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榕鎮四歲的那年暑假,在爸爸媽媽陪同下參加了幼兒園組織的野營拉練。


    清爽的山風、*的太陽,讓林筱菡、謝可薇兩姐妹不約而同地想起了那年的夏天,兩對戀人定情時的場景。一轉眼幾年過去,身邊都添了一個小淘氣,粘著分不開。夫妻間二人世界的時間雖然少了,甜蜜卻絲毫不減。


    晚飯前,小榕鎮和比自己大一歲的謝可薇兒子小崢為誰弄灑了醬油起了爭執。幾歲小孩子湊在一塊兒吵架,把自己會罵的罵完了,就擺出自家老爸來。


    小崢,“哼,我去找我爸來,”


    小榕鎮,“找就找,誰怕誰?你爸不夠我爸打!”


    結果,在忙著做晚飯的大人們根本沒時間顧及一邊的熊孩子。各家老爸要不在展示廚藝,要不就劈柴燒火給老婆大人打下手。


    熊孩子之間的戰爭又延續到了晚上的篝火晚會。


    小榕鎮看見爸爸表演部隊的拳法好厲害,扭頭跟小崢炫耀,“怎麽樣?我爸厲害吧?”


    之後,席準換了身太極服出來表演太極拳,輪到小崢鼻子翹上天了,“我爸說這是以柔克剛的拳法!”


    小榕鎮不服,“爸爸會有啥用?有本事我跟我爸學,你跟你爸學,到時咱們來比試比試!”


    小崢也不甘示弱,“比就比!”


    睡前,一家三口的帳篷裏,小榕鎮纏著聶梓丞要學部隊裏的拳法。林筱菡替兒子鋪好床,雙手扶著肩膀轉過正和聶梓丞調鬧的小榕鎮,“告訴媽媽,你為什麽想學啊?”


    小榕鎮一根食指擱在下巴邊上,搖頭擺腦,“因為好厲害,可以打壞人!”那小眼神欽佩得不得了。


    “上次你咬同學被罰站水溝的事,你還記得嗎?”林筱菡語重心長。


    小榕鎮跟媽媽大眼瞪小眼,嘴巴癟了癟,“記得。”


    林筱菡摸著兒子的小腦袋,“那要答應媽媽,拳法不是用來炫耀和欺負人,是強身健體的,知道嗎?”


    小榕鎮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和媽媽拉了鉤。


    關上手電,三人躺下。小榕鎮平時在家都是睡小床,現在倚著媽媽,似乎特別新鮮。白天鬧了一天,不一會兒就靠在媽媽懷裏睡著。


    夫妻倆都還醒著,聶梓丞翻過身來,給小榕鎮扯了薄毯蓋上肩頭,輕輕笑了一聲,“還教訓孩子呢,自己都還像個孩子似的。”


    林筱菡撅了嘴,“哪有?”


    “你還別不承認,晚飯的時候老王那一家子的濃湯裏,是誰偷偷用辣椒水換了番茄沙司放下去的?”聶梓丞一手撐在臉上,側身躺在席子上好笑地盯著妻子瞧。


    “誰讓他家婆娘老纏著我老公,他家兒子害我家榕鎮罰站水溝?我隻不過是小施懲戒而已。”林筱菡撇撇嘴,想到那一家被辣翻天的滑稽模樣,不禁笑出聲來。


    聶梓丞看著這對活寶母子,也跟著失笑出聲,越過小榕鎮親了一口媳婦兒,伸手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聽著寧靜夏夜裏的蛐蛐兒叫聲,一家三口共同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是孩子們的體能訓練,小朋友們要圍著營地的小樹林跑上三圈,總共約800米。雖然不長,也不計算時間,但對於四五歲的小孩來說已經算是挑戰自我的極限。


    許多孩子還沒跑到一半就喊累,喘著大氣由心疼的家長攙著抱著去了樹蔭底下。


    雖然園方特意選了稍微涼爽的早上來進行訓練,但大熱天的,隻要太陽一露臉,溫度就急速往上躥。


    小榕鎮跑了一圈,經過樹蔭下站著的父母,吃力地喊著,“媽,我累,跑不動了。”


    林筱菡哪能讓孩子受苦?平時雖然也嚴格要求,但終究還是慣著他的。她拿了瓶水,就要上去扶小榕鎮下來。


    聶梓丞卻攔住了她,嚴厲地朝小榕鎮那邊大聲喊,“這點苦都不能吃還想跟我學部隊的拳法?”


