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眾看客見了,更是驚怒交加,罵道:“人家好心饒你,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還真下的去手麽!”


    盤蜒朗聲道:“諸位站著說話不腰疼,我似耍猴般讓諸位觀賞,不給賞錢,倒也罷了,還在那兒指指點點,嘴裏大噴臭氣,站在這兒也聞得到!”


    此言一出,當真激起眾怒,刹那間鼓噪如雷,罵聲似海,盤蜒似自知理虧,灰溜溜跑到一邊,藏在陰影之中。[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


    蒙山道:“嚴碑、盤蜒本領高強,一路獲勝,稍事休息,再上來決一勝負,勝者為冠,得宗主明賜。”


    呂流馨一顆心砰砰直跳,暗想:“師兄他果真殺出了重圍,要與嚴碑對上了?不知兩人誰更勝一籌?”按理她該盼盤蜒取勝,此乃光耀本派的大事,但先前嚴碑對她大肆示好,溫柔體貼,而她對盤蜒餘怒未消,再瞧他一路手段頗不光明,著實歡喜不起來。


    白素笑道:“咱們神藏派已有數年不曾有這般風光,雖不過一群涉水弟子之爭,但蒙山仙使心中定然高興。”


    雨崖子道:“仙使他老人家已至心無塵埃,外物不擾的境界,未必會如何喜悅,可盤蜒倒確挺有出息,也算給仙使增光了。”


    白素心想:“師父對盤蜒實在太好,有如....親兒子一般,我上回還瞧她替盤蜒織衣衫呢。”暗暗好笑,但絲毫不敢顯露出來。


    眾人等了一盞茶功夫,考官又道:“有請神藏派盤蜒,海納派嚴碑獻上絕技!”


    嚴碑深深吸一口氣,想道:“這盤蜒行事卑鄙,全無臉皮,功夫卻不過爾爾,我可莫要中了他的奸計。嗯,他與那呂姑娘關係親密,我可以激將法惹他發怒,怒則生亂,必有機可趁。”他在海納派小一輩中成名已久,將飛升隔世功練得爐火純青,更身兼數派武學奧秘,武功極高,早可踏入遊江境界,隻是海納派中所學太過駁雜,有琴棋書畫,有醫玄卜植,嚴碑又喜好結交仙侶,故而一直耽擱至今。<strong>最新章節全文閱讀</strong>


    他走到場中,朝盤蜒微微一笑,說道:“盤蜒兄弟,在下與你那位馨兒師妹交情不淺,引為知己,而海納、神藏兩派又關係緊密,彼此友好,咱們此次交手,重在切磋,便如我與馨兒師妹先前一般,師弟先前那些手段,如再使出來,隻怕有些不妥。”


    呂流馨聽得臉上發燒,垂下腦袋,暗想:“他說我與他交情不淺?這人好會說話。”想起嚴碑剛剛摟住她纖腰,頗有些心亂。


    嚴碑本指望盤蜒吃醋發火,豈料他卻無動於衷,也不忙上場,隻朝嚴碑點了點頭,不知從何處取出一柄長劍來。台上有人笑道:“現在知道厲害了?想要用兵刃了?”


    盤蜒忽然捏著嗓子,尖聲道:“流馨師妹,你先前那‘千棘神劍’果然精妙,但我隻瞧一眼,便已學會,我演給你瞧瞧?”他學嚴碑口吻說話,倒也頗為相像,隻是刻意醜化,聲音又假又膩,觀眾一聽,雖對盤蜒並無好感,但也惱這嚴碑勾·搭少女,紛紛大笑起來。


    嚴碑心頭火起,說道:“盤蜒師弟,若要比武,還請快些出手。”


    盤蜒不答,捏住長劍,掄臂出招,招招是千棘神劍的招式,隻是動作別扭無比,雙腿夾緊,似是一憋尿之人在舞劍,一邊揮劍,一邊擠眉弄眼,朝呂流馨傳情。呂流馨也覺先前嚴碑舉止與此頗有相似之處,撲哧一聲,莞爾一笑,旁人更是笑得前仰後合,喊道:“你小子扮醜角本事倒不小。”


    嚴碑咬緊牙關,望向考官,喝道:“他遲遲不上台,可是違背規矩?”


    考官道:“你先前也向他客套了幾句,彼此忍讓吧。”


    盤蜒此時喊道:“喲嗬,這苦朝派的黑木頭笨頭笨腦,不是我的對手...哎呦,哎呦!”霎時手忙腳亂,怪叫連連,似是遮攔不住,驀然臉色一變,變得猙獰醜惡,一把扯掉長袍,如王八拳般亂揮幾劍,罵道:“王八羔子,真當老子幹不過你?”蠻橫斬劈,終於獲勝,於是又再度變臉,五官文雅英俊,向呂流馨拋幾個媚眼,他這表情變化豐富,倒也精妙絕倫,常人萬萬不及。


    眾人哄堂大笑,說道:“不錯,之前就是這般。”


    盤蜒抱拳招搖一圈,踏上擂台,嚴碑早七竅生煙,大叫一聲,朝盤蜒一劍斬來,正是他先前戰勝趙德時的功夫,盤蜒使一招“圍魏救趙”,反刺過去,嚴碑立時變招,連連刺向盤蜒要害,劍上氣勢如虹,威力似驚濤駭浪。


