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重新走進三樓的房間時,何叔已經醒來,他試著坐起身子將上半身斜靠在一個鬆軟的大枕頭上,文川正扶著何叔慢慢起身。[.超多好看小說]


    文川見我走進房間,也沒有停下手裏忙活的事情,側過頭看了我一眼。我望著眼前的、仿佛雪山一般沉默而嚴峻的文川,她看我的目光仿佛刮起一陣刺骨的寒風,無數風雪在她的瞳仁裏翻湧,透露出無奈與失望。


    “已成定局,本來我不想多說,怕你那顆玻璃心受傷。但是許金珠的死還不是因為你弄丟了那根木頭!如今許金珠死在墓裏,而你爺爺的屍體失蹤,外麵有多少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危險,有多少人覬覦你,你知道嗎?醒醒吧!陸大少爺!”文川說著。


    我愣愣地站在那兒,緊緊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被文川的這句話說得戳到了痛處。


    沒錯,許金珠的死還不都是因為我手欠,弄丟了家中的神木造成的嗎?我有什麽理由把脾氣發到他們身上……


    何叔尷尬地笑了笑,他自己也沒有想到一醒來就能聽到文川說出這樣一番重話,他原本右手的地方空空蕩蕩的。


    飛英地宮一戰,何叔的右手手掌葬送在錢飛英的嘴裏。此刻,他隻能輕輕搖頭,用左手輕輕拍了拍文川的手。


    “文川哪,這也不能全怪一鳴……”


    “我就是氣不過他那副頹廢的樣子,一點做男人的氣概都沒有,”文川說著,轉過頭看向我,“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幫忙!”


    我趕緊上前幫著放好何叔身後的大枕頭,我環顧四周,問道:“老鬼呢?”


    話音未落,我突然被一聲震天的吼聲喝住――“stop(住手)!”――喊的居然是英文。


    就在我還搞不清發生了什麽事時,一個白色的人影突然衝到何叔的床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起何叔。


    這時我才看清楚眼前這個有點粗魯的說著洋文的男人。光頭,膚質偏黑,但不是非洲人那種黝黑,應該說是棕褐色的,他穿著一身白長袍,手上掛著一串珠子,從色澤與形態紋路上看是極品小葉紫檀木,腳上穿著一雙麻繩涼拖。


    我走到文川邊上,小聲地問:“這個怪大叔是誰?”


    “別亂說話!這是吉潑大師,我從印度請來的聖手。[.超多好看小說]”文川說。


    “你幹嘛找個阿三來啊?”我對印度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三傻大鬧寶萊塢》、《阿育王》那種印度電影裏,而且我總覺得吉潑大師的名字在哪兒聽過,可一時間想不起來,“找他來教你跳舞嗎?哎呀……”文川給我的答複就是用她強有力的肘部頂了我一下,痛得我冷汗狂奔。


    “你,你這女人,出手怎麽還是不知輕重,痛死我了!”我從小就畏懼她的大力氣,想不到幾年不見,她更見剽悍。


    吉潑大師對著何叔端詳片刻後,搖了搖頭,用不大周正的中文喃喃道:“果然還是遲了一步啊……”


    “大師不必介懷,生死有命,嗬嗬,這段時間有勞大師為我費心了。”何叔慘淡一笑,隨即恢複淡然的臉色。


    “吉潑大師,您是說,何叔的……”文川說。


    “自從銘安先生講了他們的遭遇,我就擔心何老會中毒,可是一連幾****都沒有在他身上發現中毒的跡象,直到剛才看到何老他醒過來,從他的聲音中發現一些端倪,而他的雙眸和膚色更證實了我的看法。老何體內存在著某種寄生生物。”吉潑大師邊說,邊拿出一塊毛巾蓋在何叔的皮膚上,一寸一寸擠壓他的身體。


    文川和吉潑大師都是用英語對話,英文對我來說雖然說不太溜,不過還是能聽懂大概,聽著他們的對話,我猛然一驚。


    “何叔體內有寄生生物?大師,您剛不是說是中毒了嗎?”我問道。


    “不錯,用你們中國人的說法,老何中的是屍毒,用現代醫學的觀點,其實就是人體受到某種寄生生物的侵害。他被古屍所傷,古屍上的寄生生物就經傷口血液循環進入了活體,對此我是有心理準備的,可是沒想到這種毒的潛伏期竟會這麽長。”吉潑大師還是用中文說道。


    “大師,連您都沒辦法殺死寄生蟲嗎?”文川問。


    “嗬嗬,對這類寄生蟲最有研究的不是我們印度人,而是中國古人。我想用另一個字來形容這種寄生蟲,你們會更容易理解它的恐怖。”說著吉潑大師騰出一隻左手在床邊的方桌上歪歪扭扭地寫了一個字。


    我和文川異口同聲道:“蠱!”


