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的速度,遠遠超出了喬所能想象的程度,狠狠地啪地一聲巨響,喬就已經感覺到了身下人的軀體毫無遮掩地落在了地麵上,而她自己除了感覺到了明顯的肋骨部位的輕微疼痛之外,身體甚至連刮傷都沒有,這才是她最害怕的事情,從這麽高的懸崖之上摔下來而她卻幾乎沒有受什麽傷害,這才是最令她害怕的和擔憂的事情,因為,她受的傷害越小,也就意味著,那個深深地愛著自己的傻男人,那個甘願放棄東方靈獸界管理者和裁決者權力、那個甘願在自己的身體下麵為自己減少傷害的男人受到的傷害就越大,也就意味著,他可能會死亡。睍蓴璩曉


    “從義!”喬幾乎是在墜落之後的下一秒就滾下了男人的身體,她回身一看,那是一種足夠撕裂自己的傷痛,就像是身體裏最珍貴的部分被別人狠狠地刺傷了一刀一樣痛心,因為此時此刻的沈從義半個身子因為急速下墜的緣故,所造成的巨大衝力讓他的半個身體幾乎都陷入了草地之上,或許是這片懸崖下的土地格外柔軟的緣故,從外形上來看,沈從義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外傷,但是他蒼白的臉以及紋絲不動的身體所傳遞出的信息或許就不是什麽好兆頭了。


    “從義…。從義…。你沒事吧?從義?”心急如焚的喬爬過去,因為此時此刻的她甚至都完全站不起身來,她費勁地向沈從義爬去。就在她的手即將碰觸到沈從義的時候,一直穿著黑色老北京布鞋的腳擋在了他們之間。


    “是誰?”喬費力地抬起頭,由於月亮在來者的身後,使得從喬的角度去看是逆光效果,所以喬幾乎看不清來著的容貌,隻是大體上可以判斷出來著正是穿著一身經典的中國樣式的長袍,白色的布鞋,長長的衣袖垂落下來,平添了幾分神秘和冷澀。


    “你……是誰。”即便看不清對方,但是現在所處的這種角度還是讓喬感覺到了來者的並不友善,她盡自己的所能讓自己的聲音變得並不那麽虛弱、無力、慘白。


    “喬,你已經觸碰到了東方的底線,關於鑽先生的底線。”來者蒼老智慧並且威嚴的聲音說道:“你真的觸碰到了我們必須動手去管理的底線。”


    “你究竟是誰?你想要幹什麽?”喬用充滿著警惕和不友好的聲音問道,但是麵前的這個看不清臉的男人,所帶來的是一種無形的壓迫感,整個世界在這一瞬間似乎都已經要結束並且陷入審判時的寧靜了。


    “我是什麽人,這並不重要,況且總有一天咱們還是會再次遇見的,但是現在,我必須告訴你的事情是,你和沈從義,也就是這一代鑽先生的事情和關係已經超出了東方所指定的規矩,你懂得,你已經擾亂了鑽先生體製的正常循…。前進過程,也會因此嚴重地影響到整個東方靈獸世界在未來的發展,我不得不說,你的自私,會讓東方陷入災難之中。”


    “咳咳咳咳……”這時候,躺在地上的沈從義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表情痛苦至極,身體劇烈地因為咳嗽而上下起伏著。


    “從義!從義!”喬聽見沈從義劇烈的咳嗽的聲音立即向前爬去,但是,沈從義的腳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立刻陷進了泥土之中。


    “啊!”喬疼痛地尖叫著,隨即她抿住嘴唇,狠狠地望著來著,一字一句地說道:“你究竟是什麽人,我已經不打算追究了,但是現在,你,馬上救他,他需要幫助,要不然,會死的!”


    “會死?真是個笑話!”來者諷刺似地笑道:“別鬧了,好嗎?喬,死?難道他現在躺在這裏不是拜你所賜嗎?”來者質問道。


    “我……”


    “你什麽你?”來者繼續說道:“你一步步地誘導著沈從義去觸碰法規,他違背法規對你動情,違背法規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你,又違背法規愛上你,現在,就在剛剛,他違背法規用自己承受傷害去減少你的傷害,難道,你還有什麽需要辯解的嗎?”


