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淮君拎著雲天邊的後領子,以此借力給雲天邊翻下馬。睍蓴璩曉


    雲天邊暗暗翻白眼,他既然如此嫌棄她,幹嘛要跟她共乘一騎?多備一匹馬,她自己騎回家,也不成問題的。


    老吳打開門,瞧見是封淮君,高興笑道:“世子您過來了呀!”


    封淮君神情寡淡,微微點頭。


    接著老吳給燕論弘行了禮,目光從雲天邊身上掠過,感覺熟悉又陌生,於是,立即又轉了回來,愣愣道:“這是?”


    “吳伯,我是天邊。”頂著肉粽似的腦袋,頂了十多天了,雲天邊現在很平靜。


    老吳驚呆,“二小姐?!啊呀!您這是怎麽了?”


    雲天邊笑著解釋道:“受了點傷,好得差不多了,看著嚇人,其實不礙的。”


    “伯父不在,我就不進去了。”封淮君優雅地重回馬背,不知是對雲天邊,還是對老吳說了這麽一句,便帶著高遠和龍駒走了。


    雲天邊站在門口,笑對燕論弘道:“我已經到家了,侯爺,你也回驛館休息吧。”


    “行,那爺改天再來看你。”


    燕論弘表示了一下關懷,帶著六名屬下打馬遠去。


    送走兩尊大佛,一身輕。


    三個男人出去上班了還沒回,據老吳說,寄宿客溫言淵在屋裏待不住,於是跟著雲天重到瑞仁堂去了,家裏隻剩下沈氏和雲天藍。


    見到雲天邊的臉,自然又是大驚。


    雲天邊避重就輕解釋了一番,謊稱是燕論弘遇到了刺客,她不過是剛好在場受了連累。


    因為她的傷都隱藏在身上,隻有臉上的傷無所遁形,以及行走時右腳還有點跛,其餘的,整個人氣色看起來又還不錯,所以,沈氏母女也就沒有太過擔憂。


    “隻盼著臉上不要留疤才好。”沈氏眉頭深鎖,因此耿耿於懷。


    “二姐姐是神醫,定能祛疤不留痕。”雲天藍對雲天邊信心十足,笑嘻嘻道:“二姐姐,對不?”


    “沒錯。”這點信心雲天邊還是有的。


    封淮君給她用的藥,無論是內服的,還是外敷的,全都是最頂級的,她的傷口愈合的情況,可說非常樂觀,待傷口完全愈合了,她自己再研點藥,祛疤不成問題。


    “哈哈,我就知道,沒什麽病患,能難得倒我二姐姐。”雲天藍好生驕傲,喜滋滋的道:“我二姐姐是東澤最厲害的神醫,不對,應該是神州大陸上最厲害的神醫。”


    神醫的稱號,雲天邊能勉強接受,但神州最強,她卻絕不敢當,小妹對她的信心,究竟從何而來?雲天邊無奈笑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州大陸藏龍臥虎,論醫術,我絕對不是最厲害的。”


    “就是就是,在我心中,二姐姐就是最厲害的。”雲天藍堅持己見,“別的人怎樣,我才不管呢。”


    “是嘛?”雲天邊忍笑不已,“那天藍說說,我和父親,哪個厲害?”


    “呃。”雲天藍眨巴眼睛,想了想,“一樣厲害。”


    沈氏忍笑,揶揄道:“你二姐姐固然是神醫,那天藍你呢?你和哥哥一同學醫,你爺爺爹爹二叔,都有教授你們,你哥哥早已能獨當一麵,可你呢?分得清三七和田七嗎?”


    被說到糗事,雲天藍臉一紅,撅嘴道:“人家早知道的,三七就是田七嘛。”


    沈氏坐了會兒起身,笑著對雲天邊道:“你們姐妹倆先聊著,我去廚房看看。”


    雲天邊點頭,“嗯。”


    現在是下午,早已過了午飯時間,因為她在趕路,沒來得及吃飯,沈氏便吩咐廚房,特意為她做午飯。


    午後,跟雲天藍在院子裏玩了會兒,雲天邊便回房躺在軟榻上休息。


    從窗戶投進來的陽光,漸漸變成了金黃色。


    夜幕即將降臨。


    這時,沈氏敲響了她的房門。


    “伯母。”雲天邊坐直,沒有下榻。


    沈氏笑臉迎人上前,先問候了她兩句,見她精神還不錯,便道:“剛收到一箱藥材,是封世子送來的,你要不要看一下?”


