審訊錄像通過各種隱秘的途徑傳到了幾個權勢滔天的人手裏。


    “你自信季先生喜歡你?”


    季元熙一聽到這個問題,眉毛情不自禁地彈了一下,身體前傾,為了聽清這個問題的答案,整個人都快趴到電腦屏幕上了。


    沒想到衛子陽笑嘻嘻地把這個問題給混過去了。


    “小痞子!”季元熙氣呼呼地敲著桌子,也不知道是在氣什麽。


    ……


    “你自信季先生喜歡你?”


    蕭遠夾著香煙的手一個停頓,冷眸盯緊了屏幕。


    當他聽到衛子陽避重就輕的回答後,他咬住濾嘴,深深吸了一口煙,青煙繚繞下,他的眼睛更冷了。


    ……


    “你自信季先生喜歡你?”


    謝少青微微抬起頭,臉龐的弧線在黑暗中像一柄彎刀。當他看到衛子陽瞄了一眼鏡頭,他分明在那雙眼睛裏看到了挑釁意味。


    聽完回答,他冷笑一聲,隨手拿起桌上的筆,拗成了兩段。


    ……


    審訊了一個晚上,最終沒有任何結果,到了後半夜,警員給衛子陽送了點吃的,讓他趴著睡一會。


    門沒有關緊,做記錄的那個在屋裏看著衛子陽,問話的那個在門口和人聊天,他們說話聲音很低,一般情況下裏麵的人是聽不到的,但是衛子陽受過特別訓練,基本能把他們的對話聽個大概。


    “小陳,有沒有問出什麽?”


    “沒有。”這個叫小陳的警察語氣明顯有點煩躁,“精明得很,盡跟我繞彎子。”


    “沒別的辦法了?”


    陳警員壓低了聲音:“知道嗎,裏麵這個人,他人都還沒有進局裏,上麵就已經關照下來了,說要文明執法什麽的,不就意思是照顧著,別讓他吃苦頭嘛。”


    “那麽有來頭?”


    “最煩這種特權階級了,他這種人不就是傍上一個有錢人嗎,自己一點本事都沒有,簡直就是社會蛀蟲!”


    衛子陽聽了非常汗顏。


    “那人到底是不是他殺的。”


    衛子陽本以為這警察會義憤填膺地說,肯定是他殺的之類,沒想到這人沉默了半天說道:“那還真不好說,沒有能確定他是凶手的證據,眼下的確是他最可疑,但是光憑這些推論,不能給他亂定罪。”


    留在屋裏的警察已經把盒飯吃了一半了,看了眼趴著的衛子陽:“喂,你不吃嗎?”


    給衛子陽送來的盒飯很豐盛,兩葷三素還有熱湯,但是衛子陽怕被人動過手腳,不敢去吃。


    “我不餓。”衛子陽說。


    警察扒拉了幾口飯;“是你自己不吃的,一會我可收了,別說我們虐待你啊。”


    衛子陽瞄了眼還熱乎乎的飯,低聲道:“謝謝。”


    那警察差點沒把飯噴出來,不吃飯還給人說謝謝,什麽人啊這是。


    “你可真厲害,殺大明星,你知道柳妍喬有多少粉絲嗎?噴都能把你噴死。”警察邊吃飯邊閑聊。


    “我沒有殺人。”衛子陽懶洋洋地回答。


    警察瞄了眼外麵的人,壓低了聲音問:“你真的是那個季總的情人?你是男的啊!”


    “警察先生,你真八卦。”衛子陽繼續懶洋洋。


    “哎呀,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又搞女人又搞男人,還為了爭風吃醋把殺人的事都搞出來了,嘖嘖。”


    “我沒有殺人……”


    “你們今天去楊承錦那邊就是玩的?哎呀,玩得可真猛啊!”