    隻是他惱恨過度,攻得太急,聲勢容易衰竭,一招使老,瞬間露出空隙,被盤蜒“啪”地一聲,抽了一個嘴巴。他立時暴跳如雷,腦中空白一片,唯有難消退的怒火,於是武功招式皆無影無蹤,朝天怒吼,拋去長劍,朝盤蜒猛撲猛咬。


    這一年之中,盤蜒習練五夜凝思功,已將“陰晴圓缺”四時掌控純熟,佐以幻靈真氣,可趁敵人惱怒、畏懼、悲傷之際,注入靈識,操縱其情緒,使其發狂發瘋,除非敵人功力勝他極多,否則全無抵抗之力,五夜凝思功本不過是增強內力的修仙功夫,這卻是盤蜒別出心裁的用法,已超出霜然當年所授本意。


    嚴碑被盤蜒挑起火氣,再中了那輕輕一巴掌,怒的恨天怨地,宛如瘋狗,什麽風雅掌法,拈花指力,指星劍舞,全數忘得一幹二淨,一味的東撲西爬,四肢並用,打得全無章法,但威力倒也不小。


    盤蜒也怒罵一聲,一把掐住嚴碑脖子,兩人扭打做一團,你抽我一耳光,我揣你一屁股,頭頂腳踢,抓臉捏陰,無所不用其極,便是醉漢臥鬥,也不及這般慘烈。這比試本該雅致怡情、高深奧妙,頗有仙家意境,此刻卻似兩頭發·情的豬玀對拱一般。觀者中老成持重者看的暈頭轉向,掩麵不語,輕浮躁動者則瞧得哈哈大笑,罵罵咧咧。


    這般扭打了一炷香功夫,終於盤蜒技高一籌,一腳踢中嚴碑胯下,嚴碑尖聲怪叫,雙目翻白,力竭昏倒,而盤蜒一張臉腫的如闖過蜂窩一般,他得意非凡,捏緊雙拳,高舉手臂,哇地一聲怒吼,倒也激起一片叫好。有人嚷道:“閣下豬拱神通,果然天下無敵!”


    蒙山頗為無奈,說道:“盤蜒乃此次會試狀元。”見他此刻尊容,哪裏像是狀元?頓了頓,又道:“八位獲勝者,還請至後堂服食仙丹。”取出一柄寶刀來,對盤蜒道:“此乃月明星稀寶刀,是昔日仙家遺物,贈予盤蜒,望善加運用,維係天地正氣。”


    盤蜒更是好笑,心想:“這寶刀是我取回來的,如今又還給我了。”


    那宗主菩提匆匆現身,將寶刀交給盤蜒,隻恭賀一句,又瞬間不見,盤蜒不以為然,暗想:“這老道也太不夠意思了,感情我勝得不夠漂亮麽?”其餘觀者都想:“菩提宗主沒給你氣死,已算是神功非凡,修為深湛了,誰還想與你囉嗦?”


    但即便如此,盤蜒乃此番優勝,冠於眾人,蒙山倒也並不發火,微微點頭,禦劍而去。


    雨崖子門下眾人趕來,雨崖子遞上一身新袍子,查看盤蜒傷勢,又是憐愛,又是無奈,說道:“不過是皮外之傷,明早便消腫了。”


    三芝道人板著臉道:“盤蜒,你這一年來練得是什麽功夫?豬拱神功麽?師父傳你諸般武藝,你一招都沒用。”


    盤蜒哈哈大笑,拍了拍三芝肩膀,說道:“師兄所言差矣,武功練到最高境界,便可隨心所欲,信手拈來,何必拘泥於功法招式?”


    三芝道人脾氣溫厚,見盤蜒奪魁,實則臉上有光,苦笑一聲,搖頭道:“門中不幸,門中不幸。”


    洗水道人生性好樂愛事,笑道:“師兄說什麽話來?師父門下我等道士,平常著實太過沉悶,出了盤蜒、分物兩個活寶,那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歌樂子冷冷說道:“隻怕咱們神藏派從此淪為笑柄,任誰都要揶揄幾句。”


    雨崖子搖頭道:“憑智取勝,也是勝了,盤蜒有功無過,諸位莫要多言。”


    呂流馨走上前來,說道:“師兄,咱們可還要去領那丹藥麽?”說著拉住盤蜒手掌,她本對盤蜒滿懷怨氣,愛意早已冷了下來,但他方才言行滑稽,逗她開懷,且又“大顯神威,聲名遠揚”,對他再度生出好感,神色頗為親密。


    雨崖子見兩人手拉著手,心中不滿,說道:“馨兒,你自個兒先去,盤蜒受傷不輕,我要替他細細查探一番。”


    呂流馨無奈縮手,隨一考官離去。雨崖子道:“盤蜒,收攝心神,盤膝坐下。”盤蜒遵命而為。


    眾弟子知師父運功之時,不便在旁觀瞻,於是紛紛告退,雨崖子見四下無人,輕輕拍打盤蜒腦袋,佯怒說道:“你這頑皮小子,可是我對你太過驕縱,你便無法無天了?”


    盤蜒喊冤道:“徒兒乖的很,聽話的很,師父假模假樣,要為我療傷,我不老實留下來了麽?”


    雨崖子哈哈一笑,柔聲道:“我是真關懷你,你可別不知好歹。”她也算半個得道之人,平素極為端莊,但在盤蜒麵前,卻能夠嬉笑怒罵,全無顧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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