    封淮君送來的藥,肯定不能單單算作是藥了,那必然是難得的寶物,雲天邊很有興趣道:“好啊。”而且她現在最需要用藥。


    沈氏吩咐了一聲,就見她的兩個丫鬟,抬著箱子進了屋。


    雲天邊下榻,打開箱子。


    箱子裏是大大小小的盒子。


    每一隻盒子裏,都分門別類放著不同的藥材。


    有些是她最近在用的,另外一些,也是她能用得著的。


    沈氏見了,笑得更高興,“全是萬金難買的藥材,封世子當真有心了。”


    雲天邊不知如何接話,便微笑著嗯了一聲。


    如她所料,封淮君大手筆,大土豪。


    其中一隻較大的盒子裏,放了幾包配置好的藥材,沈氏拿起一包看了看,笑著問雲天邊道:“這個應該是要煎了給你內服的吧?”


    每個藥包上都清楚的寫下了具體的煎藥步驟。


    可見封世子對天邊是極上心的。


    沈氏心想,將來天邊嫁到定國公府,定然會幸福美滿的。


    雲天邊扭頭一看,點頭道:“對,早晚需各服一次。”


    沈氏道:“那我送到廚房,給你煎了服下。”


    感受到沈氏的關愛,雲天邊心裏暖融融的,遂挽著沈氏的胳膊道:“謝謝大伯母。”


    “咱們是一家人,快別說什麽謝不謝的話,沒得生分了。”沈氏好笑的一笑,拍了拍雲天邊的手,“這盒子裏的藥我就都帶走了,每日讓人給你煎了送過來,其餘的就放你屋裏,方便你隨時取用。”


    雲天邊:“好。”


    沈氏把藥包放回去,讓婢女梅香拿了那盒子,正要離開時,忽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對雲天邊道:“另外還有一事要與你說,陛下賞了你黃金萬兩,我放在庫房裏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咦?萬兩黃金居然已經賞賜下來了?雲天邊還以為因為她重傷爽約,沒有去睿王府探望端木鳳惜,端木老爺子暫扣了那些賞賜呢。


    或許端木老爺子是同情她的淒慘遭遇,所以才大發慈悲的吧。


    她和燕論弘遇刺受傷的事,封淮君有向端木老爺子稟告過。


    “大伯母,這萬兩黃金,我可能馬上就要用。”說到底,救治端木鳳惜的功勞,在她父親和大伯父,以及兄長,這麽一大筆錢的挪用,雲天邊覺得,有必要征得家人的同意。


    然而在沈氏看來,雲長卿不在,這筆錢歸雲天邊,也是理所應當的,雲天邊要怎麽花,她本不該過問,卻擔心雲天邊有什麽難事,便忍不住問道:“天邊,怎麽了?”


    雲天邊直言道:“我有個小師妹名叫天籟,與我如同親姐妹,天籟在多年前不慎走失,我想用這筆錢去找她。”


    “原來如此。”沈氏聞言,放下心來,體貼的道:“陛下的賞賜,是你應得的,你隻管拿去用,咱家也不缺錢花,至於你小師妹天籟的事,我跟大家說說,讓他們都留個心,咱家瑞仁堂,每日人來人往,興許有些作用。”逆襲之好孕人生[反重生]


    “嗯。”大伯母通情達理,雲天邊很受感動。


    臨走前,沈氏言語溫和的對她道:“你先歇歇,估計你爺爺他們就快回來了,等會兒與天藍一起到飯廳吃晚飯。”


    雲天邊從中拿出一隻盒子,吩咐了一聲,流芳和玉笛便尋了一處角落,將大箱子抬過去放好。


    所有的盒子雲天邊都打開看過,唯有她手上這個盒子裏麵,放置的不是藥材,而是三本書冊,其中兩本民間奇趣故事會,一本厚厚的神州山河誌。


    這本山河誌比她先前看的,記載得更為清楚詳細,難得的是居然還有配圖。


    雲天邊嘴角彎彎,喃喃自語道:“哈,這家夥真是個bt啊,狠起來要人生死不能,好起來又細致入微……”


