧上一股暖意,奇經八脈內重新運轉起靈力修複破損的五髒六腑,所謂不破不立,這次之後,他感覺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實力又解封了一層。


    他抬手想要摸摸路易斯的眉眼,戀人立刻體貼地湊過來方便他動作,這樣緊張的模樣讓喬伊有些好笑:“眼睛怎麽又綠了。”


    或許是曾經的十年身體一直泡在那種特殊的營養液裏,即使到現在,路易斯一旦情緒激動,眼睛就會變得幽幽的綠色,看著都有些滲人。但此刻看到這樣的瞳仁,卻讓喬伊心中暖暖的——他知道這是戀人太過擔心自己的安慰所致。


    “寶寶,拜托你……以後不要這樣嚇我了……”路易斯的聲音中都帶著些許鼻音。


    那個時候,喬伊為了那個渺茫的機會,不顧自己傷勢帶隊突襲蟲族老巢的消息傳到帝都的那一刻,他的腦子都是一片空白的。他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麽,等到再有意識的時候,自己已經出現在了前線愛人的病榻前。


    看著營養倉中雙眸緊閉、氣息奄奄、生死不知的愛人,路易斯第一次知道了無力的滋味。這是比自己當初確診基因崩潰症的時候更加慘痛的感受,他這輩子都不想體驗第二次。


    “好、好……”喬伊知道自己這次確實是嚇到愛人了。


    其實,這次的事情有一半要歸屬到他自己的身上。雖然的確是機會難得,但畢竟他是一個開著修仙外掛的心機boy,如果他願意,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養好身體並不難。


    但誰讓他厭倦了這樣拚殺靠著功勞不斷升遷、一年中大半時間和愛人易地而處的生活呢?喬伊的人生目標畢竟是功成名就、為克裏斯提家徽刷上一層新的榮光,然後和愛人甜甜蜜蜜秀恩愛,而不是真的為國拋頭顱灑熱血啊。


    但是他畢竟是實打實的軍人,為了有一個光明正大的轉職機會,他才順水推舟這麽折騰了一番。


    如果早知道愛人會緊張成這樣……咳咳,他也願意再來一回。


    享受著愛人無微不至的照顧,喬伊按部就班地開始“複健”,然後憑借醫生的診斷順理成章地武轉文。


    這還不算,為了加大自己和克裏斯提家的話語權,後來他還和愛人一起,整理出了《基因奔潰症病因及治療方法》以及《鍛煉、開發、運用精神力》兩本書,拉開了星際世界新的時代。


    正是憑借著文武兩方麵的不是功勳,即使喬伊是一個“強勢”的alpha,也成功成了儲君路易斯名正言順的……咳,“入幕之賓”。


    伴隨著帝國國歌凱旋樂的伴奏、一百零八門核磁炮的禮炮歡騰,帝國著名且可能是唯一的雙皇登基加冕儀式拉開了序幕。


    路易斯·阿加利和他的愛人喬伊·克裏斯提兩人穿著華貴雍容的禮服,在萬眾矚目下緩緩進入皇宮大殿。


    後世以此為分界點,將此之前的二十年歸納為“雙星臨空”,而將此之後的一百年,歸為“二皇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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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匯報任務成果:


    “順利完成角色喬伊·克裏斯提的任務,成為該星際位麵人類曆史的關鍵人物,完成進度卓越,基本積分1000,任務優秀係數4,獲得喬伊·克裏斯提的真心感激,獲得路易斯·阿加利的真心愛戀,獲得一縷護體龍氣。獲得特殊屬性氣運50點。現在宿主氣運為260,依照慣例將10點氣運贈送給喬伊·克裏斯提轉世,剩餘250.任務結算得積分為4000點,目前積分總共為13424440點。


    “……正在結算此次提取信息……經過統計,宿主提供的關於一個星際位麵的有價值資料為兩千萬積分,目前積分為33424440點,請宿主繼續努力。”


    “係統提示:建議宿主可以購買《九轉逆生玄經》剩餘部分,原價4千萬積分,現在七五折優惠價總共3千萬積分。欲購從速,過時不候。”


