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冷傷口有些感染的跡象,引發了不知道是什麽症狀的皮膚病,吃魚隻會讓他的病變的嚴重,然而,活著的人,才有資格生病,所以,韓冷狼吞虎咽吃魚的時候,荀子墨沒有管。


    這樣的環境,不管是誰攤上了,都會崩潰,但是荀子墨每每看向韓冷的時候,心中總是會泛起一抹希望。


    這種希望不是沒來由的,因為韓冷目光中從不漏出絕望的神色,在遇到一些危險的時候,反而會閃爍出自信的神采,這種感覺是會傳染的。


    別無他法,現在隻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荀子墨一直在從科學的角度思考這裏的生物,扁虱那些寄生類蟲子好理解,它們一般都會出現在適合它們生存的地方,但是鱷魚,食人魚一類,就不是那麽好解釋了,這片區域屬於溫帶大陸性氣候和溫帶季風季候的交叉點,沒有一條水域適合這種魚類生存,隻有一種解釋,就是曾經有人在這裏灑下了魚卵,想要害人。


    再看這山洞,現在基本確定是一條礦脈,如果是墓穴的話,會有一定的格局講究,這裏的洞穴根本就是亂挖,這個台階存在的目的,也就是預防這條地下河漲潮的時候,灌入他們現在所走的山洞,因為往上走的台階隻有一段,接下來就是往下走,再然後,就是一個平地。


    全部都是鹽性的土地,晶體後麵覆蓋的都是花崗岩,之前看上去這裏還是脈衝碰撞山脈,從內部看,倒像是板塊運動時候形成的中空地帶,這樣的情況,就算是一條礦脈,也幾乎沒有可能是一座翡翠礦脈。


    既然不是翡翠礦脈,人們在這裏挖什麽礦呢?岩脈連著地下河,挖這樣的礦洞,一旦被水衝了,根本就是十死無生。


    韓冷一點兒都不懂這專業知識,他隻緊張的看著周圍,提防突然冒出來一隻四個蹄子的食肉動物。


    順著這條甬道走了半個小時,如果有第三個視點,就會發現,韓冷和荀子墨二人已經完全融入了黑暗當中,腳步聲都沒有,安靜的仿佛沒有人一般,但是韓冷和荀子墨戴著夜視儀,把這甬道看得清清楚楚。


    夜視儀的原理是人肉眼看不到的微光轉化為電信號,然後把電信號放大,轉變為人可以看見的光信號,這說明這個洞穴根本不是完全沒有光線的漆黑,一定有光源,隻是弄不明白光源是來自靜物,還是生物。


    繼續走了半個小時,韓冷突然咳嗽了起來,荀子墨急忙檢查了一下身邊的空氣質量,完全沒有問題,她說道:“休息一下吧。”


    韓冷頓時就癱坐在了地上,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荀子墨隻懂得一些醫學常識,卻不懂治療,韓冷是什麽情況,她完全不明白,摘下了夜視儀,取出了礦燈,吊在了一邊石壁上。


    整個洞穴變的明亮起來,當荀子墨再看向韓冷的時候,她打了一個冷戰,韓冷的身上剛剛還是點點紅斑,但是這個時候,那紅斑變成了紅塊兒,和那些傷**叉起來,特別觸目驚心。


    荀子墨急忙問道:“你感覺怎麽樣?”


    韓冷咳嗽的說不出來一句話,隻是揮揮手,示意她沒事,但是咳著咳著,他突然一口血就噴了出來。


    荀子墨臉色變白,道:“你中毒了,那些蟲子咬你的時候,你中毒了,我們得趕快出去,你要馬上接受治療。”


    咳出了血,韓冷覺得胸腔舒服多了,說道:“沒事兒,我還有力氣。”說著點燃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吐出幽藍的煙霧。


    荀子墨皺著眉頭看著韓冷,無意間注意到了韓冷手中的煙,不是直直的往上升,而是順著甬道往裏飄,有空氣對流,說明往裏走一定有出口,不過也可能是一個巨大的洞穴。


    但是韓冷卻注意到,周圍的石壁,並不是光禿禿的石壁,每隔一個地方,都有一個直徑大約一米的洞穴,因為溶於了黑暗當中,而很難發現,就在他剛要爬下聞一聞是什麽味道的時候,就發現荀子墨的身後伸出了一隻枯瘦,蒼白的手。指甲異常的長。


    韓冷腦子裏嗡的一聲,頭發都豎了起來,裝鬼嚇人的事情,他幹的多了,從來都沒見過真的,這時候看到之後,他嚇的牙關打顫,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荀子墨看到韓冷的模樣,內心驟然變冷,知道韓冷是看到了什麽,但是她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就感到自己的腳踝被抓住了,一股巨力用力將其往後拖拽。


    因為來的猝不及防,荀子墨又無處借力,直接被拽的趴在了地上,看那個力道的方向,竟然是想把荀子墨往洞裏拽,嫉妒恐懼下轉換成一心怒火的韓冷“咻”的一聲就從地麵上跳了起來,反手握著軍刀就要撲上去。


    可是在這個瞬間,他的頭發傳來了一陣往後拖拽的巨力,牽一發而動全身,要不打野架的時候,都愛抓頭發呢?