    總之,這位警察算是總結出來了:貴圈真亂。


    衛子陽真的懶的理他了,趴在小桌上睡覺,既然不敢吃東西,隻能盡量減少熱量消耗了。


    第二天,全國的媒體都瘋狂地報道這起案件,在場的關鍵人物,從季元熙、衛子陽、柳妍喬到主人家楊承錦沒有一個逃得脫。這幾人的影響力本來就非同小可,柳妍喬又是偶像級的人物,她的死怎會不造成轟動。


    一夜之間,從電視到紙媒,到網絡,再到茶餘飯後老百姓的餐桌上,沒有人不在議論這件事,所有人都在說:禾木季總的小男朋友爭風吃醋把當紅女星謀殺了。


    季元熙看著這些鋪天蓋地而來的新聞,眉頭緊皺,他的電話從昨天晚上開始就響個不停,都是想打聽消息的。


    “這背後一定有推手,否則不會一下子炒得那麽熱。”江海手裏拿著一份早上剛印刷出來的報紙,頭版整個版麵都在講這件事,大半個版麵放了季元熙和衛子陽當日在慈善晚宴的攜手合照,旁邊放了柳妍喬美豔的照片和楊承錦那幢半山別墅照片。


    網絡上的言論更加誇張,輿論明顯向柳妍喬一邊倒,口調一致地對衛子陽口誅筆伐,什麽難聽惡毒的話都罵得出來。隻不過一個晚上,衛子陽從一個無名人士,變成了一個眾人皆知的人物,紅透了半邊天,隻不過是黑紅黑紅。


    季元熙的臉黑得像鍋底:“去查一下是哪家媒體最先報道的,還有網絡上這些,去查查有什麽線索。”


    “要不要控製一下?”江海看了眼打印出來的一些網絡評論,把衛子陽的祖宗十八代都鞭撻了千百遍。


    “沒有用的,一旦幹涉被人抓到把柄,隻會說我們心虛。”季元熙臉上陰雲密布,這場陰謀像一張巨大的網,疏而不漏,把他和他身邊的人都罩在了裏麵,這背後有一隻黑手,試圖掌控一切。


    對手,很強大。


    “季先生,有件事情我不太明白。”江海問。


    “什麽事?”


    “這件事情明顯對季先生你也有非常大的負麵影響,難道謝少青已經決定和你決裂了,所以才會這麽不顧一切嗎?”


    “你不能用普通人的思維方式去想他,他一直都想毀掉我在這裏的根基。”季元熙沉聲道,“隻有我在這裏呆不下去了,成為罪人,甚至是國家叛徒,讓我走投無路,他才有機會說服我跟他走,也就是因為這一點才讓我懷疑,是他一直在幫季元光栽贓我。”


    “我明白了。”


    “季元光那邊你盯緊點,速度放慢,不能讓勾結um的事和這件謀殺案撞在一起,否則……”季元熙神情嚴肅,沒有把話說完。


    “明白。”


    “他的計劃可謂一石多鳥,能弄死衛子陽,能弄髒我,還能在毒品和軍火生意上大賺一筆,他這局棋盤算得可真好,我們丟先手了。”


    “我們有機會贏的,季先生。”


    “不是有機會。”季元熙眸光一厲,突然爆發出迫人的氣勢,“是必須要贏!”


    這時,季元熙的手機響了,這個號碼知道的人不多,都是親朋好友,他拿起來一看,臉色更加陰沉。深吸一口氣,接起電話:“爸爸。”


    電話那頭聲音沉穩老練,更帶著一份歲月的滄桑:“元熙,你在搞什麽?”


    季元熙的父親季正宏已進中央,是實權派人物,出於一個父親的威嚴,他極少給季元熙打電話,如果是公事,都是秘書打電話來,如果是家事,都是母親打電話來,然後他插幾句話,真正自己親自來電,恐怕屈指可數。


    “爸爸,沒什麽,我會擺平的。”季元熙不鹹不淡地回答。


    這父子兩個,如果說關係好吧,這一年都說不上幾句話。但說關係不好吧,季元熙還是挺尊重這位父親的,除了當年為了謝少青的事忤逆他外,還真沒對著幹過,季正宏也從不幹涉季元熙那些混亂的事。


    “都鬧出人命來了,還說沒什麽事?在你眼裏什麽事才是大事?今天我出門拿報紙的時候,都聽到年家的兩個幫傭在那邊議論!”