    “我和沈從義的愛情是我們互相的……用不著你來評判,或者對我、對他說三道四。”喬道。


    “不讓我說三道四,是因為你自己知道,是你,毀掉了沈從義,如果沒有你,沈從義不會陷入這些痛苦和選擇之中,你以為,他走出每一步都是那麽的容易,你以為他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隻不過是選擇嗎?你根本不知道,就算是像他告訴了你他真實的名字這樣一件在你看來並不是什麽大事的小事,他都要承受多大的痛苦嗎?”來者說著就手一揮,星辰匯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張天然的熒幕。


    然後,一幕幕完全沒有想到的畫麵就呈現在了喬的麵前,全部都是痛苦中的沈從義,他的身體在流血,完全沒有預兆的流幹淨,然後又瞬間填充滿,又或者他的身體在腐爛,或者感受這一次又一次的割傷或者心髒爆炸的痛苦,這些都是她,喬,沒有看到過的,也是沈從義,從來沒有告訴過她的。


    “這些,他,這究竟……”喬已經完全反應不過來了。


    “嗬嗬。”來者冰冷地笑著說道:“所以現在你知道了吧,你和他的愛情帶給你的或許是快樂和幸福,但是帶給鑽先生的則是無盡的痛苦,這些痛苦都是一次次為了你觸碰到鑽先生條例之後,律令所賜予他的懲罰,所以你知道嗎,如果你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或者遠走高飛了,他,沈從義興許根本活不了多久。你現在還要辯駁嗎?是你,毀掉了他。”


    “我……是我……是我讓他遭受這些痛苦的折磨的嗎?是我嗎?”喬愣愣地說道。


    “很可惜,真的是你。”來者說著就將腳移開了喬的手。


    “我該怎麽辦?怎麽辦?”喬望著離著自己很近,但是此時此刻又貌似很遠的躺在地麵上的奄奄一息的沈從義道:“求求你,先,救救他,隻要能救他,我什麽都願意做。”


    “我當然可以救他,這也是我現在來這裏,出現在你麵前的原因。”來者坐在半米遠外的一塊巨石之上,說道:“但是,我不需要你做什麽,我隻是要求你配合我做一件事情。”


    “什麽事情,我都願意。隻要能救他。”喬道。


    “真的嗎?你真的為了救他什麽都願意去做?哪怕是因此失去一些什麽東西?”來者繼續問道。


    “沒錯。我願意。”喬道:“即便你要了我的生命去,也無所謂。”


    “那倒不會,你放心,我從不濫殺無辜的。”來者說道:“我要封印掉沈從義大腦裏的關於你和他的所有記憶。”來著者說道。


    “你說什麽?封印掉,他關於我的記憶?”喬問道。


    “沒錯。”來者繼續說道:“這對你來說應該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吧?”他望了望一臉糾結的喬道:“鑽先生的身體還是有些不同的,普通的消除方法對他沒有什麽效果,隻有用封印之術才能將他關於你的記憶完全消滅掉。而這個過程,必須需要你的幫助才能實行。”


    “……。那樣,他就不會再記得我了,對不對?”喬將目光移到了沈從義的身上,淡淡地問道,眼睛裏的淚水已經接二連三地呈滴流淌了下來。


    “沒錯,所有記憶。他醒過來之後,你對於他講什麽意義都沒有,過去的所有浪漫和曖昧,多少承諾和求婚都將化為灰燼,一去不複返。”來者從懷裏掏出一支懷表,看了看,對喬說道:“喬,你該快點做出選擇了,因為,再過49秒,他就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我…。我。”喬的淚水已經不像自己的一樣流著。她的嘴角顫抖著,這是多麽可怕的懲罰啊,忘記,這是多麽狠毒的懲罰啊。她願意為他而死,為他失去一切,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真正的結果是忘記,自己記憶力的所有的美好的一切對於沈從義而言都將變成虛無,對於他而言,她不在又意義。


    “還有20秒。”來者提醒道:“當然,如果你願意,我也可以把你的記憶消除掉。”


    “不用了,就讓它們作為我的美麗幻想留在我的身體裏吧!快動手救他吧!”喬說著就閉上了雙眼。


    “好!”來者忽然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個風水用的羅盤,月光正直直地灑落在羅盤之上,羅盤平穩地轉了幾個圈,月光通過折射照在了沈從義的身體上,沈從義陷在泥土裏的半個身子漸漸離開了地底,他的身體也漸漸回複到了淡淡的紅潤的顏色。


    “知道嗎,我親手了斷了多少愛情嗎?”來者輕聲嘟噥著,棕色的瞳孔裏閃耀出了一種極其特別的色彩,那是一種極為人性的光色。然後,一切,就又歸於平靜


    喬聰昏迷中醒了過來,就像做了一場長長的夢一樣。


    她睜開雙眼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她望著天花板,放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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