    現在雲天邊心裏頭最惦記的,是父親留在封淮君那兒的東西,也不知是些什麽,封淮君說過兩天,親自拿來交到她手裏。


    晚餐時分,雲天邊姍姍來到飯廳,身後跟著個溫家騷年。


    溫家騷年似是剛哭過,眼圈紅紅的,還有點腫。


    一刻鍾之前,溫言淵一回到雲府,聽說雲天邊回來了,就馬上跑到雲天邊屋裏,見到雲天邊纏了繃帶的臉,二話不說,抱著雲天邊大腿就哇哇哭,什麽男兒有淚不輕彈,刹那間拋到九霄雲外。


    三個雲姓老爺們乍然見到雲天邊的造型,都免不了吃驚,多虧了雲雲天藍剛剛已經跟他們說過,並解釋了一番來龍去脈,讓他們有了個初步的心理準備,同時也省下了雲天邊不少口水。


    一家人團團圍坐在桌邊,先說了一陣子話,然後才開始上菜吃飯。


    忽然想起了黃子嬋,雲天邊邊吃邊問道:“哥,黃姑娘怎麽樣了?”


    雲天重臉色有點古怪,說不清是高興,還是不高興,停箸道:“子嬋妹妹醒了,也恢複了清明……”


    雲天邊手上一頓,暗暗吃驚,麵上不露聲色,“那不是很好嗎?”


    她並沒給黃子嬋解除記憶封印啊,黃子嬋怎麽會恢複清明?


    她在狼魂營養傷的這段時間,黃子嬋身上發生了些什麽?


    “是很好,就是……子嬋妹妹失憶了,不認得人了,連我也不認得。”雲天重大體上還是高興的,隻是對黃子嬋失憶略感遺憾。


    現在的黃子嬋對他十分冷淡,顯然隻把他當成是個陌生人,這讓雲天重心裏頗有些難受。


    雲天邊一聽,心中大定。


    黃子嬋失去記憶,誰也不認得,也就是說,她的記憶並未解封,隻不過,是神智不再混亂了。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黃子嬋不再癡傻,對父親的顧慮,也構不成威脅。


    “失憶肯定隻是暫時的。”雲天藍笑著安慰雲天重道:“說不定過段日子,黃姑娘身體養好了,就會記起哥哥呢。”


    又笑彎了眼看著雲天邊,道:“何況不是還有二姐姐在嗎?二姐姐能讓黃姑娘恢複神智,也一定能讓黃姑娘恢複記憶。”


    “對的,對的!”溫言淵跟著附和道:“萬事有我師姐在呢,怕什麽,我師姐可是神醫!”


    雲天重狹長的眼眸豁然一亮,扭頭帶著希冀的望著雲天邊,“妹妹……”


    “哥。”雲天邊明明白白的道:“我不清楚黃姑娘的情況,可不會向你保證什麽。”


    莊寧郡王昏迷整整十年,在她手裏一朝蘇醒,禮部黃侍郎千金癡傻多年,經她診治,一夜之間恢複了清明……


    這兩樁事兒傳揚出去,她不想當神醫也難。


    但真的都不是她的功勞啊。


    隻能說明她人品爆棚,與柯南君恰恰相反,柯南君走哪兒哪兒死人,她走哪兒哪兒發生奇跡。


    雲天重訥訥的道:“那等你身體好些了,再去看看子嬋妹妹吧。”


    雲天邊沉吟道:“就明天吧。”


    雲長儒道:“天邊有傷在身,身體能吃得消嗎?若不行,就不要勉強,黃姑娘隻是失憶,又有天重每日過去盯著,應該不會有大問題。”


    雲天重道:“對啊,妹妹,你可千萬別勉強,子嬋妹妹身體良好,失憶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等你大好了再過去看看,也不遲的。”


    雲天邊言語溫軟,卻透著一股子堅持,“噢,我的傷已無大礙,你們不用擔心,我乘馬車過去,也不費什麽事,出去轉轉,也是有利於養傷的。”


    黃子嬋的情況有點離奇,她必須親自去搞清楚。


    父親對黃子嬋下毒手,絕不會是沒有道理的。


    她得對黃子嬋多上點心。


    雲天藍暗自琢磨了一陣,笑嘻嘻望著雲天邊道:“二姐姐,明日我陪你一塊去吧,我也想見見黃姑娘,而且我還可以照顧你呀。”


    雲天邊同意了,“也好,給你個表現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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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頓飯還沒吃完,便有丫鬟進來,道出一個噩耗。


    廳裏的人麵麵相覷,而後都看向雲天邊。


    厲相要求雲天邊,即刻隨來人去丞相府一趟,並讓雲天邊帶上他需要的藥。


    厲觀容需要的藥,就是她獨創的那種,能令他詭異裂開的臉,迅速愈合作用外傷藥,雲天邊很納悶,看向沈氏和雲天藍道:“厲相要的藥,我早就備好了,並與他說過,讓他派人來拿,怎麽過了十多天了,他都沒派人來拿嗎?”


