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左知遙回到別墅的時候在院子裏看到幾輛車,心裏一動,幾步上台階推開房門,果然見是韓韜回來了。


    韓韜還沒換衣服,身姿筆挺地站在客廳裏打電話。周秘書和助理站在一邊兒,看到左知遙對他擺擺手。


    左知遙在門口停了兩秒,繞過客廳上樓。家裏主人回來了就是不一樣,傭人似乎都多了起來,上個樓碰見兩撥,各個手腳輕捷行動如風。


    兩個月沒見著韓韜,左知遙著實有些想他。洗澡的時候腦子裏都是在客廳看到的側影,洗著洗著就硬了。他低頭看看精神的小左知遙,必須要承認老東西在床上給他的感覺還真是讓他想。匆匆洗好澡,套上衣服下樓,周秘書他們已經不在了,老東西正坐在陽台的藤椅上喝茶,看他看不完的文件。


    夕陽的餘暉恰到好處地鋪陳在他身上,左知遙看了一會兒,走過去,從椅子背後抱住他搖一搖,彎腰親吻他的額角。


    韓韜回頭吻他一下,笑問:“你對陸筱璐感興趣?不會是偷偷喜歡人家吧?她也沒比你大幾歲。”


    左知遙伸頭看了看,報告上果然寫的是他和易飛的事兒,嗤笑一聲:“怎麽不感興趣?我對弄死任何陸家人都十分感興趣。”


    韓韜不置可否:“有那麽大的仇嗎?你爸雖然在裏麵,但陸家人又沒趕盡殺絕,你也沒必要不死不休吧。”站錯隊就要認,願賭服輸。


    “你有意見?”左知遙斜眼。


    “遙遙,冤家宜解不宜結,陸筱璐母族那邊風頭正盛,你何必去招惹他們?你二叔在外國,這輩子都未必回來了。你爸呢?雖然是進去了,但也沒受委屈;就算他不進去過幾年也該退了。你弟弟我就不說了,他不是從官的料。還是說你想子承父業?”韓韜說話一向聲調不高,語速和緩,卻沒有人敢把他的話不當回事兒。長時間發號施令和站在巔峰所沉澱下來的威嚴讓他說什麽都帶著種“就這麽定了”的氣勢。這種自信和從容,在男人身上是非常有魅力的。


    “管的倒寬!”左知遙把他手裏的文件抽出來扔到茶幾上,拉著人站起來離開陽台,“吃晚飯沒?還是先吃我?”


    韓韜站定,扳過左知遙的肩膀,抬手撚起他的下巴朝著夕陽的方向,評估般地審視一會兒,捏了下他的臉評價:“好看。”


    進了房間左知遙就迫不及待地給韓韜扒皮兒,襯衫都沒脫下來,就一口咬到他的胸口上,咬上還不算,又吸了吸,舔了舔。


    韓韜好笑地把小孩兒抵摟起來拉遠:“先洗澡。”


    “洗過了……”左知遙又撲上來親,這回的對方的喉結。


    韓韜手掌順著腰線□他的牛仔褲,入手就是滑膩緊實的臀肉,這小混蛋竟然沒穿內褲!


    左知遙含著韓韜的喉結,正輕輕舔咬,就覺得嘴裏的肉塊兒有規律地震動起來,耳邊是他戲謔的低笑聲。左知遙咽口唾沫,覺得這男人真他麽性感。


    床上做兩次,浴室做一次,做到後來左知遙跪著腿都撐不住,隻能被壓著從正麵進入。少年的身體幾乎對折,求饒都變成了破碎的哼唧。


    清晨的陽光照在韓韜的裸背上,這些年韓韜的睡姿一直很愁人。不知道他怎麽就養成了趴著睡的習慣,總之不管頭天晚上睡前倆人抱得多好,第二天早上都必然分道揚鑣。也有在韓韜懷裏醒過來的時候,但那一般都是被他當成抱枕壓醒的。韓韜看著斯文勻稱,那是身高顯得。脫了衣服的他非常之有料,被他當抱枕壓著絕對不是什麽美好的事情。


    左知遙難得比韓韜醒的早,估計老東西是時差還沒倒過來。他側身躺在床上,看著韓韜想自己的事情。為什麽韓韜不讓他招惹陸家?在海城,韓家需要忌諱的人家很少,陸家根本數不上。他提到了陸家的姻親吳家,他不會無緣無故跟他說這個,看來事情必然跟祁江吳家有關。


    左知遙一陣心煩,到什麽時候沒有自己的班底都不行。收拾個陸家還要瞻前顧後——他爸還在監獄裏呢,不說上輩子他爸那是一條命,就說這輩子,他爸受的那些苦,他怎麽能算完?!


