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婚?我靠了,貓嫂,你那個還沒路過麵的新郎官兒在哪兒啊,要不我還是及早跟他磕頭賠禮去吧,免得人家誤會?”


    “算了,小灰灰,你嘴巴緊點就好。(.好看的小說棉花糖”


    我還沒看到過貓三昧這麽鄭重其事的模樣,於是我隻好舉手宣誓,說自己就是天打雷劈五雷轟頂也不會把這件事說出去,貓三昧才算略略釋然,重新拉我上了馬背後,我心事重重地摟著貓三昧的腰杆,之前期待乘坐天馬的心情也蕩然無存。


    不過當鹿蜀被一群精衛簇擁著飛起時,我內心的鬱悶之情才悄然冰釋。騎著鹿蜀在天上走的感覺讓我想起了以前老爸帶我出差時在上海的寫字樓裏看過的玻璃天花板,那時候我踩在玻璃天花板上,感覺自己就是淩空而走,格外瀟灑。現在騎著鹿蜀,雖然一開始感覺大體相同,但是當鹿蜀的騎行高度超過幾百米的時候,我就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脊背僵直,整個人都像是嵌佛龕裏的佛雕似的閉目不敢輕舉妄動,我甚至還不自覺就想起了禪宗裏說的“坐脫立亡”。


    哪裏有一分怡然自得、樂在其中的味道?


    根據貓三昧的說法,鵬背城有大大小小的湖共一萬個,如果說明尼蘇達州是美國的“萬湖之州”,那麽鵬背就是天上人的萬湖之城。而最大的兩個湖之一的解鞘湖就在白雲邊學院之中。解鞘湖,這名字得意於一首詩:


    “解鞘墓前禮數躬,出門雙鍔插青虹;無端一語差池怒,橫濺君衣滿江紅。”


    據說為這個湖之所以如此命名,是為了紀念一位俠肝義膽、快意恩仇,敢手持雙劍,牽著一隻妖獸,為了自己被奸殺的女兒而單刀赴京,隻身一人滅了當時首都首屈一指大家族的一位單身遊俠。


    雖然貓三昧說得眉飛色舞,但我心想,這放在現代不就是個重度女兒控加鬼父嗎?


    白雲邊雖說是個學院,然而說透些其實是一座城中之城,因為這城中有理發店、商業區、冥器鋪、棺材鋪、藥鋪、馬棚、中醫堂、雜貨店、米鋪、補鞋店……一些在大都市早該絕跡的店鋪居然在天上人的學院裏依然營業。乘鹿蜀翱在天際時,下方的城中布局都一覽無餘、清晰無二。


    到達禦獸園時,我看到了一道高聳威嚴的朱紅色城牆,門匾上是用沙鱗粉塗抹的“禦獸園”三個小篆字樣,在灼灼金日之下,從不同角度看門匾居然還有不同的色彩。[.超多好看小說]城牆中間是個橢圓頂的門洞,大門一關,怎麽看都是固若金湯。


    據貓三昧的說法,這城牆高達八點五米,魏然莊嚴,而且周圍禦獸數個檢查嚴密的哨崗,如果沒有標記是絕對無法進入的。


    被貓三昧這麽一說,我還以為這禦獸園內到處都會有站崗執勤的檢查員,但是定睛一看,卻沒見到個像檢查員、檢票員之類的人物,隻是在禦獸園門前的大道上,兩側各有十二隻弓著背,身上遍布著灰色絨毛,也不知道是熊還是狗的龐然大物,每隻都將近有兩米之高,而且更為駭人的是,每隻熊狗居然都長著兩個腦袋,每隻熊狗兩雙黃玉般的眼睛都看向不同的方位,那獰厲的下顎和削尖的犬牙都看得人毛骨悚然。而在拱門之處,更是有一隻長著三個腦袋的巨犬,體積比其他雙頭犬要大上一號,表麵居然還有龜甲一樣的複雜紋鱗。


    “我的玄牝啊,這是什麽?三頭狗?”當我翻身從鹿蜀背上下來時,看到前方列隊分站的麵相獰惡凶狠的胸狗時,不禁嚇得脖後發涼。


    “這些是‘門神’。學名也叫‘聞獜。’”貓三昧打趣兒道,“禦獸園可沒有什麽專職的看管員和飼養員,因為妖獸一般不願意和人親近。這些門神是天上人訓練出來看門的,它們的嗅覺和視覺甚至比你們地上人的電子身份識別器還要靈敏,熟人生人,好人壞人,它們既能記住,也能一眼就識別出來。如果你身上帶了什麽危險品,或者你意圖不軌的話,那它們可就會——吼吼,不客氣咯!”


    “這不科學啊,連好人壞人都能識別出來?那我算是好人還是壞人啊?”我揮汗如雨地道。


    “隻要你沒有惡意就行了嘛。”貓三昧嫣然笑著,“用妖獸生物學課程上的解釋來說,就是人做虧心事的時候,腎上腺素分泌加劇,體內的一些壓力激素就會散發出來,以門神的犁鼻器都是可以感受到的。”


    “貓姐,你看我現在看到這些門神腎上腺激素就已經急飆了耶,按你是說法,那它們還不把我生吞活剝?”