    沈氏道:“有來過的,你離家的第二天,厲相便親自上門,隻是聽說你不在,厲相便走了,連藥也不拿,說要你親手拿給他。”


    “……”雲天邊無語了。


    厲觀容搞什麽啊?她親手交給他,那藥就會香些嗎?


    矯情!


    踐人就是矯情!


    太作了!怎麽沒把他自己給作死!


    雲天藍嘀咕道:“厲相真奇怪。”


    厲相那日造訪雲府時,她趴在牆頭偷看過,厲相的行為真叫人困惑。相同的一罐藥,娘親交給他,和二姐姐交給他,有什麽區別嗎?


    溫言淵低聲跟雲天藍說道:“厲相是個大壞蛋。”


    掃了一遍眾人神情,雲天藍深以為然,點點頭小聲道:“嗯,是很壞。”厲相若不是大壞蛋,爺爺爹爹娘親,現在又豈會如臨大敵?


    雲長儒無甚底氣的道:“咱能辭了嗎?”


    雲水生果斷搖頭,額間皺紋更深了,“厲相說得好聽,是邀請,其實卻是命令,厲相的命令,誰人敢不從?”


    雲長儒憂慮的皺起眉頭,“難道真要讓天邊去丞相府?”


    雲天邊雖不情願,卻也隻好道:“我去就是了,又不是沒去過。”


    溫言淵咬著筷子,緊盯著雲天邊。美人教主寵田妻


    雲水生皺著老臉道:“那怎麽行,你一個姑娘家的,厲相又是那種病。”


    “啊?哪種病?”雲天邊隱約意識到什麽了。


    “就是那個病唄。”雲天藍是挨著雲天邊坐的,她湊到雲天邊耳邊,鬼鬼祟祟的小聲道:“外麵不是瘋傳,厲相不能人道咩?”


    “……”雲天邊汗。


    厲相不能人道,是她造的謠,如今人盡皆知了嗎?估計是端木行之給傳出去的。


    “妹妹是女孩子,厲相那種病,實在不方便。”雲天重紅了臉,自告奮勇的道:“要不,我代妹妹去吧。”


    雲天邊搖頭,“厲相指明了非要我去,哥哥代替是行不通的。”


    一大家子正糾結間,有小廝奔進來說,相府的人在催了。


    關鍵時刻還是沈氏最冷靜,“看這情形,天邊今兒是非去不可的了,天邊一個人去我們也不放心,我看不如這樣,天重陪天邊一起去一趟吧。”


    雲天重立馬站起來,“好,我陪妹妹去。”


    溫言淵從座位上起身,跑到雲天邊跟前道:“師姐,我也跟你去。”


    雲天邊沒有拒絕,點點頭,當先走出了飯廳。


    一個人跟著她是跟著,兩個人跟著也是跟著,有兩個男子跟著她,祖父他們忐忑的心,也會稍微安定一些。


    雲天邊的貼身丫鬟流芳,捧著裝了藥粉的壇子,站在飯廳外麵等候,雲天重出來後,先從小廝手裏取過藥箱,然後接過流芳手中的壇子。


    雲天藍站在飯廳門口,望著雲天邊三人遠去,抿著嘴巴沒有做聲。


    其實她也想跟著去的,雖然她做不了什麽,哪怕陪著二姐姐也好,因為她們是一家人,可是很顯然,丞相府不是個好地方,她怕給二姐姐惹麻煩,所以沒有吱聲。


    雲府大門外,一抬轎子,四個轎夫,一個護衛模樣的青年男子。


    盯著那頂漆黑神秘,又十分土豪的轎子,雲天邊眼睛眯了起來。


    那是厲觀容的專用轎,他不會跟上次一樣,又藏在轎子裏了吧?