    “這些都是一時的,爸爸,我會謹慎處理。”


    “元熙,你真的有跟這些亂七八糟的人扯不清楚嗎?”


    季正宏並不質疑季元熙處理突發事件的能力,他關心的是真正發生在季元熙身上事。


    “等事情過去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所以你現在就是什麽都不肯跟我說是嗎?你以為我查不到嗎?”季正宏提高了音量,中氣十足,畢竟是久居上位的人,說起話來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問題還沒有解決之前,和您說也沒用,還給您平白無故增添煩惱不是嗎?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季元熙寸步不讓。


    “你知道的話幾年前就不會跟那個黑社會私奔了!”


    “爸爸,我不喜歡舊事重提的。”季元熙的聲音驟然變冷。


    似乎感覺到了兒子的怒意,季正宏也不在硬逼,但還是強勢地說道:“我不管你這麽多,爸媽你就這麽一個兒子,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我什麽意思你心裏明白,不要讓白發人為黑發人操心!”


    “行了,爸爸,我還有事要忙,先掛了。”季元熙急匆匆地說完,不等聽對方反應,就按掉了電話。


    看到季元熙臉色不太好,江海也不敢多問:“季先生,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季元熙思索片刻:“聯係秘書室,讓他們準備點關於柳妍喬私生活混亂的負麵消息,看好時機放出去,衛子陽這邊的正麵消息你負責準備,尤其是他高中時候的,就塑造一個迫於生計,苦苦支撐破碎家庭的形象吧,記得放出去前要先給蕭遠看過。我們先把輿論扳回來。”


    “是,季先生。”


    “警局那邊怎麽樣?”


    “衛子陽情況良好,警方暫時沒有證據指證他。”


    “去打聽一下今天能不能放出來。”


    “是,季先生。”


    安排好這一切,季元熙並沒有放鬆。輿論隻是附加物,最重要的是要能替衛子陽洗清罪名,他不相信謝少青隻是設計了一個“有可能”謀殺的局麵,是否還藏了什麽殺招,尚不得而知,那才是他最擔心的。


    在警局的24小時,衛子陽並沒有受到什麽惡劣的待遇,雖然幾個警員輪番向他提問,但也沒能問出什麽,唯一的痛苦來自於他自己,就是他拒絕一切飲食。


    “衛子陽,出來吧。”最一開始那個不太喜歡他的陳姓警員走進審訊室。


    傳訊時間到了?


    衛子陽站起來,一下子血壓過低,頭暈目眩,差一點摔倒。


    陳警員扶住他道:“這麽怕死,就不要殺人啊。”


    衛子陽碎碎念:“我沒有殺人……”


    他非常怕死,不知道謝少青會不會毒死他,這個風險他一丁點兒都不想冒。謝少青豈會不明白夜長夢多這個道理,與其等待一次審判,不如幹脆毒死他,一了百了,再弄個畏罪自殺的假象。


    所以警員拿過來的東西,不管是吃的還是喝的,他一點都不敢碰,哪怕他覺得都快餓死了。


    陳警員一邊扶著他走一邊嘀咕著:“怎麽還要換地方?以前沒有過啊。”


    衛子陽神經一緊,當即停下腳步:“現在幾點?”


    沒有手表和手機,被關了一天的他完全沒有時間觀念。


    陳警員看了下時間,強硬地拖著他走:“三點多一點。”


    三點,那就是根本還沒有到24小時了?


    “不是放我出去嗎?”


