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左知遙當然不會用護工幫著洗澡,不是他真怕春\光外泄什麽的,大男人的沒那麽嚼性,隻是他自認受的不是什麽重傷,自理還是沒有問題的。


    他這麽想護工可不這麽想,急的在門口直轉,卻不敢推門進去。


    周秘書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幅情形,這個護工跟著韓韜的家庭醫生有些年頭了,周秘書他們一年兩次體檢都是他幫襯著,彼此也算熟人,因此周秘書進來就樂了:“拉磨呢?還是尿急?”


    “急個屁!左少自己進去了!”護工壓低聲音,急赤白臉地說,“他剛還吐了一陣兒,要是在裏麵犯暈傷口沾水了怎麽辦?”


    “你跟進去看著不就完了麽?”


    “……”


    “怎麽?”


    “……他不讓。”護工別別扭扭地說。說不上為什麽,這個少年並未給他臉色看,可他就是覺得他隨時會翻臉。


    周秘書先樂了一會兒,然後對護工野獸般的直覺給了拇指。他耳朵貼到門上聽了聽,裏麵沒有水聲,皺眉再聽,還是沒有。這可不得了,直起身剛想敲門,門從裏麵打開了。左知遙腰上裹著浴巾走出來,看到周秘書點點頭,對護工說:“麻煩給我倒杯水。”


    護工手腳麻利地兌好溫水遞到左知遙手裏,左知遙坐在床邊喝了半杯水,任護工檢查頭上傷口的情況。他挺注意的,除了頸後的發梢有些濕潤,脖子以上的部位都保持了原樣。


    護工鬆口氣,幫左知遙躺平,墊高枕頭,出去張羅早飯。


    周秘書拉把椅子坐到床邊,他精透了的人,什麽看不明白?韓韜的態度擺在那裏,作為韓韜身邊第一得用的人,自然要先打打感情牌。另外,他也很好奇這位左大少爺到底玩兒的是個什麽路數,所以態度上,對左知遙就更親近起來:“老板跟你說了吧?這幾天我就劃撥到你的麾下了,左少,有什麽吩咐?”


    “我車裏的東西都取回來了?”


    “電腦在包裏沒什麽事兒,手機放在前座上進水了,暫時用不了,已經找人去辦了。”


    “嗯,那你幫我把電腦拿進來。”


    周秘書勸他一句好好休息,可惜聽勸就不是左知遙了。他對周秘書的態度也很直接,並不廢話,見周秘書不動自己直接就下床了。周秘書被他弄得沒辦法,隻好去給他取了過來。


    時間是上午八點半,離股市開市還有一些時間,左知遙瀏覽完財經新聞又搜本地新聞,昨晚的車禍沒有報道。


    “昨晚沒報案吧?”


    “沒報。監控錄像在咱們手裏,你呢?想怎麽辦?”韓韜抽走錄像就是一種宣告,以後的事情,左知遙想玩兒死吳森都不會有人插手。把報複權放在左知遙手裏,他自己做後盾,周秘書見過慣孩子的,沒見過這麽慣孩子的。


    “再說吧。”他要想一想。這完全是個意外,他很忙,沒時間歸攏這些挑毛炸刺的,但虧不能白吃,具體怎麽辦得好好規劃規劃。


    說話間,護工重新置辦了早飯進來,依舊是流食。左知遙吃飯的時候醫生過來查房,查房的隊伍很壯觀,腦外和骨外的主任親自帶隊,又確認了左知遙的確沒有大事兒後,才下了醫囑離開病房。他們一走,左知遙就把粥碗推到一邊,重新把電腦搬上了拉桌。


    九點,股票開始,左知遙做的都是短線,又正趕上猴市,少盯一會兒都不行。


    周秘書見他沒什麽事兒,就出去處理自己的工作了。一個小時後,護工出來找他,拉他去看左知遙,周秘書一進裏屋就嚇了一跳,左知遙臉色煞白,冷汗都下來了,可就是不離開電腦。


    “左少,你敢把電腦放下一會兒嗎?”用得著這麽拚命嗎?