    “蠱毒?是不是就是南洋盛傳的害人的禁術?我在老電影中看到不少。何叔怎麽可能會被下蠱,難道錢飛英生前是蠱師?”我連珠炮似的一下子問了很多問題。


    “錢飛英生前是不是蠱師,我不知道。但是,據我所知,漢字‘蠱’的本義就是寄居人體與宿主共生的蟲類。好了,先不說這個了,以後你們有機會遇到真正的蠱師可以向他請教。文川、一鳴,我現在要用‘阿育吠陀術’幫老何解毒,能不能成功我沒有把握。在這段日子裏,沒有我的召喚,任何人不要來打擾。”


    “是,吉潑大師。一鳴,我們走吧,不要打擾大師。”說完,文川就把滿肚子疑問的我拉走了。


    “文川,你幹嘛找吉潑大師來給何叔治病啊?那個‘阿育吠陀術’又是個什麽東西?”


    “吉潑大師是印度目前最傑出的脈輪瑜伽術高手和醫學聖手,‘阿育吠陀術’是印度的獨有的醫學係統,其曆史之悠久比我們的中醫早了幾千年。我得知你們在飛英洞的遭遇後就第一時間把吉潑大師請了過來,除了給何叔治病――你知道,何叔的情況一般醫院是不可能在密不透風的情況下給予治療,而且即便最前沿的現代醫學也不一定能幫得上忙――更重要的是為了你。”


    “為了我?什麽意思?難道我也中毒了?”


    “這個你放心,吉潑大師一到,第一個檢查的就是你的身體。他當時就說,就是全世界的人都中毒了,你也不會中毒!”


    “文川,你說的我越來越不懂了!”


    “不是我說的,到時你自己問吉潑大師吧。好了,我有事出去一趟,你自己一個人玩去吧。”說完,文川頭也不回地把滿腦子漿糊的我甩在一邊走了。


    偌大的房子頓時安靜了下來。老鬼不知道哪裏去了,文川火急火燎地走了,吉潑大師在給何叔排毒……


    我百無聊賴地走回房間,上網查找一下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裏穀城還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查找的結果可想而知,和諧社會誰都懂的,怪不得文川要大老遠把吉潑大師從印度搬來。對了,吉潑大師到底是什麽人,問問度娘。


    我在搜索欄輸入“吉潑大師”,結果顯示“您要找的是不是:吉他大師”。我暈,哪有什麽吉潑,在其他幾個搜素引擎中都沒有吉潑的任何信息。莫不是文川找了個神棍吧,不過這憑借文川那麽雄厚的實力,是不可能被糊弄的。


    於是,我接下去又輸入了‘阿育吠陀’的詞條,百度找到的相關結果約1760000個。我點開了百度百科中有關‘阿育吠陀’的介紹。


    阿育吠陀傳統醫學可以追溯到公元前5000年的吠陀時代。它以世界上最古老的有記載的綜合醫學體係而著稱。根據印度神話記載,阿育吠陀的起源頗具傳奇色彩。它是由印度教三大神之一的創世者梵天(brahma)在創造人類之前為保護人類而創建的。梵天先把阿育吠陀傳授給醫學之神孿生的雙馬童(aswins),他們又傳授給專司雷雨的天神因陀羅(indra)。因陀羅傳授給在人間修行的賢達之士,他們再傳授給他們的後代和弟子。


    在曆史上,阿育吠陀的記載首次出現在公元前6000年印度古老的詩歌總集梨俱吠陀(rigveda)中。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2000年,四部吠陀經典之一的《阿闥婆》(atharva)問世,其中阿育吠陀作為吠陀聖典的補充――副吠陀,附屬於阿闥婆吠陀。盡管阿育吠陀醫學早已經應用於實踐,但直到此時它才由口頭相傳編撰成書,成為一門獨立的科學。


    根據阿育吠陀醫學的觀點,宇宙中包括人體在內的萬物都是由土、水、火、氣和空間(大氣)五種基本元素組成。人體的生長和發展取決於它所獲的營養,例如食物。食物也由上述五種基本元素組成,經過“生物火”(agni)的作用而補充身體中的對應元素。人體作為有機生物體,其組織都是由這五種基本元素組合和轉變而成的。


    看著看著,其中有一句引起了我的關注:“阿育吠陀醫學的診治更傾向於人的特性而非疾病的特性……阿育吠陀醫學的目標是通過調節飲食而化解健康問題,同時不會產生副作用”。照這個說法,這種古印度的醫學方法跟我們中醫的食療與養生很相似,怎麽可能幫何叔拔出蠱毒呢?


    難道,難道?我不再敢想下去了,額頭上不經意間已沁出了冷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心中總是會泛起一種莫名的不安感。


    頭好痛,好痛,腦子裏好像有千萬隻蟑螂在爬來爬去,我甚至能聽到它們齧噬腦子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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