    小榕鎮腳步都向這邊來了,聽見爸爸這句話立刻又改變方向繼續跑。


    “嘖……你沒見孩子都渾身汗了嗎?”林筱菡手拿礦泉水砸向聶團長。


    聶團長鎮定得很,“想當年我參加的拉練可是部隊裏的,比這嚴得多了。”


    林筱菡斜他一眼,碎碎念道:“心理不平衡,自己受了苦還要讓孩子也嚐嚐。”


    “要不然拉練的目的何在?”聶梓丞一臉無辜。


    小孩子湊在一塊兒除了會鬧架,還有互相攀比。不光比老爸老媽,在競技上也較真兒。場上的小朋友已經所剩無幾,小榕鎮和小崢雖然都熱得滿臉通紅,卻還相互較著勁兒,你追我趕不分前後。


    “喂,咱一塊兒都別跑了吧?”小崢提議。


    “行,你先停下我就停。”小榕鎮急喘著。


    小崢又跑了幾步,“你先停。”


    小榕鎮趕超過去,“……還是你先,你比我大。”


    “你先……”


    “還是你先……”


    結果到了最後,已經過了終點線了,倆熊孩子還繼續跑。要不是兩家媽媽著急地上去攔住他們給擦汗,這兩個小淘氣大概是不分個勝負不善罷甘休。


    ~~~


    為期一禮拜的拉練落下帷幕,聶梓丞開車載著母子倆回到家。


    洗澡的時候,林筱菡發現小榕鎮的小嫩腳上長了水泡,心疼得不行。


    “是今天跑步打出來的水泡吧?”她輕輕一碰,小榕鎮就咧嘴喊疼,讓她更揪心,“好好,媽媽不碰了。丫丫的聶梓丞,去買藥膏回來!”


    晚上,藥膏是買回來了,也擦了,小榕鎮還一個勁兒喊不舒服。晚飯過後更是把才吃的飯全吐了出來,吐髒了聶老夫人最喜歡的沙發沒關係,當奶奶的更擔心小孫子。


    沙發也顧不上擦,聶老夫人趕忙起身抱起小孫子,給他拍著後背。


    收拾好帶去拉練的行李從樓上下來,看見忙亂的婆婆和虛弱的兒子,林筱菡踩著拖鞋咚咚咚地跑過去問,“怎麽會吐?”


    聶老夫人試了一下小孫子額頭的溫度,皺起眉頭,“喲,這是發燒了,得趕緊去醫院。”


    樓上剛洗完澡的聶團長又被拉下來,開車連夜去急診。


    小榕鎮從出生開始身體一直很棒,林筱菡印象中,發燒也就那麽兩三次,而這次居然燒到了將近41度。


    天氣又熱,從醫院吊了針回家,蓋了被子小榕鎮又喊熱,不蓋被子又怕挨著涼,最後連空調都不敢開。


    半夜裏,終於安撫小榕鎮睡下,林筱菡瞪一眼聶梓丞,“就是你,攔著我不讓榕鎮休息,訓個練和咱榕鎮的身體哪個重要?”


    結婚好幾年,聶團長深知老婆大人在氣頭上的時候,最好不要還嘴,那隻會更加觸怒她。這個時候,隻要靜靜聽她罵完就好了。“哪家孩子沒發過燒”這樣的話,聶團長也就隻在肚子裏想想。


    所幸小榕鎮身體底子棒,經過媽媽一夜精心照料,第二天就退燒了。小孩子的病來得快退得也快,才剛好就活蹦亂跳的,而聶團長顯然不那麽好過,書房的仰椅哪有臥室裏的席夢思來得舒服?


    ~~~


    每個男孩子都有一定的戀母情結。


    自發燒後,聶團長被罰睡書房的一個星期之間,一直睡小床的小榕鎮正大光明地獨霸了爸爸的位置,每天跟香香的媽媽睡可開心啦!


    然後,又因為爸爸平時要求嚴格,總是一副軍威高高在上的模樣,令小榕鎮敬畏中頓生了點點的叛逆。


    一個星期後,聶梓丞要回房間睡覺,小榕鎮就躺在床中間隔開爸爸和媽媽。小眼神一瞟,那意思是:媽媽是我的!


    暑期學做家務的小榕鎮更是在疊衣服的時候,把爸爸的衣服放左邊,媽媽的衣服放右邊,自己的衣服放中間。


    聶老夫人在一旁看了好笑,問他為什麽要這樣,小榕鎮居然鬼靈精怪地答:“因為爸爸是男人,媽媽是女人,要分開不能貼在一起。”


    聶老夫人哈哈笑得開懷,又問:“那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呀?”


    這下小榕鎮為難了,小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久,答道:“我是男孩。”


    小榕鎮的戀母情結還體現在各種小事情專門跟爸爸作對上。


    奶奶給賣了什麽零食,聶梓丞要是吃了他的一口,小榕鎮就會念叨一個星期,“爸爸欺負我,偷吃小孩子零食!”


