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亮趕回醫院,質問老袁為什麽擅自行動,沒想到用正臉挨了老袁一耳光。(.$>>>棉、花‘糖’小‘說’)


    病房裏忽然沉靜下來,隻有那一聲清脆的耳光在回響。


    “你快點走吧。”黃亮懵了一陣,反應回來後,立即動手為他收拾行禮。


    “如果不是老李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你原來是在為管氏安撫我,幸好老李及時幫我把記者找回來,否則就真的讓你們的陰謀得逞了。”


    黃亮深吸一口氣,將衣服丟下:“你一定要報仇是不是?”


    “當然。”


    “那我們還是朋友嗎?”他又將那件衣服撿起來在,揉了揉。


    “你不配。”


    “如果我告訴你我留在管氏隻是為了尋找證據,你還相信我嗎?”


    “亮子,我就是因為太相信你才會變成這樣,你說是不是?”


    上次他這麽說的時候,老袁相信了,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細若遊絲般的信任能持續多久。


    “老袁,你就再信我一次吧。“黃亮說得很沒有底氣。


    “星期三……”老袁沉思片刻忽然開口道,“我和老李商量過了,我決定在星期三的時候正式起訴管氏集團虐待員工,如果你能在那天拿出證據並成為證人,我不僅會相信你,還會一輩子感激你。”


    打了折的信任還是信任嗎?黃亮苦笑一番,將手裏揉皺的衣服重新丟下,一個人默默地走了離開。


    走在安靜的走廊上,手機鈴聲突兀地想起,他從口袋裏掏出來接了,一接通又是一頓臭罵。


    這一次是小咪。


    “黃亮,上班時間你去哪兒了,趕緊給我回來,這裏有要緊的事兒。”


    還能有什麽事?不就是老袁的新聞嗎?黃亮像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不知疲倦地往回跑去,特意繞遠路來到老袁出事的工地上,然後從地上撿了一塊磚頭塞進包裏,緊接著又去公司樓下的商店買了一隻錄音筆,把這支筆別在胸前的口袋上。然後西裝筆挺地提著公文包推開旋轉大門。


    這可能是他最後一次進這棟辦公樓。他這麽做也算是破釜沉舟了,等會兒要真吵起來,他一個板磚劈過去,非逼得他把老袁受傷的真相說出來不可。


    “黃亮,你怎麽才回來,組長已經等你半個小時了,你等著收警告信吧。”小咪虎虎瞪他,指了指常組長的辦公室,“他在上層開完會回來就板著張臉,你說話小心點。”


    收到小咪的關心,黃亮欣慰地抱住她:“謝謝你,我會想你的。[.超多好看小說]”這個舉動把小咪搞懵了。


    黃亮走進組長辦公室,一股濃醇的香味刺激了他的鼻子,讓他連打兩個噴嚏。


    “怎麽?還是聞不慣藍山咖啡。”組長將手裏泡好的咖啡遞過來,用眼神示意他接著。


    “組長,您別嚇我!”


    他原以為是狂風暴雨,沒想到依舊風和日麗。


    “坐下來說。”組長主動接過他的公文包放到桌上,然後向著對麵的沙發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黃亮心裏記掛著那塊板磚,坐在他對麵顯得坐立不安。


    “你沒必要緊張,我叫你來,隻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


    “什麽?”黃亮腦子有些不夠用,身為組長竟然會放下身段跟一個下屬道歉,這樣一來,他的板磚還怎麽出場?


    “您言重了,上司對下屬嚴厲是應該的。”他一邊說一邊重新構思計劃。


    “我是替公司跟你還有你的朋友說對不起。”


    黃亮又嚇了一跳,愣愣地望著他。


    “你聽著,今天的話我隻對你說一遍,而且出了辦公室,我什麽都不會承認。”


    黃亮緊張地按了按胸口,待呼吸平穩後才點了點頭。


    “黃亮,其實老袁假結婚的事公司一早就是知道的……”他夾起一根煙放到嘴裏抽了一口,“之所以沒有拆穿,是要等他正式轉正之後再以這個為理由勸退,或者直接把他開除。每一次並購案後,大部分舊公司的員工都是這個結局。”說到這裏,他忽然古怪地笑了兩聲。“你別裝出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你不是一直在調查這件事嗎?”常組長說著,悠閑地吐了個煙圈。他見黃亮全身僵直,笑了笑說道:“你別緊張,我不會拆穿你,因為我欣賞你對朋友的義氣,看到你就像看到年輕時的自己。”


    “那我能問一下,這是為什麽嗎?”


    “咳咳咳……”組長望著他良久,自後將煙頭摁進煙灰缸,終於出聲回答,“那是因為公司的擦邊球戰略,如果你再調查下去就會發現,那幾家因為經營不善被我們接收的公司都是國企,我們市有這樣一個政策,如果接收這些企業,不僅能得到政府補貼和享受適當減免稅賦的待遇,你要知道,但是對一個龐大的企業,能夠減免百分之一的稅金意味著什麽。”


    “所以才會有結婚和未婚的待遇區分,你們是用這個顯著的差別來誘導文化水平低下的職工犯錯,這樣名正言順地開除或者讓他們主動引咎辭職!”


