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墨一夜沒睡,驅車,在京城冷冷清清的街道上尋尋覓覓,一個人淒淒慘慘戚戚,她一直覺得,天下那麽大,京城太小,可是現在的她突然覺得,京城是如此之大,大的沒有邊際。


    昨晚,她見到了所有和韓冷有接觸的人,就算沒有那家的被槍指著丟了衣服,和那家被槍指著無奈免了一個剪頭發錢的人的描述畫像,她也確定,那就是韓冷。


    就算沒有見到自己交給韓冷的槍械,和親手給他穿上的軍裝,她也知道,那是韓冷。


    就算她沒看到那些沿路拍攝的視頻,她也知道那是韓冷。


    因為,他在找自己,自己是她的姐姐,接下來,她去了醫院,去了劉小菲那姑娘的家,去了那個韓冷搶衣服的人家裏,去了理發店,總之,韓冷進入京城後走過的路,她都走了一遍。


    雖然她知道,韓冷絕對不會再在這樣的地方出現,可是她想再去感受一下韓冷頑強的生命力,體味一下他的氣息。


    之後,她沒有再和任何人說一句話,驅車離開了大家的視線,在京城每一天都是那樣嶄新的柏油路上慢慢的行走。


    走過了沒有人的郊區采摘園,走過了人聲鼎沸、最繁華的街道,在人群中注視著,在頂端高樓眺望著。


    她是多麽渴望,在城市的一隅,突然聽到有人在自己身後,喊自己一聲:“子墨姐!”


    小孩沒錢,不懂城市的任何規則,他雖然很聰明,但是偏偏有時候又宅心仁厚,他也不懂城市中人的騙術,可能,當他發現自己被騙了,就為時已晚了。


    一股濃濃的擔心,在荀子墨的心口縈繞,她越想越著急,在電視塔的頂端大喊道:“小冷!你在哪兒啊!”


    但是茫茫人海,隻有她自己的回音,她無奈的將垂著手,喃喃道:“一朝漂泊難尋覓,花開易見落難尋……”


    而就在這座城市的另一個角落,躺在一張散發著餿味的床上的韓冷微微扭了扭頭,發出一陣夢囈,道:“子墨姐,我在這兒呢!”


    房間裏其他床鋪上躺著的幾個人聽後大笑道:“這個小子有戀姐癖啊!這個叫子墨的,一定水靈。”


    王勝虎咧開嘴,白牙,綠韭菜,風景十分別致,他揮了揮手,說道:“你們別說話了,咱們幾個都被警察頂上了,出門不方便,這個小子就當咱們的腳。他要醒了,咱們得把戲演好了,先利誘,不成再威逼!”


    睡夢中的韓冷微微扭頭,把手放在了額頭之上,緩緩的睜開了眼睛,眼眸之下,周圍的環境變的清晰,他坐起身來,看著周圍的環境,聽到了“汪汪”的聲音,他笑了,看到自己的枕邊,那條蘇牧正對著自己搖尾巴。


    韓冷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看清了眼前人,眉頭一皺,道:“怎麽是你?”韓冷認識他,就是給自己送包子的那個人。


    不是王勝虎還能有誰?


    王勝虎此時的表情就像是上天派來拯救韓冷的天使,說道:“孩子,我和你說回家,你怎麽不聽呢?給你吃的你也不吃,你看,低血糖,暈倒了吧?幸虧你遇到了我,要麽,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呢。”


    要說,防備之心,韓冷自然有,可是他想著那個護士,自己不能第二次冤枉好人了。


    於是,韓冷麵無表情的低下了頭,這是他表示感謝的做法。


    韓冷怎麽表示感謝?不殺他,不罵他,就是謝謝他。


    王勝虎拍了一下韓冷的肩膀,韓冷下意識的抬起了手,可是愣神了片刻,又放下了,他不準備殺人。


    王勝虎親熱的給韓冷端上了吃的,又親熱的介紹,“這都是我的朋友,我們在京城打工,合租在這個小屋子裏,都是你的叔叔,比你爸爸大的,你得叫大爺。”


    “叔叔?大爺?”馬鞍橋整個村子的人,都是自己的叔叔大爺,一股痛恨的情緒,在韓冷的胸口洋溢。


    他抬起了頭,看著在場的各位仁兄,算上眼前這位一共七個,頭發長短不一,衣服赤橙黃綠青藍紫,顏色不盡相同。共同點,就是特別瘦,特別髒,這種髒不是韓冷總是在泥裏翻滾那樣的髒,而是沾染了人世間的汙穢。


    要用類比的話,韓冷渾身都是土的味道,可是這群人的身上散發著一陣又一陣的惡臭。


    在韓冷眼裏,雖然這群人對自己的表情是慈眉善目,但是他們給人的感覺,就是需要敬而遠之。而且,他們讓自己喊叔叔,這讓韓冷不由的想起了一句話:“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自己和這群人沒有任何瓜葛,他們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呢?值得讓人推敲。