    “帶你到另外的地方審訊,上頭批了文件下來,把傳訊時間延長到48小時,你的問題嚴重了!”陳警員嚴肅地說。


    說話間,衛子陽已看到走廊盡頭有兩個同樣身穿警察製服的人在等著他們,他們均是身材高大,神情冷峻。


    “我不去!”衛子陽突然叫道,“他們的手續齊備嗎?”


    這警察被他這麽一叫,慌了一下:“當、當然,手續當然是齊的。”


    “為什麽要把我轉移到其他地方,有這規定嗎?我不去!”


    陳警員本來也有些狐疑,認為像這種案子不太會在傳訊期間轉移嫌疑人,被他這麽一吼,更是覺得奇怪。


    “我不去!我不去!”衛子陽見他有點動搖,吼得更急了,“他們肯定不是警察!他們的身份肯定是假的!他們要害我!”


    那邊兩個人看到衛子陽在反抗,立刻趕了過來,一左一右夾住衛子陽,厲聲喝道:“老實點!不要亂動!”


    “你們是誰派來的?你們放開我!”衛子陽掙紮了一下,試圖去撞其中一個人,可他從昨天晚上餓到現在,前胸貼後背一點力氣都沒有,哪有力氣反抗?


    難道謝少青知道自己會留心飲食,所以沒在上麵下功夫,故意等到快要餓死了,派人來劫嗎?


    “放手!我不跟你們走!我……”


    “安靜點!”其中一個一拳揍在衛子陽的小腹上,疼得他縮起身子,一下子被帶出好幾米。


    陳警員也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一路跟著出來,但是又不好胡亂阻止,如果上頭真的是要把嫌疑犯帶走,他不成了妨礙執法了?


    “喂!你們……你們……你們要文明執法……”他跟在後麵,好半天憋出一句話。


    “不用過來了,嫌疑犯就交給我們吧,我們會審問他的。”他們回頭說。


    他們把衛子陽往側門方向拖,外麵停著一輛警車,一旦上了他們的車,肯定死定了!


    衛子陽心急如焚,可是又手腳無力,眼看人被他們拽出了警局,他咬緊牙關,使出全身力氣,一腳踩往一個人腳踝上踩去。


    在那人疼痛停頓之際,一個肘擊往他最脆弱的喉嚨攻去。


    如果是在正常情況下攻擊,這一擊絕對可以把人的喉嚨擊穿致命,現在雖然無法致命,但也把那人撞得當即昏厥。


    但是有這麽個間隙就夠了,衛子陽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朝外逃,肯定不行,就成逃犯了,於是他猛地掙脫另一人的手,轉身朝警察局裏麵逃。


    一直跟在後麵的陳警員 突然看見衛子陽撲了進來,然後警察中的一個也衝了進來,還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就聽到哐當一聲,頭邊上掛在走廊上的一個鏡框被打爆了。


    那人單手持槍,直朝衛子陽追去。


    陳警員當警察好些年了,從來沒有子彈這麽近地擦著他的耳朵飛過,炸開來的玻璃碎片劃破了他的臉,有絲絲痛,有絲絲熱。


    他做夢都想經曆這種槍林彈雨,可真遇到了才知道這有多可怕。但是,也好爽!


    警察對於槍械的使用限製 非常嚴格,如果嫌疑犯是在往外逃,那他開槍還情有可原,但是衛子陽還在警察局裏麵,他居然想都不想就開槍射擊,太可疑了!


    陳警員立刻拔槍:“站住!把槍放下!”


    衛子陽一撲進警察局就沒命地跑,但他也不是瞎跑,餘光瞟到樓梯就往樓梯上逃。


    背後一槍射來,牆上出現一個小坑。再一槍,角落裏的花瓶碎了。


    上樓梯是個體力活,餓極了的衛子陽沒跑幾步就眼冒金星,在這緊要關頭,他的腳又開始疼了起來。此時此刻他無比痛恨他這隻受傷的腳,不知道多少次誤了事。


    他越跑越慢,眼角幾乎看見那個“警察”就在幾步遠的拐角處用槍指著他。


    衛子陽心一慌,身子一歪,撲倒在地上。


    完蛋了!要死翹翹了!