    說出這樣的推斷,連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對,”常組長默默歎氣,“這是公司最後一次實施擦邊球戰略,老袁的運氣不大好。我也很同情他們的遭遇,但這就是遊戲規則,強者的博弈裏,弱者是沒有資格參與的。”


    “沒想到你居然會把這麽機密的事告訴我。”黃亮下意識地按了按胸口。


    這在常組看來,他隻不過是為了平複心跳,所以他並沒有對他口袋裏那支筆生出懷疑,繼續說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總有一天你會知道。”


    “公司對我的期待,難道不是讓我自動請辭嗎?”


    “不,公司一開始決定留下的就是你,老袁在決定假結婚的那一刻就已經失去了資格。”


    “多謝你的器重,”黃亮苦笑著把公文包提在手裏,“你提前告訴我又能如何呢?”說著轉身向外走去。


    “情況有變,我不得不將對你的終極考核提前。”


    “終極……考核?”黃亮握住門把,扭過頭疑惑地望著他,“那是什麽?”


    “情況有現在公司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危機,老袁的新聞已經在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輿論風波,而你的任務就是在事態進一步惡化之前,將老袁的問題解決。”


    黃亮苦笑:“您想讓我如何解決?”


    “這就是你要考慮的問題,我知道你和老袁交情深,如果你能在星期三之前他公開賠禮道歉,大家皆大歡喜,否則……”


    黃亮的心緊了一緊:“否則會怎麽樣?”


    “管氏的背景盤根錯節超乎你的想象,曾秘書隻給我到星期三的時間,如果到那天這件事還沒有解決,他們將動用他們的方法,他們不止一個方法,讓一個無名小卒消聲覓跡。”


    黃亮頹然愣住,搭在門把上的那隻手無力地垂下。


    組長走過來拍拍他的肩膀,無奈許了他錦繡前程,然後親自為他開門。


    黃亮木然地走出來,在眾人紛紛揣測的目光中走出共室內,走出管氏五區的大樓,四處眺望,越發地茫然,他該去哪兒?他能去兒?在這座鋼筋水泥的城市森林中,沒有一處是可以為沒有權和沒有錢的老百姓遮風擋雨的。


    黃亮望了片刻,想起了那家即將拆遷的王館飯店,便朝那裏走了過去,王老板對他一見如故,陪他坐在角落裏一張桌子前聊天,其實是王老板在說,黃亮一聲不吭地聽著,對於拆遷的事,他心有不服,他的房子憑什麽別人說拆就拆,可是即使如此,他仍舊無能為力,隻能對他大吐苦水。


    黃亮感慨了一句:“這就是現實。”說著將眠前的苦茶一飲而盡。


    黃亮離開王館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外麵的街道霓虹燈閃爍,他拐進一個沒有人的巷子,先拿出手機給老袁去了一個電話。


    “喂,老袁,我現在還沒有找到證據,不過我懷疑我被人盯上了,如果我……”說到這裏,故意摁斷電話。


    對朋友說謊,比做賊還心虛,哪怕是善意的,仍舊會覺得周圍有一雙雙審判的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自己。


    “鈴鈴鈴……”來電鈴聲嚇了他一跳,一看來電顯示,他的手抖得更厲害了,雖然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進行,老袁知道他出事,一定會第一時間找人幫忙,他現在能找的人也就隻有陳良夢了,可是當看到陳良夢來電時,他仍舊覺得緊張。


    不能再猶豫了!黃亮把心一橫,從包裏拿出那塊板磚,猛地敲向自己的腦袋。


    然後捂住血淋淋的傷口,接通了手機。


    “喂,救我……”陳良夢不是一般人,假裝受傷的話,一定會被他拆穿,索性挨一磚頭一了百了。


    用勁過猛把自己打暈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先是看到潔白的天花板,緊接著是一隻大口罩。


    陳良夢的口罩在眼前晃來晃去,晃得他頭暈。


    “真沒用!”陳良夢俯身說風涼話。


    黃亮撐著手臂做起來,自己動手拿枕頭往腰上墊:“你碰上一個試試,人高馬大的,胳膊比你大腿還粗。”


    “是練拳擊的嗎?”


    “我怎麽知道?”黃亮諷刺道,“這要問你啊,夢想師,我還以為你看一眼就什麽都知道了呢。”


    陳良夢被噎了一下,安靜了片刻分析道:“看這力道,穩狠準,他不會就站在你正對麵吧。”


    黃亮點點頭,心想,猜吧猜吧,你怎麽猜不到是我自己拍了自己的腦袋。


    “既然這樣,你應該能夠看到他的臉。”


    “天太黑,而且路燈又壞了,我什麽都沒看到。”


    陳良夢摸著下巴:“就算看不到臉,你也應該能夠看到他的手臂,他手臂上有什麽特征?”


    “特征……”黃亮假裝回憶,打算耍耍他,“哦,他的右手臂上有紋身,好像是一隻老虎。”嘴上說得認真,心裏卻一點兒都不緊張,找吧找吧,他就不信陳良夢有通天的能耐,把個不存在的人找出來。


    陳良夢忽然笑了起來,卷起他的袖子檢查:“我可沒看到什麽老虎紋身,你以為你是黑虎幫?”


    黃亮不滿:“看我幹什麽?”


    “用板磚拍你腦袋的不就是你自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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