    簡直太突然了,韓冷因為刺痛,震驚,瞬間失去了理智,可是他一點兒都不害怕了,因為,襲擊他們的是人,而非不幹淨的東西,韓冷一秒之內把黑鱷戰刀扔到了地麵上,閃電一般拔出了手槍,順著抓住荀子墨腳踝的那隻手就是一槍。


    果然是人手,荀子墨腳踝解禁之後,她怒喝一聲,像一隻猴子一般,蹦了起來,手中散彈槍,單手上膛,朝著那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手就是一槍,“啊”的一聲慘嚎聲傳來,那手竟然被打成了一堆碎肉。


    韓冷送了一口氣,正要想辦法對付身後這個人的時候,自己的頭發解禁了,兩個手腕確被一雙粗壯的手握住了,就像是鐵箍一般,控製著自己一動不能動。


    借著光線,荀子墨看到了韓冷身後的人,端起了散彈槍,剛要開槍,黑暗中突然又冒出了兩個人,兩道紅外線,一個瞄準了韓冷的眉心,一個瞄準了荀子墨的眉心,一陣陰冷的聲音傳來,“大號小姑***荀子墨,乖乖站在那裏,別動,我們不殺你,但是會殺了這個小子。”


    看到洞裏有生人,荀子墨沒有感到任何的恐懼,反而覺安心,但是她真怕韓冷被幹掉了,她決定按照這些人說的去做。


    荀子墨嘴角高高挑起,把散彈槍高高舉起,手指勾著扳機,倒掛了起來,道:“喲,都是熟人啊,老妖長發,老妖鐵手,老妖神槍,剛才的那個,怕是老妖利爪吧?妖門六傑,還差兩個就到齊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規模啊!”


    這時候,韓冷已經一條皮帶倒著綁住了雙手,身上的刀槍都被人下了,聽著荀子墨的話,他才看到眼前這幾個人,就是之前追蹤的那幾個人,果然這些人就在自己前麵的路上,可是從實際上來講,他們應該藏匿身形,一下一下的把自己二人玩兒死,但怎麽會突然冒出來呢?


    剛才抓住荀子墨腳踝的擁有利爪的人,已經從洞穴之中鑽了出來,整隻手都被打碎了,可是他竟然一聲慘叫聲都不發出來,淡定的拿出一瓶高濃度的醫用酒精,倒在了傷口上,就用紗布包裹了起來。


    荀子墨也放棄了反抗,任由他們把自己綁了,目光迥然,心中合計著這群人到底想幹嘛。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們絕對不會要了自己的命,如果想要命的話,剛才就開槍了,絕對不會這麽費勁的把自己二人綁了,但是,他們要用自己來做什麽呢?


    太多事情弄不明白了,荀子墨現在能做的,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韓冷坐在那裏,又抑製不住的咳嗽起來,臉頰上透漏出一抹病態的嫣紅,仿佛是來自地獄的紅色,身上的紅斑也越來越紅,血塊兒慢慢的脹大著,仿佛隨時都可能炸裂,身體難受嗎?當然難受,胸腔憋悶,渾身瘙癢難耐,可是他的臉色堅毅,隻是咳嗽,一點兒痛苦的呻吟聲都不發出。


    看著眼前這群人,韓冷一個個的記住他們的臉,什麽鐵手,什麽利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對於這些人,荀子墨已經太熟悉了,用不著多看一眼,在他們四個圍在一起不知道在商量什麽事情的時候,荀子墨看著韓冷的身體狀況,心中越發不安,真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韓冷是自己帶出來的,如果他跟在自己的身邊死了,自己良心上會過不去的,自己的隊伍和老妖的恩怨,跟這孩子有什麽關係呢?


    那四個人似乎商量出了一個結論,站在了荀子墨的身邊,為首的就是老妖長發,人如其名,有著一頭齊腰長發,身材是標準的倒三角,每一塊兒肌肉下仿佛都蘊藏著巨大的力量,手臂上有傷,那也是被夠豆子咬的,妖門六傑,長發為首,他說道:“姑奶奶,咱們也鬥了多年了,你是我長發最佩服的一個人,沒說的,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但是這次說句實話,你真的栽了,你是栽到了自己人的手裏,栽到了你二哥的手裏。”


    荀子墨冷然一笑,道:“妖門六傑,如果你們不玩兒陰的,加起來也不是姑***對手,說吧,想讓姑奶奶做什麽事情?”


    這時,老妖鐵手笑道:“咋地啊?姑奶奶,聽你這言語,和咱還記著仇呢吧?現在咱們遇著的事情,都一個球樣,聯合起來,就出的去,要是各幹各的,或者咱們‘piapia’的自己幹起來,都得死在這兒。”


    鐵手說話滿滿都是東北口音,聽起來特別有意思,這人的身材異常高大,那兩隻手仿佛熊掌一般,如果剛才荀子墨的子彈打在他的手上,還真不一定能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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