    左知遙抬眼瞟了他們一眼,下了一個單,確實頭暈的厲害,閉上眼睛靠在床頭上休息。護工


    幫他調整一下背後枕。


    周秘書到病床邊,把電腦轉過來,看了一會兒,語氣遲疑:“申達軟科……中瑞集a,挺生僻啊,怎麽選這幾支股票?”


    “你覺得不好?”左知遙問。


    “不是不好,股票這東西,長線太占用資金,短線又費神。”周秘書踱了幾步,略一沉吟,說,“我聽說幾家比較有實力的公司正在搞定向增發,你要不要湊個熱鬧?”接著,報了幾個名字。


    定向增發說白了就是私募,一般隻針對大股東或者公司的實際控製人。定向增發的股價較低,大概隻有現行股價的一半左右。一旦公司發布了定向增發,肯定是公司有了大項目需要資金注入,而這個消息一旦放進市場,不用問,市場基本都會追捧一下。所以所謂的定向增發,基本就是穩賺不賠了。而且,不同於公開發行會具有所謂的“破發”風險。但“定向”兩個字限製太大,也不是誰說想參與就能參與進去的。周秘書這麽說,自然就是能夠操作,那就和送錢給左知遙沒有區別了。


    左知遙上輩子沒碰過股票,但當年陸家的家底兒有一半在股市裏,為了扳倒陸家他著實跟過一段兒,對一些比較出眾的優績股還是很有印象的,這也是他敢把錢都投到股市裏的原因。周秘書提的這幾家,他都有知道,所以聽了周秘書的話就眯眼動開了心思。周秘書是個很有分寸的人,斷然不會沒深沒淺地應承他什麽,既然他開了口,不用說也知道是誰交代的。前後想了想,左知遙還是搖搖頭。


    周秘書奇怪了:“怎麽?信不著我?”左知遙有多少家底兒他一清二楚,說白了,他手裏現有的資金都不是他的,他正在“空手套白狼”,入資定向,會讓他的錢短期內翻幾個跟頭,不用多,三四個月就能抽出本金。


    “哪敢!”左知遙哂笑,“不過老韓扔過來的骨頭,我還沒打算吃。”


    “至於嗎?!老板隻是心疼你。”左知遙這話周秘書聽著有點兒刺耳。左知遙當韓韜是什麽?當他是什麽?他現在站在這裏本身就說明了韓韜的維護,既然要和老板劃清界限就不該對這一切處之泰然。


    “我知道。”左知遙淡淡地說。歎口氣又拉過電腦,專心致誌地盯起了股票。


    周秘書摸了摸下巴,正琢磨這三個字的意思,助理過來敲門了。


    “周秘,吳局長夫人來了。”


    周秘書心說來得好,轉頭就把問題扔給了左知遙:“吳森家長來了,怎麽辦?”


    “別問我,”左知遙漠然,“我不認識她。”


    “左少,要錢還是要人,您總要給個方向吧?”


    左知遙“哦”了一聲,仰臉看著周秘書,半響,微微笑了:“就說……我迷糊著呢,其它的,先認個意外吧。”


    周秘書看著他隻覺得牙癢癢,有種不吐不快的衝動。剛還說要和老板劃清界限,這會兒就毫無壓力地利用老板的人給他擋人!但他又沒有吐槽的立場,隻覺得這左少的脾氣太莫測了些,點點頭出了病房。


    左知遙的病房在療區最裏麵一間,為了保證他的安靜,旁邊一間也被征用了,周秘書見人的地方就在隔壁病房的會客室。吳局長夫人不是一個人來的,陪同她前來的還有她的弟弟張天成,天源房地產公司的老總。


    張天成這幾年能把生意做這麽好,跟他姐夫吳局長自然是分不開的。昨天晚上他聽到外甥來電話,說把捷豹撞了之後,先問外甥人怎麽樣,聽說吳森沒事兒就安慰他別心疼,等過些天給他換個更趁手的開。張天成掛了電話也沒往心裏去,跟往常一樣直接派個司機去處理交通事故。等司機趕到現場的時候,那輛捷豹和左知遙的車已經被消防清障車拖到了一邊,消防隊員正在搶修撞壞的消防栓。司機按照正常程序報保險,車撞成這樣,又沒有第一現場,保險公司當然要看監控錄像才能做理賠,可是這時候問題出現了——監控錄像沒有。


