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病情已除,又捧著那片碎布思索:“這物件得自那五位死去的同門,他們又是從何處得來?是了,那黃牙樽說這五人乃是追查被劫財物而來,這碎布自然是那下手劫財之人失落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說棉花糖這碎布有何用處?幫派暗號麽?擦汗手絹麽?又或是武功秘籍?”


    想到武功秘籍,心念一轉,到客棧廚房盛一碗熱水,在水中浸泡,果然有文字顯現。這絲綢手藝精巧,浸水之後,表麵分了層次,便看出其中變化,上頭寫道:“墮崖劍訣:此物不得外傳,記憶後束之高閣.....人體之中,經脈紛錯,行陰之奇,走陽之正,此劍訣要旨,在於由上而下,似水瀑傾倒,又如墜崖而不由己,然則墜落之勢,勢如摧朽。劍訣如此,內力亦當如此,陰陽失勢,如流橫行....”


    盤蜒看得明白,心想:“那八臂鼠是為了這布上秘籍才殺人麽?這秘籍定是那黑蛆教流傳的武學。這墮崖劍訣...”默念其中訣竅,果然劍走偏鋒,極為奇異。他見了文字,再回想那八臂鼠所施展功夫,雖招式屬萬仙範疇,可心訣不正是這‘墮崖劍訣’麽?此人本當牢牢記住,卻太過偷懶,終於遺失在這兒。”


    正在鑽研,卻見天瓏腳步輕飄飄的走了回來。她身上慢毒未消,又上吐下瀉,這會兒便無精打采,病懨懨的喊道:“盤蜒,治病,郎中,開藥!”


    盤蜒遂替她按摩幽門穴、神封穴,貫通足陽明胃經,天瓏甚是舒服,腦袋在盤蜒懷中轉來轉去,瞧見那墮崖劍訣,拿來一瞧,緊皺眉頭,說道:“你偷學天家的劍法?”


    盤蜒驚呼一聲,問道:“這是天家的功夫麽?”


    天瓏道:“我那一家,功夫雖死板,但江湖上大大有名,劍訣很多,蓋不外傳。這是墮崖劍訣,我天家的物件,你從哪兒偷來的?”


    盤蜒見到一絲希望,忙道:“並非偷來,那‘八臂鼠’殺了萬仙門人,我從屍身上搜出來的。”


    天瓏笑道:“人贓並獲,不給好處,休想封我之口。”


    盤蜒忙道:“好姑娘,好妹妹,我這不替你治病呢麽?”


    天瓏道:“我這肚子便是你搞大的,你不治,那可沒天理啦。”


    盤蜒倒吸一口涼氣,怒斥道:“你怎地還這麽說?腹瀉半天,腫早就消了,你還拿此說事?”


    天瓏笑嘻嘻的說道:“莫生氣,莫生氣,你偷天家的功夫,我還要好好誇你呢。[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說網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在那絲綢上左瞧右看,說道:“這絲絹也是天家之物,嗯,是了,天家祖上有一婆娘,手巧的很,將秘籍縫製在絹布上,後來手藝失傳,土色,土色,天淨沙脈,這是數百年前的事物,嗯,那人是誰?”


    盤蜒忙問:“你說何人是誰?啊,是那黑袍人麽?”


    天瓏搖頭道:“非也,非也,如今天家老祖宗有幾位兄弟,每人獲不同色絲絹秘籍,老祖宗得了藍色,其餘旁支絲絹色彩各異,乃是那婆娘別出心裁的花樣。那獲贈土色之人走上邪路,被老祖宗大義滅親,早灰飛煙滅了。”


    盤蜒精神一振,說道:“如此說來,那黑蛆派中有一位高手,與你們天外劍關聯緊密?”但轉念一想,那持土色絹布之人既然慘遭殺害,這墮崖劍訣沒準是流傳在外的。


    天瓏卻道:“瞧來挺像,天劍派實則沒個好東西,我爹更是討厭,不如你們萬仙殺上門去,將天劍派就此挑了?”


    盤蜒搖頭道:“你就別出餿主意了。你爹爹生你養你,總對你有恩,你多少也得念著些。”


    天瓏嬌軀一顫,似被盤蜒說中心事,默然片刻,說道:“那你呢?你會泰家本事,為何不回泰家?”


    盤蜒“啊”地一聲,問道:“你...你怎知道?”


    天瓏道:“天家一老頭的幹女兒嫁了泰家的公子爺,天家泰家,世代頗多姻親,真他奶奶的一塌糊塗。我瞧你功夫,與泰家幻靈掌相似,早認出來了。”


    盤蜒心下苦惱,黯然道:“不少人說我是泰家之人,但我....我半點記不得在泰家之事,就仿佛那是上輩子,又像是忘得幹淨的夢一般,我總覺得真正的自個兒早就死了,眼下徒具一具軀殼,裏頭的人並非...並非原來那人。”


    天瓏反倒歡喜起來,說道:“你是泰家,我是天家,都是大門派,卻都有福不享,逃了出來,咱倆當真相像,我怎地沒早遇上你?”


    盤蜒微笑道:“但你記得以往之事,可比我幸運多啦。”


    天瓏嚷道:“我寧願屁都不記得,你當想起那些臭事很開心麽?”