    轎夫打開轎簾,青年護衛道:“雲姑娘,請。”


    雲天邊婉拒,“我一身濁臭,怕熏著你家厲相,就不坐轎了。”


    雲府的馬車已經趕到門外,雲天重和溫言淵先上了車,雲天邊往轎子裏看了一眼,隻見裏頭仍是一片漆黑,像個吞噬一切光明的無底洞,其中沒有看見厲觀容的身影。


    但沒看見並不代表他不在,上次她進轎子之前,也沒有察覺轎子裏有人,但他偏偏就坐在裏頭,雲天邊果斷轉身走向馬車。


    就算厲觀容真的不在裏麵,她也不願乘坐他的轎子。


    上次不知那是厲觀容的專用轎,糊裏糊塗的就乘上去了,結果是差點沒在裏頭給憋死,現在曉得了,她嫌命長才會再次進去呢。


    “雲姑娘請上轎,我家相爺,隻邀請姑娘一人。”青年護衛閃身擋在雲天邊跟前,朝雲府馬車那邊輕輕掃了一眼,“閑雜人等,最好不要擅自跟隨。”


    雲天邊斜眼瞅著青年侍衛,涼涼的道:“他們沒打算去你丞相府,他們隻是送我一程罷了。”


    青年護衛沒再說什麽,任雲天邊上了馬車,也沒再強求她乘轎。


    出來時相爺就猜到,她不會乘他的轎子,卻也沒讓他強迫她。


    既然相爺沒有吩咐,他就不會自作主張。


    丞相府的轎子走在前頭,雲府的馬車跟在當中,青年護衛跟在最後麵。


    “剛才厲觀容護衛的話,你們可都聽見了?”雲天邊坐在沈氏刻意為她準備的軟墊上,神色淡淡的看著對麵的溫言淵和雲天重,“你們進不了丞相府,便在丞相府外麵等我,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溫言淵不甘心的道:“不行,我要跟著師姐。”


    雲天邊嘴角一扯,“你很懷念厲觀容那些蟲子的滋味?”


    想起一群黑乎乎的超級惡心的蟲子,從他體內破膚而出的場景,想想那些蠱蟲在他體內時,讓他痛苦難受難以遏止的糟糕感受,溫言淵驚悚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嗯哼?”雲天邊繼續給溫家騷年施加壓力。


    “我、我……師姐讓我在外麵等,那我就在外麵等,我聽師姐的。”溫言淵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攥著自己的胳膊縮成一團。


    那些惡心的蟲子專吸腦髓,腦髓被吸幹淨了就會變成腦殘了,嗚嗚,他不要做腦殘。


    “妹妹。”雲天重眉頭深擰,憂心忡忡道:“真的非得讓你一個人進去嗎?”


    “厲觀容那人矯情,臭規矩多,他說隻讓我進去,也就隻有我能進去,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捋了捋散在臉頰旁頭發,雲天邊輕描淡寫的道:“哥哥別擔心,我不是第一次與厲觀容碰麵,再說了,厲觀容還指著我給他治病呢,不會太為難我的。”


    “這個我知道,我隻是怕……厲相患的是那樣的毛病,你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家……”雲天重麵皮薄,說著這種話題,臉一下子刷紅了。


    “……”雲天邊撐著額頭,原來他們擔憂的,是這個。


    囧。


    雲天重認真思索了一陣子,“妹妹,其實我對男科方麵,也是有所研究的,大概一年前,還治好了一個人,要不然,你去跟厲相說說……”


    雲天邊忙擺手,“不不不、不用了,哥哥,我一個人可以的。”


    雲天重要是當著厲觀容的麵,提出要給厲觀容治這種病,厲觀容肯定會溫柔的一笑,然後生生捏死雲天重。


    雲天重:“……”


    雲天邊道:“厲相不能人道,隻是謠傳,厲相找我治的,是別的病。”


    雲天重狐疑,“真的?”


    “不信拉倒,反正就算是不能人道的毛病,我治都治過一次了,還怕給他治第二次嗎?”雲天邊說完往後一靠,幹脆來了個閉目養神。


    雲天重:“……”


    好半晌,雲天邊忽然想到一茬,猛然睜開了眼,“哥,厲觀容有沒有請父親看過病?”