    監控錄像哪裏去了?官方的說法是當時該路段的攝像頭恰好壞了。可是早不壞晚不壞,偏偏出事的前十分鍾壞?司機琢磨著事情不對,立刻給張天成匯報了情況。張天成找人打聽了半天,等結果一出來,立刻睡不著了。從透漏消息的人諱莫如深的態度就知道,外甥這次惹了大麻煩了。


    張天成起了個大早把吳森從情人被窩裏拉出來,問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吳森不怕這個舅舅的,當即滿不在乎的說了實話。張天成聽明白了,立刻從救護車入手查到左知遙入住的醫院,又順藤摸瓜查到了當天晚上醫院的動靜。這一打聽完,心就更沒底兒了。


    左知遙住的病區,院方的態度,都隻說明一件事,這事兒錢未必能擺平了。


    張天成轉了兩圈,隻能給姐夫報信。吳局長沒急著動,而是動用了所有能動的關係,查出了昨晚上醫院到底發生了什麽?現在的此時此刻,誰在為左知遙出頭?這一查吳局長也慌了——醫院裏陪護左知遙的是海城韓韜的貼身秘書周長東。


    周長東是誰?這不重要。但韓韜是誰?即使韓家再低調,一些該知道的人還是知道的。很多時候事情並不需要攤開來說,往往是這些人物身邊人的態度就代表了很多內容。韓韜的全能大秘親自護航——


    吳局長更不敢動了。他比張天成想的多,也比張天成脾氣暴。他壓根不信妹夫所說“老同學鬧著玩兒”,當即把吳森召回家裏,掄圓了皮帶伺候一頓,打得吳森說了實話,吳局長更頭疼了。不是鬧著玩兒,不是誤會,如果對方揪著不放怎麽弄?自己家是萬萬頂不住的。


    是官了還是私了?私了不說韓家,就說那個左知遙,就是傳說中的本城新貴。多少實業富豪都想在他的節目裏露個臉?錢人家肯定是不缺的。


    官了的話——作假?跟往常一樣扔出個替罪羊,說開車的不是吳森?和韓家比勢力那是雞蛋碰石頭,再說監控錄像在人家手裏,他不敢。


    吳局長就一個兒子,把他送進監獄是萬萬舍不得的。


    比權比錢沒一樣能和韓家對話,關係網又和韓家搭不上邊兒,吳局長想了一早上,覺得還是該從根兒上入手。左知遙畢竟和兒子同齡,還是個半大孩子,隻要能見到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不定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自己一個大男人不好出麵,在家裏和老婆商量定了,於是吳太太就出場了。


    周秘書一露麵就被吳太太拉住了手,這女人淚眼婆娑聲淚俱下,又是賠禮道歉,又是反省自責,間或的還埋怨吳森他們這幫孩子太不懂事兒,半夜裏車速有點兒快,誰知道就撞了老同學呢?吳森本人已經被他爸打得下不了地,正在家擔心老同學呢,趕著讓當媽的過來看看之類的。


    這女人慣會辦公室鬥爭,三言兩語的就把蓄意傷人掰成了意外,話縫兒裏不留把柄,相當的有技巧。


    周秘書從始至終掛著得體的微笑,並不去回應,也不急於抽出自己的手。等吳太太表達完想要見見左知遙,親眼看看也好放心的意思之後,他擺擺手,趁機拉開了和吳太太的距離:“你們太客氣了。追個尾而已,也不算大事兒。你們也別放在心上了,要不是你們自己過來說,我們還不知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呢。令公子和我們左少是同學?那實在是太巧了!說起來,現在肇事逃逸的多了,像你們這麽認真負責不回避問題的真不多。到底是幹部家庭,素質就是不一樣——至於說見見左少……”他笑著搖搖頭,“左少有些腦震蕩的後遺症,一直嚷著頭暈,這才剛睡下。再說他臉上掛了點兒彩,麵皮不大好看,小孩子要麵子呢,暫時不會見人的。等過些天再說吧。”