    ……嘖,係統總是有辦法,讓人能夠一秒從之前的那個世界從回到現實。


    韓貅看著係統空間中愛人的龍珠明亮耀眼、龍紋隱隱,照得滿室流光,有些感歎地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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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睜眼醒來,韓貅正跪坐在一張矮幾之前,他的兩隻手搭在案上古箏琴弦之上,鼻尖縈繞著一股靡豔的幽香。抬頭看去,入目所及,房間內曖昧柔款的輕紗隨風浮動。


    房間內的裝飾頗為素雅清淡,精致的屏風上畫著風姿嫵媚的美人圖,然而擺設中卻隱約透出一點紙醉金迷之氣,讓這間屋子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耳中隱約能夠聽見外頭曖昧的低聲笑語、靡靡之音。韓貅尋聲打開小窗,從窗口向下看去,隻見樓下是同樣正是一派倚紅偎翠,淺斟低酌的靡豔之景。


    這次的任務竟是到了一間楚館中,韓貅心中有些微嘲。他曾經當過戲子,正所謂“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同為下九流的賤籍,戲子和娼.妓這兩個難兄難弟,倒是誰也不能說誰更慘些。隻是這個世界又有些不同,此世沒有女人,相應的出現了一種能夠生育的男人“哥兒”,如此看來,這倒是一個合該全民搞基的世界。


    原劇情說的是一個後世純o穿越來到了這個世界,成為一個淪落風塵、貌美嬌弱的哥兒,憑借著真正一個文明做靠山的“強大底蘊”,在這個世界中成為好幾個有權有勢之人心頭的朱砂痣、床前的白月光,最終不但成功脫離賤籍,而且也是青史留芳,成為著名的大詩人、大詞人。


    而原主萍生好巧不巧,也是一個“病如西子勝三分”的小哥兒,同樣不幸年幼淪落風塵,在這秦樓楚館中摸爬滾打,生生磨煉出了一雙勢利眼。


    他生得清豔動人,明眸善睞,任是無情也動人,與主角受同年入樓,在主角穿來之前卻已經名揚四方,而主角隻能忍氣吞聲當他的跟班,原因一是早熟現實,二就是那張甩開主角十八條街的相貌。


    更別提他又深得待價而沽吊人胃口的其中三味,勉力將自己打造成了風月場上的一朵白蓮花。看這房間的裝飾風格,就知道他走的是清雅如仙的高潔路子,也的確吸引了不少達官貴人,是這朝華城中的頭牌紅倌。


    原主很清楚自己吃的這碗青春飯不易,為了以後能夠安安分分地過上小日子,自然就巴望著能夠攢錢,有朝一日,不說能遇上良人給自己贖身,好歹也能等自己年紀大了贖身出這魔窟,平靜度日。所以比起主角原身那“貞潔不屈”的心,他則是從善如流地接受現實,也虧得老.鴇爹爹待價而沽,是以到韓貅來此,這具身體還未“破瓜”。


    然而假的畢竟是假的,原主縱然將自己打造成一朵清高的白蓮花,但他那點底子糊弄糊弄來找樂子的普通人倒還行,真要說有多麽出淤泥而不染,那就是一個笑話了。


    原本原主有一位入幕之賓的豪商,豪商卻在無意間發現了他侍從主角受的美好,兩項對比才恍然發現原來主角受才是真正的白蓮花,後來移情別戀,隻限於主角受沒有掛牌出台,是以每每借原主之名守著主角受這朵含苞待放的白玫瑰。


    這便也罷了,後來主角受與正牌攻王爺兩人糾纏不清,王爺為了報複“負了他一顆真心”的主角受,連續買下原主好幾日來連番用東西折磨。最終主角攻受倒是冰釋前嫌,然而原主卻氣息奄奄,身體也毀了。


    原主傷勢轉好後自然對將自己牽扯進他們兩人情感糾葛的主角受深惡痛絕,暗中打擊報複,然而這些卻被主角受的愛慕者們一一識破。


    那財大氣粗的豪商雖然隻是一個炮灰苦逼攻二,卻豪氣地硬是將原主的賤籍買下,聯合權傾天下的王爺攻,在官府處將原主改成“奴籍”。可憐原主辛苦奮鬥十幾年,因為一朝不平,生生斷了一輩子的指望。


    這還不算,攻二更表示:


    “你嗜財如命,清高自傲?敢欺負清雪(主角受),我自然要你早都應有的報應。你看重什麽,我就要摧毀什麽!”