    雲天重想了想,點點頭道:“有的,金都裏的豪門大戶,大多都請過父親。”


    又奇怪道:“妹妹,怎麽了?”


    “厲觀容請父親所治的,興許跟請我看的,是同一種毛病。”雲天邊眼神平靜看著雲天重,“父親應該沒有與你們說過,厲相患了什麽病吧?”


    是不是在父親受邀去丞相府,為厲觀容治病時,被厲觀容捕捉到蛛絲馬跡?繼而暴露了身份,受到厲觀容的威脅?


    父親還在西滄身居高位時,他的醫術便已獨步天下。


    後來偷偷替代了雲長卿,也隻想做個普通大夫,雲天邊想不明白,十年前,父親為何要強出頭,出手救治端木鳳惜?


    隻要父親是個普通大夫,就不會那麽惹人懷疑。


    為什麽?


    她腦子裏好多疑團,從前沒有太關注,沒有及時問清楚,現在卻無人可問。


    雲天重道:“沒有。”腹黑npc


    “厲相的病,是個秘密。”雲天邊感覺疲倦,緩緩閉上眼,“向來位高權重者,不願將短處暴露,為了你們好,我也不會說的。”


    “喔,我明白的。”雲天重若有所思,這下終於相信,雲天邊剛才說的,厲相找她治的病,不是不能人道的病。


    將雲天邊送到丞相府門前,車夫老王便驅趕馬車離開,停在距離丞相府不遠的地方。


    雲天邊捧著裝藥的瓷壇,被帶到厲觀容的起居室,直到看見厲觀容她才確定,剛才的轎子裏,厲觀容其實並不在。


    厲觀容一看見雲天邊,便止不住笑彎了腰,雲天邊翻白眼望屋頂。


    當著她的麵便肆意恥笑,這群心腸歹毒的男人。


    正常人是不會幹這種幸災樂禍火上澆油的事情的。


    厲觀容頗感興趣的繞著雲天邊轉了一圈,一如既往用他那溫柔纏綿的腔調稱讚道:“多日未見,奶奶越發漂亮了,我都快認不出了。”


    “嗬嗬。”雲天邊敷衍的幹笑。


    踐人——這是最適合厲觀容的形容詞。


    厲觀容笑得豔光四射,“奶奶走路時的姿態也好看得緊。”


    “嗬嗬。”雲天邊笑得幹巴巴。


    該恥笑完了吧?雲天邊一麵腹誹,詛咒厲觀容不得好死,一麵雙手舉起瓷壇,“丞相大人,你要的藥。”


    厲觀容打開蓋子看了看,“奶奶可真大方,配製了這麽多。”


    “可不是嘛,配置了這麽一大壇外傷聖藥,可花費了我很長時間,又用了好些藥材呢。”雲天邊終於撩起眼皮子,正眼看著厲觀容,恰到好處的微笑道:“丞相大人,您要是想感謝我的話,隨便給點費用就行,也不需要太多,意思意思即可。”


    厲觀容從她手中取過瓷壇,放到一旁的長形木桌上,回頭對雲天邊道:“奶奶要錢啊?”


    “多多少少意思意思就行,我是普通小老百姓,您是堂堂丞相大人。”雲天邊笑道:“我是怕丞相大人因白拿我的藥而過意不去。”


    厲觀容一臉認真的道:“我沒錢。”


    呸,厲觀容他會沒錢?不想給就不想給吧,竟然扯出這種理由。


    給了算她沒有白忙活一場,不給就算了,原本也沒指望厲觀容會付錢。


    “既然丞相大人兩袖清風,那就算了。”雲天邊微微頷首,向厲觀容辭行,“現在時候不早了,丞相大人早些歇息,我先回去了。”


    厲觀容一隻手搭在她肩頭,彎下腰麵對著她的臉道:“奶奶急什麽?我不吃人的。”


    兩人的臉挨得極近,彼此呼吸可聞,雲天邊腦袋往後仰,指著自己的臉道:“丞相大人你看到了的,我都傷成這樣了,當然是想早點回家喝藥。”


    “我也沒打算留奶奶過夜啊。”厲觀容溫存脈脈的道,“我的床太狹窄,兩個人睡有點擠,等下次換個大的。”


    厲觀容的言辭,語氣,暗示的意味很濃烈。


    雲天邊:“……”等她的身體養好了,她立即滾出金都。


    再也不要見到厲觀容了,這家夥真矯情真煩人。


    他換再大的床都跟她沒關係。


    厲觀容補充追問道:“奶奶覺得呢?”


