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視因為意外戛然而止,他們雖回到莊園,卻沒有一個人在休息。


    謝少青麵色鐵青,連說話都冒著冷氣:“我們今天的行程,你都透露給誰了?”


    趙叔老臉一紅,還想否認,小聲嘀咕:“沒有啊。”


    “沒有?”謝少青厲聲道,“行程是昨天剛定的,那個殺手也是昨天去那個農莊的!你不要告訴我那麽巧,他在幾百戶農莊裏就挑了那家,我們又偏偏挑中那家!不是每個人都那麽傻!”


    “我……我不知道他是想……他是想……唉……”趙叔頹然倒在椅子上,一臉灰敗。


    “真的是他?”“我是真沒想到……”他的聲音越來越輕。


    謝少青哼了一聲:“你出去吧。”


    趙叔雖不爽他傲慢的態度,但也沒轍,而且又鬧出這麽大的事,說來也理虧,隻得訕訕地離去。


    待人走後,謝少青愈發陰沉,隻是坐著,那股戾氣就讓人無法靠近。


    厲源小心地問道:“少爺,要不要聯係他?”


    “不用!”謝少青斷然否決,“跟他多說一個字我都嫌惡心!”


    厲源低頭退後了幾步。


    思索片刻,謝少青又道:“你去替我警告他,他要是再敢亂來,休怪我對他不客氣!他要是敢動季元熙,我一定會讓他陪葬!”


    “是。”厲源遲疑了一下又問道,“那麽衛子陽那邊呢?”


    “季元熙看他還看得真緊。”謝少青冷然,“不能那麽輕易放過他!”


    “明白了。”


    另一間房裏,衛子陽奄奄一息地趴在床上,嘴裏還不住地哼哼。


    季元熙看著占著整張床的衛子陽,不由得好笑:“後悔嗎?”


    衛子陽虛弱地回答:“後悔什麽?”


    “死活要跟來,現在弄得半死不活的。”


    衛子陽把頭埋在了枕頭裏:“我不跟來,你不是就死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衛子陽隨口一句話,卻在季元熙心中掀起千層浪,胸口像是有股暖流緩緩流過。


    這句話從這麽一個沒心沒肺的家夥嘴裏說出來,有種別樣的感覺,那種感覺竟然是那麽美好,美好地忍不住勾起嘴角,心跳微微加速。


    這種感覺不知道什麽時候種下的,不知不覺地發芽、生長,潤物細無聲,當驚覺時,已開出絢爛的花朵。


    一下子變得貪心起來,想要再聽他說這種話,不停地說,永遠地說,長長久久地享受著極致的快樂。


    沒有聽到季元熙說話,衛子陽撥開枕頭看去,看見他正愣愣地出神,臉上的表情複雜難辨:“在想什麽呢?”


    季元熙回神,走到床邊捅了捅他的腰:“睡過去一點。”


    衛子陽扭動著身體朝旁邊挪了挪。


    季元熙側身躺下,一隻手抱著他。


    期初還隻是很規矩地抱著,可抱著抱著就起了邪念,上下遊走著,手指伸進他衣內,在他的肌膚上輕輕撩過。


    衛子陽忍了一會,實在忍不住吼道:“季爺,你有點人性好嗎?”


    季元熙笑道:“我怎麽了?”


    “請體諒我現在是一個病人!而且我腳還瘸著!”


    比起衛子陽的分貝和氣勢,季元熙說話又輕又軟,說不出得慵懶:“看你那麽精神,哪裏有病人的樣子?”


    衛子陽眼一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行!反正我剛拉過!一會還要去拉!季爺你不嫌棄就來吧!”


    這句話成功地讓季元熙的動作停頓了一秒,但也僅僅隻是一秒。季元熙是什麽段數?怎麽可能給這種話嚇倒?


    “想要吃香蕉嗎?”季元熙語調曖昧,手撥弄著他的頭發。


    衛子陽有點胸悶,該怎樣理解這種有歧義的話呢?他挑著眉毛道:“我要吃蘋果。”


    “好。”沒想到季元熙爽快地答應,走到桌邊拿了一隻蘋果和一把水果刀回來,幾分鍾後,把削好的蘋果遞到他麵前。


    衛子陽看著眼前白白圓圓的蘋果,眼珠子差點從眼眶裏掉出來。


    這還是季爺嗎?竟然給我削平果。


    心底湧起一種微妙的感覺,一點一點撥撩著。


    季元熙得意道:“傻了?快吃啊,要不要這麽受寵若驚。”


    感動是有一點的,可說出來的話一點都不能吃虧:“我是沒想到季爺這雙高貴的手居然會削蘋果。”


    好像早就料到他會說這樣的話,季元熙宛然。


    衛子陽啃了一大口,蘋果很甜,肯定是這裏氣候的關係。


    “好吃嗎?”