    吳太太和張天成麵麵相覷,死纏爛打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本事也要看對著誰使,在周秘書麵前,他們還真不敢過分。


    周秘書的助理適時舉著電話過來找他,他借口有事就抽身回了左知遙的病房。


    “吳局長也算有些門道,這麽快就摸上來了。”周秘書對左知遙說。


    “把吳森那幫人的資料給我看看。”這個東西周秘書肯定有。


    “幹什麽?你不是吧?”周秘書又想歎氣了。


    “給我吧,這個罪我不能白遭,總要撈點兒好處。”要割別人的肉,自然要琢磨琢磨怎麽下刀子。


    “……撈好處?”


    “嗯。”


    周秘書覺得自己又錯了。他以為按照左知遙的狠勁兒,會以牙還牙的報複回去,至不濟也要吳森他們都在醫院裏趟一輪才算完,沒想到他來這麽一出。這是打算私了了?


    比耐性左知遙並不輸人,他就靠在那裏冷冷淡淡地看著周秘書。


    資料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取出來後周秘書提醒:“左少,先養好身體,其它都好說。”


    “謝了,我知道。”


    左知遙在醫院安安穩穩地住了三天院。這期間,各方各麵能搭上話的來了不少,全部是周秘書出麵打發的。


    左知遙每天就是在病房裏看股票,然後休市了就盤算這幫“好同學”的家底兒。博野娛樂的事情大概上了軌道,上個月合作過的某個實業家給他介紹了一個職業經理人,恰好是左知遙住院的第一天到位的。左知遙在病房見了他一麵,覺得還不錯,直接簽了試用合同,就派人走馬上任了。這個經理每天晚上發過來一份電子報告,幾天下來有板有眼的,讓左知遙省心不少。


    周秘書每次看到左知遙顛來倒去地研究吳森父輩們的資料就覺得相當神奇。在他看來,吳局長也好,張天成也好,包括另外幾個富二代的家長,都不算有大作為的人,這樣的人就是剮了能割下來幾兩肉?也值得左知遙這麽下死力的研究?老板對他這麽上心,上趕著給他圈錢他不要,非得費勁巴力地自己找來錢道兒——要真有那個硬氣就一絲一毫的不用老板的,可他偏偏又借韓韜的勢借的這麽幹脆!人情大如天,左知遙這麽聰明的人,難道不知道錢好還,人情難清的道理?


    “給我辦出院吧。”這天下午,左知遙打完針對周秘書說。


    “出院?就頂著這個腦袋?”周秘書不讚同。他頭上的繃帶拆了,換了固定的紗布,臉上的腫是消的差不多了,但淤青還在。


    “那就明天。”左知遙大部分時候並不和周秘書抬杠,直接妥協一天。


    周秘書冷笑:“少爺,你消停點兒吧。醫生說至少觀察一個星期,不到日子你別想走。”


    “是嗎?”左知遙眯了眯眼睛。


    “……你等著!”這貨真敢大大方方收拾包袱走人!到時候怎麽攔?打不得罵不得。周秘書憋出這三個字,回頭就去告狀。


    於是半夜的時候,韓韜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給大家拜個晚年~~大家過年玩兒的都愉快不?我打麻將大殺四方,贏了好一百多大洋~~這可是頭一回啊!絕對的!


    先道個歉吧,昨晚上沒更新。但其實吧這是事情怎麽說呢?這事兒不賴我~~我家的無線網不知道出啥毛病了,竟然連不上網。我電腦的圖標顯示是已連接,信號也很好,杠杠滴,可是就是上不去網,qq也打不開,遊戲就更不用說了。我還以為是我過年沒關路由器給路由器燒壞了呢,不過貌似也不是。上午打電話給客服,客服說晚上到我家幫我看。於是我就隻能等了。晚上回家會接著碼字,如果網絡修好了,今天就有二更,修不好就明天上午更——


    午休的時候趕腳這章瘦了點兒,又碼了千把字,於是總算是肥實不少?


    最後,感謝鳳棲玥的厚愛,我都趕腳無以為報了(淚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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