    呯!


    衛子陽身體抖動了一下,但是沒有預料中的疼痛。


    他定睛一看,陳警員不知道什麽時候追了上來,從背後撲向那人,把他按倒在地,子彈擊中了天花板。


    鬼門關走了一遭,衛子陽不敢耽擱,手腳並用爬起來繼續逃。


    “警察”反身一槍打在陳警員身上,頓時鮮血從迸出,然後一腳把他踹開,追了上去。


    衛子陽這回不敢再爬樓梯了,迎麵衝進一間正對樓梯的辦公室。裏麵沒有人,反手就將門鎖上,撲到窗口。


    呯呯呯!


    那人也追到了門口,對著門鎖開了幾槍。


    咚!


    他狠狠地踹了一下門,木質的門震動了一下,當即出現一個凹陷。


    呯呯呯!


    門鎖快被他打掉了。


    完蛋了!又要完蛋了!


    衛子陽顧不得腳的疼痛,翻出了窗口。


    警察局的外牆比較平整,基本沒有任何可以支撐借力的地方,衛子陽從三樓的窗戶爬出去,雙手懸掛在窗台上,腳底空蕩蕩的,眼更加花了,一陣眩目。


    而最重要的是,他很餓,他抓不住了!


    這時一輛車橫衝直撞地開進警察局,撞斷了欄杆,一個急刹車停在樓下,輪胎擦出深深的痕跡。


    “快點跳下來!”季元熙衝出了車。


    他的人一直有盯著警局,一有風吹草動都掌握地一清二楚。所以在得知要被轉移時,立刻趕了過來,生怕去晚了一刻就是生死之別。在路上時,他又得到最新消息,警局發生了槍戰,瘋狂地催促司機趕路,恨不得坐的是火箭。


    跳?怎麽跳?


    三樓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摔個半身不遂還是沒有問題的。


    衛子陽的手快要抓不住了,慢慢向下滑。


    “快點跳啊!我接著你!”季元熙咆哮著,急得直跳腳。


    “季先生!不要亂來!會受傷的!”江海一邊指揮保鏢上樓,一邊試圖把季元熙往旁邊拉。


    “滾開!”季元熙推開江海,仰著脖子,瞪著掛在牆上的衛子陽。


    辦公室裏就聽到咣的一聲,門被踹開了,那人衝進來了。


    衛子陽手一軟,掉了下去。


    季元熙的心髒跳到了嗓子眼,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啊!”在圍觀人群的驚呼聲中,衛子陽撞在了二樓窗戶上,抓住了窗台。


    那“警察”衝到窗口,瞄準了衛子陽。


    腦中的什麽快要繃斷了,季元熙嘶聲力竭地吼:“衛子陽,快跳!再不跳我打死你!”


    衛子陽手臂一推,腳一瞪,跳了下去。


    那一刻,時間似乎特別緩慢,他看見了那人在扣動扳機,他看到了江海想要把季元熙推走但被他野蠻地撞開,他看到了季元熙向他伸出雙臂,他看到了季元熙眼中的恐懼。


    然後他就撲了過去,撲到了季元熙身上,兩人摔倒在地,在落地的刹那,季元熙側轉了身子,把他護在身下。


    呯──


    然後他才聽到槍響。


    聽覺漸漸恢複,他仰麵倒在地上,看見那“警察”已被製伏。他覺得身上很重,那是季元熙緊緊抱著他,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的擁抱,快要把他勒死了。


    衛子陽試圖推了推他,卻推不動,手上卻有什麽粘粘熱熱的東西。


    一看,是血……


    刺痛以每秒百米的速度衝向大腦,他反抱住季元熙用力喊道:“他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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