    借著自己成了原主的“主人”,將原主的身價改成十文一夜,令那朝華城中的莽夫粗漢,都能夠隨意爬上原主這當紅花魁的床。就這樣不到半年,原主就身染惡疾,纏綿病榻,最後飲恨而終。


    “哼。”


    接受完全部記憶,韓貅手下一重,手下的木質窗簷便多了一個缺口。鬆開手,掌心徐徐落下化為齏粉的木屑。眼中更是冷光閃動。


    “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


    輕柔的吐字中帶著森冷的味道,一種深沉的哀傷和譏諷從他內心湧動而起。這詩句是多麽的熟悉啊!


    這是那主角受清雪的“創作”,但天下之大,無巧不成書,恰恰也是他記憶中那個低賤庶子的“大作”!看看這劇情中清雪“名傳後世”、“青史留芳”的詩作吧,還有那些什麽“身無彩鳳□□翼,心有靈犀一點通”、“人生若隻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清雪,不過是一個將前人智慧據為己有、恬不知恥心安理得地享受這“天下第一文人”之稱的文抄公。


    而自己記憶中的那個十五歲之後驀然驚才絕豔、名動天下的庶弟韓亦秋,原來也不過是一個竊他人之物為自己所有的小人。


    曾經他以為自己的坎坷一生隻能算是命運弄人,在係統的提示下才知道原來是氣運被掠奪。


    曾經他瞧不上這個卑賤的庶弟,卻不得不佩服庶弟的驚才絕豔,現在看到這熟悉的“創作”,才知道所謂的才華不過是照搬他人之作,也難怪有這樣前無古人的大才子,那曾經摯愛他的王爺後來也忍不住去找別人。


    想到自己的曾經,韓貅驚訝地發現居然和這個可憐的萍生如此相似。同樣是淪為一個世界氣運之子感情之下的炮灰,而這個氣運之子,或許還是來自同一個文明的?看看這相似的創作就知道了。


    恍然間他想到了曾經在現代世界網絡上看到的一句調侃:


    我走過的最長的路,就是你的套路。


    哈哈哈……


    他低低的笑起來,世界之大,偏偏這些套路都是如此的相像。


    曾經在戚從雪那個世界的時候,他對戚從雪同病相憐,然而此刻,他才知道什麽是“感同身受”。韓貅按著那顆鮮活跳動的心髒,感受著四肢百骸中湧動的不平,眉目清淡冷傲。


    ‘清雪、武大商人還有那位榮王爺,這三個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這就算作是……以後我對韓亦秋和昭明王爺報複的一次練手好了,我一定一定,會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地,把萍生當初收到的屈辱和不甘,如數奉還。’


    深度開發的腦域中,似乎是感受到了此刻主人胸中激蕩的不甘與憤恨,第一次迅速地運轉起來。


    這是韓貅第一次有一種如此深切的*,想要替原主狠狠地教訓他們一頓。是的,他當然知道其中的很大一部分,來自自己的不甘心,他和萍生太過相似的命運,令他對這個可憐的哥兒有著無限的同情。


    那有怎麽樣呢?


    隻有品嚐過相似的經曆,才能真正明白這是多麽痛苦的感覺。這是單純接受原主記憶都不可能有的感觸,越是明白,越是憤怒,越是無法釋懷。


    何況現在韓貅氣運滔天,又是修道之人,更是目下無塵,他深深知道,如果自己現在不能度過這道坎,將心中這段因果了結,恐怕這回成為自己未來永遠介懷的一個梗,耿耿於懷,最終成為一個死結。


    所以,無論是為了原主,還是為了他自己,他都必然要在這個世界攪動一番,好好“接待”那位叫清雪的命運之子。


    至於具體要怎麽做?