    “醒了?”韓韜嗓音早起有點兒低啞,把左知遙摟到懷裏親一下。


    “虎哥,我爸和我弟要想好好地活在陽光底下,陸家是非倒不可的。我不管你和吳家搞什麽,你也別管我怎麽弄陸家,行不行?”


    韓韜的小名叫嘟虎,是胖老虎的意思,等他上學以後,除了長輩裏特別親厚的,已經沒人這麽叫了。有一次韓韜二嬸給他打電話的時候左知遙正窩在他懷裏,聽過這小名之後樂壞了,一個勁兒問為什麽叫“獨虎”?是不是因為他是獨生子的意思。


    韓韜失笑,解釋是嘟虎不是獨虎,後來又說,也許真是小名沒起好,他出生後,父母居然再沒有別的小孩兒,而且,在他剛二十的時候就不在了。也許他命裏是有些“獨”的。


    左知遙當即呲之以鼻:命這個東西都是過完才知道好壞,就算他是獨虎,那也是好大一個山頭的山大王。


    這話過去就完了,但從那以後,有時候私下裏左知遙會叫他虎哥。


    “寶貝兒,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在官在商都一樣,等你長大就明白了。”


    “嗯,國共都能合作,我懂。”左知遙譏諷,翻身幹脆利落地起床。


    第二天下午,左知遙正在公司裏玩兒網絡遊戲,忽然接到周秘書的電話,讓他去接他爸。左知遙嚇了一跳,以為他爸在監獄出了意外,多問一句才知道,是經過斡旋,已經給他爸辦好了保外就醫的手續。


    周秘書打電話也沒忘了買人情,說左知遙家的老房子也一起被還回來了,那房子是左知遙爺爺留下的,算遺產,不在受賄之列。


    左知遙聽明白了就掛了電話,沒用人跟著,自己打車去北郊監獄接人。他還沒有駕照,出行處處掣肘。他的保鏢打電話跟韓韜那邊請示,周秘書想了想,覺得左知遙除了陸家在海城也沒什麽仇人,現在既然兩家講和也就沒什麽危險了,孩子總管著該有逆反心理了,於是告訴保鏢遠點兒跟著,別靠近他就行。


    這天下午風和日麗,左知遙到的時候,左春正在監獄長辦公室裏喝茶。他們出來走的也不是監獄的大鐵門,而是獄警們上下班的通道。


    一年的監獄生活,左春竟然還胖了點兒,看來韓韜說他爸在監獄過得不錯,並不是完全敷衍他。左知遙神色複雜地看著他爸,不知道他爸這場風波到底算幸運還是算不幸。競爭和鬥爭是殘酷的,今天就算沒有陸家,明天也會有張家李家趙家。蛋糕就那麽大,權力架構的支撐向來都是血雨腥風。他爸出事兒的時候位置還不高,隻是個副部級廳長,如果再往上一步呢?爬得越高摔的越重。


    那天韓韜玩笑似的問他是不是想子承父業?左知遙沒回答。其實他的答案從來都是否。這些年他早看清楚了,陸家是半路起家,上麵沒有強硬的背景,親戚中沒有利益與共的聯盟,被大魚吃小魚是早晚的事情。如果他爺爺早年能明白這個,在一個平穩的位置上保一家太平還是可能的,可惜他爺爺偏偏一心往上走,爭那個多少雙眼睛在盯著的顯要位置,一招失利樹倒猢猻散,左家倒台也是咎由自取。


    可是咎由自取又如何?韓韜總說要願賭服輸,那是因為他沒輸過。輸了的全都不甘心。


    “兒子,咱們去哪兒?”左春身上還是入獄時那套西裝,因為現在天氣和入獄時差不多,倒也不顯得突兀。


    “洗澡。然後去接識遠。”左知遙把他爸的小包塞到車裏,讓他爸上車後,自己也坐進車裏,告訴司機,“去龍海。”


    北郊監獄離市區有點兒遠,路上也很僻靜,此時除了一輛出租車,就是後麵遙遙跟著的車子。


    車子開出一段,司機忽然說:“咳,那輛車,我說,你們認識嗎?咱們來的時候我就注意了,一直跟著來著。”


