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澤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應該是d的來電。


    他快速掏出手機一看,果然顯示國際長途,此時距離d出國有十來天,而他拜托容清聯係d已經是一個多禮拜之前的事情了。


    「嗨。」聽筒裏響起d吊兒郎當的聲音。


    越澤注視著前方兒子的小身影,隨口問道:“你什麽時候回來?”


    金發男人似乎正一邊奔跑一邊講話,聲音粗重而急促:「看樣子…還得再過幾天!」


    越澤眉頭一皺,心思急轉起來。


    “那邊單子有問題。”


    「…呼,不知道…媽的,本來差一點就幹掉目標了,突然冒出來一群人個個都不好惹!」d的聲音露出一絲無奈。


    「我正被追殺呢,全他媽反過來了!」


    “會不會是委托人泄密?”越澤下意識的掏出一支煙捏在手裏。


    「這話給容清知道老好人也會掏槍…應該不是…也許真的是珍器堂的那婊|子…」


    “要我去幫忙嗎?”越澤問道。


    d在電話裏頭低沉的笑起來。


    「不必了兄弟,我自己能搞定…對了…我讓容清幫我訂了周六上午的機票,到時候帶你兒子來接我!」


    通話驟然掛斷。


    周六上午,那就是後天…越澤深吸一口氣,盯著那串號碼半天沒動。他的腦海裏浮現出柳緒緒那張豔麗的麵孔,雖然還沒有證據,但他覺得d那邊十有□是柳緒緒在搞鬼!那樣一個心狠手辣又記仇的女人,父親和哥哥都因為d而死,珍器堂也差點易主,甚至連她自己都被逼到不得不躲進牢裏一躲好幾年,一旦出來怎麽可能不報仇?


    珍器堂幹得就是走私的勾當,m國那邊的華夏街就是堂口在國外的大本營,正好就是d現在所在的城市…如果是巧合,那麽未免也太巧了。


    就在他出神的這個檔口,前麵一群小孩中間突然響起了哭喊和尖叫。


    “夏唯撞水了——!!”


    越澤猛的一驚,手機差點跌進水裏。他抬起頭往前一看,原本還在靠岸邊不遠的淺水處玩耍的孩子,竟然不知不覺聚到了接近河中心的地方,各個都浮在水上,隻有他的孩子不見蹤影。他的腦袋頓時一片空白,身體幾乎在同一時間往前撲去,撥開圍著的孩子猛的一頭紮進水裏。


    這條河之所以曆年淹死那麽多的人,就是因為它潛伏在水下的危機——看似很淺的河底中心有一條相當深的溝渠,差不多有四米多寬五六米深,人快踩到河中間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會滑下去,往往因為驚嚇嗆水,接著就再也上不去河麵了。


    夏唯滑得並不深,很快就被一雙有力的手臂撈了上去,一隻大手帶著怒氣拍著他小小的背,他不由委屈的吐了幾口水出來。


    “夏唯!夏唯!”他聽到周圍二栓和屎蛋的哭嚷聲,還有包裹著他潮濕的懷抱裏砰砰的劇烈心跳。


    嚇得不敢睜眼。


    越澤臉色發白,連驚帶怒的,刺激的額角青筋直跳。他盯著懷裏幼小的孩子好一會兒,才一步一步蹚水回到河岸邊上。仿佛是感覺到了男人勃發的怒氣,周圍的小孩們紛紛噤聲,都偷偷摸摸的從旁邊溜掉了,現下也沒人再敢下水玩,各自忙著回家跟阿媽阿爹講:又有人撞水啦,是越奶家的夏唯!


    孩子們呼啦啦的散掉,河岸邊頓時隻剩下父子二人。


    “睜眼!”越澤厲聲說。


    夏唯嚇得渾身一抖,可憐兮兮的睜開一條縫偷看他。


    越澤胸膛起伏幾下,在他的刻意壓製下很快平緩下來。他在稀疏的草地上坐下,把小孩摟在自己懷裏半坐著…小孩渾身一動不敢動,隻偷偷瞅著自己,濕透透的身體縮成一小團,看著可憐的不得了。


    “睜開眼,我不生氣。”他平複了下語氣,大手撫起夏唯濕潤的額發。


    “爸爸…”夏唯用那雙濕漉漉的黑色眼睛瞅著他,囁嚅道:“爸爸我嚇屎了。”


    老子也嚇屎了。越澤板著臉心想。


    夏唯一見他這樣,噎了噎,又細聲細氣的說:“你說要在後頭跟著我的吖。”


    越澤愣了一下,臉上表情變得更加刻板。因為他想起來,剛才似乎分神接了個電話來著…不過小孩怎麽這麽麻煩,稍一不留神就能給你惹出點兒事兒來!


    夏唯是誰?夏唯可是人精!他立刻從自己老爹的眼神中捕捉到了那一點兒心虛,頓時趾高氣揚起來,非常蛋定的揮了揮爪子:“算啦,粑粑你也不是故意的,下次表這樣噢!”


    越先生立刻臉拉得老長。別以為老子聽不出來你在罵人,什麽“粑粑”,老子要是粑粑你就是屎蛋兒子!


    父子兩人都很不痛快,大的抱著小的互不理睬的回了家。


    “這是怎麽了?”越秀蕊給他們唬了一跳,“大的小的衣服都濕成這樣?”