    “嗯。”


    “吃完蘋果吃香蕉。”


    “咳咳……”


    衛子陽咳得滿臉通紅,季元熙哈哈大笑。


    “行了,不逗你了。”季元熙俯身在他額頭印了一個吻,“吃完好好睡一覺。”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衛子陽忍住把蘋果砸過去的衝動,又咬了一大口。


    季元熙走出門外,江海已等在那裏了。


    他們來到隔壁的房間,江海遞上一份資料。


    “都探清楚了?”季元熙恢複其嚴肅高傲的樣子。


    “是的,都已經回來了。”


    其實,巡視農莊隻是做出來的一個表象,趙叔拿過來的信息十有八.九是動過手腳的,想要在上麵找出端倪,基本不太可能。仔細分析比對過信息,季元熙在批閱過的文件上列出了表麵上要去看看的農莊,實際上給江海勾出了另外一批,這另外一批就由江海派有偵察經驗的人悄悄前去查看。


    細細翻看江海遞交的資料,季元熙越看越驚心,越看越震怒。


    沒等全部看完,季元熙怒目圓睜,狠狠地把資料砸在桌子上。


    “荒唐!簡直就是荒唐!”


    季元熙很少把真正的怒氣表現在臉上,因為憤怒隻會影響他思維,折損他氣度,對處理問題沒有半點益處,所以他大部分時候都是隱忍克製,從骨子裏散發出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可一旦真的發怒,就是雷霆震怒。


    此刻季元熙隻覺忍無可忍:“簡直就是丟季家的臉!”


    江海也不來虛的,直接問道:“季先生,接下來怎麽辦?”


    季元熙沉吟不語,內心也在天人交戰。


    “這件事情要不要向老首長匯報?”


    “老爺子心髒不好,告訴他不是直接把他氣死了?”


    “可那麽大的事我們不能瞞著啊。”


    季元熙壓下怒氣,沉下心思考,來回踱步。他把這幾個月來發生的每一件事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忽然之間,他似乎想到了一個關鍵,心底生出一股惡寒。


    “這件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他沉聲道。


    “季先生,你的意思是?”


    季元熙向他伸了伸手,江海附耳過去。一番耳語,江海越聽越震驚。


    “他真敢這麽做?”江海不敢相信。


    “當利益遠遠超過成本的時候,有什麽不敢的?”


    “那我們呢?”


    “我們就將計就計。”季元熙深邃的眼眸藏著如刀一般的鋒銳,能把任何阻擋在他麵前的障礙絞成粉碎。


    “季先生,這很危險,萬一沒有把握好,很有可能把我們自己坑了。”


    “我有分寸。”季元熙麵色冷毅,忽又輕輕一歎,“就是不知道謝少青在裏麵扮演了什麽角色。”


    江海怔怔地看著他。


    “最好他不要牽扯在裏麵,否則……”季元熙黯然沉默。


    天色漸漸轉暗,他的身上也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


    “對了。”江海說道,“我們今天的行程,肯定是趙德洋那邊走漏的風聲,是否要跟他確認,調查幕後指使者?”


    “不用。”季元熙搖搖手指,“掌控全局的快感不是人人都能擁有的,就讓他暫時享受一下。”


    他們二人繼續商議應對細節,不知不覺天都黑了。衛子陽還在昏昏沉沉地睡著,大概是累極了。


    這時厲源來到季元熙處:“季先生,少爺請您過去。”


    “有事?”季元熙問。


    “白天季先生差點被人暗算,少爺一直很擔心,所以想找您過去聊聊。”


    季元熙想了想,不疑有他,於是帶著江海同去。


    這裏的天氣晴一陣雨一陣,今晚的天氣不太好,連月亮都看不見,沒有了月光,黑夜裏伸手不見五指。


    季元熙抬頭看看天,心頭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但是又說不出來。


    來到謝少青處,季元熙推開房門,看到裏麵已備好了美酒佳肴,謝少青斟了滿滿兩杯酒放在桌上,笑顏如畫:“坐啊,站在門口幹什麽?”


    季元熙坐在他對麵,抿了口酒:“你有心了。”


    謝少青搖頭笑道:“瞧你說的,我也就是找個借口請你過來喝兩杯,我想你也不可能被那種小場麵嚇到。”


    季元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我們好久都沒有這麽喝酒了。”謝少青歎道。


    “是啊。”季元熙淡淡應道。


    “我經常會想起那個時候,我們沒錢,兩個人窩在小閣樓裏,一袋麥片圈就能當下酒菜了。”


    “那袋麥片圈還是過期的。”


    謝少青展顏一笑,眉眼彎成的弧度美得好像新月:“你喝醉了就跑去樓頂唱歌,樓下的老太太還報了警,是警察把你從樓頂拽下來的。”


    “我可沒有醉。”


    “你還不承認?”