    隻有咳嗽了要喝涼茶的時候,小榕鎮才會邪邪瞟一眼老爸,“爸爸,有苦苦茶呀,來喝點嘛~”撒嬌態盡顯。


    晚上抱著兒子睡覺,林筱菡當然沒什麽意見,可聶梓丞就不愉快了。平時趁一旁小床上的兒子睡著了還能和小母豬來點晚間運動,現在兒子隔在中間,聶團長再重.口味也不能不顧兒子。


    “榕鎮,今晚你該回小床睡了吧?”聶梓丞揪著撅.起屁股往床中間爬的小家夥。


    小榕鎮不能向前,手腳掙紮著想掙開爸爸的桎梏,嘴裏嚷嚷,“那換爸爸去小床睡,以前爸爸和媽媽睡大床這麽久了,現在輪到我!”


    兩父子爭執不休,直到林筱菡洗完澡出來打斷他們的爭鬥,“榕鎮還不睡?明天要上學了。”她拍拍手,張開懷抱,“來來,睡覺咯,寶貝!”


    小榕鎮得意地笑了,聶梓丞才輕捏著兒子的小嫩臉,“算你厲害。”


    小榕鎮扭著小短腿蹦著席夢思去到媽媽懷抱,聶梓丞雙手環抱在胸前,心想:醒著的時候鬥不過你,趁你睡著就是我的天下了。


    這天夜裏,小榕鎮鼻子裏吹起小呼嚕的同時,外麵軍分區裏遠遠的熄燈號也吹響了。聶團長像賊一樣坐起來,從林筱菡懷裏輕輕撈起兒子。林筱菡被嚇了一跳,他立刻做了個噤聲姿勢。


    熟睡中的小榕鎮就這麽被爸爸“拋棄”到了一旁的小床,替他蓋上毯子後還拉過床簾遮起來。


    小男孩熟睡後的夜,就是男人的天下了。聶團長笑得賊開心,返身一撲上.床,如魚得水。“媳婦兒,咱該履行承諾,要第二個孩子了。”


    林筱菡被吻得七葷八素,好不容易喘過氣來,嬌羞道:“我什麽時候說過……要第二個孩子?”


    聶梓丞邊沿途打開令小母豬興奮的開關,湊到她耳邊輕咬住耳垂,道:“別裝不知道,就在你答應當我女朋友的那天。”


    林筱菡還嘴硬,“才、沒有……嗯!”


    一旦開關被他親啟,接下來身體就再也由不得她控製……


    ~~~


    婚後,林筱菡的經.期依舊不怎麽正常。


    一個月後,當林筱菡第三個月沒有來姨媽時,正巧聽到婆婆和大院裏的三姑六婆聊閉.經的事。林筱菡自己瞎緊張起來,她不會這麽年輕就不能作女人了吧?


    遂到醫院檢查,得到的結果居然是又懷上了。抑製不住興奮地打電話給聶梓丞,他從郊區的試驗場直接開車幾十公裏回來,隻為隔著肚皮摸一摸正在孕育中的小生命。


    ~~~


    得知媽媽肚子裏有了自己的弟弟還是妹妹,小榕鎮突然從小淘氣變成了小紳士。每當看到挺著肚子的媽媽,正在玩鬧的小榕鎮總會懂事地安靜下來,甚至過到媽媽身邊伸出小手扶媽媽一把。


    小榕鎮覺得媽媽大肚子好費勁啊,而且爸爸告訴他,他也是這樣在媽媽肚子裏待過。


    某日,小榕鎮端起廚房裏的西瓜,塞到衣服裏,頂在肚皮前麵,學起媽媽的樣子扶著肚子走路。


    哇,西瓜好重!媽媽的肚子也這麽重麽?小榕鎮更佩服媽媽了。


    ~~~


    臨盆那天,照樣是一家子等在產房前。唯獨不同的是,聶梓丞被林筱菡三令五申著不準進產房,而小榕鎮也學著爸爸緊張的模樣在門口踱來踱去,小眉頭皺得讓人忍俊不禁。


    等到孩子被抱出來,交到聶梓丞手上,醫生說:“恭喜,是個姑娘。”


    聶團長和小榕鎮兩父子傻愣愣地對著繈褓中的小女嬰嗬嗬笑,聶梓丞瞧一眼兒子,道:“抱抱?你妹妹。”


    五歲半的小榕鎮慎重地接過妹妹,看著頭上隻有幾根小黃毛的小姑娘,感到很神奇,這就是躲在媽媽肚子裏這麽久的妹妹?好小好柔弱的樣子。


    小榕鎮嘴角彎彎翹起,“哥哥會保護你的,不讓別的小朋友欺負你!”


    圍在旁邊的一家子都哄笑開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是最後一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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