    韓貅細細回憶劇情和這具身體的記憶,不難發現,劇情中的清雪每次大放光彩,都是靠著他“白蓮花”一樣清雅絕俗的形象,而原主也很清楚這種風格對大多數男人的吸引力,所以才刻意將自己往這方麵打造。


    然而,原主畢竟沒有清雪那麽深厚的“根基”,心有餘而力不足,自然不能和文采風流的清雪相提並論,這才相形見絀。


    韓貅要從各方麵壓過那個道貌岸然的清雪一頭,當然不願意曲線救國,為了避其鋒芒選擇不一樣的路線,這可不是他的風格。被激出傲氣來的前世家公子、現千年老妖表示,不就是比誰更會裝逼麽,他就不相信自己還會輸給那清雪!


    沒錯,說到底,兩人拚的就是一個風儀!


    所謂的氣度,確實是捉摸不定玄乎其玄,卻又確實存在的東西,□□千年曆史,無數文人騷客都在追逐這個東西。


    原本清雪也無非是在這方麵勝過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小倌萍生。但話又說回來了,那清雪,自己難道就真的有什麽氣質可言?


    萍生不過是一個受過一些附庸風雅的教育的小倌,而清雪呢?他從後世穿越而來,真要論起來,恐怕在古典文藝根基上比土生土長的萍生還要不如。如果是一個普通的現代人,那麽韓貅這個曾經去過現代世界的人指天發誓,那裏的普通人氣質同樣也不過爾爾。


    說白了,清雪靠得,無非是那點文學創作營造出來的“大家形象”,或許還有那麽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主角光環罷了。


    後者,萍生有現在韓貅的滔天氣運,不信還能起什麽扭轉乾坤的作用。


    前者……嗬嗬,千年修行,幾世磨礪,韓貅身上自然有一番氣度。


    ……這一局,他不信他還會輸。


    思量間,門外篤篤傳來幾聲敲叩的動靜,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萍生公子,爹爹問你準備的怎麽樣了,明日的王家雅集,可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失,請你去爹爹那裏,說有些好東西要給你呢。”


    萍生長眉一挑,修長的手指按在胸口。那裏此刻正因為聽到仇人的聲音而憤怒地砰砰跳動。


    ‘稍安勿躁,你的賬,我自然會替你一筆一筆討回來。’


    萍生在心中默念,感受著心跳漸漸恢複平常,然後唇角微勾:


    “恩,我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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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外的小侍清雪敲了幾下門,才聽到裏頭萍生公子傳來的回答。


    他心中一驚,心中暗暗歎息:


    難怪這萍生公子和自己同歲,同時入樓,如今年紀輕輕還沒掛牌出台,就已經成了這朝華城中有名的公子呢!這才不過幾日的功夫,他的聲音比之記憶中,竟然越發脫俗!然自己同為哥兒,也是在現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什麽好嗓子好聲音沒有聽過,現在卻也不免為之傾倒。


    思量間,麵前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清雪一抬頭,不由被眼前的美人給恍惚了魂魄。隻見這萍生公子不施粉黛、一身簡單樸素的青衫,卻清高脫俗,宛猶如瓊山瑤華,令人心搖神曳。他目光清涼如水地掃來,自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俯視睥睨,仿佛是九天之上的天山神子,又或者是傳說中的姑射神人,一身氣度高不可攀,十分攝人。


    明明與萍生一同長大,分明知道萍生內裏不過是一個普通小倌,又天然帶著一種穿越者對土著冷眼旁觀的自傲,但此時清雪卻忍不住放輕了聲音,好似真的是麵對著出身鍾鳴鼎食之族的世家嫡子一般:“萍生公子,爹爹久等了。”


    “恩。”


    短短的一個音,卻清淩淩地令人一個激靈。清雪甚至都不敢抬頭,卻自然能夠想到萍生輕描淡寫的撇來一眼,然後那精致柔和的下顎矜持地一點。這樣的風韻氣度,不知要引得多少英雄折腰心醉,想要一擲千金,攀上雪山采摘這株天山雪蓮呢!