    “丞相大人的事兒,哪裏輪得到我做主?”他身上濃鬱的香氣,鑽入她的五髒六腑,雲天邊有些受不了,小心翼翼往後退。


    她退一步,他則進一步。


    厲觀容點點頭,“嗯,現在是做不了主,總有一天,奶奶能做得了主。”


    雲天邊再退了一步,警惕的盯著他,“什麽意思?”


    他又想搞什麽幺蛾子?安分點兒能死嗎?


    “奶奶做了什麽壞事?得罪了什麽人啊?”厲觀容便再進一步,卻換了個話題,語調悠悠蕩蕩,“奶奶離開金都十多天,我還以為,奶奶是為了躲我呢,原來是遇到了刺客啊……”


    雲天邊又退一步,隨之心思一轉,“丞相大人,你是官,我是民,我遇刺受傷,生命受到威脅,丞相大人管不?”


    “管啊。”厲觀容步步為進,修長的手指勾起她散落在臉側的秀發,纏了一纏繞了一繞,弄得雲天邊嬌軀一僵,越發抗拒的往後麵退時,才將那縷強韌的發絲別在她的耳後,“奶奶說說,我要如何管?”


    “丞相大人可去查一查,刺殺我的幕後主使,究竟是什麽人。”雲天邊腳下驟然一頓,腰部撞上了木桌邊緣,退無可退。


    哢。


    一聲機括輕響,左手手腕一涼。


    厲觀容沒再進逼,得手後,爽快的答應了,“奶奶親自開口,我必定全力以赴,一定查出幕後主使。”


    雲天邊抬起左手一看,腕上被套了一隻手鐲,“這是什麽?”


    “鐲子啊,奶奶送我那麽大一壇藥,我雖然沒錢,卻也不好意思白拿啊,不然心裏會過意不去的。”看著她手腕上的鐲子,厲觀容滿意的笑了,“奶奶戴起來真合適。”


    “……”雲天邊額角青筋一閃。


    踐人,踐人,踐人……


    手鐲顏色深紅,深紅中透著黑,表層雕刻了奇特的花紋,裏層刻了古怪的符文,看起來像是木質的,但她用力捏用力扯,手鐲卻絲毫無損。


    這手鐲跟厲觀容本人一樣,透著一股子神秘和詭異。


    手鐲不大不小,恰好套在她的手腕上,是絕對脫不下來的,除非厲觀容給她開鎖。


    手鐲上有個精巧的小鎖,鎖的材質與手鐲一樣,捏不碎,弄不壞。


    “幹嘛給我戴個鐲子,丞相大人什麽意思?”雲天邊冷冷盯著他。


    這手鐲跟它的主人一樣,不是個好東西!不能戴!戴不得!


    可是已經套在她腕上了。


    厲觀容轉身走到旁邊的椅子前,笑吟吟的坐下,“奶奶沒見別人養狗嗎?通常主人都會給狗狗戴個項圈的。”


    鐲子剛套上去的那一瞬,雲天邊的心便倏然一沉,不好的預感隨之滾滾而來,手腕上刮出了好幾條血痕,想盡辦法都沒能卸下鐲子,雲天邊便心煩意亂的道:“你要不要臉?誰要做你的狗!”


    這個鐲子除了材質古怪,肯定還有其它的作用,絕不單單隻是個所謂的標誌性的項圈,厲觀容才不會要她做他的寵物呢,要她做他的奴隸,做她的傀儡還差不多!她戴在手腕上,也就相當於綁了一顆定時炸彈在身上。


    難怪非要她親自把他需要的藥親手交給他,就是為了等她伸出手好給她上個套子。


    厲觀容神態悠然,摸了摸自己的臉,奇怪道:“我的臉長得好好的,要不要是什麽意思?”


    一瘸一拐走到他麵前,雲天邊伸出手腕,冷冷的道:“解開。”


    “奶奶乖。”厲觀容順勢握住她的手,手指輕撫她腕上的血痕,無論動作還是語氣,都溫柔得能膩死人,“做我奶奶不好嗎?”


    被他摸得毛骨悚然,雲天邊唰一下抽回手。


    “我不想要你這個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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