    盤蜒見她神色惱恨,長發豎起,有如幼小獅子一般,不禁心想:“她絕不會無緣無故凶殺親友,以往定還有難言之隱。”心中這般想,臉上自然而然的顯露出同情之色。天瓏漲紅了臉,目光躲閃,忽然喊道:“又來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瓏兒要去茅廁!”稍稍一動,已然出門去了。


    盤蜒靜坐片刻,想著心事,不久便沉沉睡去。睡到午後,自己餓醒,匆匆下樓叫了酒菜,又讓店家熬粥,送入天瓏房中,誰知天瓏哈哈大笑道:“本姑奶奶胃口甚宏,這一口稀粥又有屁用?”


    盤蜒奇道:“你先前心情不好,身子糟糕,眼下卻都好了?”


    天瓏道:“你姑奶奶我豈是凡人?哪有心情差勁的時候?區區小病,又怎奈何得了我?”竟精神極佳,全無先前軟弱跡象。


    盤蜒迫她將粥喝了,見她確實無恙,說道:“那黑蛆教沒準另有高手前來,咱們來一招‘腳底滑溜’,先走一步,讓敵人跑一場空。”


    天瓏笑道:“早該去萬仙玩玩兒,耽擱這麽久,讓人好不耐煩。”


    兩人出了客棧,卻聽街邊有人大聲議論道:“八垠五虎滿門慘死,不知是何人下的手?”


    另一人道:“武寧派的道士也死得極慘,一夜之間全數喪命,莫非是那八截棍的手段?”


    眾人七嘴八舌,轉述消息,原來昨晚偷襲八截棍的好漢,其幫派中人無一存活。想來是那八臂鼠逃脫之後卷土重來,大肆報複。一時之間,鎮民人心惶惶,難以平靜。


    盤蜒頗為失望,暗想:“原來昨夜救人之舉全是徒勞,不知於步甲、召開元二人怎樣?”抓土占卜,得“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之卦,方知那兩人平安無事。


    天瓏武功雖強,但功力畢竟遠不及那黑袍人,當真正大光明的動手,贏麵委實不大,而黑蛆教或有其餘高手。盤蜒不欲硬拚,避其鋒芒,出鎮之後,取山路險徑而行,走了許久,方才轉到大道,他計算前程,得了吉兆,終於放心下來。


    之後再無其餘事端,兩人雇了輛馬車,一邊替天瓏治毒,一邊趕往萬仙神藏派的風鷹山脈。這一日來到山下,上山找到看門的老道,那老道見盤蜒帶著一古怪道童,奇道:“盤蜒老弟,他可是你徒弟麽?今個兒正好仙露泉旁有空,可帶他試煉一番。”盤蜒是雨崖子嫡傳門生,與這老道卻是同輩,故而兩人稱兄道弟。


    盤蜒道:“這孩子身中奇毒,非得去萬仙本宗醫治不可。他是我客人,並非徒弟。”


    老道麵色為難,說道:“門規上說:遊江層弟子需獨來獨往,如要帶客,需稟明師長。老弟先在道觀中小住,且讓老夫去告知雨崖子仙長。”


    盤蜒拱手道:“如此多謝了。”


    天瓏忽然道:“什麽仙露泉試煉?”


    老道忙“噓”了一聲,說道:“此乃萬仙不傳之密,小兄弟乃是外人,請恕不可告知。”


    天瓏望向盤蜒,追問道:“什麽仙露泉試煉?”


    盤蜒袖袍垂下,手掌在其中稍稍搖動,示意她稍安勿躁,說道:“這事太過要緊,你這孩子無需知道。須知無知是福,多知是禍。”


    天瓏點點頭道:“小氣鬼,不說算了。”


    老道命人打掃兩間屋子,讓兩人暫住,等安排妥當,便親自送信入天門去了。他這一走,天瓏又纏上盤蜒,問道:“告訴我,那試煉是什麽?”


    盤蜒道:“那試煉乃是萬仙的升仙之道,本來是不傳之密,若非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萬萬不會告知。”


    瓏兒催道:“快說,快說。”


    盤蜒便將飛升隔世功與仙露泉考驗規矩清清楚楚的說了,瓏兒眼睛閃閃發光,笑道:“好玩,當真好玩!斷手斷腳,又立時複原如初?泡泡泉水,便可長命百歲?我也要當萬仙。盤蜒,你教我飛升隔世功。”


    盤蜒頭疼至極,說道:“我帶你來治病,怎能節外生枝?你一身功力並非道家一脈,毫無根基,練不了飛升隔世功,一入池水,反受重傷。”


    瓏兒怒道:“有這等好事,這路上數個月,你怎地半點不對我說?”


    盤蜒苦不堪言,嚷道:“祖宗,奶奶,道家心法博大精深,豈是短短數月能學會的?況且我地位不高,也不能隨意收徒。”


    瓏兒道:“你不教我,怎知我學不會?我練成萬仙的功夫,脫去凡胎,這毒性自然就除了,還要治個屁傷?你不收徒,隻傳口訣,讓我自個兒琢磨不就成了?”


    盤蜒靈機一動,說道:“初入門弟子,若無本門尊長應允,數年之內不可私自下凡。我傳你功夫可以,但入門之後,你便不能下山了。”


    瓏兒愣了半晌,登時氣餒,道:“還有這規矩?”她終究不是無理取鬧之徒,心下權衡利弊,頹然道:“罷了,罷了,隻當個客人便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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