    韓冷沒有吃他們的東西,起身,說道:“我走了,以後你過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不想死,就井水別犯河水。”


    王勝虎一幹人聽著有些不舒服,這個小子看起來不那麽好騙啊!什麽東西讓他如此的去抗拒別人對他的好呢?王勝虎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去攔著他,隻能使用第二套方案,他坐在了門口的一把椅子上,等著。


    就在韓冷剛下床的時候,就感到了身上的關節處傳來了一陣又一陣細微的疼痛,但是,他沒有去想太多,繼續淡然的朝著外麵走,根本沒走了幾步,這種本來細微的疼痛,猛然變的激烈,就像是有人用錐子在刺激自己渾身的關節,他能忍受槍傷,但是感覺自己抗拒不了這種疼。


    眼前一片眼花繚亂的韓冷看到眼前的一切變的模糊,耳邊似乎傳來了一陣陣槍聲,可是,韓冷的意誌力多大?中過蛇毒的他馬上知道有人對自己下毒了,就是眼前這群人,可是自己是怎麽中毒的呢?他回憶著,腦海中隻浮現出了一顆又一顆的煙頭,這個人跟了自己好久了。


    王勝虎看著韓冷倒在地上,雙臂環抱於胸前,縮成了一個穿山甲,笑了。房間內所有人都笑了,他們盯著韓冷,一個個眼神變的狡詐。


    王勝虎蹲在了韓冷的麵前,咧開嘴,露出了比臉還黃的牙齒,其中一個門牙已經吐出來了,黑眼圈鑲嵌著一顆死魚眼,在韓冷的頭上拍了一巴掌,道:“你小子不是牛比嗎?再牛比一個呀!感覺怎麽樣,舒服吧?沾上這東西,你還想走?做夢去吧!”


    說著,王勝虎從抽屜裏取出一袋白麵兒,在韓冷的眼前晃了晃,說道:“想要嗎?想要,就乖乖聽老子的話,要是敢說半個‘不’字,讓你受點皮肉之苦,那是輕的!”


    王勝虎和他的這群同伴們並不知道韓冷是做什麽的,隻覺得他是一個離家出走的孩子,看年紀,也就是高中生那樣,學校裏應該給過他毒品的科普,一群人潛意識裏覺得,這小子會像瘋了一樣的去搶奪這藥粉,然而,並沒有。


    當然,如果韓冷知道這藥粉是解藥,他就搶了,奈何他並不知道。


    因為王勝虎兩次給注射六號冰,純度太高,韓冷現在屬於重度毒癮,除了身上極其難受,還有了幻覺,普通人毒癮犯了,他會看到有人追殺自己的畫麵,然後因為恐懼而逃離。


    韓冷也有了幻覺,他以為自己還是在燕山叢林當中,身邊圍繞著的是一群老妖門人,他們想要自己的命,那麽容易嗎?瞬間,韓冷的雙目變的血紅,迅速扭頭,瞪視著王勝虎的臉,杜甫曰:“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還有一句話,他沒好意思說,就是:“打架先插眼!”韓冷盯著他的那雙死魚眼,閃電一般抬起手,二指直直的刺穿了這人的眼眸。


    “嗷嗚!”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傳來,那是怎樣的痛苦?連毒癮犯了,估計也沒有這麽疼的。


    韓冷動作相當犀利,迅速起身,就像是拎小雞一般把他拽了起來,擋在了自己的身前,目的是當防彈衣,他反手從懷中掏出了手槍,可憐王勝虎想裝逼來著,也不去韓冷的身上搜一搜,可憐的他的同伴,被韓冷一秒一發子彈,全爆了頭。


    他們不知道韓冷的經曆,根本不知道一個人可以狠到什麽地步,有一個機靈的,在韓冷使用插眼**的時候,他就躲了起來。不過,他怎麽可能避開韓冷的攻擊,荀子墨曾經告訴過他,一場戰鬥結束的時候,在不是必須要留活口的情況下,最不能忘記的,就是補槍,一場戰鬥當中,正麵對敵其實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最讓人鬧心的,就是一場戰鬥結束之後,被沒有死透的敵人放了黑槍。


    於是,韓冷目光敏銳的找到了那個人的藏身之地,他強忍著痛苦,飛身上了木板床,一把抓住了那個人的頭發,一下子就將那個搶了出來,狠狠的扔到了地麵上,然後翻身快速扭頭跳在了這個人的背上,那個人慘叫道:“求求你,別殺我!”


    但是這句話對韓冷來說管用嗎?當然不!韓冷一把勾起了他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提,“哢嚓”一聲脆響,這人死了,可惜了他在極度恐懼之中死了,黃泉路都上不了。


    還有最後一個,雙目流血的王勝虎,韓冷雙目血紅的踩在他的後背之上,手槍對著他的後腦,這個無惡不作的男人,惹誰不好?偏偏惹上了韓冷這樣危險的人物。


    就在這時候,“嘭”的一聲,房門被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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