    直到他當先邁開步子走在前頭,清雪方才追上去,心中琢磨仍未停下:看來這萍生還真是重視王家雅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高華模樣呢。隻是按照原主記憶,他也不過就是能夠裝模作樣些的小人物,莫非從前他都是在保存實力?不,恐怕不是這萍生在韜光養晦,而是從前原主小覷了對方,也是,不然為何原主這麽多年,卻隻混成對方跟前做小伏低的跟班呢?!


    可怕、可怕!縱觀整個朝華城,不,恐怕就是放眼天下,甚至再想想記憶中的那些明星,恐怕都沒有多少人能與此人的氣度比肩吧!而這隻不過是一個下九流的小小妓子……


    是他運氣這麽好,穿越正好遇上了傳說中傾城絕色的名妓?還是說此間人都是這麽的風姿綽約?


    這麽一想,原本穿越而來,產生的些許自命不凡的主角意識,就被萍生這種種表現連消帶打地塞進了清雪內心深處。


    前頭的少年邁開步子,已經走遠,似乎是發現他沒有跟上來,站在拐角處,逆光冷淡地看著他:“怎麽不跟上來?”


    “哦,是!”他連忙收拾心情,幾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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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萍生和清雪緩步走在九曲長廊中。陽光從窗花和樹枝縫隙中抖落下一片斑駁的燦金。


    萍生的聲音慢悠悠地響起,那聲音在之前清雅冷淡的中帶著一絲旖旎多情,隱約和清雪記憶中那有些媚俗的形象重合,卻又遠比那種媚俗更加風流迷人:“你今天似乎與往日不同?怎麽這麽乖巧聽話,往日聽見要去找爹爹,不是巴不得能多得遠遠的麽?”


    清雪心中一驚,不免為萍生敏銳的觀察力暗暗心驚。他這才剛剛穿越而來,想不到就被人發現了與原主的不同。


    “額、萍生公子……”


    “我可當不起你這一句公子,”一聲輕笑,“咱們倆是什麽交情,誰不知道誰的事,旁人稱我一句公子,不過是被這張皮相所惑,此時也無旁人,為何不像小時候那般喚我?”


    “……阿生。”


    “嘖,果然還是這個聽著順耳些,”萍生聲音輕柔得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在空中,“阿雪盡管放心便是,當日我說過會護得你周全,你我二人中,隻要有一人做這些骯臓事兒便夠了,隻消再過幾年,我就能攢夠替你我二人贖身的錢,到時候出了這金絲籠,過普普通通的日子,不是更好。”


    這張清豔動人的臉龐上,此刻帶著一絲朦朧夢幻的笑意,柔和得不可思議,這笑容是如此的真切動人,恐怕誰都不忍心打破他美好的幻想。


    然而直麵這番話的清雪卻心中極為震動。


    什麽?


    難怪清雪皮相也不必這樓中許多出台的小倌差,卻成了萍生的小廝。他一開始還覺得奇怪,隻當是萍生心高氣傲,什麽都要最好的來為自己刷逼格,還對原主對萍生的盡心盡力大為不值。


    原來……原來這一切竟是萍生為了保護清雪的努力嗎?


    穿越者隻是接受了清雪的記憶,並沒有留存他的情感,以現代人的眼光看待清雪和萍生之間的關係變化,自然多有不解。


    曾經的萍生和清雪到底是什麽關係,這點恐怕隻有兩個當事人才知道,隻是韓貅可以確保,原本的萍生盡管貪財成性,市儈功利,但的確也是把清雪這個竹馬當朋友來看待,放了一二分真心的。


    萍生刀子嘴豆腐心,很多時候在背後替清雪擋過去卻不會當麵說出來,自然也就不可能讓後來的穿越者知曉。但現在接管萍生這具身體的卻是韓貅,他自然不會讓萍生枉做好人,不管將來他會對現在的清雪如何報複,但之前萍生對清雪的種種維護,他都會一點點讓清雪知道。


