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乖男孩…”沉寂的空間裏,傑克的呢喃還在繼續,他一次次的親吻懷裏男孩冰冷的額頭,試圖用體溫溫暖他受傷的心。


    夏唯漸漸平靜下來,除了難受,又多了一點羞愧。他默默的在心底,為自己曾經嘲笑過傑克暗自道歉。傑克說過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帶到這裏了……


    “你難過的時候會哭嗎?”他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地問道。


    傑克聽到夏唯振作起來的聲音,眼睛由黯淡轉為明亮。他緊了緊懷抱,嗓音低沉地說:“曾經。但我現在很少會去多想……僅僅隻是活下去。”他想了想,又說,“我還記得幾年前他們給我們放過的一部電影,叫《ck》……裏麵有一句台詞我很喜歡,‘生如夏花之燦爛,死如秋葉之靜美’。”


    夏唯困惑的問:“什麽意思呢?”


    年長一些的少年低聲笑起來,慢慢的告訴他:“我沒上過學,不過按我自己的理解,這應該是說活著就要好好的活,如果有一天不得不死,也要心平氣和的接受,不要掙紮。也許是這個意思吧?”


    都要死了怎麽心平氣和啊?


    夏唯恢複了一點點活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們真的沒辦法從這裏出去嗎?”


    “很遺憾……”傑克的聲音在黑暗裏顯得格外陰沉,“這裏也許是上帝都不願眷顧的地方。”


    金雀花大道五十六號,查爾斯焦慮萬分的在客廳來回走動,曼城警察局的局長杜威哈裏森已經拒接他的電話,理由是他繼子失蹤這事兒牽涉的水太深,而他還有九個月就要退休了,不想摻和進去。


    “這個光拿錢不辦事的混蛋!”查爾斯跌坐在沙發上,用力砸向茶幾。


    他的秘書吃驚地看著自己老板氣得麵紅耳赤、青筋直爆的樣子。就算當年老板快要破產的時候也沒有這樣歇斯底裏過,果然是愛屋及烏啊。


    查爾斯並沒有想太多,他和夏唯雖然永遠不可能親如父子,但夏唯確實是他看著長大的,何況又是心愛女子的孩子,現在這個孩子在他手裏出了事,不說無法對老婆交代,他自己首先就過不了心裏那道坎。他必須要把夏唯找回來!


    “還沒有聯係上越澤嗎?”他平複了下呼吸,沉聲問秘書。


    秘書搖了搖頭:“沒有,他的同伴也正在找他,但人就好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查爾斯的臉色越發陰霾。那個叫容的家夥不肯向他透露關於越澤來m國的真正目的,但這並不妨礙他發現越澤和一個橫跨亞歐大陸的殺手組織有千絲萬縷的聯係——而從他查到的一些證據來看,黑頭發的年輕人恐怕就是一位職業殺手!他忍不住在心底詛咒起來,甚至有點埋怨夏幼媛,都沒有搞清楚孩子的生身父親究竟幹什麽的,她竟然就敢把孩子交給對方,看看,現在果然出事了!


    “老板,連哈裏森都不敢插手的事情,咱們……”秘書的話意猶未盡,但已足夠讓查爾斯聽明白其中深意了。如果換做任何其他人,他也許就會停在這裏,然而失蹤的那個人是他的繼子,小家夥還不到九歲,回來那天任性的小模樣現在還在他眼前亂晃……他發現自己實在沒辦法輕言放棄。


    查爾斯靠在沙發上沉吟,而後長長歎了口氣道:“幫我接通亞伯拉罕。我想和他談談。”


    亞伯拉罕剛剛成為ny的市長,但是在短短的三年半以前,他還隻是和查爾斯一樣地位的商


    人。他們的家庭背景一樣,雖然有錢但缺乏政治資曆,從小相識,曾經無話不談。亞伯拉罕能做到的事情未必能比哈裏森多,不過在市長這個位置上,總有一些事情能看得更清楚一些。


    如果不是他們的關係已經降至冰點,他早就向對方求助了。


    [我以為約翰尼富豪榜第一的king是無所不能的,有什麽能幫到您的嗎?]


    音響裏傳來的男聲帶著重低音的性感,無奈其中濃濃的諷刺破壞了聲音的美感。聽起來就像個十足刻薄的人,然而對麵牆上巨大的顯示屏上,卻是一個金褐色頭發看起來風度翩翩的男子。當然就查爾斯三十年來對他的了解,亞伯拉罕也差不多就是這麽個樣的人,前提是對待厭惡的家夥。


    “想必的你的情報網已經告知你一切了,”查爾斯忍著氣說,“如果你能告之我繼子的下落,我會感激不盡,市政府關於維恩經濟區的投資計劃集團願效犬馬之勞。”


    亞伯拉罕在視頻那一頭兩腿交疊,嘴邊勾起不屑一顧的弧度:[真可笑,就好像沒你維恩經濟區就沒人投資似的,哪怕真的沒人投資我自己的公司也能吃得下去!]


    查爾斯忍無可忍:“卡繆亞伯拉罕!如果你是這個態度,那咱們就沒什麽好談的了!”那麵頓時一片沉寂,還有憤怒的粗喘。他冷靜了一下,扶額道:“我們難道就不能好好說話嗎,卡繆?”


