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澤開車到了新城區步行街,找了個地下停車位停車。他要去昨天就應該去的地方,好在夏唯沒有鬧著非要跟他一起…不過這也是讓越澤不太舒服的一點。


    夏唯有時候太懂事了,在八歲這個年紀懂得妥協的小孩,通常都是有原因的。


    越澤不願意去把夏張女士想得太壞,然而每次夏唯表現出超乎年齡的成熟時,他就忍不住想到資料上關於夏幼媛那位母親的教鞭。可惜,在對待夏唯的教育問題上,他並沒有資格指摘。


    越澤心不在焉的想著這些事情,推開了步行街上一家兒童攝影中心光潔的玻璃大門。


    “越哥?”正對門的前台裏麵,兩個女孩都眼睛一亮:“您找老板嗎?”


    “霍先生在?”越澤抬頭看了一眼鵝黃色牆麵上的卡通時鍾,已經一點多了。


    “老板剛到不久,您可以直接去辦公室找他。”前台笑眯眯的看他。


    越澤點點頭,轉身朝右邊走去。


    這是一間占地很大的店麵,五百多平的店麵大體以明亮溫暖的鵝黃色和粉紅色為主色調,分成了十來個主題場景館供拍攝使用,另外還附設精品玩具櫃台和高檔童裝櫃台。服務台的右邊最角落是員工通道,一直往裏走就是老板的辦公室。


    可愛多兒童攝影中心,就是酒吧老板娘霍小丙白天主混的基地。


    越澤推開辦公室門的時候,正對上霍小丙穿西裝外套的背影。霍小丙站在老板桌後頭,對著一幅巨大的黑色為底的海報,在這間完全沒有窗戶的辦公室裏,就像正站在高樓對著黑夜的窗戶前一樣。他慢條斯理的背對越澤低頭整理外套,然後右手往後,慢慢從後領口裏順出一頭波浪長發,白皙修長的手指染著鮮紅丹寇,畫麵性感撩人。


    然而等他轉過身來,你會驚訝的發現,那站在那裏的是一個個頭修長,身形挺拔的男人。


    不折不扣的男人。


    即便他染著紅色指甲,還有著一頭長卷發。


    他甚至比容清要英氣的多。


    越澤對此已經習以為常,隻是揀了老板桌前的皮椅坐了進去,然後習慣性的抬頭看看對麵牆上的海報。


    “今天是blood的十周年忌日,步行街另外一頭都堵住了,”霍小丙也坐了下來,翹著腿半轉過去看著那張海報:“都十年了,不知道這些人還有什麽搞頭。”


    “白虧了有那麽多人十年還記得‘他’…這些話你還是咽進肚子裏去吧。”


    海報上的是一個和霍小丙有著驚人相似容貌的男人,之所以說相似而不是完全一致,是因為上頭的男人畫了濃重的煙熏妝,五官深刻而危險的俊美,眼神直刺人心,偏偏笑得淡漠諷刺,似乎對所有仰望他的人都不屑一顧。十年前這是一個紅遍半個地球的視覺係搖滾樂隊主唱,如果不是一場車禍,也許他的發展不僅於此。


    隻有少數幾個人知道,名叫blood的男人根本沒有死,而是接受了不完全的變性手術變成了一個叫霍小丙的女人。d曾經嘲笑過他,要做怎麽不做徹底連*一起切了。


    ‘老公需要我。’越澤還記得那時候霍小丙是這麽回答的,而且還是意味深長的摸著下半身說出的這句話。


    眼下已經過了十年。


    “以往這時候不是都有人采訪你嗎,”越澤微諷道,“巨星的姐姐?”


    霍小丙對於這種欺騙昔日粉絲的行為完全不以為恥,聳聳肩:“就算是巨星的‘姐姐’也要過自己的日子…何況白天我都是這幅打扮,萬一給人發現說詐屍怎麽辦?”


    越澤審視的看著他,雖然從外表看霍小丙的臉部因為變性手術整形的關係變得偏女性化,不過個頭和骨架擺在那裏,變性手術也並不完全,因而隻要換回男裝,仍然能夠看出他和blood極為相似,甚至就是同一個人…不過有人會在每個白天都把85b的胸部都綁起來,忍著呼吸困難扮男裝嗎?精分?


    算了,反正容清都無所謂,他一個外人沒什麽可說的。


    “我來拿東西,”他敲了敲桌子:“你還欠我兩把槍,十顆子彈。”


    霍小丙立刻垮了臉,麵無表情看著他。


    “我前天,不對,昨天淩晨才給了你一把槍,97批次的g17,9mm口徑,裏麵還有十七發子彈。”


    潛在意思:這他媽還不夠你揮霍?


    可惜越澤的臉比他還木:“那是你送給我兒子的,禮盒還在要看照片嗎?”