    貓三昧揚起一根眉毛,用膝蓋頂了一下的屁股窩,道:


    “哎,你就不能把膽子放開點?有貓姐我罩著,盡管走啦。你看別人都大搖大擺的,走得多坦蕩。”


    我四下看了看,周圍前來禦獸園參觀的的確不少,看他們一個個都從容自得,走得大大咧咧無所畏懼的姿態,我頓時有點氣蔫。


    被貓三昧拽拉著沿著站滿了門神的大道傴僂前行,穿過了平流層的陽光呈棱柱狀打在她那光潔如玉的麵頰上,散出一片光輝,光珠仿佛水滴般在她那長長卷卷的睫毛上滑動,晶瑩中閃爍著彩耀的輝光,讓我一陣目眩神迷。比起我的縮手縮尾,貓三昧的確是個樂天派,她走在大道上,圓頭皮鞋滴滴答答,蹦蹦跳跳,連同大地都跟著一起彈動。仿佛一個小小的刺激都能激發她內心最熾熱的火焰,我想所有生理功能正常的男人都會癡迷於她這種魅力。


    這也算是一種約會嗎?我不禁想到。


    至少我長這麽大來,還從來沒有牽過哪個女生的手,當然我那喜歡拿肉麻當有趣挑逗我智商的表姐除外。


    大概是因為貓三昧的氣味這些門神是熟悉的,所以當她牽著我的手入門的時候門神都沒有對她示威,反倒是對我怒目而視,唇部裂開,露出尖銳的犬牙,看得我直發怵。


    一路上門神不住地對我這個新人皺鼻嗅著,鑒定著我是不是來路不正有敵意,一直走到最大的那尊三頭門神前時,我覺得自己兩腿都快軟化了。貓三昧把她的一塊金牙掛牌拿出來在那三頭門神眼前晃了晃之後,那門神居然還真的乖乖地讓出了一條道,讓我過去。


    “哇,貓姐,你那牌子是什麽?為什麽這些門神見了牌子就讓路了?”


    “這是捉妖師的牌子,”貓三昧道,“捉妖師都是校董會經過綜合素質選拔後才能當上的,所以有帶人進入禦獸園的特權,門神知道我是捉妖師,所以不會阻攔我帶人進去的。不過要從禦獸園裏拿出什麽來,那我也沒這個權限咯。”


    “原來如此……那淩學長有權限嗎?”


    “他的資曆是比我老啦,不過他也沒有,隻有校董會的人才有權限從禦獸園裏帶妖獸出來。當然,如果有妖獸自願跟出來也是沒有問題的,不過這種事基本不會發生啦。妖獸很排斥人的。”


    我連連點頭,問道:


    “那貓姐啊,要怎麽才能成為捉妖師?”


    “成為捉妖師?”貓三昧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轉臉看著我。我一愣,還以為我身後有什麽,回頭一看,卻隻看到了幾個滿臉茫然的路人,卻沒有看到什麽怪物,才明白貓三昧是在看著我。


    “怎麽了嗎?不可以……麽?”


    貓三昧攤攤手,比劃了兩下,麵色古怪地說:“小灰灰,我知道你想風光一把啦。可是這幾年來,我還真沒有聽說過有地上人變成捉妖師的呢。當然這也不是說捉妖師的選拔有多難,隻是能得到玄牝認可的人實在太少了。”


    我抓耳撓腮道:“貓姐,這玄牝……到底長個什麽樣啊?怎麽到處都有人提起,可是我沒見過啊?”


    貓三昧因笑道:


    “你很快就會見到了。新生入學的第一件事,就是要過玄牝門,這直接就決定了你能不能變成捉妖師。而且小灰灰,如果你運氣夠好的話,過玄牝門的時候,你就有可能得到玄牝的饋贈,得到你的妖術。我的藏目術,子蟾的引蟲術,都是在過玄牝門的時候得到的。”


    貓三昧的話在我的心坎兒裏投下了一枚石頭,頓時泛起了層層漣漪。我不禁想起了一些玄幻小說裏主角受到恩賜覺醒超能力的片段,要是我一個走運也領悟出毀天滅地的妖術呢?一念及此,我不禁有些樂在其中了。


    大概是因為我是生麵孔,進了禦獸園之後,居然還有一隻半個人高的小門神跟在我的屁股後頭時刻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仿佛生怕我會做出偷雞摸狗的事來似的,那警惕又帶點敵意的眼神,看得我脖子冒冰串兒。


    很快我在貓三昧的帶領下就深入了禦獸園後的草地中,舉目四望,都是無邊無際的碧草星花,而且大多我都叫不出名字來,有一部分草浸在水中,浸水的地方形成長滿類似於芒草的小陸地或者小斜坡,有一次我一步踩下去,都會跨下沼澤,撲哧一聲,水頓時浸到膝蓋,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彈簧墊上那麽搖搖晃晃,更遠些的地方,則是煙籠霧鎖,瑞靄飄飄,有些看不清了,隻是緩緩的碧溪像一匹乳白色的巨幅絲綢在無聲無息地微微抖動,從遠處延伸而來,盡力望去,我能夠看到影影綽綽的群山像睡意未醒的仙女,披著蟬翼般的薄紗,含情脈脈,凝眸不語。


    正想細問貓三昧究竟要把我帶到什麽地方去,結果我的腳卻又陷入了一個深坑,我一驚之下收腿跳出來,可是沒有想到的是,水窪裏突然傳來了一聲怪叫,緊接著一道黑影像是炮彈似的猛地從水窪裏躥出,落在了我的腳邊,我低頭一看,差點魂飛魄散。


    這居然是貓三昧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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