    越澤把小孩放下地,含糊道:“沒事…帶他稍微玩了下水。”夏唯早緩過來了,一沾地哧溜一下就往後院跑去,把越先生一個人丟在那裏。


    越秀蕊立刻板起臉,伸手不輕不重的拍了外孫好幾下:“你帶唯唯下河去了吧!老遠的就能聞到你們身上那股子河腥氣,姥姥說的話你都當耳旁風沒聽見是不是!”


    越先生木著臉默默的磨牙任抽打,再也不帶兒紙玩水了!一點都不好玩,出了問題都是他的錯!


    老太太挪著小腳去浴室放水,趕著把父子二人轟進去洗熱水澡,大熱天的被迫洗熱水澡真讓人不舒服…越先生和夏小先生麵對麵坐在浴缸一端,= =和==這樣看著對方。


    “爸爸為了接女孩子的電話讓我差點淹死,”夏唯小心眼兒的哼唧:“我要這樣告訴太姥姥,讓她打你!”


    = =#


    你是在故意惹我生氣嗎?


    越澤眼睛一眯,長腳使勁勾了一下,對麵的小屁孩便手忙腳亂的撲騰著水,咕嘟咕嘟像個剛學鳧水的小鴨子。他順勢把兒子給拎過來擱腿上一放,兩瓣圓嫩嫩的小屁股露出來,毫不客氣的幾巴掌下去。


    昂——


    長這麽大沒被人這樣打過,夏唯羞惱的發出怪叫,掙紮著想要擺脫,可惜父親的手就像鐵鉗一樣絲毫沒有動搖。夏唯隻得服軟,乖乖的趴在男人膝蓋上受了那十個響亮的巴掌,眼淚淌得嘩嘩的,比浴缸裏的水還要滾燙。


    “知道錯了嗎?”越澤托著小孩屁股把他重新抱在懷裏,下巴抵著小孩額頭問道。


    夏唯抽抽噎噎的點頭,撞了撞父親堅硬的下巴。


    他可委屈了,有什麽錯呀,明明是越澤說會在後頭護著他的咩…不過他覺得越澤大概是害怕了吧,惱羞成怒所以打了他…嗯嗯,就和夏幼媛一樣,自己生病住院的時候夏幼媛就會一邊哭一邊拍他幾下。


    他要以寬大的胸懷包容這些男男女女=w=。


    越澤看不出來自己兒子的這番腦補,不過他的確有點後怕來著。


    父子和好了,又甜甜蜜蜜的互相搓了個背,一人套一件大背心,穿著晃蕩蕩的短褲出去了。


    晚飯特別的豐盛,吃得是大米飯。夏唯一見到小桌子中間那盤蒸魚眼睛就一亮,啪嗒啪嗒踩著拖鞋跑過去,趴在桌子沿上流口水等開飯。翠綠翠綠的嫩黃瓜切成塊,澆上自家磨的辣椒油和調味汁,還滴了幾滴麻油撒了點芝麻,聞著撲鼻的香,蒸魚看起來更是可口,雪白的魚肉上鮮椒的鮮辣味兒傳得遠遠,旁邊還有一小碟子拌臭幹,一大盆在井裏冰過的切好的西瓜。


    越秀蕊笑眯眯的看著一大一小手裏各自捧著一大碗飯,埋頭吭哧吭哧的扒飯,一桌子菜沒一會兒就消滅大半。她心裏頭是真高興,眼瞅著小夏唯剛來一個多禮拜,外孫身上就越來越有活氣兒,表情也多了,話也多了,也願意在她老婆子這裏多住些時日,好歹叫她看著,心裏頭也安心些。


    她老想起越澤上初中那會兒,一個人要頂起整個家,心裏就疼得直哆嗦。這些年下來,她簡直無時無刻不擔心越澤。一個人怎麽能那樣活那,孤零零的來孤零零的走,身邊兒沒一個知冷知熱的人,二十出頭的年紀就一臉麻木的,比她都要滄桑。這個小院子畢竟還是越澤的家,隻要她還在,總可以回來歇口氣…可要是哪一天她走了,越澤怎麽辦那…


    老太太看看夏唯,眼睛裏簡直快滴出水來。


    媛媛是個好孩子,老越家這輩子是欠了她的,越澤辜負了她,她還把夏唯給生了出來,一個人帶了那麽些年…現在她又願意送夏唯回來看老婆子,認父親…


    越秀蕊也沒指望能把夏唯留下來,夏幼媛肯定舍不得,孩子怕也不願意,再者說越澤總是一出門十來天大半年的,也不適合帶孩子。她就是希望越澤心裏能有個可掛念的人,以後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沒個念想。


    晚間,後院的燈都熄得很早,老太太向來睡得早,夏唯麽,今天過得真算得上驚險刺激,於是剛一沾床小呼嚕就震天響。


    越澤摟住懷裏的小豬崽,無語的看著天花板。整個家裏就他一個人睡不著。


    “哼……”豬崽不安分的哼唧了一下,在他懷裏蹭來蹭去。


    越先生伸手安撫了一下,煩躁的出了口氣。今晚不知怎麽了,總感覺燥得很…(月圓了咩=v=)


    夏小唯在父親牌人肉墊子上翻了個身,跨著一條小腿兒亂動,某位男士臉色一變,差點沒把他從懷裏丟出去——尼瑪,硬了。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轉戰經開區代課。。。半邊臉上火腫了。。。喉嚨好痛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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