    [……要不是那個女人,我們一直都能好好說話。]現任市長露出假笑,語氣裏卻帶著憤恨。


    查爾斯無話可說。


    當初他追求夏幼媛的時候,亞伯拉罕就不太同意,他認為一個並非m國土生土長同時又沒有背景的女人不能幫到自己,似乎娶她就意味著不求上進。然而這不過是觀念上的差異,並沒有怎麽影響到他和亞伯拉罕之間的友情。真正的分歧出現在他和夏幼媛決定在一起的一年後,夏唯那時候也才四歲多一點。亞伯拉罕決定斥巨資投資一個風險項目,鼓動他入夥,如果沒有夏幼媛母子,他可能會出於商人的逐利本性加入,但考慮再三他還是拒絕了。


    查爾斯到現在還記得卡繆當時仿佛遭到背叛的震驚表情。最後那個項目果然出了問題,亞伯拉罕一個人苦苦支撐,一手創立的企業瀕臨破產,他想要出手相助,卻第一次遭到了拒絕,亞伯拉罕原本可以聽他的勸告及早收手,卻進一步冒險參與了軍火走私,最終用非法獲得的巨額金錢完成項目,一舉翻身——就在那時,他們兩人多年的友情出現難以彌補的裂痕。


    他對於卡繆參與軍火走私難以認同,而對方則一直認為夏幼媛是他沒有參與那個項目的原因,而如果他參與了,以他們二人之力項目根本不會有風險,他也不會落到後麵進退維穀的地步。


    “卡繆,”查爾斯低聲說,看著屏幕上亞伯拉罕的眼睛:“除去我倆兒之間的矛盾,丹尼爾可是喊了你好幾年的叔叔,你難道忍心看那孩子遠離父母,在外遭受苦難嗎?”


    亞伯拉罕不由動容。


    半晌他語氣生硬地說:[不是我不願幫你,但哈裏森那老東西是對的。丹尼爾的失蹤沒那麽簡單,你說的那個華國走私機構連市立警察局都無能為力……何況現在不僅僅是拐賣幼童的問題,他那個父親可能陷入了一個可怕的計劃,和聯邦的軍隊有關係。]他頓了頓,壓低聲音:[你應該聽說過第九研究所。]


    查爾斯一悚,不由抓緊扶手。


    亞伯拉罕遺憾萬分的攤手。


    [最近我這裏報上了十幾起失蹤案,有些還是軍隊內部的,它們無一例外都不了了之。丹尼爾那個父親也是一樣,隻是牽涉到黑道,顯得複雜了一點,而丹尼爾,大概就是無辜的犧牲者了。]


    查爾斯大腦空白,耳邊轟隆隆的幾乎聽不到旁的聲音。他麵色慘白,失魂落魄地坐在沙發上,心髒痛苦地蜷成一團。到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他恐怕是救不出那個孩子了。


    他該怎麽和媛媛交代……怎麽和自己交代?


    亞伯拉罕在屏幕那一頭同情的看著自己的好友。


    容清收到查爾斯發給他的信息的時候,震驚的幾乎說不出話來。他懷抱微薄希望求助艾伯納,對方給了他一個致命打擊。因為有了具體的方向,艾伯納很快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然而還不如查不出:貝克蘭會所背後的勢力確實和m*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最近ny的十數起失蹤案都指向會所,但都被壓了下去。至於第九研究所,據說是軍方的一個軍科所,但具體是做什麽的還沒有人知曉。


    艾伯納推測,柳絮絮的珍器堂可能隻是因為和貝克蘭一向有生意上的往來,比如說人口買賣之類的,這一次綁走d和越澤雖然是出於仇怨,但因為和貝克蘭扯上關係,反而讓人無從下手……至於夏唯,誰知道他到底是被柳絮絮的人綁走了,還是自己走失的呢?


    電話兩頭的人都沉默起來。這些推測都太過勉強了,他們心裏不由困惑,軍方和一個s|m會所到底有什麽好合作的?越澤他們究竟去了哪裏?容清腦海中突然閃過那天bat傳給他們的一份據說是錯誤的文檔,那裏麵那個劃著紅線的拉丁詞語……創神計劃……


    身在十字街的艾伯納掛了電話,雙手交握撐頷沉思。最近這一切都太撲朔迷離了,從越澤走進他這間辦公室開始,似乎一個巨大的陰謀就在ny上空撒開了網。


    “mark。”


    “先生?”一直站在他身後的黑頭發的亞裔少年湊近了一些,躬身問道。


    艾伯納困惑的問道,更像是自言自語:“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他到底在哪一方的手裏?”


    mark眼神閃了閃,直起腰沒有說話。剛才艾伯納和電話裏的人的那一番對話他都聽見了,其中有個詞語讓他心裏感到震驚。


    第九研究所。


    和艾伯納不同的是,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見這個名詞。


    一年前他還在軍隊服役的時候,曾經帶隊護衛過一個m國來訪的軍工研究機構,就叫“tnri”——第九研究所。而那時對方團隊中一個叫克拉克的上校讓他印象深刻,人如其名,是位出眾的學者,而且有著讓他向往孺慕的慈愛智慧,和行事作風粗暴的陳海泉完全不同。


    當時華*方引入了強化劑,並對全軍分批次進行強行注射,他接受了一次注射,由於軍中出現排異反應,陳海泉拒絕自己的軍隊進行第二次注射……他記得就在這個時候,第九研究所介入華*科所,將最新的那種名叫“異化劑”的升級版引入國內。


    後來陳海泉出事,他還是接受了二次注射,在異化劑正式投入實驗階段,離開了軍隊。


    來到這裏。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把異化劑給引出來了,mark出現並不是無意的,這個故事可以算虎父犬子的前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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