    “……”


    “你要什麽型號的?”霍小丙抹了把臉,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越澤,這會讓他感覺好一點。尤其在快要大出血之前。


    越澤漫不經心的想了想,隨口道:“再來一把g17好了,要最近的批次,另外把我的十顆陶瓷子彈給我,就當你已經償清債款。”


    霍小丙認命的走到辦公室的牆邊上,按動開關,磚麵裝飾的牆齊刷刷的如同抽屜一樣展開,從地麵往上半米開始,到二米的距離全都是一層層的收納櫃,如同銀行保險櫃一樣的秘密又安全。他在其中一層抽屜裏取出了一隻木盒,重新關上開關,然後將木盒擱在越澤的麵前:“你要的東西,子彈還沒有做好,到時候我再送到你那裏。”


    越澤打開木盒看了一眼,嶄新的手槍做工精良,套筒座光潔黝黑,而且在細節上比起更早批次的要細膩不少。不過就和古董一樣,有時候更早的就是更珍貴,更值錢。


    “你要小心一點,清道夫每一次接單都會有很多人注意,韓彪無所謂,但他牽扯的那個俱樂部很麻煩。”霍小丙點了一根煙,對越澤說。


    “嗯,”越澤合上蓋子,把木盒塞進挎包裏:“d有和容清聯係嗎?”


    霍小丙有點驚訝:“怎麽想起來問這個?他不是去m國?”


    越澤沉吟了下,搖頭沒再說什麽。d之前搗毀了珍器堂的分堂,殺死柳緒緒的父兄還把她送進了大牢,現在那女人出來了,難保不找機會報複…珍器堂…總是和走私分不開,m國那邊又是珍器堂的窩點。他隻是有種不好的感覺,希望之前提醒d的那些話他能留心。


    “走了。”他挎著包站起來:“我今晚幹活,讓容清聯係下d,叫他給我回個話。”


    越澤出門的時候和前台兩個小姑娘打了個招呼,女孩們年齡都不大,也是前年才招的,但看見霍小丙的樣子沒一點驚訝,對於總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出入老板辦公室也都嘴巴很緊,像他和d這種和霍小丙私交好的,她們就喊哥,不熟悉的就公事公辦…也不知道哪裏找來的。


    步行街上人頭攢動,還有警察在維持秩序,越澤站在店前的台階上往街的那一頭看了看,老遠就能看見霍小丙以前的一些照片和海報舉得老高,人群裏什麽年齡層的人都有,哭得稀裏嘩啦的更是大有人在。


    他早先還在上學那會兒,其實真以為霍小丙是女的,還被逼著喊過姐。


    不過他第三回單獨出去辦事的時候遭到委托人泄密,差點被一群道上的堵在死巷子裏,是霍小丙拎著他的脖子把他甩到圍牆另外一邊,等他拚命繞道跑回去,黑黝黝不見天日的巷子裏隻剩下滿地的死人,唯一站著的是個他熟悉又陌生的家夥。


    越澤還記得霍小丙穿著全黑的衣服,頭發剪得極短,根根豎著,整張臉半掩在黑暗了,眼神血腥的難以形容。


    ‘學藝不精…下次找個沒人的地方去死。’


    他還能回憶起來,愣在原地時,明明熱得汗水直淌,卻渾身發抖的感覺。


    這麽多年來,越澤就一直沒搞懂霍小丙這個人,眼前的這些人也都被心目中的偶像蒙蔽著,世界上也許除了容清,根本沒人明白霍小丙究竟是個怎樣的家夥。


    韓彪最終沒有離開,他們折騰了一番,最終還是回到山莊。韓彪確實是韓氏的少董,但他並不是董事長韓國光唯一的兒子,韓國光在外頭養了至少三個外室,三十年間收獲了三子一女,並且都已經成年。


    韓國光對於子女一視同仁,正如華國法律對待婚生和非婚生子女一樣,大體上上他們都是平等的,尤其在繼承人的問題上。韓彪很小的時候就知道,如果他做的不好,他老爹永遠都有備胎,不差兒子,所以即便現在他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他也不敢回到韓家老宅去避難,更不敢給家裏人知道。


    誰曉得他那些來曆不明的兄弟姐妹們知曉此事會不會推波助瀾?


    下午四點中,韓彪的特助直接將山莊新來的大廳經理請到了套房裏,並且在房間裏安裝了監視器。保鏢原本守在套房裏麵,但在等待了六七個小時之後,韓彪忍受不住把所有保鏢趕出了房間,讓他們守在走道上。


    他煩躁不安的在臥室裏走來走去,看著自己的特助不停地打電話和私人征信社聯係,而那個經理傻乎乎的縮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看著特別礙眼。


    韓彪感覺自己的心髒都快要蹦出來了,等死的感覺並不好,他隻是一個商人,除了有點無傷大雅的小嗜好,根本沒什麽特別的,對於暗殺這種事情他一點經驗也沒有!


    “韓、韓先生,你你你把我押在這裏到底是什麽原因…”那經理挨不住了,緊張的直結巴。


    “我不押著你怎麽安監視器?不押著你怎麽把保安都調過來?”韓彪暴躁的衝他吼道:“別羅裏吧嗦的煩我!難道我每年給你們這麽多錢這點小事都不能辦?!”


    經理不由苦笑,又安裝監視器又讓人圍住了房間,這還叫小事嗎?怎麽感覺大難臨頭似的?


    作者有話要說:越澤:。。。乖乖的把花獻上來。。。不然。。。


    夏唯(五歲):麽麽噠~~


    越澤:。。。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老爸是殺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即江湖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即江湖並收藏老爸是殺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