    左知遙其實早看見了,車是他平時用慣的,輝騰係列,外表並不出奇。


    “走你的吧,不是找麻煩的。”左春看看兒子,對司機說。


    司機一路小心翼翼,進了市區才放鬆下來。把他們拉到龍海門口,左知遙掏出錢包卻發現沒有現金。他平時並沒有花錢的地方,錢包裏隻有幾張卡。再說身邊總是有一個司機一個保鏢,一旦有個花費哪個都能給付賬。


    “找個銀行,取錢給你。”左知遙對司機說。


    “我有。”左春出人意表地從口袋裏掏出一遝紅票票,抽出一張給司機。


    左知遙有點兒疑惑,左春解釋:“在監獄做公分掙的,這一年也小兩千呢。”


    左知遙沒出聲,拉過他爸的手,看的很仔細。


    左家父子洗過澡又換了新衣裳,理發修麵,然後才去春騰接左識遠。一路上左春很自責,很怕自己的傻蛋兒子在學校裏受什麽苦。


    “爸,識遠早該上學。”左知遙不認為父親溺愛他們有什麽錯,但總不能再溺愛下去。


    “哦……嗯。”左春確實是有過再把左識遠接回家去的想法的,就算別人再跟他說兩個兒子很好很好,他還是覺得兒子吃苦了。二兒子怎麽樣還沒見著,眼見著大兒子已經變得……變得不太活潑了。心裏覺得對不起兒子,兒子說的話一時也沒有反駁。


    出租車進不去春騰,左知遙在門衛登了記,給老師打電話,讓左識遠自己出來。


    左識遠這兩個月一直在嚴格地執行他哥的教導,有人罵他撲上去就打。傻子有傻子的好處,一根筋,聽話,做什麽都一絲不苟。這麽一來他幾乎天天掛彩,但這麽樣折騰一個月後,竟真的沒人當麵罵他了。雖然有些人看到他還是各種不屑,但又沒出聲,所以不算罵。


    一連串“高強度的運動”讓小胖墩有點兒縮水的架勢,他先看到了左知遙,跑過來的時候又看到了左春。小胖墩刹住腳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緊接著嗷一聲撲過來,火箭炮似的撞到左春懷裏,爺兩個沒說話先哇哇大哭。


    左知遙默默地摸出煙,給旁邊看傻了的保安散煙。以後左識遠還要在學校混,這些保安都通著氣兒呢,最好處理好關係。


    “你們家這是?”


    “我爸,一直沒在家,剛回來。這不一年多沒見了嗎。”


    保安一拍大腿:“哎,我說呢,要是家裏有人管,哪個舍得把孩子扔到這裏住校噢——好孩子誰往廟上舍,你說是吧?”說完就覺得不對,拿眼溜著看左知遙。


    左知遙當沒聽見,心裏卻泛起一個冷笑。人家大哥說的是實話,他有什麽好生氣的?春騰中學部就不說了,小學部的,還真就全是些身份背景亂七八糟的孩子。簡直是集私生子和問題兒童之大成。


    因為左春第一天出來,所以左知遙特意跟老師給左識遠請了兩天假,老房子久不住人了,一時也回不去,於是父子三人直接去了賓館。


    左識遠在爸爸麵前完全退化到幼兒時期,一晚上說了無數次我想你想死你了之類的話,並得到了他爸無數次的再也不離開他的保證之後,窩在他爸的懷裏睡著了。


    左春把小兒子輕輕放到床上,起身出來尋大兒子,發現大兒子正坐在陽台的地板上喝酒。看到他,直接遞給他罐。


    左春坐到兒子身邊和兒子一起看夜景,酒是酒店冰箱裏的,不算什麽好酒,一口一口地喝著,每一口都是苦的。


    “小遠說,你告訴他有人罵他就打回去,打到別人不敢罵為止?”


    “嗯。”


    “你以後……”


    “以後的事兒以後再說。”左知遙伸長腿,靠在他爸肩膀上,不再開口。


    左春動了動,讓兒子靠的更舒服,抬手摸摸兒子的頭。


    ——爸,你手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能挾製陸家?


    左春看著腿上的字,重重捏了捏兒子的肩膀。


    酒店的窗景正對著海口,夜晚船火點點,最後一班客輪正在起航。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的都在這兒了,晚上不用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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