    “真的沒醉,喝醉的是你,老太太可不是因為我唱歌才報警的,是你把沒吃完的麥片圈從樓頂上撒下去,結果都扔到她家陽台上了。”


    “胡說!”


    “沒有,我還跟你說,別扔,那是明天早飯,結果你醉得根本不理我。”


    “真的嗎?”謝少青笑著,眼中閃爍著光芒,“真的好懷念那個時候,那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季元熙淡淡一笑:“那個時候,隻要你願意,我們就能永遠那麽快樂。”


    謝少青的笑臉僵了僵:“你是想說,一切都晚了嗎?”


    季元熙搖了搖頭,拿起酒瓶,拿起謝少青麵前半空的杯子:“再喝這點就差不多了,你酒量那麽差,就不要多喝了。”


    謝少青麵色緩和:“你這算是在關心我嗎?”


    “我不太懂怎麽關心人的。”


    “可你總是做得很好。”


    季元熙也給自己倒滿,舉起酒杯:“喝吧。”


    謝少青也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隨意。”


    放下酒杯,隻聽得砰地一聲,在安靜的夜裏尤為響亮,一瞬間,所有的燈都熄滅了,莊園漆黑一片。


    是槍聲!


    緊接著,一連串密集的槍聲響起。


    有人襲擊莊園!


    不好!衛子陽還一個人睡在屋裏!


    季元熙心頭一緊,立刻向外跑去。


    “元熙!別出去!外麵危險!”謝少青喊道。


    季元熙充耳不聞,人已衝出了房間。


    “季先生,不要亂跑!”門口的江海攔住了他,聽到第一聲槍響,他就拔出了槍。


    “馬上回去。”季元熙冷靜地說,他並沒有因為擔心而亂了分寸,如果像沒頭蒼蠅一樣亂竄,弄不好就會被流彈擊中。


    江海看清了一條路:“這邊走。”


    謝少青也跑出了房間,看著匆匆離去的季元熙,麵色陰冷。


    他竟然,就這麽毫不猶豫地走了!頭都不回!


    “少爺。”厲源走到他身邊,“都安排好了。”


    謝少青點點頭,遠處季元熙的身影已沒入黑暗,完全看不清了。


    季元熙雖然強作鎮定,內心還是心急如焚,雖然小木屋那邊還留有不少守衛,可人不在身邊總感到不安心。


    他越走越快,幾乎跑了起來,生怕晚去一秒,就會錯失什麽。


    可是莊園裏亂成一片,不但黑,而且到處都是淩亂的槍聲,根本走不快。


    “都是些什麽人?”季元熙怒道。


    江海觀察著四周:“他們都穿著各種各樣的衣服,看上去非常散亂沒有什麽組織,很有可能是附近的流民。”


    一個衣衫襤褸的人高舉著手中的槍,在庭院裏貫穿跑過,邊跑邊喊著聽不懂的話。


    “流民也敢往這裏闖?”


    越來越多的人在莊園裏亂跑,他們看到人就開槍,看到東西就搶,有的甚至看到食物,直接就扔掉槍吃了起來,混亂中,有人被撞倒,有人被打死,有人藏在角落裏不敢探頭。


    從謝少青的住處到季元熙的住處並不遠,可季元熙卻覺得這段路怎麽都走不到頭,明明小木屋就在前麵不遠處,就是過不去。


    管不了那麽多了!


    耳邊已聽不到槍聲喊聲,隻有那一下強過一下的心跳聲,腦中有一根神經在跳躍著,幾乎要繃斷。


    季元熙看準一個空擋,跳了出去。


    “季先生,小心!”江海嚇了一跳,趕緊跟上去。


    砰地一槍,幾步遠處的一個花盆被打爆,泥土和碎花翻濺,甩出來的碎瓦砸得兩人一身。


    隻差一點,就打中人了!


    江海剛想抓住季元熙,可手卻抓了一個空,季元熙已如離弦之箭,衝到了對麵,那一槍好像對他沒有半點威懾力。


    砰砰砰——


    連續幾聲槍響,是從屋裏傳來的。


    季元熙臉色劇變,一腳踹開房門。


    衛子陽!


    心跳驟然停了一拍。


    漆黑的屋子,衛子陽靠在角落裏,他的臉上滿是鮮血,身體慢慢向下滑倒。


    “衛子陽!”季元熙腦中一片空白。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瘋狂地旋轉,最後碎裂,碎成千片萬片,最終化成一片白芒。


    季元熙一個箭步衝過去,抱住衛子陽滑落的身體。


    徹心徹骨地痛,身體像被剖出了一個洞,遮都遮不住。


    懷裏的身體動了動。


    季元熙心頭一顫。


    下一秒,衛子陽勾緊了他脖子,槍從他手裏滑落。


    如同受到電擊一下,心髒一下子跳動起來。


    他沒死啊!