    他倒要看看,知曉了現在這清淨日子背後波濤的清雪,日後是不是還能心安理得地麵對著他眼中“鑽營市儈”的萍生。


    原主是一朵不成功的白蓮花,活生生被打成了綠茶婊,那麽他就要做一朵真正的白蓮花,不但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而且還要當白蓮花裏的一朵奇葩。


    看著清雪吃驚得表情都控製不能的模樣,萍生恍若未見,隨手投下一個深水魚雷,然後風姿綽約地繼續前行。


    “走吧,莫讓爹爹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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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爹爹,你找我。”


    這裏的老鴇自然也是個哥兒,聽見萍生的聲音,當即就臉上綻開了一朵笑容。


    他大約三四十歲,容貌清秀,若是打扮得素雅清淡些,也是活脫脫一枚帥大叔。


    然而此世最讓萍生有些難受的,就是哥兒在這裏不但地位相當與女子,連舉手投足都與女子頗為相像,看看這老鴇,明明是“男人三十一枝花”的歲數,非要把自己打扮成“半老徐娘”的模樣,花枝招展的,雖說因為底子好不顯老,還算是風韻猶存,但看著就讓萍生和清雪都忍不住泛起雞皮疙瘩。


    他身上簪釵步搖、塗脂抹粉、羅裳金飾,看著燦燦生輝,房間裏也是泛著一股紙醉金迷的味道。


    這大概是最符合傳說中“秦樓楚館”這個地方設定的人物形象了,活脫脫就是大眾眼中的老鴇典型。


    雖說他自己身上的穿衣品味很讓人質疑,但是從他對萍生百依百順,現在更是耐心十足的表現看起來,起碼他的審美能力是沒問題的。


    “我的好萍生,幾日不見,你出落得越發動人了。”他打量一番,眉眼展開,似乎眼角的每一絲魚尾紋上都浸滿了笑意。


    “爹爹謬讚,不過是沉下心來細細想了幾日,略有所得。”


    “略有所得就好呀!萍生兒,你倒是告訴為父,對這王家雅集,你可有幾分把握?”


    “不過是一群人在一起附庸風雅,互相吹捧罷了……”萍生眉目清淡,看到爹爹想要發言,風流的俊目一睨,唇角染上幾絲笑意,“我最喜歡這樣的附庸風雅之人。”


    老鴇立刻喜笑顏開:“哎呀,你能想清楚才是好呢,這參加雅集的人到底有多少真才實學,咱們這又不是朝堂,犯不著去琢磨這個,他們呀,有錢有閑、有地位有人脈,咱們就把他當做是文曲星下凡,啊!”


    “爹爹說的是。”


    又叮囑了一番後,老鴇便主動送了不少好東西給萍生。


    看著那匣子簪釵步搖,萍生唇邊的笑容淡了不少,眼神微微閃爍:“爹爹送我這些做什麽?”


    “這些都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如今你也快要正式出台了,自然也需要些來收拾自個兒。”


    “這些?”纖長的手指劃過匣子中琳琅滿目的珠翠,漫不經心道,“我萍生貪財成性,這些華而不實的玩意兒……爹爹還不如直接送我些珠玉珍奇呢,我走的路子可不適合把這些東西插得滿頭滿身。”


    老鴇送出去的禮物雖然被推拒了,但反而越發高興,覺得萍生腦子清楚明白,果然是個可造之材。


    “對了,我那屋子裏頭,也有些不妥之處,還望爹爹幫忙調整一番。”


    “哎呦我的好萍生,你隻要能出人頭地,你要什麽爹爹都會給你準備的妥妥當當!”


    “那就多謝爹爹了。”


    清雪覺得自己算是長見識了,親眼目睹了一番紅倌如何理直氣壯索要財物的戲碼,偏偏看著一臉理所應當的萍生、和心甘情願的老鴇爹爹,他居然絲毫升不起荒謬的感覺。理智讓他覺得萍生的做派有些兩麵派的出戲,但情感上……卻莫名覺得這一切都十分順理成章。


    也是佩服。


    但是這些都是細枝末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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