    季元熙欣喜若狂,可又焦急萬分:“你有沒有事啊!哪裏受傷了!”


    衛子陽搖著頭,沒有說話。


    江海也衝了進來,看了眼抱在牆角的兩人,手電連忙在屋裏來回掃,床上趴著一個血淋淋的死人,白色的床單上都是鮮紅的血,他幾步衝到窗前,看到窗下倒著兩個他的人,看起來已經沒了呼吸。


    季元熙慌慌張張地查看他身體:“怎麽那麽多血?有沒有受傷?”


    衛子陽隻是搖頭,緊閉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莊園裏一發生動亂他就驚醒了,立刻做出反應,把枕頭堆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一個翻身躲到床下,把槍握在手裏。剛剛做完這些動作,就聽到窗外極近的距離發生槍鬥,幾聲慘叫之後,一個人跳窗進來,腳一落地就朝床上開了幾槍。


    待那人掀開被子查看的瞬間,衛子陽從床底翻出,趁他不備,子彈盡數朝他身上傾瀉。


    鮮血噴濺在他臉上,溫熱溫熱的。


    沒有殺人經驗的他,喉嚨口一陣惡心,退後了幾步,靠在牆上喘息。


    可他萬萬都沒有想到,第一個衝進來的竟然會是季元熙。


    那一臉的關切和焦急是怎麽都掩飾不了的,從那雙驕傲的眼中,他看到了恐懼,那是害怕自己出事的恐懼,那是擔心自己的恐懼。


    之後的表現,有一點偽裝,可是更多的,是他給自己帶來的震驚。


    “沒事了,別怕。”季元熙拍了拍他。


    衛子陽抬頭看著他,表情呆滯。


    “喂喂?你傻了啊?”季元熙又慌道。


    他真的害怕自己死嗎?如果自己死了,他大不了再找個情人,憑他有錢有勢,多少人願意往上撲?他怕什麽?


    “喂!”季元熙捏著衛子陽的臉,霸道地吼著,“說話!啞巴了!”


    “季先生,他這是第一次殺人後的正常反應,心理上一時無法接受,你不要大聲喊他。”江海道。


    “哦,是這樣嗎?”季元熙又把他緊緊摟住。


    如果我死了,他會難過嗎?


    莫名酸澀的情緒,像一根藤蔓,飛速地生長,纏繞在身上,不斷地收緊,勒住胸口,幾乎要窒息。


    “小痞子,真沒用,嚇成這樣。”恐懼退散,季元熙臉上已換上了笑容,笑得比以往還要開心,“看你平時無法無天的樣子,關鍵時刻就怕了吧。”


    衛子陽低頭沉思,依舊沒有開口,茫然的眼神慢慢有了焦點。手輕輕撫上季元熙的麵頰,指尖的觸感是溫暖的。


    季元熙把他的手握在掌心裏揉著,溫柔道:“好點了嗎?”


    衛子陽點點頭,在他溫和的聲音下,心跳逐漸平穩。


    莊園裏又恢複了通電,木屋的燈又亮了起來。


    “坐在這邊。”季元熙把他從地上拽起來,按在椅子上,擦了擦他臉上的血水。他掃了眼屋裏的狀況,和那個趴在床上的死人,不由得皺眉,對江海道:“趕快收拾一下,真惡心。”


    江海連忙把屍體從床上拽起,扔在地上,可當他看清屍體身上幾個血窟窿的位置時,瞬間一愣,隨即疑惑地朝衛子陽掃了一眼,但看見衛子陽呆木的樣子時,他又甩了甩頭,把屍體拖出了木屋。


    季元熙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衛子陽身上:“好了,你再緩緩勁,然後去洗個澡,我讓人把這裏打掃一下。”


    衛子陽抬眼,嘴角抽了抽,心底道:還誰這裏?這裏死過人,不怕晚上做噩夢。


    季元熙看懂了他的表情,想了想道:“好像不太好,我們今晚還是換個地方睡吧,反正這裏空屋子多的事,我馬上讓人去打掃一間出來。”


    這時,門外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是許多人朝這兒來。


    房門推開,首先進來的是慌慌張張的趙叔,一進來就嚷道:“季總,你沒事吧!我一定到說你這裏出事就過來了!你沒受傷吧?這些該死的流民!”


    緊接著,謝少青走了進來,當他看見安然無恙的衛子陽,眼


    作者有話要說:一出去就晚更= =,真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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